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輜物奇缺
趙伯伊曾與劉永銘說過,漢齊若是大戰,契丹必定會對晉陽發動最強攻勢,若是晉國的雲中失守,契丹打下河東是指日可待。
自古以來,強攻潼關而進取關中幾乎就沒人實現過。
大部份打入關中的部隊其實都是從河東渡黃河過來的。
在河東有一處險要的渡口,名曰風陵渡,乃是兵家必爭之地。
那裏即是楊過與郭襄相遇的地方,。
河東若是在晉國手上,漢國可以無憂。
但若是被契丹所得,那就等於拿一把刀架在了漢國的脖子上!
劉永銘問道:“那現在狄相您的意思是……”
“即使汪古部民不投他鐵利部而脫逃到我漢國來,只要能削弱汪古部,鐵利可汗都是不會阻止的。只要汪古部的牧民能到您的當鋪裏來,那麼以六爺的本事,甄別出一兩個可信之人,讓臣與汪古部的什麼大臣接上頭,即是六爺您的大功一件了!剩下之事,例如如何讓他們脫離契丹,如何與朵顏同盟共抗鐵利,即由臣來爲之!”
劉永銘此時卻是笑道:“無妨,汪古部若是實在受不了,自是會派人祕密來到關中與我們大漢聯絡的!人都是願意活着的,苟活也是活!”
狄懷庸說道:“可問題是他們就是沒來呀!茶市未開市,皇上那裏卻一直沒說,並非僅僅只是因爲寵溺於六爺您,而是……這麼說吧,往年茶市開市以後,朝廷這裏都會貢易一些茶葉給汪古部的。雖然物量不多,但他們總是會派人來到長安城換回一些賞賜!但今年……茶市那裏拖了那麼久,也未見他們來!”
“不會有汪古使者來了!”宋憲突然早出了一句話來。
宋憲的本職是兵部侍郎,主管着軍報等各種消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那些消息應該是可以相信的。
狄懷庸問道:“不會有使者來?宋侍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可是出什麼事了?”
宋憲言道:“茶市可是過了清明以後在六爺的主持下才開的市。如我所料沒錯,並非是六爺不願意早開市,而是因爲……六爺其實也是在等汪古部的使者來長安吧?”
劉永銘笑了笑,說道:“宋侍郎,茶市都開市這麼久了,你可曾見着汪古部的使者了?若是他們真來了,狄相也就不會這麼急了!你有事說事,別什麼都往爺我的身上推!”
狄懷庸有些着急得問道:“宋侍郎,你剛剛說不會有使者來,到底是何意?”
宋憲嘆了一聲說道:“這就是我爲什麼一定要在草原上安插密探的原因了!汪古部因與晉國長年征戰,輜物奇缺。去年他們就想要進貢點物產好帶回一些茶葉、絲綢等賞賜回去,但他們在來之時就被鐵利部給劫殺了!”
狄懷庸說:“此事剛剛言過呀!鐵利可汗有困死汪古部之意!”
宋憲接着說:“汪古部無法,只得祕密派了一隊使團想到漢國來,與我們說說。使者剛進榆林府即被人殺了!還將使者的頭割了回去!”
狄懷庸問道:“哪殺的?在草原上還是……”
“就在我們的榆林府!使者殺了,但卻把使者的隨從給放了,那使者隨回到汪古後竟說是我們漢國朝廷所殺。最可氣的是,那鐵利可汗還派人將頭給送去了汪古部,說是我大漢皇帝派人殺了使者,而後將使者的頭獻給了他鐵利可汗!汪古部不知所以,只以爲……唉!反正現在正如狄相所言,汪古部與我們之間的聯繫完全斷絕了!”
狄懷庸壓着火問道:“此事我如何不知?這等大事當告知於我知曉呀!”
狄懷庸說着向着曹嶽投去了異樣的目光。
他好像是在說:“是不是你從中搞的鬼?”
曹嶽明白狄懷庸眼神中的意思,他僅僅也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狄懷庸此時卻是更加得疑慮了。
曹嶽與狄懷庸在內閣共處了十幾年,曹嶽的爲人他還是清楚的。
雖然他們二人在內閣裏有時會有些小衝突,但曹嶽從來都不會拿國家的生死來弄權。
曹嶽的手段以陽謀爲主,有時還是十分光明正大的,絕不會以損害國家利益爲代價來攬自己的權勢。
宋憲解釋道:“此事曹相確實不知。所知者,僅有我與皇上及師徵北三人。即是說到這裏了……”
劉永銘連忙擺手說道:“別說別說!本王不想聽你的那些事情,聽多了麻煩!父皇要只是罵你不該多嘴,罵我不該六耳也就算了。最麻煩的是父皇若是知道你說給了我聽,定是還會把事情給推到我身上來做!不聽不聽不聽!別說別說別說!”
