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雷多之宅2
“你們兩個還在練習嗎休息一下怎麼樣”
“呵呵呵呵。”
就在這時，琉奈帶着小黑拿着毛巾來了。她把毛巾遞給艾倫和李莎，對只顧練習的兩人目瞪口呆地搖了搖頭。
當然琉奈也在成長。她和莉莎一樣長高了，頭髮也長到了胸口左右。原本容貌就相當端正，性格沉穩，和莉莎相比給人一種成熟穩重的印象。最大的變化是變得愛笑了。
自從在溪谷的街道上和阿拉克內對峙之後，琉奈似乎釋懷了什麼，不再表現出以前畏縮不前的樣子。她也開始積極地和朋友們一起玩，現在已經到了和莉莎一樣開懷大笑的程度。
在那樣的她的旁邊同樣成長了的暗狼的小黑規規矩矩地坐着。全長比以前大了兩倍左右，尾巴像鐮刀一樣尖銳地延伸着。眼神也變得有些銳利，像小狗一樣的小黑，現在也變成了優秀的魔物。
“啊，謝謝你，琉奈。不好意思，特意跑一趟。”
“嗯，沒關係的……爸爸，你別太勉強自己。莉莎是個體力黑洞。”
“體力黑洞是什麼!”
艾倫一邊接過毛巾一邊道謝，琉奈用擔心的眼神看着他。她似乎很擔心已經有了一定年紀的艾倫，責怪似的看向莉莎。於是，莉莎露出一副不高興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移開了視線。
“莉莎還是個孩子，體力應該還比較充沛，但爸爸不可能一直都很好。要是陪着淘氣的莉莎受傷了怎麼辦”
“嗯……”
“上次腰疼過一次，就算練習也得小心啊。”
“對……對不起。”
在琉奈絮絮叨叨的提醒下，莉莎抱歉地低下頭道歉。她似乎認爲沒有反駁的餘地。
聽着兩人的對話，艾倫的心情很複雜。艾倫確實已經不年輕了。終於到了該擔心身體的年齡。本來最近就不能劇烈活動，身體變得遲鈍了。前幾天在地裏幹活的時候，腰突然不能動了。因爲身體是生活的本錢，所以必須珍惜。因此，聽到女兒爲自己擔心，他純粹是高興，但同時也痛感自己已經上了年紀，總覺得有些寂寞。
“算了算了，我也是這樣，活動身體纔不會遲鈍，也會注意不要受傷。”
“那就好……不過千萬別太勉強。”
聽艾倫這麼辯解，琉奈似乎也接受了，嘆了口氣，回屋裏去了。小黑緊隨其後。
看着她，莉莎有點不高興地噘起了嘴。好像很在意琉奈說的話。就在不久之前，琉奈從來沒有對莉莎說過這樣的話，所以總覺得很不可思議。可見孩子們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艾倫撫摸着莉莎的頭，感受着孩子們的成長，和莉莎一起回到了家中。
在家裏，謝爾正在客廳打掃，正在用抹布擦桌子。她聽到艾倫他們從走廊回來的腳步聲，停下手，起身整理衣服。
“啊，老師，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謝爾。”
“練習結束了嗎你的笑容好像很燦爛。”
“唉，今天終於被莉莎打敗了。”
艾倫撓着頭髮，不好意思地回答了謝爾的問題。雖然理解莉莎的實力，但輸給女兒似乎也有些不甘心，更多的可能是不好意思。
“啊，那今晚就慶祝一下吧。恭喜你，莉莎。”
“嗯，謝謝。”
聽到艾倫的回答，謝爾感到非常驚訝，但馬上把臉轉向莉莎，稱讚了她。莉莎也高興地道謝，笑眯眯地說。坐在沙發上看着這一幕的琉奈無奈地搖了搖頭。
然後四個人像往常一樣圍坐在桌旁喫午飯。最近莉莎的烹飪技術進步了，所以一起做的機會也增加了。琉奈的味覺還是有些不同，所以還在適應的過程中。四個人喫着桌上擺着的時令蔬菜沙拉和從西村買來的肉，填飽了肚子。
喫過午飯後，艾倫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最近他的飯量也變少了，喫完飯就坐在沙發上悠閒地休息的次數增多了。艾倫一邊爲自己越來越像老人的身體感到沮喪，一邊盯着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房間。房間裏面因爲剛纔謝爾打掃過，地板和牆壁都很光亮。看到這個場景，艾倫好像想起什麼情況似的開口了。
