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夜話（2）
“那個和尚，其實我打算在這個村子裏住一天，想住在和尚你這裏。”
“啊，沒關係，房間裏還有多餘的。”
葛蘭拍了拍膝蓋，進入正題。
看樣子是在找可以住的地方，艾倫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就欣然同意了。
“嗯……在爸爸面前，我可不敢貿然問葛蘭叔叔。”
“想辦法在爸爸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問出來……”
得知葛蘭要留宿，莉莎和琉奈湊在一起嘻嘻地聊着天。他們覺得在艾倫面前，無法從葛蘭那裏問出艾倫的過去，所以很糾結。雖然決定在艾倫沒有看到的地方悄悄問，但時間限制只能到明天。兩人都感到很不安，不知道在那之前能不能問出什麼事情來。
然後，艾倫和謝爾像往常一樣開始準備飯菜。這次因爲客人也在，艾倫提議做豪華的晚餐，決定做葛蘭喜歡的肉類。
這段時間裏，莉莎和琉奈不知在和葛蘭說些什麼，但葛蘭好像在裝模作樣，罕見地逗弄着莉莎。艾倫白天從唐那裏聽說了，莉莎她們在調查自己的過去，所以猜測大概是想從葛蘭那裏問出來。
轉眼之間，飯菜就準備好了，大家圍着桌子就座。
“哈哈哈哈，有幾年沒喫和尚做的飯了，還是那麼好喫啊。”
“那真是謝謝了。”
葛蘭笑着說着，喫着艾倫做的肉菜。一口就把整塊的肉吃了下去，但他一點也不會被嚥到。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他還是個做事亂來的人，艾倫在心裏想。
大家圍坐在餐桌旁喫着飯菜，轉眼間，艾倫準備的飯菜就被一掃而空。兩個正在成長的孩子本來就有大胃王，所以大家都喫得乾乾淨淨。艾倫也開心地笑着說，這纔是有價值的烹飪。
喫完料理後，莉莎和琉奈也開始準備睡覺。最近還和謝爾一起泡澡。
“爸爸，晚安。”
“晚安……。”
“啊，休息了。莉莎、琉奈。”
艾倫對打了個哈欠的莉莎和已經打瞌睡的琉奈說了聲晚安，目送她們進了臥室。因爲謝爾也已經睡好了，艾倫一邊關掉家裏的燈一邊回到了客廳。這時，在客廳裏，葛蘭還沒有睡覺，坐在沙發上。桌子上放着自己帶來的酒。艾倫歪着頭朝葛蘭走去。
“葛蘭，你還沒睡嗎”
“啊……我想和和尚說點事。”
“和我？……”
以爲已經睡了的葛蘭還醒着。而且看這樣子，好像一直在等着自己。
艾倫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做了一些心理準備，坐在葛蘭對面的沙發上。
“沒想到你會有孩子……真是感慨萬千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這個和尚還挺傲慢的。”
“那是以前的事了吧”
“不不不，我很納悶啊，和尚。”
葛蘭一邊回想着過去，一邊這樣說道。艾倫也想起了剛離開村子時的事，有點不好意思地撓着臉頰回答。但是葛蘭的眼神突然變了，完全看不出白天吵鬧的樣子，一臉認真地看着艾倫。並向艾倫提出了一個疑問。
“以前好像憎恨世界的一切的你……變成了兩個孩子的父親。如果是認識以前的和尚的人，是無法想象的。”
說着，與白天豪爽的笑法不同，葛蘭像在微笑評點什麼似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他舉起盛有酒的玻璃杯，含了一口琥珀色的酒。
艾倫只是默默地注視着。
坐在座位上的艾倫一言不發。葛蘭也只是靜靜地笑着，嘴裏含着酒。房間裏只有玻璃杯裏的冰塊晃動的咔嗒咔嗒的聲音。兩人一直沉默着，但氣氛並不尷尬，葛蘭喝着酒，彷彿在享受這寧靜。
“…………。”
“喂喂，怎麼了你不會忘了吧我很喜歡那個眼睛炯炯有神的和尚……”
葛蘭把杯子放在桌上，玩弄着自己的鬍鬚說道。在此期間，艾倫依然保持沉默。
“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過了一會兒，艾倫終於開口，像是拒絕似的回答。葛蘭聽了，突然像第一次那樣爽朗地笑了，使勁拍着膝蓋。
“對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連守護者都還不認識，那是你還沒被稱爲‘萬能冒險者’之前的事。”
葛蘭的話讓艾倫皺起了眉頭。
艾倫是個經驗豐富的冒險家，當然他也有新手時期。那個時候的事，像謝爾這樣的年輕冒險者們不知道。只有像葛蘭這樣和艾倫同齡甚至更老的冒險家才知道。
“那時候的你好像有什麼追求似的，每天都拼命地接受委託，而且根本不在乎報酬，好像只是爲了顯示自己的能力，不斷地接受委託……”
葛蘭又含着酒說道。開始講述艾倫的過去，連莉莎們和謝爾都不知道的艾倫的過去的事。
“你知道嗎在你沒有那個外號之前，周圍的人都因爲你那瘋狂的樣子而叫你‘瘋子’。”
“啊……我無意中聽到過。現在聽你這麼說也不奇怪。”
“是啊。每天潛入迷宮，打倒魔物，有時還會和其他冒險者發生衝突……你一直在和這一切戰鬥。”
葛蘭突然說，在艾倫還沒有被“萬能冒險者”之前，有一個稱呼。艾倫似乎也隱約察覺到了這個外號，一臉不悅地點了點頭。
通常，不會有人每天都接受委託。因爲在接受委託前，必須有充分的時間收集信息並做好準備。但是當時的艾倫根本不需要這樣的時間，只要完成委託，就馬上接受下一個委託，裝備和工具也就那樣，不做任何準備。周圍的人看他那像要去死的樣子，都以爲他是想死，所以給他起了“瘋子”的綽號。
“但是，和尚的眼神並沒有動搖……你好像還在尋求着什麼。”
葛蘭凝視着空了的玻璃杯，搖晃着冰塊說道。艾倫似乎也還記得當時的情景，他的眼睛晃來晃去，帶着幾分懷念和悲傷。
“有一次我問你，和尚爲什麼要堅持戰鬥”
“啊，當時的事我也記得。”
“然後還很小的和尚這樣回答……眼神非常銳利……”
葛蘭說着，停頓了一下。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艾倫。就像在探尋什麼一樣，不是表面的艾倫，而是內在的艾倫。
“追求‘最強’……非常簡單、非常孩子氣的回答。如果周圍的冒險者們聽到了，一定會嘲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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