宋憲道:“無妨了,此間皆是朝廷掌握軍機之人,聽去也無礙的。”
“父皇連曹相都沒告訴,爺我更不能知道了!不聽哈!不許說!”
“六爺知道的祕密許是比臣還多呢,這點事情算不得什麼!不瞞六爺,殺人者非是蒙人,乃是我漢國人!”
“都讓你別說了!”
狄懷庸連忙問道:“是我漢國人?查到是誰做的了嗎?”
宋憲就是做祕密工作的,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是會去調查的。
宋憲直言道:“是徵北大營的長史。他不知何時溝通了鐵利可汗!臣探知以後,便向皇上彙報了此事。但皇上說……說此事不宜聲張,等着鐵利可汗派人再來聯絡那位長史之時再抓他個現行,也好將鐵利可汗在我漢國內的密探給一併拿了。”
狄懷庸又問:“人抓了嗎?”
“還沒有,一直都沒有動靜。也不知是不是盯稍之人暴露了,使得那位楊長史多加了防範。此事卻是不好向汪古部說明呀,也沒法說明去。若是能見到汪古部的什麼人,倒還真是一件大好事!”
宋憲說着看向了劉永銘。
劉永銘兩眼反瞪了回去,氣道:“你別拿這色眯眯的眼神看我!爺我不好這一口!”
宋憲拭探着問道:“六爺能去主持茶市開市,想來……是不是汪古部的什麼人來到了漢國了?臣沒有派人盯稍,這只是猜的!”
“你說這話爺我信麼?”
“六爺,臣真只是猜的。您總說自己不參與朝政什麼的,但皇上心裏清楚,你沒少爲我大漢國的事情操心!您只是不想讓曹相誤會什麼,所以才總是暗中相助!”
“說得好像爺我在暗中扶植什麼力量一般!宋憲你說話小心一些,別把本王架到曹相生起的火上烤!”
曹嶽說道:“那幾日在紫宸殿裏,臣已知六爺的厲害了。如今事出情急,您不必相瞞,當直言爾。臣不僅不會制肘,而還會鼎力相助的!”
“你的話誰信呀!”劉永銘說着卻是低了一下雙眼。
他思考了一下之後,對狄懷庸說道:“明……後天……七、八天以後吧。本王給狄相你去請柬,你來一趟本王王府。放心,不是要設套害你,只是想請你喫席。”
衆人一聽,已然是明白了一切。
宋憲開口中說道:“汪古部果然來人了!”
劉永銘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呀,有的時候就是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哪裏用得着那般麻煩,還什麼用販人之事引汪古部注意什麼的,還抓得本王的胳膊到現在仍生疼生疼的!是,汪古部那裏有一個人來了長安城,現在就在本王的一所外宅裏住着!”
狄懷庸連忙問道:“是誰?”
“汪古部的阿剌忽失。哦,也就是他們默圖可汗的大舅子。”
狄懷庸站直了身子,深吸了口氣說道:“未曾聽鴻臚寺那裏有人報過此事呀!”
“祕密來的!我們派出去的使者被鐵利可汗趕回來,汪古部那裏派來的使者也被劫殺,這讓汪古部真就覺得我們與鐵利有所密約,而不敢現身!想想也是呀,安慶公主還在蒙國當可敦呢!他們不相信我們也是在情理之中!”
宋憲道:“默圖可汗的大舅子?那可是汪古部的貴族呀,卻不想會是這樣的人物!臣卻是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你少來了!你必是一早就留意到了!”
“真沒有!真就是臣猜出來的!要是真留意到了,臣不是早就派人去接觸了麼?那他現在……”
“不肯見人呀!”劉永銘也十分無奈地說:“爺我也勸過他去鴻臚寺報備一下,但他卻總是在推諉。好像……好像是想在長安城長住下來,即使汪古滅國,他也能爲汪古部留條根。”
狄相欣喜地說:“六爺您雖然在朝堂裏常出言不遜,但您平日與他人結交卻是十分豪邁闊氣!他能來找您,必是真信服之於六爺您,這並不讓臣意外。只要他能信您,那一切都有迴轉之餘地!”
“想什麼呢,也僅僅只是認識而已!契丹那裏產不了多少茶葉,黃河兩岸的產茶地一是關中,二在山西,三于山東。汪古部天天打晉國,是不可能能在晉國那裏交易到茶葉的,搶都搶不了多少。契丹那裏還緊着自己用,甚至不夠還得跟齊國人買。汪古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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