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移動堡壘

作者:不識歸途
挽弓當挽強,

  用箭當用長。

  射人先射馬,

  擒賊先擒王。

  鍾小珊左手一晃,落日神弓不知從哪裏就冒了出來,緊緊握在她的掌中,黑沉沉的弓背,閃着暗淡的光芒。

  她左手執弓,右手一抖繮繩,縱馬一躍,緊跟着小胖子,朝柳下不惠和好財的方向追去。

  她的身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小志、秋若水和煤炭雙妖也追了上來。

  看鐘小珊已經亮出落日神弓,小志也不敢怠慢,把繮繩交到左手,右手一伸,烏黑髮亮的幽冥之劍赫然在手。

  長劍在手的那一刻,小志突然發現,幽冥之劍的劍尖上,居然射出一條黑色的光芒,彷彿劍身陡然增長了一米多。

  “劍芒?!”

  秋若水也看到了,她指着幽冥之劍,驚訝地說道:“劍芒?!你看!”

  小志驚喜地看着那吞吐不定的光芒,難禁喜悅地說道:“我也可以使出劍芒了!?!太好了,太好了!”

  “小志,你的進步也太快了吧?!”

  秋若水笑着說道:“我這個做師傅的還沒有使出劍芒來,你這個徒弟倒是先有了!哈哈哈哈!恭喜恭喜啊!”

  “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還沒舞起來呢,劍芒就出來了!”

  小志也有點兒莫名其妙地說道:“記得前幾天還沒有啊!”

  “我知道了!”

  秋若水狡黠地笑了笑,她把嘴貼近小志的耳邊,輕輕說道:“是你和柳下那個的時候增加的內息!”

  “內息足夠強大的時候,即便挺身不動,劍自有芒!”

  “是嗎?!”

  小志紅着臉,歪着腦袋想了想,說道:“也有可能!畢竟,這兩天除了這件事兒,再也沒有發生其他的了,再說了,這幾天也有些懶散,沒有刻苦練功呢!嘿嘿嘿嘿!”

  她沉吟了一下,突然擡起頭來,說道:“若水姐姐,你也和柳下那啥了,內息就沒有變化嗎?!”

  秋若水的臉也唰地變紅了,她低聲說道:“我試過了,內息也增加了不少,幾乎要比我以前的內息增加了一倍!”

  “那你也試試看啊!”

  小志興奮地說道:“說不定,你的劍芒更盛呢!”

  秋若水想了又想,實在忍不住勃發的好奇心,於是,右手一揚,從身後抽出長劍,在空中輕輕一揮。

  果然,在長劍的劍尖之處,也有一股光芒射出,光影閃爍不定,射出兩丈開外,劍身猶自嗡嗡作響。

  秋若水的這把劍是精鋼鍛造的寶劍,雖然也是一把好劍,但是,比起小志的這把幽冥之劍來,她的這把劍只能算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了!

  “若水姐姐!果然還是你厲害!劍芒居然這麼長!”

  小志羨慕不已地說道。

  “不着急,你多練練,遲早會比這個劍芒更長的!”

  秋若水也是開心得不得了了,興奮地安慰小志說道。

  “或者。。。。!”

  秋若水壓低聲音,悄悄地對小志說道:“你抽空和柳下多來幾次!內息肯定增加很快的!嘿嘿嘿嘿!”

  “壞蛋!”

  小志頓時臉紅得像個熟透了的蘋果,笑罵着秋若水:“要是我來,我肯定也會拉着你,讓他給你也使勁兒來幾次,看你還亂說不亂說!”

  說着,說着,小志突然感覺有些不對!

  天啊!居然開始溼潤了!

  小志頓時大囧,臉也變得更紅了,低下頭來,再不說話。

  “咋啦?!”

  秋若水看到小志的異樣表情,關切地問道:“是不是有點兒不舒服了?!”

  “沒有!”

  小志搖了搖頭,擡頭朝前看了看:“咱們快點兒追上去吧!”

  說完,也不等秋若水回答,縱馬如飛而去。

  秋若水疑惑不解地搖了搖頭,也拍馬追了上去。

  這幾間茅草屋,從遠處看過去,像是就在山腳下,一出門就是山似的,兩者相距很近很近,幾乎是近在咫尺。

  但當你走到近處的時候,就會發現,這段距離,看起來很近,但實際上很遠,當然了,肯定沒有遠在天涯那麼嚴重了。

  山裏的人都知道:望山跑死馬!

