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多番外 雷多與死亡靈峯1
梭羅越過枯黃的平原，向着聳立在泛白的天空中蒼翠的靈峯前進。
途中，好心的商人讓我們坐上了卡車，比預定時間提前了很多，我們踏上了馬納的土地。
越接近費爾格蘭德山，那裏的景色就越變成銀色的世界，天空也變得白茫茫的。
阻擋在費爾格蘭德山前面的是險峻的山脈。
進入連山後，寒冷刺骨，再加上暴風雪將岩石擊得粉碎，迎來了獨奏。
即使將防寒魔法施至極致，穿上極地用的防寒裝備，凜冽的寒冷還是輕易地奪走了手腳和耳朵的感覺。
在空氣稀薄的山頂附近，爲了不缺氧會施放其他輔助魔法強化。
迄今爲止，我也經歷過幾次險路，這是毫無疑問的最差。
在陡峭的山路上，雷多曾多次看到滾在白色道路上的黑影。
那隆隆的身影大多被雪埋住了，這恰恰說明了這座連山的險峻。
是爲了登頂佩爾格朗德山，還是因爲其他原因踏上了這片土地的人的遺骸。沉睡般斷氣的身影，彷彿時間停止了一般，靜靜地存在着。
在這樣的地方，也許是因爲微生物少的緣故，沒有腐爛，有時會保留當時的樣子。
梭羅閉上眼睛，做了短暫的沉默的祈禱，把小腳推向了深山。
幸運的是，有一天天氣很好。
站在第二座山頂的時候，可以欣賞到絕美的景色和朝陽。
然後，在大聖山登山幾天後，雷多開始露營休息。
費爾格蘭德山是一座像好幾座山重疊在一起的山。
因此，可以在鞍部平坦的地方露營。
“老師。”
帳篷裏，聽到雷多的呼喚，小女孩翻了個身回過頭來。
“老師是在這片土地上長大的吧”
雷多問道，小女孩沉默片刻後說:
“那是4000年前的事了。”
“……你是翻過這座山來的嗎”
“…………。”
雷多並不是盲目地朝着費爾格蘭德山前進的。
途中接受了小女孩的建議，託她的福，走了一條儘可能少障礙的安全道路。
能提出這種建議的，只有瞭解這座山的人吧。
小女孩沉默了一會兒，擡頭看着用堅固的布做成的天花板。
“我們瑪那一族居住的地方，就在這座被稱爲大聖山的山頂附近，一個叫做零之地的地方。”
“起始之地零·空間”
雷多重複了這句話，小女孩點了點頭。
“那是我的故鄉，你嚮往的神域之世的入口也在那裏。”
不想再說下去，小女孩閉上了嘴，就這樣翻了個身。
雖然很在意，但雷多也沒有多問幼女，擡頭看着天花板，當晚就睡着了。
第二天。
越過表面露出黑色地層的地帶，又出現了難以立足的白色地層。
雷多問裝在胸前口袋裏的小鳥，爲什麼只有海拔這麼高的地帶沒有雪，小鳥說，那地帶是陡坡，沒有積雪，岩石裸露在外面。
因爲沒有雪，所以覺得很輕鬆，但是被斜斜奪走了腳，之後的山路更加陡峭。
那天白天天氣不好，剛開始下雪，轉眼間就變成了極寒的暴風雨。
“嗚……”
在那個暴風雪的黑暗的景色中，雷多處在被稱爲“死亡的聖道”的一條道路的最中間。
他緊緊抓住懸崖絕壁，小心翼翼地走在只能容一人站立的道路上，卻被強風吹得動彈不得。
寒意被打在臉上的冰粒奪走了全身的感覺。
雖說是被譽爲最強的冒險者，但那個少女的身體裏，確實積蓄了疲勞。
死亡的靈峯。
這句話在腦海中閃過，少女緊緊地握住了岩石。
少女的腳已經被嚇得動彈不得。
心中有一種寂寞的東西在蔓延，黑暗的深處有一種冰冷的東西在靠近。
它從少女的腳尖上升到喉頭，眼眶裏涌起一股熱流。
我不想死——
這是我第一次切實感受到的恐懼。
在灰色的暴風雪中，孤獨感突然襲上心頭，可怕的、難以言喻的黑暗的冰冷讓少女不由得發出了聲音。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聲音沙啞，夾雜着淚水。
但那聲音也被暴風雪淹沒了。
討厭。
我絕對不會死在這種地方。
因爲我答應過你。
“我一定要活着回來——!”
少女的眼睛裏再次充滿了生存的力量，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腳像下沉一樣瓦解了態勢，雷多和脆弱崩塌的腳手架瓦礫一起，墜入了深深的深淵。
……
……一
昏暗的景色中，隱約透出螢火蟲般的微光。
像山彥那樣從遠處傳來的含混不清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就像從黑雲間射進來的光一樣，那白光瞬間擴散開來，然後——
“喂，快起來!”
