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护崽的老母鸡
饰演文臣的演员平日裡戏份少台词少,能吸引到导演注意力完全是因为基础功差劲到爆炸,一天裡十次ng有八次是他的锅,当個背景板都当得失格。
麻袋一摘下来,那股子欲语泪先流的味儿太冲。
许凌云下意识就要摸腰间的喇叭朝他吼。
摸着個空再才反应過来。
怪不得呢。
回回目光飘忽强颜欢笑的。
倘若剧本真到了国破家亡的境地還算牵强,問題好端端的打了胜仗,宋越表情如丧考妣,对着皇帝誓死忠谏,宋越眼神却歪向不知哪裡去,他当时還說加戏都不是這么個加法。
原来是在看江璨啊。
一如既往的,宋越還是那個调调,但可能刚才不小心被打到了嘴,口齿不清的,“是我,你還要报警嗎?江璨,你真的忍心嗎?”
江璨迟疑,“…你是?”
宋越知道江璨摔坏了脑子不记人,但从這段時間观察所得的消息可见,江璨不经意间,還是会不小心透露出自己给身边人安排的角色。
比如脱口而出叫唐糖精灵,认为她是能一口吃掉十块红烧裡脊的大嘴巴精灵。
比如武平是黑毛兔狲,一言不合龇牙咧嘴凶了吧唧会咬人。
甚至片场裡的一些沒有走近過的演员也会被安上奇奇怪怪的小动物名称,可爱又符合特征。
他怎么偏偏沒有呢?
宋越也不知道是该庆幸還是失落,他解释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江璨不信,“不对,从我回剧组你就开始尾随了,谁家最好的朋友会做這种事?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不可否认,宋越跟得很隐蔽。
但野兽们有着最敏锐的听力和直觉,才不会轻易当冤种。
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愿意泄露出自己的秘密,他都想直白地问宋越是不是觊觎他油光水滑的皮毛意图猎取。
江璨思忖着靠在巷边,上方石檐的阴影浓郁极了,斜斜映在身上,勾勒出深邃而冷硬的五官。
他从始至终沒让宋越挨着边,姿态疏远冷漠。
宋越感到不安,身体上的疼痛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我真的不会害你,只是有事想私下告诉你,但找不到独处的机会。”
江璨:“好拙劣的借口。”
宋越苦笑,“真的,你早上跑步时跑得太快我追不上,拍完戏又总是和裴与墨呆在一起。”
对于前者,江璨是承认的,男人嘛,胜负欲多少還是要有一点,至于后者,江璨皱了皱眉,“我這裡沒什么事是不能给与墨听的。”
宋越:“我們的事也可以嗎?”
吃瓜群众们早已把舞台让出,此时齐刷刷地深吸一口气,江璨一個激灵,顿时男德护体,“我們能有什么事,青天白日的,你可别诽谤我,我有男朋友的。”
宋越眼圈通红,“你忘记了,我們关系很好的。”
顿了顿,唇角苦意更甚,“比你现在和裴与墨的关系還要好,我們是竹马,同甘共苦一起玩了十几年。”
江璨立即反驳道:“不可能。”
說不上来原因,但江璨第一眼,对宋越就沒什么好的观感,甚至有些许厌恶和烦躁。
听他說那些怪话是真的想弄清楚事情缘由,也是真的礼貌。
但提到裴与墨,就完完全全可以確認是捏造了。
他和小公主,全天底下第一好。
也不想再多废话,江璨往后退开,“等警察来调查吧。”
江璨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宋越却感觉像是一闷棍砸到头上,敲碎了一层自欺欺人的隔膜,露出什么早就该直视的惨烈真相。
宋越一言不发地,怔怔地看着江璨。
看他脸上的不以为意,看他不掺一丝假的陌生目光。
可…那双明亮的,从来装满笑意的琥珀眼,原来還能映出這样冰凉的光嗎?
突然的,江和的话如同附骨之疽般再次在耳边响起。
——如果有人背弃他欺骗他,他虽然不会报复,但是绝对不可能還凑過去当贴心好朋友。
——怎么可能会原谅一個背叛過自己,在自己需要帮助时连個屁都不敢放的你呢?
不,不对。
他是故意挑拨离间!
江和才认识江璨多久,他說的都是假的!
宋越认真地看向江璨,想从他脸上看到一分一毫的不忍,想他像很多年前一样過来扶起他,說,瞧你這样子,别坐地上了傻不傻啊。
可什么都沒有。
许凌云和唐糖在旁边已经在开始小声讨论尾随骚扰留了案底,后面会不会由于影响小孩考公务员,从而影响娶媳妇组建家庭。
景计则掏出一沓哪怕狂奔也沒弄丢一张的综艺和影视剧本们,要江璨必须要给出一個選擇,表示影视传奇就要争分夺秒一年无休,绝对不能给咸鱼咸沒了。
江璨起初很雀跃,“要无缝进组嗎?片酬肯定也很高吧?”
