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多番外 福雷西亞與老龍2
劉炎說道，福雷西亞搖了搖頭。
“對了，剛纔那個男人呢”
福雷西亞這麼一問，劉炎突然“啊”了一聲。
“你是說愛君嗎”
愛君是比這片森林更遙遠的東方，蓮之國的皇子。
劉炎一閉上眼睛，就像昨天發生的事一樣，開始說起與艾君相遇時的事。
愛君來到這片不讓人靠近的森林，不爲別的，就是爲了獲得永生的力量。
傳說中不死的巨龍。爲了見到龍，率領數百名衛兵，踏入了深深的森林。
但是，那片森林遠比想象中要深邃、險峻。
有的人筋疲力盡，有的人跑偏了，最後連艾君也在視野模糊、濃霧瀰漫的日子裏離開了隊伍。
在濃霧中因疲勞而昏倒的艾君再次睜開眼睛時，眼睛變得很圓。
霧散了，那裏是一個小小的廣場，陽光透過柔和的樹影射進來。
在他的面前，臥着一條老龍，靜靜地注視着愛君。
艾君吃了一驚，立刻站了起來。
“請問，那位就是傳說中擁有不死之力的巨龍——劉炎帝嗎”
英君用威風凜凜的聲音問道，老龍平靜地開口。
“怎麼說我是劉炎，他是東方大國蓮花王子吧”
聽到這個聲音，身體下意識地顫抖起來。爲蓮之國着想，爲人民盡心盡力，有時爲了保護祖國而煉磨了殘酷的戰鬥的身體，馬上感受到了龍所擁有的強大力量。但是，愛君並沒有因此而動搖。
“劉炎,聽說其方具有不死的力量。然後其方的身體可以興旺時,生命的結晶,那就喝什麼東西也能不能不和懲罰。直最近想。我是其方的力量要求來到這片土地。其方想要的力量”
劉炎嘆了口氣，風聲四起，草木搖曳。
“我在這片土地上見過很多人。”
接着，劉炎開始回顧往事。
“雖然貧窮，但內心富足的人的村莊。
繁榮一時卻因飽受疫病和之苦的人民的叛亂而走向滅亡的國家。
如今思念着逝去的愛人，在旅途中筋疲力盡的年輕人。
不斷追逐夢想，以海對面的大國爲目標的少女。所有的樣子都印在我的眼睛裏。
當然，也有很多人像他一樣，追求自己的力量。我也問一個問題。爲何求永生”
“我的國家現在處於落入鄰國之手的危機之中。如果在與鄰國的戰爭中失敗的話，蓮之國就會被那個國家所吞噬而消失。那樣的話，人民們就會被強加沒有人道的生活。
我一直爲人民而戰。但我得了不治之症，幾年後這條命也將終結。
蓮之國今後也將多次面臨鄰國的危機。我要永遠守護我們的祖國，守護人民的幸福。”
那是一雙堅毅的眼睛。
這眼睛是書·物·的。
對於生活了幾千年的龍來說，看清人類的內心世界毫不費力。
這個人恐怕是打心底爲百姓着想吧。
面對任何邪惡的人的勇氣和爲他人着想的溫柔。是無可挑剔的王的器量的男人。
與這樣的人類國王相遇，是幾百年來的第一次吧。
劉炎雖然很高興，但還是把答案告訴了站在眼前的人。
“藝君，很遺憾，我幫不上你的忙。”
“爲什麼回答我，劉炎”
聽艾君這麼一問，老龍擡起頭來。
“實話實說，我並不是不死之人，我也和你們一樣會迎來死亡。”
聽了劉炎的話，小英的聲音像是被人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可是，傳說中他擁有不死之力!”
“愛君啊!”
