第1048章 處以極刑

作者:白頭愚翁
劉塬道:“無有收賄,無抄家之理。等查清有無此事再抄沒家產不遲,衛愛卿退下吧。”

  “臣尊旨。”

  衛科說這話也只是“意思意思”,反正他也知道劉塬不可能真的會對何滸下死手,所以也就不再言說他事了。

  何滸也是倒黴,被李哲給供了出來。

  別人知道這案子不會做大,更不敢將別人牽扯進來,要不然以後沒人搭救自己。

  但何滸不同,他過手的銀子實在是太多,李哲那裏又都知情,只這一樁就夠何滸人頭落地了。

  何滸爲了保命,所以纔會像愣頭青一樣把鹽道的事情給捅出來,寄希望於工部不想出事的那些人出來保自己。

  只是令何滸沒想到的是,工部的人還沒出來說話,皇帝自己就留了他一命。

  這也好在曹嶽、程管煒那些老狐理知道工部裏的水太深,不敢拿這事做文章。

  要不然,何滸的人頭早就在地上打滾,工部、戶部乃至整個朝廷也早亂套了。

  劉塬對那周書禮又問道:“李哲所議何罪?刑以何罰?”

  “李哲貪贓受賄、玩弄權勢,勾結商賈、榨取民膏,妄議君上,大逆不道!當抄沒家產處以斬監候之極刑,家屬配軍。”

  “准奏!”

  “是!”

  劉塬又問道:“李且呢?”

  “李且乃不法之商,魚肉百姓、哄擡鹽價,置萬民於困境,視百姓於草芥。無父無君、奢靡無度、奸滑可陳。於牢中仍不思回改,直言無真絲做墊而不可眠,無鮮活之禽而不願食。淫人之女十有三樁,指使家奴某害其他鹽商案二,暗害鹽販案五,打死打殘無辜百姓案四,受害者計二十有九!”

  “真是罪該萬死!真是罪該萬死呀!”

  劉塬生氣得拍起了御案。

  如果之前劉塬是假生氣,爲的就是引出話題,那這一次劉塬則是真的生氣了!

  劉塬身上有着一種莫名的遺傳病,激動之時有一定的機率觸發,這讓劉永銘有些擔心起來。

  他連忙又從班列裏站了出來,說道:“父皇息怒,此等衆臣工監察之罪也!對李且處以極刑,給死難家屬一個慰濟,從查抄的家產裏拿出一些來撫卹還活着的苦主即可。怒之無用,當爲活人多謀生計。”

  劉永銘的話十分中肯,劉塬這才鎮靜了下來。

  此時衆朝臣才俯首合聲說道:“此皆臣等不察之罪也。”

  劉塬平和地說:“無關衆臣工之事,此興盛之必然有之也。衆臣工當多與地方相通,不至此事再發生纔是。”

  劉塬這話還真不是給自己臉上貼金,濟經發展到一定程度,地方上發生這樣的事情並不是一件新鮮事。

  正此時,那太子黨的吏部侍郎林從南從中站了起來,說道:“皇上。周寺卿所言之李且罪壯,亦僅是御史臺與大理寺裏查訪出來的。還有些百姓因懼怕李家權勢,隱瞞受難冤情。更有衆多苦主因妻女被其所辱,只覺失顏而不敢道出真相。請皇上將李且處以極刑!”

  是個人都聽出來了,林從南哪裏是想申請李且的極刑,分明是向着隴西的李家去的。

  李裕想要站出來罵街,想了想馬上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厲舒纔去了慶陽府,戶部這裏公務馬上就忙了起來。

  而且自己與林從南爭執,魏王未必會幫自己,畢竟鹽道的渾水大爺黨都不想去䠀。忍他一忍也就過去了。

  劉塬更是沒拿林從南的話當一回事,他對周書禮又問道:“李且當以何刑?”

  大理寺卿周書禮應道:“回皇上,李且所犯之罪乃爲十惡之不道也,處不赦之罪!抄沒家產,家屬充奴,凌遲而刑!”

  十惡不赦裏有一條罪名叫作“不道”。

  意思就是滅絕人性的行爲。

  一個強盜殺了三個路人,一般就是斬監候,行爲過於兇殘就判斬立決。

  但如果受害者是一家三口,直接被強盜殺了個滅門,那就是“不道”,一般都會判斬立決甚至凌遲,且遇赦不赦。是一種加重情節。

  劉塬惡狠狠地說:“准奏!”

  劉塬一句准奏,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李且也都死定了。

  他一家老小及家裏大大小小的管事、僕役,皆在受罪之列!

  原本那些站出來的朝臣及劉永銘此時又退回了班列裏。

  劉永銘一退回來,那七皇子卻是小聲地與劉主悄銘說道:“李哲這人其實還不錯的,上一次他進京述職,我還見過他呢,他還給我送了禮,可惜就這麼死了。”

  劉永銘輕笑道:“父皇還得買着李裕的面子,李哲且死不了!”