“啊……差不多該把那邊的房子也打掃一下了。”
聽到艾倫的這番話，正在房間盡頭和小黑玩耍的琉奈和莉莎立刻做出了反應。正在泡飯後茶的謝爾也停下手，驚訝地看着艾倫。
“老師是說你的母親住過的那所房子嗎”
“是啊，在村子的深處。上次我去看的時候，那兒亂糟糟的，有點看不下去，我想給房子大掃除一次。”
謝爾遞過裝着茶的杯子，戰戰兢兢地問道。因爲艾倫的母親雷多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所以她覺得不能問得太過深入。但艾倫並沒有表現出特別在意的樣子，只是用有點好奇別墅的語氣回答。
“我也想去!爸爸，可以吧”
“我也想去雷多奶奶家看看。”
不知何時走過來的莉莎和琉奈靠在沙發上，向艾倫請求道。她們的氣勢不容分辯，彷彿要坐到沙發上似的。
“嗯，是嗎……是啊，不帶你們兩個人去一次不行啊。”
艾倫還沒有帶莉莎和琉奈去過雷多的宅邸。本來艾倫自己就沒有去宅邸的打算，所以沒有這樣的機會。但是孩子們似乎很在意雷多的宅邸的情況。他想什麼時候帶兩個孩子一起去一趟，所以覺得這次是個好機會。
“謝爾也去嗎”
“啊，我今天和謝法夫人有茶會。”
“……謝爾，最近和那傢伙關係很好啊。”
“啊，哈哈哈……謝法夫人是個好人啊。”
據說謝爾最近和精靈謝法關係很好，經常一起喝茶。今天她突然邀請謝爾，她說有事。作爲兒時的玩伴，知道小時候的事的艾倫對此心情複雜。他擔心謝法在講自己羞恥的往事。
“好了，那我們三個去吧。你們兩個一起來幫忙大掃除吧”
“嗯!交給我。”
“我會努力的。”
艾倫一邊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邊這樣問道。莉莎和琉奈用力地握緊拳頭，表現出幹勁。本來她們就很擅長打掃，所以也不排斥幫忙。
因此決定火速對宅邸進行大掃除，換好衣服做好準備後，艾倫他們向村子深處走去。進入樹木生長密集的地帶，撥開草叢繼續往裏走，就到了目的地。
坐落在樹木開闊的地方的大宅子。破破爛爛、長滿青苔，看上去就像無數植物藤蔓纏繞在一起的廢墟。
“哦，感覺還是會有幽靈出現呢。”
看到和以前一樣的光景，艾倫一邊嘆氣一邊吐露感想。旁邊的莉莎和琉奈驚訝地看着艾倫說:“果然是這麼想的啊。”因爲是和已經去世的雷多一起度過的宅邸，所以兩人都認爲不要說奇怪的話比較好，但是艾倫完全沒有在意那種事。
“那就趕快開始吧。反正我也不打算一天就全部做完，今天就在宅邸裏邊情況看邊整理吧。”
“好的。”
“知道了。”
聽艾倫這麼一說，兩人也乖乖地點了點頭，三人終於走進了宅邸。房間裏還是那麼亂，滿是灰塵，地板上散落着書和傢俱。植物的藤蔓也伸了進去，就像在迷宮裏一樣，有一種惡魔要出來的感覺。
艾倫首先一邊剪植物的藤蔓一邊在走廊上前進。莉莎和琉奈已經站在玄關處，似乎很在意周圍，環視着四周。
“爸爸，這是什麼”
“嗯，那是老婆婆收集的武器收藏品。不過，那裏只是擺設而已。”
“爸爸，這本魔法書是什麼”
“那也是老太婆收集的。我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弄來的，書房裏有一大堆。”
莉莎看到裝飾在牆上的斧頭和標槍的武器，兩眼放光，琉奈從散落在地板上的書中找到魔法書，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看來這座宅邸對兩人來說是一座寶山。
重複着這樣的事情，終於走到客廳，艾倫喘了一口氣。因爲一開始突然坐下去會影響身體，所以儘量有意識地呼吸一下。艾倫心想，如果雷多看到自己這種老頭子般的態度，一定會對自己說:“你老了，小夥子。”
“雷多奶奶有很多稀奇的東西啊。”
“啊，她好像很喜歡收集這些東西，其中好像還有一百年前的傳說之劍。”
“嗯，現在它在哪裏!”