遠處傳來叫喚聲，愛君回過頭來。
是衛兵們的聲音。
“馬上這裏就會被濃霧包圍，那樣的話，你也無法從森林回來了。”
劉炎這麼一說，藝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向劉炎。
“我知道了，今天就撤退吧。不過，劉炎，我不會放棄我的力量，下次再來吧。”
艾君說完，又朝着衛兵的聲音方向消失了。
劉炎從記憶的另一端睜開眼睛，凝視着福雷西亞。
“從那以後，愛君就踏入了這片森林。不管被我趕走多少次，他都沒有放棄。”
“…………”
福雷西亞似乎對劉炎的話若有所思，沉默了一會兒。
“身爲精靈一族的你們應該也明白，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不死之物。
無論什麼東西，肉體總有一天會腐朽，終有一天。
但是，生活在自然中的我們知道。
腐朽的肉體回到了自然，那個生命只是再次回到了大生命的輪迴。死亡並不是終結。
但是，人類在漫長的時間裏，不知不覺就忘記了。
他們忘記了生命的道理，開始害怕死亡，拒絕死亡。”
“於是，追求永生的人類，開始向生活在漫長歲月中的我們尋求永生的力量。”
福雷西亞把劉炎的話接上，劉炎“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我們也絕對不是不死的，但是，這個錯誤的想法是無法消除的。”
福雷西亞握緊了拳頭。
人們產生的錯誤想法。
由此引發的悽慘與憤怒的熔岩一起從心底涌出。
獵殺精靈的犧牲者，並不全是成年的人。
甚至連年紀小的孩子也被抓起來，有時還被粗暴對待，最後活活斷送。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我的胸口就像被勒住了一樣疼痛，一股憤怒彷彿隨時會佔據我的身體。
我想改變這個世界。
我想讓精靈變成一個大家都能安心生活的世界。
但是，福雷西亞很冷靜。
他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惡的。
正因爲如此，在遇到阿爾斯的時候，我才希望不是消滅人類，而是打造一個能夠與人類共存的世界。
而且，劉炎也有同樣的想法。
“愛君是好王。
是擁有堅定的志向，能夠將自己的心託付給他人的人。
人類也並非都是殘忍的。倒不如說，放眼世界，這樣的人很多，只是眼睛看不到而已。
人類確實對我們有錯誤的認識，但是我們也必須不要抱有“人類都是惡的”這種錯誤的想法。
劉炎這麼一說，福雷西亞“嗯”了一聲，用力點頭。
就在這時。
福雷西亞的視野扭曲了一下，周圍的光景就像被一個點吞沒了一樣消失了。
“什、什麼——!”
周圍一片黑暗，只有福雷西亞的身影。
剛纔還在的巨大的樹木，像舞女一樣飛舞的蝴蝶和蝴蝶下面的花朵，剛纔說話的老龍的身影也消失了。
“福雷西亞。”
聽到這個模糊的聲音，福雷西亞又長又尖的耳朵發顫。
“……劉炎大人”
在黑暗中響起的聲音，雖然看不見人影，但確實是剛纔說話的劉炎的聲音。
黑暗中，傳來劉炎的聲音。
照亮視野的淡淡的光。
福雷西亞的周圍漂浮着許多泡沫般的球體，在黑暗的大海中漂浮。
那個球體裏映出的景象。
看了那一個，那裏模糊地映着老龍和少女的身姿。
“這是……”
那個少女的樣子就是自己的樣子，而眼前的景象，正是剛纔和老龍交談過的景象，福雷西婭這才恍然大悟。
“福雷西亞，你現在看到的，是這片森林裏，我的遠方、記憶、回憶。”
遙遠的記憶
黑暗中再次傳來劉炎的聲音，福雷西亞像是在問他。
然後，聲音像點頭一樣回答。
“我曾經住在這片森林裏，以龍的身份生活。我是掌管衆多自然生命的大聖靈琉延。”
“大聖靈。”
福雷西亞的聲音帶着驚訝，但很平靜。
泡沫球輕飄飄地從福雷西亞身旁走過。
“浮現在那裏的，是這片森林的記憶，也是我的記憶。”
“那麼，剛纔的情景是……”
“是的，你看到的是我2000年前的記憶。”
正當福雷西亞因驚訝和困惑而沉默的時候，泡沫球飄浮在福雷西亞面前，然後被白色溫柔的光包圍了視野。
白光像霧一樣散去後，老龍和艾君的身影出現了。
“劉炎，你爲何不肯給我力量”
聽阿英這麼一問，白色的老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擡起頭，輕聲細語地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
“艾君，我並不是拒絕給你力量。
我不存在不死的力量。
聽了老龍的話，艾君說:
“笨蛋!傳說中那些龍擁有永遠生存的力量……!”