一聲怒罵猶如雷擊就在身旁，雷多的睡臉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上半身猛地跳了起來。
那個人看着驚慌失措、東張西望的少女，深深地嘆了口氣，用一隻手在地面上，砰!用力拍了一下。
“哇!”
雷多終於注意到那個人，轉過身，那個人盤腿而坐，抱着胳膊。
“真是的!你這是什麼表情”
隨意凌亂的長髮紮成馬尾辮，顏色是淡藍色的。她的眼睛被染成左右不對稱的顏色，一種是和頭髮一樣的淡色，另一種是像黑夜一樣的紫色，都是寶石般清澈漂亮的眼睛，但眼神卻像叛逆期的孩子一樣壞。
黑色夾克下穿白色襯衫，下身穿着牛仔短褲，這身打扮在這麼寒冷的地方簡直難以想象，但少女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往腰裏一看，裏面隱隱約約有兩把從沒見過的手槍。
少女一臉無奈地說着，雷多終於大致掌握了狀況，笑着道謝。
“是你救了我，謝謝你。”
也許是不太習慣被人感謝，那個少女“哼”了一聲。
“我不是救你，只是碰巧你掉下來，我才接住你的。”
梭羅一驚，把手放在胸前的口袋上。
注意到應該在那裏的東西不見了，“啊，哎呀”再次焦躁起來。
“這次是什麼”
少女問道，雷多回答道:
“啊，那個，小鳥不在嗎!應該和我在一起的!!”
臉色蒼白。
墜入地獄的瞬間，雷多反射性地抱着胸口落下。
難道，就在中途——
考慮到最壞的情況，雷多帶着快要哭出來的眼神說道。少女指了指某個方向。
朝那個方向望去，在毛毯裏，有一隻小鳥正發出輕柔的鼾聲，睡得很舒服。
對那個身姿，雷多“太好了……”他使勁地摸了摸胸口。
那個洞窟被施了從未見過的防禦魔法。
薄薄的魔法防禦牆，被設置在能看見風雪暗夜的洞窟入口，這一點，他感覺到了，不過，至今爲止還沒有見過如此耗費魔力卻能發揮強大力量的魔法。
難道他真的很會使用魔法嗎
雷多這樣想着，看着少女，少女看着小鳥。
“那傢伙暫時不會起來。”
“什麼”
“因爲我施了強大的催眠魔法。”
“什、爲什麼要這麼做!”
少女平靜地說道，雷多很驚訝，生氣地問道。
“爲什麼會有這種事那是因爲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和我兩個人”
雷多問道，少女簡短地點了點頭。
“放心吧，他又沒死，再說，我也沒打算殺了你們搶奪財物。”
雷多分得隨身攜帶的食物，圍着燈籠，和少女聊了一會兒。
我原以爲少女說想和你談談，會讓我知道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想到少女說的第一句話讓我大失所望。
雷多雖然沒有話題，但還是講了很多事情給少女聽。
雖然都是些旅途趣事、小冒險故事、與老師和阿爾斯的相遇等無聊的話題，但少女的眼神就像正在聽繪本的孩子，聽着獨奏的故事。
少女從不自報姓名，但她身上帶着一種溫暖的氣息，彷彿在哪裏見過，而且用“親切”這個詞是不夠的。
也許是因爲沒有隔閡的粗枝大葉的說話方式，那個少女似乎也很瞭解雷多的事，那種氣氛。
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給人的印象是一個眼神兇惡的不良少女，但笑起來卻很天真，隨着時間的流逝，她給人的印象也變成了一個勝過男人的淘氣女孩。
“喝一杯嗎暖和暖和。”
少女向雷多推薦了酒精度數明顯較高的小酒瓶，雷多說:“我沒問題，如果是在那裏的老師一定會很高興地撲過來。”
雷多這麼一說，少女苦笑了一下。
“對了，你喜歡喝酒嗎”
“什麼”
“不，沒什麼。”
“啪”的一聲，酒瓶打開的聲音響起，少女的喉嚨發出“咕咚”的聲音，喝得非常痛快，絲毫不輸那些酒豪女孩。
少女擦了擦嘴，對咕嘟咕嘟喫着攜帶食品的雷多說道。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就是你剛纔說的那個叫聖戰的傢伙。”
少女把酒瓶放在地上，雷多也把隨身攜帶的食物從嘴裏拿開。
“如果你真的成爲了世界的指引者，你打算對魔界做什麼”
雷多微微張着嘴，少女又加了一句。
“果然，要封印魔界嗎”
少女問道，雷多想了想。
“我——”
“哦，等了好久。”
少女打斷了雷多的嘴。
“你剛纔說的，你喜歡的阿爾斯，不打算成爲世界的引領者，這些都是不存在的。萬一你成爲了引領者的話，那就……”
少女提出條件後，雷多噤口不言，開始抱着胳膊呻吟。
“…………”
短暫的沉默後，雷多睜開眼睛，轉向少女。
“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我在至今爲止的旅途中，也有被魔物襲擊的時候，也見過好幾個被魔軍襲擊而滅亡的村莊和國家。那裏，就像阿爾斯和大家說的那樣，魔物是邪惡的。”
獨奏爲了調整語氣，會空出一個瞬間。
“可是,所有的魔物不好問的話,回答我,是不同的。照顧護理感冒的元氣,也有草原上曬太陽的時候,鬆軟的羽絨牀,也會提供梆梆也鳥(:草原等地的巨大的鳥。溫和的性格,從遠處看,像棉花糖的)也有啊。那,魔物共存,人們也看到來了幾名。人魚戀愛,魔物,而且這個孩子的大海從人類的開發護る事發誓,鯊魚和位離開了天空的土地使用心把龍和龍的人。的確,魔軍和黑暗的勇者的企圖是不能原諒的,但我是互相能活下去,路也有嗎我。”
