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石老頭
小石頭拉着夜夢菲的手，輕輕搖晃着。
清澈如水的小眼神熱切地看着夜夢菲，語氣裏充滿了真誠的哀求。
“好啊好啊。”
夜夢菲熱烈地迴應着。
“不過，我還有兩位同伴，可不可以一起去你家啊？”
她指着不遠處的柳下不惠和應飛天，問小石頭。
“可以吧。。。”
小石頭這才發現柳下不惠和應飛天，回答明顯有點猶豫不決。
“和菲姐姐一起的人，都是好人。大家都去我家玩吧。”
可能是怕夜夢菲不高興吧，小石頭想了想又說。
柳下不惠和應飛天相視一笑，都沒說話。
小石頭牽着夜夢菲的手走在前面。
他一邊走，一邊指指點點地對着夜夢菲說着什麼，夜夢菲則不斷地點頭，時而低下頭做詢問狀。
柳下不惠和應飛天默默地跟在後邊。
沿着小溪流而上。
穿過一片桃樹林。
經過一片青草地。
繞過一棵又高又大的桃樹後，衆人眼前一亮。
幾間農舍閃現出來。
這幾間農舍躲在一片垂柳的柳條之中，與周圍渾然一色，如果沒有小石頭帶路，還真的不怎麼容易發現這麼一個所在。
“爺爺，爺爺，我回來了。”
看到這幾間農舍，小石頭興奮地撒開了緊抓着夜夢菲的手，一邊飛奔過去，一邊喊。
“哦，小石頭回來了？我的乖孫子回來了？我看看。”
屋裏傳出一陣蒼老的聲音。
隨着聲音，只見農舍的門簾一掀，從裏面走出一個老漢。
老漢身材有點瘦，渾身上下都是土灰色的衣服，有些破舊，但補洗的很乾淨。
頭髮有些花白，臉型消瘦，眼窩深陷，兩隻眼睛閃閃有神，一副精幹的樣子。
他一出門就看見小石頭。
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連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起來，還都亮着光芒。
“爺爺，你看，那是菲姐姐。漂亮吧？”
老漢這才擡起頭，看了看夜夢菲一眼。
忽然，他臉色大變。
一把抓住小石頭，後退了幾步，把小石頭緊緊地摟在懷裏。
眼睛死死地盯着夜夢菲。
因爲用力，摟着小石頭的胳膊上青筋暴露。
緊緊捂着小石頭身體的兩個手掌，也是血脈噴張，仔細看，還稍微有些顫抖。
本來慈祥的眼睛變得血紅，直勾勾地瞪着夜夢菲的眼神裏，充滿了驚恐、憤怒和絕望，隱隱還有一絲疑惑。
夜夢菲嚇了一跳，她也趕緊停下腳步，並後退了幾步。
她知道，肯定是她嚇到了老漢。
“別怕，大叔，我不是壞人。我是小石頭的好朋友。我們只是無意之中來到這裏的，沒想到驚嚇到你，對不起啊。”
夜夢菲攤了攤雙手，表明自己沒有惡意。
“爺爺，你怎麼啦？”小石頭奇怪地問着。
看到這樣的情況，老漢的臉色稍微有點緩和，緊緊抱着小石頭的胳膊也稍微放鬆了點。
“沒什麼，爺爺好久沒見過外人了，有點緊張，”
老漢拍了拍小石頭的小腦袋，安慰他說，“小石頭的好朋友，那肯定也是爺爺的好朋友啦，是不是啊？”
“那肯定啊。我和爺爺最好了。”
小石頭抱着爺爺，開心地說。
老漢明顯鬆了口氣，他放開小石頭，站起來，對着夜夢菲說：“年紀大了，眼神不好，剛纔認錯人了，別介意哦。”
“看您說的，有啥介意的。大家都是小石頭的好朋友嘛。”
夜夢菲對着老漢笑嘻嘻地說，“那兩位是我同伴，也是好朋友。”
她隨手指了指站在身後的柳下不惠和應飛天。
老漢這才注意到她身後的兩個人。
柳下不惠和應飛天都微笑着迎着老漢的目光，微微點了一下頭，這是男人之間打招呼的標準方式。
老漢對着柳下不惠也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但眼光裏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疑問，但轉瞬即逝，馬上又恢復了笑意。