老龍低下那顆大腦袋，深深地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踏上這片土地的男人所經歷的困難是無法估量的。
爲人民着想，纔來到這裏的嗎
面對如此純白心靈的男人，劉炎第一次感到恐懼。
深信自己擁有不死之力，來到了這片土地。
對那個男人下定決心的眼神，說出真相實在是太殘酷了。
但是，必須告訴他。
下定決心，對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說謊，是對那個人最大的侮辱。
老龍再次睜開眼睛。
“小英，你能不能冷靜一點聽我說
我就是這樣老了，和你們這些人，和世上的人一樣，終將迎來死亡。”
然後，劉炎把對福雷西亞說過的話，告訴了愛君。
“確實，從人類的角度來看，我們可以活得很長。這個時間上的差距，和那些人類相比，是壓倒性的。這個時間上的差距，讓他們產生了永生的幻想。”
“…………”
“小英，希望你能明白。
如果我擁有不死之力，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會很樂意助你一臂之力吧。
但是，無法實現。只有這個不能實現。”
聽了這句話，艾君彷彿失去了力氣，當場跪了下來。
緊跟在後面的兩名衛兵跑了過來，但愛君讓他們後退。
“怎麼也……不行嗎”
聽到他沮喪的聲音，劉炎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短暫的沉默後，艾君緩緩開口。
“劉炎，你以前不是說過我是當之無愧的王嗎”
“嗯。”
劉炎點了點頭，艾君擡起頭，望着老龍的臉。
“我並不是那種偉大的人，我追求永生的理由，確實是想在未來永遠守護人民。
但是，在心裏的某個地方，有一個害怕死亡的自己。
害怕得不得了。
但是，神的眼睛似乎已經看穿了一切。也許正因爲是這樣的我，纔沒有給我獲得永生之力的機會。”
藝君露出苦笑，劉炎說:
“我也有過害怕死亡的時候。”
聽了老龍的話，艾君愣了一下。
“就算是擁有像你這樣強大力量的龍嗎”
老龍苦笑着對驚訝地問道的英君點了點頭。
“龍是一種孤獨的生物。受到所有生物的敬畏，即使同爲龍，也不會互相理解。龍相遇的話，一定會有戰鬥。然後，死亡就會降臨到其中的某一方。
真是諷刺。就連構築了無數死亡的我，也害怕死亡。越是製造死亡的人，越不理解死亡。只要創造死亡的人繼續創造死亡，就無法理解死亡。越是構築死亡，越會對自己的死亡感到恐懼。”
龍擡頭望向天空，彷彿在回想。
“我花了數千年的時間才理解死亡。
愛君啊。死亡並不是終結。”
“不是結束了嗎”
“啊，無論什麼東西，總有一天會到來。但是，它的生命不會就此結束。
肉體雖然迴歸到土地上，但它將成爲生活在土地上的人們生命的一部分。這些人一旦死去，就會被下一個生命繼承吧。只有子孫留下來，子孫們才能延續他的生命。
生命是循環的。”
聽了老龍的話，艾君吃了一驚。
那表情，就像是想起了什麼遺忘已久的事情。
“我無法理解你們爲國家着想的心情，但希望這至少能減輕你們對死亡的恐懼。”
聽老龍這麼說，艾君的表情緩和下來，緩緩地搖了搖頭。
“能見到他真是太好了。
雖然無法實現永生，但我似乎得到了比這更有價值的東西。”
劉炎笑了笑，艾君說:
“我想回到祖國，爲人民盡我所能。
劉炎啊，雖然時間很短，但承蒙關照。”
聽艾君這麼說，劉炎搖了搖頭。
“不，我也很高興能和你這樣的人說話。
要從這片森林回到蓮之國，恐怕很困難吧。打開我們的時空之門，明早把他們送回祖國吧。”
艾君和衛兵們驚訝得連開口都高興得不行。
英君們做出了低頭表示感謝的蓮國的動作，劉炎說:
“藝君，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白色的老龍和艾君們的景色漸漸遠去，黑暗的空間再次擴大，與老龍同樣的聲音繼續向福雷西亞說話。
“那時，我告訴了愛君即將到來的大災難，並請求各國協力對抗魔界的威脅。
艾君爽快地答應了我的請求，盡力去做。
要讓所有的人們協力還差得遠，不過，正因爲他們合力對抗，那個時候這個世界纔沒有落入魔界之手。
聲音就像從遙遠的過去回來一樣，一旦放下呼吸，
“福雷西亞啊，我知道你會來到這片森林，我也知道你在尋找聖靈寶珠。
至於他爲什麼會在那一天穿越時空出現在我面前，在成爲大聖靈的今天，我已經很清楚了。
尊敬的費爾阿爾夫的少女啊。在大災難再次降臨的今天，不是我們自然生活的人和人類互相仇視的時候。
但是，這一點你也知道吧。
正因爲是這樣的人，所以在授與聖靈寶珠之前，希望他能看一看。自然和人類能夠共同生活的世界的可能性。”
於是，福雷西亞的眼前出現了光芒四射的東西。
強烈的深綠色光芒漸漸變小，露出了小水晶一樣的東西。
福雷西亞突然張開雙臂，緩緩降落在他的手上。
“福雷西亞，繼承西爾夫-漢特-海姆之力的人啊，希望你的武運和幸福能夠降臨。
然後，讓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和自然生活的人，攜手走向能夠共同生活的世界。”
那聲音漸漸消失不見，黑暗的景色開始像霧一樣被白色覆蓋——
“……唔。”
慢慢睜開眼睛，眼前是白色大樹連成的冰景。
坐起身來，就像從深度睡眠中醒來一樣，腦袋昏昏沉沉。
夢想……是這樣嗎
仰望天空，天空開始泛白。
然後，根據所感覺到的觸感，驀地看向手邊，夢中見到的寶珠，在佛蕾西亞體內溫柔地閃耀着綠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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