“嗯，我不知道。”
在艾倫懂事之前，雷多就擁有自己的珍藏。其中也有明顯不是個人擁有規模的武器，雷多也曾半開玩笑地讓艾倫持有。當然，當時還是個孩子的艾倫害怕那種東西，根本不想拿。
那樣的傳說級的武器們，雷多死後行蹤不明。因爲她用魔法把主要使用的武器收納在其他空間，所以剩下的只有普通的武器和裝飾用的武器。至於收納在其他空間的武器，現在還沒有弄清楚。
“嗯，那是什麼我很在意。”
“是啊，我也是。”
莉莎惋惜地說，艾倫也抱着雙臂，惋惜地說。
至少在冒險家時代，如果有這樣一把傳說中的武器，自己也能成爲戰力吧。他不由得想到了這種老掉牙的事。他覺得最近總是胡亂地想起以前的事。艾倫無奈地搖了搖頭。
(說到底，我也不太瞭解老太婆啊……)
重新開始打掃的時候，艾倫突然想到了這件事。
因爲雷多完全沒有告訴他自己的事情，只知道她是一個奇怪的吸血鬼。至於他們的家庭關係如何，又是如何來到這個村子居住的，他一無所知。艾倫自己也很在意，但沒有勉強問出來。事到如今他還覺得那個吸血鬼很寂寞。
“爸爸，有這樣的東西。”
想着想着，突然打掃別的房間的琉奈拿了一張破破爛爛的舊紙過來。她在艾倫面前展示了出來。上面畫着一張應該是孩子畫的肖像畫。
“哇，原來還有這些東西啊。這些東西在哪裏啊”
那是艾倫還小的時候，大概是懂事之前畫的雷多的肖像畫。但是被描繪的雷多身體像棒子一樣纖細，勉強因爲頭髮被描繪成黃色所以能判斷，不過，第一次看到的人絕對不知道那是什麼吧。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上面寫着雷多和他的名字。
“在書房裏小心翼翼地放在箱子裏。”
“是啊……老太婆還保存着這些東西”
上次來的時候沒看到那樣的東西，看樣子雷多爲了不弄丟那幅畫，把它鎖在箱子裏了。一種又羞又喜的複雜心情讓艾倫面露難色地接過那幅畫。
“雷多奶奶，她特意把它放在箱子裏，一定很重視這件事吧”
“是嗎……不過老婆婆是個收藏家嘛。”
“一定是這樣的。”
艾倫有些不好意思地撓着臉頰，琉奈則微笑着對他說。她的笑容就像在說自己的事一樣開心。看着她的臉，艾倫的嘴角也放鬆了。
然後把房間裏的藤蔓全部剪完後，艾倫一邊“咚咚”地拍着腰，一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莉莎和琉奈也在整理散落在地板上的東西，額頭上微微冒着汗。不過光是這個房間就已經很乾淨了吧。至少走動的空間應該增加了很多。
“好，那我們就休息一下吧。”
“嗯……”
聽艾倫這麼說，兩人也停下手上的工作，決定休息一下。三個人先去了可以放鬆的客廳。長桌上隨意地放着幾把椅子。
“是謝爾小姐讓我帶點心的。”
“啊，好啊。也給我吧!”
琉奈和莉莎坐在椅子上，打開帶來的點心。艾倫也從旁邊的椅子上坐了起來，慢慢坐了下來。於是，從那裏看到的光景和自己小時候的記憶重疊在了一起。
(這麼說來，以前是和老太婆這樣喫飯的吧……)
雷多坐在旁邊，兩人一起用餐。這樣的事情以前每天都在重複。令人懷念的記憶。看到自己的女兒們在旁邊大嚼點心的樣子，艾倫也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溫暖。
(從那以後我也老了很多啊……大概已經過去三十年了吧。)
剛纔剛反省過，艾倫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自己還是個孩子，以冒險家爲目標的時候。那時的自己就像現在一樣，是個不成熟、只追求夢想的少年。當然，這個夢想不應該是不被人稱讚的目標。
艾倫閉上了眼睛。光是這樣，當時的情景馬上就浮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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