“…………”
少女用至今爲止從未見過的清澈的眼睛一動不動地、認真的表情聽着獨奏的故事。
“魔鬼和惡魔的邪惡的國家和人們的故事,聽着聽着,惡魔是黑暗,開始啦,光和黑暗是對立的命運啊,什麼的,只談什麼。但是,惡魔和人類的互相對立的,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每次聽到這樣的故事。或許,很久以前,惡魔與人類攜手也許活下去呢。雖然很難，但如果由我來引領的話，我會努力讓世界變成那樣嗎還有——”
“這個世界，正因爲有光明和黑暗才美麗。”
雷多聽了少女的話，瞪大了眼睛。
就像知道雷多會說這句話一樣，少女自然地將這句話連接起來，對雷多露出溫和的微笑。
雷多也因爲那個微笑，表情緩和了，嘴角自然地鬆了。
“能問到你真是太好了。問完之後，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被少女這麼一問，雷多點了點頭。
少女雙手放在盤腿而坐的腿上，向前探出上半身，兩眼放光地問道。
“如果你和喜歡的人結婚生子，是選擇女人好呢還是選擇男人好呢”
少女問道，雷多的臉上冒着熱氣。
“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好了，回答我吧。”
少女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催促雷多回答。
“你突然問這種問題，我可爲難了!!”
“……”
雷多害羞地沉默了一會兒，小聲回答。
“女孩也好，男孩也好，都無所謂。不管怎樣，我一定會疼愛你的……”
聽到這個回答，少女嚇了一跳，隨即鼓起臉頰。
“哈哈哈!”
“已經、已經!不用笑了!”
聽到雷多這麼說，少女擦了擦充滿笑容的眼淚。
“不好意思，這樣啊，這樣啊。不，很好，心情舒暢。”
“已經……”
少女調整了一下呼吸，露出滿足的表情對雷多說。
“好，那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也要趕時間吧”
“嗯。”
雷多點了點頭，少女站了起來，“下次可別滑倒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得救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救了我。呃……”
雷多對少女的名字感到困惑，少女走近雷多，
“爲了感謝你給我講了這麼有趣的故事，我告訴你我的名字。”
說着，少女溫柔地把手放在雷多的額頭上。
“我的名字是——”
於是，雷多輕輕垂下眼睛，閉上了眼睛，就這樣睡着了。
看到雷多平靜的睡臉，少女露出驚訝的微笑。
“真是的，沒想到是這麼愚蠢的傢伙。我的名字叫阿走。好名字，對吧”
少女溫柔地撫摸着雷多，帶着依依惜別又滿足的表情平靜地說。
“那麼，xxxx……”
……
……
……
……一
昏暗的景色中，隱約透出螢火蟲般的微光。
像山彥那樣從遠處傳來的含混不清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就像從黑雲間射進來的光一樣，那白光瞬間擴散開來，然後——
“喂，起來了嗎!雷多!!”
聽到熟悉的聲音，雷多靜靜地睜開眼睛。
模糊的景色漸漸清晰起來，那張小女孩的臉出現在眼前。
小女孩醒來後，崩潰了，抱住雷多，放聲大哭。
“噢!太好了!你還活着!!哇啊啊”
面對流下眼淚的小女孩，雷多微笑着，讓她看到自己平安無事。
坐起身來，暴風雪已經完全散去，頭頂上是星夜。
雷多腦中一片模糊。
“老師!女孩呢!她剛纔應該還和我們在一起。”
小女孩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歪着頭。
“和女孩子”
“是的，那個女孩救了我們。”
雷多用力點頭，小女孩擡起視線。
雷多順着他的視線，擡頭看向旁邊的懸崖，柔軟的雪層上出現了好幾個人形洞。
“應該是那幾層雪保護了我們不受墜落的衝擊。當我醒來的時候，你已經在旁邊昏過去了，我感覺不到你說什麼。”
“…………”
雷多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雪層上的洞，小女孩站了起來。
“你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一定要找到往上爬的路。不過，今天你最好先休息一下，那裏正好有一個合適的洞穴。”
看到懸崖上的洞，雷多吃了一驚。
“怎麼了”
小女孩問道，雷多搖搖頭，微笑着說:
“那我們準備野營吧，行李好像沒事。”
“嗯。”
在遙遠的靈峯上空，美麗的白色滿月溫柔地照耀着進入洞窟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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