當他的目光看向應飛天的時候，他的臉色再次緊張起來。
應飛天還是用他那淡然的微笑看着他，表情無半點波動。
旁邊站着的柳下不惠看不出任何異樣。
但老漢那微笑的眼神則明顯有些慌亂，至少柳下不惠是這麼認爲的。
不過，在應飛天和老漢互相點頭招呼之後，老漢又恢復了平靜。
農舍裏簡單樸素，但收拾得很利索，看起來很乾淨。
幾把竹木做的椅子，一張小桌子，和靠着後牆放置的一條案几。
這些，幾乎是這間農舍裏的全部家當了。
桌子上放着一個茶盤，裏面有一個精緻的小茶壺，和幾盞更精緻的小茶杯。
正對着門的後牆上，掛着一副畫像，即便外邊陽光燦爛，這裏也是有點昏暗，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具體畫的是什麼。
長條形的案几上，正中間對着畫像的下邊，擺放着一些類似祭品一樣的東西，兩邊插着粗粗的香火，還有兩根更粗的蠟燭。
蠟燭有點燃過的痕跡，
看起來，應該有相當久遠的年代了。
一副飽經滄桑的古老樣子。
“都快坐下，來，喝點茶吧。”
柳下不惠正四下裏看着農舍裏的狀況，小石頭的爺爺提着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水，掀開門簾，跨進門來，對大家招呼道。
“地方太小，家裏也窮，沒啥東西可招待貴客，燒點水，衝一壺老漢自制的桃花茶，略表敬意吧。各位多多海涵。”
大家都紛紛坐下，圍着小桌子，看着老漢把熱氣騰騰的桃花茶慢慢地注入每一盞小茶杯。
小屋裏頓時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柳下不惠和夜夢菲都覺得心神爲之一振。
茶水尚未入口，茶香已沁人心脾。
“敢問大伯尊姓大名啊？”
柳下不惠拿起茶杯，在嘴巴抿了一下，舔舔嘴脣問道。
夜夢菲的眼睛也睜大大地看着老漢，她其實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各位面前，怎敢用尊姓大名？不敢當，不敢當。”
老漢連連搖手道。
老漢沉默了一會兒，用手輕輕拍了拍偎依在懷裏的小石頭，擡起頭來，說：“老漢姓石，周圍鄉里鄉親都叫我石老頭，大家不嫌棄的話，就叫我石老頭吧。”
“哦，原來是石老。失敬失敬。我叫柳下不惠，她叫夜夢菲，那邊的兄弟，叫應飛天。冒昧至此，多有打攪啊。”
柳下不惠站起來，舉起茶杯，對着石老頭一拱手，“以茶代酒，借花獻佛，敬石老一杯。”
“折煞老頭子了。千萬不敢當啊。”
石老頭也急忙站起來，攔着柳下不惠說。“一點茶水，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啊。”
應飛天依然一副微笑的樣子，微笑着拿起茶杯，微笑着小啜一口，微笑着放下茶杯，微笑地看着大家。
小石頭偎依在爺爺的懷裏，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每個正在說話的人。
“這個地方真漂亮，石老，這都你弄出來的吧？真厲害！”
夜夢菲一邊喝着桃花茶，一邊說。
“既然姑娘對這個地方感興趣，那老漢就給你講講這裏吧。”石老頭啜了一口茶，“不過，你不會都忘記了吧？”
說完這話，他無意地看了一眼應飛天。
應飛天也正看着他，還是保持着他那標誌性的微笑。
“這個地方，叫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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