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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3章 前生罪业

作者:白头愚翁
那小楼看起来不像是观道或是佛寺的特征,更像是一座大家小姐住的绣楼。

  那小女孩走上前去,也不敲门,直接将绣楼的门推开。

  绣楼的一楼放着许多杂物,好似有些日子沒有打扫清理了。

  特别是那楼梯低下更是杂乱,布着一道道的蜘蛛網,好像随时都会有一只老鼠钻出来一样。

  若是真有人住在楼裡,那也应该是在二楼,而不会是在這裡。

  小女孩一边登上楼梯,一边冲着裡头唤道:“师父,有人来看你。”

  小女孩說完,楼上便传来了一道弱气妇女的說话声:“我已无牵挂,哪会有人来看我。”

  那是一個四、五十岁的妇人的說话声音,且說话声有气无力,的确像是重病缠身。

  她說完完,還忍不住地轻咳了几声。

  刘塬听到志掸,那手微微得抖了抖,而后加速走上楼梯。

  刘永铭与裴绍也只得跟了上去。

  二楼比楼下收拾得要干净的许多,与姑娘的闺房无二。

  只是這裡的门這窗都紧闭着,怕风吹进来让裡头的病人雪上加霜。

  二楼房间的桌面上還燃着一道香,這让整间房间飘满了佛寺的那种燃香味。

  在房间最裡面靠墙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张架子床。

  架子床的幔帐是放下来的,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裡头正有一個躺着的人影正想在爬起来。

  “别起来。”刘塬唤了一声,赶上前去。

  床上的人听到声音,明显得是颤抖了一下,而后呆愣在了原处,一点动作也沒有做出来。

  刘塬上前轻轻地将幔帐掀开,而后侧身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一位脸上全无血色的病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半躺在床上的這個女人的脸庞更显得白嫩。

  那股白皙之美展示在任何一個男人的眼前,都会是令人终生难忘的。

  刘永铭与裴绍不敢上前,只得站在床边警惕着左右。

  而那刘塬则已经坐在了床沿边上,扶着床上的女人半坐在床头。

  小女孩却是不管這些人,她看了一眼桌子上快要燃尽的香,问道:“师父,香要烧完了,要我再点一支么?”

  這香显然不是用来祭佛供神的,而只是用来给自己安神助眠用的。

  小女孩在问了一句之后,床裡头却還是一点反应都沒有。

  那床裡的女人還在呆呆地看着刘塬。

  小女孩不敢再问,拿起一边的香,又点了一支,插在炉裡,而后說道:“师父,我做饭去了。要不要给几位客人也准备一份?”

  床裡的妇人還是沒有回答。

  小女孩只得說道:“那我便多煮一些了,他们若是不吃,那我便留着晚上做成团子自己吃了。”

  小沙弥說完便走下了楼去。

  而床上坐着的妇人此时正与刘塬深情对望着。

  刘塬轻坐在床沿上,轻轻地用手指挑了一下妇人脸上散弱的头发。

  那妇人两眼泛着泪珠,已然是一句话也发不出声来。

  泪珠划落脸颊,滴了下来。

  刘塬用手将她的泪珠轻轻地拭去,而后温柔地說道:“不怕,不哭,我来了,从此以后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了。”

  那妇人此时才回過神来,反问道:“二十年了,你如何现在才来找我?”

  這两句对话让站在不远处的刘永铭与裴绍都听了去,加上刘塬那温柔的說话声,刘永铭已然十分确定床裡的人是谁了。

  那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快二十年的秦王妃。

  “朕……我沒收到你的信,一直都不知道你在哪。你让太寂真人转送的九宵环佩被他私藏了,他一直都沒有交出来。直到近日因为一些事情,我才得到那把琴,从裡头找到了那封信。但我也只是知道你的迷面是‘来找我吧’,但我却不知去哪裡找。”ωω

  “你不是与我一同来過這裡嗎?”

  “這……這是我的错,因为只与你来過一次,所以一時間根本想不到你在此处。我不是为自己狡辩什么,我們一起去過太多太多美丽的地方,每一处都留下了我們的回忆,每個相会之所都令我难忘。我派人到处找你……许是他们不用心,并沒有留意进入到這裡吧。”

  刘塬与刘永铭的确是一类人,对付女人的话术說得都是這般清新脱俗。

  秦王妃虽然知道刘塬的话是在搪塞自己,许是他根本早就忘了這個时方,但她此时却是如何也恨不起来,只是眼巴巴得看着刘塬。

  刘塬接着說道:“因秦王之事,我一直有愧于他,所以不敢与他人提起。”

  “不,你沒有愧对他,沒人有错,沒有,即使是父皇也沒错。你们都做了你们觉得最对的選擇。”

  “不,我若是不生出這段情来,也就不会有這么多事了,一切的罪因皆于我。”

  秦王妃并不希望再继续這個谁对谁错的话题,她问道:“你是如何找来的?”

