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7章 等你入套
給周培越一張椅子大家都能想必是到,但卻沒想到司馬義給人犯夏冰也看了一個座。
三皇子心中一疑的同時,那衙役便移了張椅子過來,放在了三皇子的位置邊上。
三皇子向着司馬義甩了一個眼神。
司馬義卻只是說道:“三爺,您坐着看就好了,一會兒臣再與您細說。”
三皇子點了點頭,拉着周培越坐到了椅子上。
周培越此時再不情況,也只得坐下。
他可沒有資格要求坐到劉永銘那一邊去,誰知道在場的人會怎麼想。
而衙役此時卻也放在了一張椅子在夏冰的身後。
夏冰回頭看了看椅子也覺得奇怪。
自己再怎麼樣也只是一介秀才,即使是世家大族,沒有官身或是功勳一般衙門裏也是不會給坐的。
更何況自己已經在大堂裏站了一個多小時了,當時司馬義可從沒想過讓自己坐下來等。
劉永銘笑道:“夏冰,讓你坐你就坐着。別客氣。”
夏冰的雙腿早就站軟了,有座他當然得坐下了。
劉永銘看着夏冰坐下,轉而對對面的三皇子哈哈笑道:“三哥,你與我一樣,也都是甩手掌櫃,不知道刑部這裏頭的事情也算正常。”
“你知道?”
“刑部這邊對夏冰又沒什麼好審的,曹相何必催着刑部結案呢?曹相在內閣又知道能審出點什麼來?他只知道大哥對我有所成見,而三哥你必會幫着大哥。要是本王不來刑部,誰知道今日夏冰會在堂審時說出一些什麼事情來。”
夏冰言道:“我什麼都沒做過,又能說出些什麼來?”
“那是因爲你還沒見過那刑具!刑部明文裏是沒有刑具,但誰都知道,審案子沒有點東西輔助是審不出東西來的。有了那些個玩意,即使是沒東西,他們也能審出點東西來。比如,我與夏冰的交情到底有多深呀?夏彷逃走是不是我幫着逃的呀?反正以三哥之智,定是有辦法牽扯到我身上來的。”
“六弟玩笑了,三哥我不是那樣的人!”
劉永銘搖頭笑了一笑,說道:“三哥,你要是沒做過這種事情了,曹相便不會用這種辦法來算計你了!以前曹相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你胡鬧。但最近你與大哥走得實在太近了,不先給你一點教訓,你還真當曹相好欺負呢?我若是不來,你真這麼一辦,那夏冰往大理寺裏一送,那就有得熱鬧看嘍!”
三皇子看了看夏冰,又看回劉永銘。
劉永銘笑道:“六弟我來刑部真的是來救你的!夏冰一進到大理寺,大理寺小吏那裏對夏冰再用點什麼刑,夏冰必定能把三歲時搶別的小孩糖的事情都給說出來。你也別問大理寺如何解釋夏冰身上的刑傷。夏冰一定會一口咬定是你們刑部用的刑!後面就不用六弟我多說了吧?曹相那裏自是有的是門生去向父皇爲夏冰鳴冤!”
夏冰連忙說道:“我絕不是那等懼事怕死,會因受刑而污衊他人之人!”
劉永銘笑道:“你這大話也就現在說一說,真要是把刑具擺上,有幾個人真能守得住不開口的?你以爲刑部每年那麼多冤假錯案都是怎麼來的?刑部裏個個都是神醫,用針往你指甲裏一捅,稍微給你治治病,你就能想起一些不存在的事情出來!”
劉永銘說着風涼話的同時,三皇子總算是明白了剛剛爲什麼司馬義要給夏冰看坐了。
他這是想要對夏冰好一些,省得將來夏冰在大理寺裏亂說話。
劉永銘接着笑道:“曹相是把什麼都辦完了,就等着你入套呢。他唯一擔心的即是拖延時日!萬一夏冰在大理寺裏頭傷好怎麼辦?萬一大哥派人進大理寺偷偷地跟夏冰說點什麼又該怎麼辦?總之,對於曹相來說,這事要做得快。馬上抓馬上審馬上判,明天就能把案子捅到父皇眼前,想找轍下來都來不及!”
三皇子有些猶豫了:“這……”
“曹相是有點東西的,但程天官自然也不弱呀。程天官一看曹相這個架勢,馬上就明白了。你曹相不是要快麼?那行,我也快!所以他馬上便去大理寺那裏託關係,把大理寺官員直接就給找了過來,讓夏冰馬上交接。”
“交接?”
“馬上交接,馬上送走!夏冰連大理寺都不用進!只要不進大理寺,刑部這邊當場就把人給發配了。他一走那且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這叫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你以爲周培越是來做什麼的?你以爲周培越剛剛進來爲何不敢直言?因爲我在這呢!若是不因爲我在,他早將程天官之授計與你們說了!”