  “怎麼可能。都斬監候了。”

  “太后壽誕還得大赦天下呢!”

  “哦!倒是讓他逃過一劫了!”

  七皇子與劉永銘正說着閒話,那劉塬穩坐在龍椅上莊重地說:“衆臣皆是清靈眼明之人,朕今日心鬱易怒,想必衆愛卿皆看出了。但你們可知朕爲何這般惱怒?”

  滿朝文武哪裏敢在劉塬生氣的時候搭話。

  劉塬環視了一眼朝堂上的衆人接着說道:“齊國使者與待罪的棋待詔夏彷一起跑了!這事你們可曾聽說?”

  衆臣工哪裏敢說什麼,個個低頭不敢回答。

  即使是曹嶽此時也只是把視線放在宋憲的身上。

  劉塬又道:“夏彷所犯之案本就令朕深惡痛絕,如今還棄奔他國!那齊國使者竟還派人決開了黃河堤壩!朕此時已是怒髮衝冠,只是強作鎮靜而已!”

  宋憲連忙從班列裏走了出來說道:“皇上,此臣之失職!”

  劉塬擺了擺手說道:“宋愛卿不必如此,夏彷之奸,連朕都沒看出來,此事實與你無干。你將那齊國細作一網打盡,朕心中已是欣慰。人心之思緒,不能三心二意,你專注於齊國細作之事,自然會有所疏忽。不能全責於你!罰俸三月以作警示,下次注意一些即是。”

  “臣認罰!”

  要是別的官吏被罰俸三月,定是要叫苦連天了。

  但宋憲卻沒那麼大的煩惱。

  因爲他樞密司那裏是有一筆專門用於密密活動的開銷,這個開銷不用向戶部申報,戶部更無權過問,還得按時優先給他打銀子到賬上。

  只要宋憲自己不作,即使把那些銀子花在自己身上一些,皇帝根本就不會去管。

  這也是皇帝給宋憲的一種特權。

  此時衆臣工都有些奇怪,這事要是不能怪宋憲,那這個鍋又得由誰來背呢?

  劉塬目光一轉,即是看向了劉永銘:“秦王!出來說說吧!”

  劉永銘打了個激靈,再一次走出班列,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我?啥?說什麼?”

  劉塬道:“聽說你與夏彷及田曾波都有些交情呀!”

  劉永銘委屈地說:“曹相還與齊國的王季陰有交情呢!父皇怎麼不說他?夏彷與兒臣有交情沒錯,但他可是兒臣抓住的,那田曾波更是恨兒臣恨得牙癢癢!父皇可別學餘諷編排兒臣呀?”

  劉塬微怒道:“剛剛治李且之罪,你可聽着了?”

  “聽着了!凌遲嘛!兒臣又不做鹽貨,就算真片下他三千刀去,又與兒臣有何關係?”

  “他的那所舊莊你去過?”

  “兒臣是去過一次,不過是與他吵架去的,只是喝杯茶,沒談成生意也就走了!兒臣與他不合的!雖說兒臣貪財好色,但李且那個莊子裏頭的貨色哪裏能讓我看得上眼?要是李侍郎家女兒那樣的大家閨秀,兒臣也許還……反正兒臣與李且沒交情,他對兒臣都用什麼口氣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

  劉塬見過李且,自然知道那一天李且的話有多麼不遜。

  但劉塬卻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微服出宮過,他有些生氣地說:“朕哪裏知道!就只問你,舊莊那裏有暗道你知不知曉?”

  “知道呀!這事誰不知道?只要去過那裏的人全知道!李且就沒少請李哲去那裏玩,李哲凡到長安,他都請的!他也知道呀!”

  “你即是知曉爲何不說?”

  “說什麼呀?”

  “密道!夏彷之逃皆因你未曾相告知!若是早知那裏有密道,宋侍郎如何還能讓夏彷逃了?”

  劉塬分明就是在給劉永銘戴一頂莫需有的罪名。

  劉永銘曾在宋憲面前將夏彷是細作的事情給說破了,宋憲不可能沒與劉塬彙報這樣的“小事”。

  劉塬即是知道劉永銘一早就知曉,放那夏彷也是必然之事,如何還會問罪於劉永銘呢?

  很顯然,劉塬現在還在沒話找話!

  顯然,他定是有事情要讓劉永銘去辦,只是擔心劉永銘又想從自己向上訛些什麼好處,所以先降一道罪名下去再說。

  劉永銘想到這裏怎麼可能會老實地回答,反正難辦的事情最終都會落在自己的身上,話說得難聽一些,皇帝也不會將他如何。

  劉永銘道:“父皇!您若是要廢了兒臣就直接說,不必下這等欲加之罪!兒臣還不想做個秦王呢,晦氣得很!”

  劉塬十分正式地問道:“你這是要與朕頂撞?”

  劉永銘的氣勢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兒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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