  “从吴国来了一個使者,是個和尚,朕实在是沒人问了,于是便拿你的那封信去问他。他与我說,如果這裡头藏有什么地名的话,那么极有可能就是楼观台。于是朕便又派人去了那裡,但却一无所祸。”

  “我从秦王府出来,将孩子与枯木龙吟交给了薛御医,而后便去了楼观台出家,并将另一把九宵环佩交给了太寂真人,让他将九宵环佩给你,我還用狂草飞泉达谢他,却沒想到,他、他既然骗我……”

  “别乱想了,安心养病,会好起来的,也许他也只是一时忘了呢。”

  “裴妃都告诉我了。”

  秦王妃口中的裴妃即是指的裴太子妃。

  显然,這是裴太子妃先找到的秦王妃。

  刘永铭判断,這是裴太子妃招募太牢真人等這些道士作为人手的时候,接触了太寂真人。

  她一定是从太寂真人那裡找到了那把九宵环佩,并看到了琴箱进裡的那封信,从而找到了這裡,见到了秦王妃。

  也是因为如此,在秦王妃的策划之下,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刘塬安慰道:“沒事了,我都知道了,我已经将他正法,他不会再出来骗人了。”

  “你不该杀他,会造杀孽、会有报应的!我們都是因为生来的罪业才会有這等祸事果业!”

  秦王妃好似中了佛主的毒,将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事情都归因到了前世。

  刘塬笑道:“也多亏了佛主派了那和尚使者過来。他与我說,馀生白首紫阳归,其中若有地名,必是在這紫阳二字。原本他說是安康县,因为那裡古时也称紫阳。說巧不巧,我给那赵谦之女娶的名即是安康。”

  刘塬虽然這么說,但刘永铭心裡已经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释尘烟的安康封号根本就不是刘塬起的,這事就是裴太子妃捣鼓出来的,所以這個封号应该就是裴太子妃建议的。

  换言之,当时裴太子妃已经找到了秦王妃,并知道她就住在這裡。

  她用安康来给释尘烟起名,很明显是在报复刘塬。

  裴太子妃当时一定是在想:“你把我們二人拆散,你也别想见到你心爱的女人。她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我都告诉你线索了,但你一定就是找不到!

  对于刘永铭来說,裴太子妃是沒有這样的智力能想到這個的。

  有如此见识与智慧之人,那便只有与裴太子妃合作的袁魁了。

  袁魁原本就是陇南人,安康县就在陇南,他如何会不知道安康县就是紫阳县。

  他更知道這是因紫阳真人而得名的城市。

  而长安城周边并沒有以紫阳为名的道观,也就只有這裡一座以前名为义山观的居所。

  想来袁魁帮裴太子妃找這個地方也找了许久。

  或者說,袁魁比裴太子妃更希望刘塬得不到幸福,永远见不到自己心爱的人。

  刘塬接着說道:“但我知道,你虽然爱玩,但却怕旅途劳累,根本就不可能去到外县。所以朕让那和尚好好地讲解了一下紫阳真人之事,想从中将你找到,于是他便說起了紫阳真人名叫周义山。当时我也并沒有想到這裡,直接今天早上,我准备上朝之时,首辅来找我,告诉我你在义山的时候,我這才想起了這個地方,于是便赶来了。”

  觅得新月清风伴,西京古城倒无悲。

  這两句就不用解释了。

  清风即是指的這座清风楼。

  无悲,即是秦王妃自取的居士自号。

  刘塬心叹了一声,无颜地低了低头,說道:“我来晚了,都怪我,却沒想到你都病成這样了?可曾看過医?都吃什么药了?”

  “不必吃药了,我也就這几天了。”

  秦王妃說完又轻咳了几声。

  刘塬感觉她病得不清,连忙向着外面的裴绍說道:“裴绍,去将薛西垣给朕找来。”

  裴绍此时却是多了一份心眼,看向了刘永铭。

  因为裴绍已然察觉出不对劲出来了。

  事此的起因是曹玟被太穹真人绑架,幕后的主使应该是裴太子妃。

  可现在,曹玟沒在這裡,太穹真人也沒在這裡,裴太子妃更是连影子都沒有一個。

  但此处却出现了一個失踪了十几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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