劉永銘馬上轉而對周培越問道:“是不是這樣呀周翰林?呀,不對,得改口叫周大學士了!”
周培越哪裏敢回答,坐在椅子上卻是不敢看劉永銘。
劉永銘輕笑了一聲,對司馬義說:“司馬侍郎,快審吧,別愣着了。”
司馬義想了想,說道:“六爺之語,乃是妄測也。皇上治國之要在於仁,絕無黨爭起底之禍,衆位不在被六爺言語所惑,不必心亂胡想。本官公而生明,依律法而判,照常規而理。皇上聖明,自是知此是非!”
司馬義說完對夏冰言道:“夏冰,按舊例本官還是得問你幾句!”
“上官問來也就是了。”
“你可事前知道曉令尊夏彷之事?”
“從未知之。”
“你可知夏彷現在逃往何處?”
“亦是不知。”
“兵馬司是否對你用刑?”
“未曾用刑。”
“可曾有人虐待於你?”
“不曾虐待。”
“可能與人串供?”
“直捕而來,哪裏有串供可能。”
“可曾有人威脅於你?言教你僞證?”
“我萬事不知,一無舉報,二無實罪,何必僞證!”
司馬義點了點頭又問:“本官現在以連坐之名罪判你,你可服氣?”
“不服氣!但我無可奈何,我父之罪我願受之!”
“甚好!你可還有他話要對本官講?本官與你申明,朝廷律法裏有舉報減罪之章條!”
夏冰回答道:“並無他事相告。”
“本官在此宣判之前,最後讓你再言幾事。你若是有冤情,此時儘可言來!若有奇冤,本官必爲你申之。卻有心願,本官能辦的亦會爲你了之。”
夏冰聽到司馬義這話,猶豫了一下問道:“我爺爺現在在何處?”
司馬義言道:“依大漢律法,連坐之罪,罪不上七十老叟,不下輞高小兒,故夏承不在刑罰之列。但他此前官身亦需消除,不再享朝廷厚遇,學政那些亦是要消了他的功名。故爾他此時當在吏部慎刑,不久即會釋放。”
輞高即是車輻條的高度。
也就是說,即使是誅殺九族,比車輪矮的小孩也是不在此列的。
而夏承之前當過武當縣令,雖然朝廷那裏沒再給他官做,但他的官身檔案依舊還在吏部那裏。
如果夏彷沒出過事,夏承也沒犯過法,且年齡在六十歲以下,依舊是在候補官員之內。
夏承已經過了七十歲,算是致世了,所以吏部這邊每年得把他名字寫在花名冊裏,發到戶部審覈後,由讓戶部給他發放一些“退休金”。
因爲夏彷的案子,夏承也是屬犯。過了七十歲可以免除罰罪,但朝廷那裏給的福利補貼從此以後是不能再給他了。
夏承此時應該也是被弄去了吏部,覈審後消除一應的官籍、學籍。
夏冰又問道:“那我娘呢?”
司馬義看了看劉永銘身後站着的一直沒說話的路不直,問道:“路監史,你可知其母下落?”
路不直側身一步,向着司馬義施官禮言道:“夏彷家在敦義坊,屬西城兵馬司所轄。下官屬東城兵馬司,夏冰是在東市青衿堂裏被下官抓來的,至於西城那邊……”
司馬義搖了搖頭說道:“如何沒有一起捕獲?一個案子還分東西城地去抓人?”
“西城兵馬司那裏不敢去六爺產業裏抓人,而下官與六爺還算是有些交情,所以便……便交到下官這裏來做了。”
“卷宗即是在你那裏,你當亦去捕之纔是!”
“下官與西城兵馬司的人亦是去了夏彷家裏,只是當時夏彷之母未在家中,所以屬下這才分身去了東市抓捕夏冰。”
“如此說來夏母未曾捕到?”
“這……”
司馬義一拍驚堂木,喝道:“此爲刑部大堂!不只是人犯不得胡言,證人及一應官吏皆不得有所隱瞞!你且速速講來!”
路不直看了劉永銘一眼之後這才說道:“家中好似被搜過一般。衣箱凌亂,想來……想來夏母是一早逃走了。”
“什麼?潛逃了?”
劉永銘笑道:“屬犯就只有三個,夏彷並無同胞兄弟,幾個堂叔伯及叔伯兄弟並不在連坐之列。他爺爺已在吏部了,吏部那裏自是會出一份處理公文去大理寺,此事刑部這邊不用管。只是夏冰之母若是不到案,大理寺那裏的卷宗可是會少了一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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