  不過,眼下的這段距離,還不至於跑死馬。

  而且,還沒有等這些高頭大馬們真正撒開蹄子跑起來的時候,最前面的好財和柳下不惠已經進山了。

  常羊山,海拔約1500米,東西約200公里,南北約60公里。

  山上草木繁多,但奇怪的是,並沒有什麼太高大的樹木,即便是在那些歲月很久遠的原始森林裏,也都是普通的松柏之類,只是比普通的樹木略大而已,相傳,常羊山上以前也有很多高大的樹木,只是,後來在黃帝和刑天的戰鬥中,大的樹木都被刑天一陣亂砍給砍斷了,所以,只剩下低矮的樹木了。

  常羊山有兩條山脈相交在一起而形成的,據說此山從形成之初,就山羊成羣,常年不斷,故稱常羊山。

  兩條山脈相交的地方,就是常羊山的主峯,也是常羊山的最高處,名曰羊頂天。意思是山羊站在這裏,頭上的觸角就可以頂到天了,極言此峯之高峻。

  尤爲稀奇的是,羊頂天上有一道裂縫,從最高處筆直而下,直至地面上的羊角灣。

  羊角灣是常羊山深處的一處深淵,到底有多深,沒有人知道。

  據說,這一條裂縫,就是當初黃帝用他手中的震天劍一劈而成的,裂縫下邊埋的,就是刑天的頭顱。最初的時候,這條裂縫又被黃帝合上了,只是後來年常日久,風吹日曬,地震什麼的多了,這條裂縫又慢慢變大了,大得幾乎可以容一個小孩子從中穿過了。只是從遠處看過去,只能看到一條細細的裂縫,不仔細看的話,幾乎根本注意不到。

  好財一邊策馬揚鞭,頭前帶路,一邊笑聲不斷地對柳下不惠講着常羊山的故事,柳下不惠倒也是聽得津津有味。

  這一路走來,柳下不惠發現,除了進山前的那個茅草屋,也就是小胖子方案裏的那個小酒館外,其他情況,和小胖子方案裏的描述基本相同。

  當然了,柳下不惠也已經和好財確認過了,路條這件事兒,好像有點兒不靠譜。

  那麼,這個問題,是好財這邊隱瞞了,還是好土和好笑他倆撒謊了呢?!

  柳下不惠有些腦瓜疼!

  他心裏一沉,如果是好土和好笑他倆撒謊呢,那就是意圖不軌了!如果那樣的話,太山是不是就。。。。。。?!

  柳下不惠有點兒着急了!

  對!還有太蜚!

  那450名龍蟠兵團的人就算了,那本來也是好土和好笑他們的人!如果好土和好笑要反水,那些人肯定也會跟着他們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好土和好笑肯定會派人回來送信的!

  柳下不惠心裏一驚!

  那樣的話,這裏的人不就徹底暴露了嗎?!援兵又都在遠遠的外圍,秋天大哥又遠赴外地,不能速回!

  唉,只能寄希望於好土和好笑是和自己一條心的了,情報上的錯誤,也許是無心之錯吧,柳下不惠在心裏暗暗地安慰自己。

  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把自己的想法和秋若水溝通一下,以防不測。

  主意已定,他突然勒住駿馬,對前面的好財說道:“副盟主,這裏的風景異常秀麗,讓人賞心悅目,正宜駐足觀賞。嘿嘿嘿嘿,正好我們幾個也不習騎馬,一路顛來,甚是難受!不知可否暫停下來,休息一下再走呢?!”

  好財聞聽,哈哈大笑,柳下不惠的意思他豈能不知道?!

  這裏山高路遠,即便有馬匹代步,卻也是一步三晃,東倒西歪,如果不經常騎馬的話,走不了多遠,屁股就會被馬鞍磨得鑽心的疼!

  所以,他一看柳下不惠的臉色有點難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當然,什麼風景秀麗啊,賞心悅目之類的,都只是幌子而已,真正的目的,不就是停下來,跺跺腳,揉揉屁股嗎?!

  “印主所說極是!”

  好財滿臉堆笑地說道:“你看,那邊,山勢險峻,犬牙參差,雜花生樹,羣鶯亂飛,正好於印主一行的美女帥哥極其相配啊!”

  說完,他指着路邊的一塊大石頭道:“這塊大石頭,足以容納印主一行數人安坐了!就這邊吧!”

  他又朝前方看了一眼,用手一指,說道:“在下就先到那個石頭處歇息片刻,等會兒休息好了,咱們繼續!”

  柳下不惠一把攔住道:“副盟主何必見外啊?!都在此處擠一擠罷了!”

  好財笑眯眯地說道:“印主有所不知,在這個時候的休息,最好是把腿放得稍微高一點兒,伸直,躺下,彷彿能感覺到體內的血液在咕嚕嚕地從頭到腳地流動着,那種感覺,真的是莫名的酸爽!印主不妨試試看!”

  柳下不惠其實心裏就希望他趕緊走開,走得越遠越好,這樣,才方便他和秋若水她們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於是,他微微一笑,說道:“真的嗎?!我試試看!”