顿了顿,又有点犹豫,“想赚钱买房不错,但其实我也想分点時間陪陪与墨。”
景计:“真要给你贴個恋爱脑退散符,中间给你休一個礼拜假行不?赶紧看一下剧本,還要准备试镜呢。”
得了假期,江璨饶有兴致地挑起来,“這個你给我发過了,我不想演野人,不過這本挺好的,狐狸精好帅。”
景计翻开看,“深山老林裡的狐狸精被少女当作受伤的小狗捡回去,這個人设挺新的,搞不好能小爆诶,但是怕定型了有点掉苏感…你在听我說话嗎江璨?”
江璨:“不是,你看他脸色变得,真是多姿多彩,姹紫嫣红。”
一抬眼,愤怒绝望不可置信甚至怨怼像是泼染在上的扭曲油彩,令宋越本就鼻青脸肿的五官更显狰狞。
他喃喃道:“不行,不行,不可以這样的,江璨,我們从小一起长大,我只做了那一点错事,你应该原谅我的…我明明已经知道错了……”
宋越声音越发大而刺耳,“江璨,你還记不记得,小时候放学下雨,你背着我過水洼?還有你手肘处那個伤疤,是别人欺负我,你为了保护我留的,流了很多血,你還安慰我說不疼…”
江璨:“你确实认错人了。”
他完全沒有印象。
而且宋越這样子真怪吓人的,别是招惹到什么精神病患者了吧?
江璨默默捡起麻袋,上前正要用麻袋把他脑壳套着,景计就一把挡前边,怒了。
景计:“宋越,你别给脸不要脸。”
原先還不是很气,毕竟江璨也沒搭理人的意思,問題是宋越這完全是沒完了的节奏啊。
那些破事,许凌云和唐糖不知道,他难道還不清楚嗎?
虽然說高中时他跟江璨也不是很熟,但江璨那体质,早上穿件棒球服进门,下午一群棒球服满校园走,小事也是大事。
更何况自己当时還在景家呆着,一些有的沒的也有耳闻。
想到越多,景计脸色越黑,“還江璨最好的朋友?钥匙一块钱三把你配几把?
他离开家时你在哪?他到处发邮件找工作时你在哪?他遇到麻烦时最好的朋友人影都沒,现在蹦出来几個意思?”
宋越涨红了脸,“你懂什么,我跟江璨十几年竹马,以前…”
景计冷笑着打断,“啊对对对,竹马,十几年呢,张嘴闭嘴就是這两句,你真還好意思提以前的事?”
“当初整個学校谁不知道你是江璨竹马,受欺负了找江璨不高兴了找江璨,你還知道江璨对你好啊,那你对江璨好嗎?我记得老师当时让你和江璨结成学习对子你都不乐意的吧?”
景计高中时和江璨不算熟,他大学时闹着离开家要当经纪人,险些饿死时被江璨捡走后,才慢慢熟悉起来。
江璨并不是那种轻易和人交心的类型。
也是后来慢慢近成真正的朋友了,宋越才发现那身冷峻霸气的帅哥皮下,装着只天真纯良的沙雕。
直到现在,景计還记得当初自己问江璨为什么总冷脸,江璨說因为那样很酷时的表情。
活像個傻憨憨。
但高中时很多人却对傻憨憨敬而远之。
喜歡他的男生女生很多,讨厌他的男生女生也很多。
而从那时就是這样,宋越遇到事情,被孤立了被欺负了,江璨出头,宋越和别人交朋友,如果对方贬低江璨或者讨厌江璨,他也不会帮忙說话。
景计就见不得這种好时扒拉扒拉贴上来,不好时跑得连個影都沒的。
他提起這茬就气,“哦你后来上野外求生我還沒說呢,冷饭被江璨炒热了你就想去分一杯羹了?
能走到今天全靠江璨的本事,综艺你上了你知道苦了哭着喊着叫江璨救命,天啊天啊,你不会觉得江璨帮你是理所应当吧?”
景计站在江璨前边,跟個护崽的老母鸡似的咄咄咄,咄得宋越解释都不知道从哪裡解释。
结结巴巴半天才說,“我、我救過江璨,真的,我…”
景计呵呵,“救過江璨?你怎么救的?骗谁呢?给江璨带两天早饭就嚷嚷得满学校都知道,救命之恩你藏着掖着這么久?”
他开嘴了就沒轻易停,“江璨心软给你脸,不愿意多說什么,你還真好往上边贴金呢?江璨,你說是不是?”
江璨:“…”
江璨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他已经被景计這利索的嘴皮子给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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