  說完,他翻身下馬,走到那塊大石頭上,呈大字狀躺下,還故意揉了揉屁股,誇張地哼了幾聲,顯得極爲痛苦、又極爲舒服的樣子。

  看到柳下不惠這個樣子,好財心裏暗暗好笑着,嘴裏卻說道:“這樣舒服一點兒吧!那你就在這裏休息吧,我來前面這裏!”

  說完,讓駿馬在不遠處的另一塊大石頭邊停了下來,自己也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坐在石頭上,閉目養神,心裏還在想:“哈哈,這幫年輕人,還說看什麼風景呢,就這麼一段山路,屁股怕不成都磨破了吧?!”

  想到這裏,心裏更是一陣歡暢,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哥!你怎麼停下來了呢?!”

  後邊跟着的小胖子看到大石頭上平躺着的柳下不惠,也勒住大黑馬,跳了下來,跑到柳下不惠跟前,詫異地問道。

  鍾小珊跟着也趕到了,也把馬放在一邊,走了過來,看着柳下不惠。

  “哎呦喂!你們都怎樣啊?!我的屁股都快磨成兩瓣了!疼死我了!”

  柳下不惠一把揉着自己的屁股,裝作一副痛苦的表情,一邊說道。

  他一邊說,還一邊對着小胖子他們擠了擠眼睛,當然,他是背對着好財的。所以,好財只能聽見他的話,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的屁股快磨成兩瓣了?!哎呦喂,我的哥啊,我的屁股都快成四瓣了!不行,我也得休息休息了,要不然,等會兒都不能走路了!”

  小胖子會意,也揉了揉屁股,一下子跳到石頭上,也像柳下不惠一樣,舒舒服服地躺下了,順便朝柳下不惠做了個鬼臉。

  鍾小珊頓時也明白了怎麼回事兒,不過,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行事總不能像柳下不惠和小胖子那麼不顧形象、大大咧咧。

  她站在一邊,等着後邊的小志和秋若水。

  “怎麼了他們?!”

  秋若水看到大石頭兩個玉體橫陳的兩位大男人,不由得笑着問道:“他們走不動了?!”

  鍾小珊笑了笑,說道:“可能的是的啊!你看看他們的姿勢!一點兒也不注意形象,也太不雅觀了!”

  秋若水微笑着說道:“那怎麼也下來休息休息吧!畢竟,這些山路,看起來很容易,但走起路還真的挺累人的!”

  說完,她跳下馬來,招呼着小志和煤炭雙妖他倆也下來,一起來到大石頭邊上,坐下來休息。

  柳下不惠看秋若水已經到了,便笑嘻嘻地做了起來:“要不,你們三個也來躺一會兒,真的,很舒服的!”

  說完,給秋若水使了個眼色。

  “真的嗎?!”

  秋若水會意,假裝驚喜地說道:“那你讓開,讓我來試試看!”

  一邊說,一邊走到柳下不惠身邊,輕輕地坐了下來,兩個人斜斜地坐着,正好都是背對着好財。

  “若水,事情可能有點兒麻煩了!”

  柳下不惠壓低聲音,輕輕說道:“剛纔我想了一路!”

  “是關於路條的事兒吧?!”

  秋若水看着柳下不惠,笑着說道。

  “是的!”

  柳下不惠驚訝地看了一眼秋若水,看得出,她應該也是早就在想這個問題了。

  “我擔心,好土和好笑,他倆會不會。。。。?!”

  柳下不惠不無擔憂地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太山和太蜚就會危險了!”

  他頓了一下,說道:“還有你哥,秋天大哥,他們如果貿然回太山的話,會不會被好土和好笑他們暗算呢?!”

  “我想過這個可能性了!”

  秋若水笑了笑,大聲嚷道:“果然好舒服啊!柳下,你幫我揉揉腿吧!腿又酸又疼,好難受的!”

  說完,朝柳下不惠擠了擠眼睛,狡黠地笑了笑。

  柳下不惠很配合地搬過她的腿,很順從地揉了起來。

  兩個人低頭竊竊私語,時而爆發出一種曖昧的笑聲,聽得好財一個勁兒地皺眉,恨不得塞住耳朵根子。

  “鷹擊兵團那邊,一向警惕性比較高,再說了,他們和龍蟠兵團各自獨立,再加上我哥、三破、四煞!特別原來風煞組的底子,好土和好笑不一定敢輕舉妄動。”

  秋若水皺了皺眉頭,繼續輕聲說道:“唯一擔心的,就是太蜚了!不過,那是它自己的地盤,估計逃命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頓了一下,看着柳下不惠說道:“我最擔心的,就是好土和好笑會不會和常羊山的總部相勾結,萬一他倆太山反水,派人回來送信,那麼,我們是不是就會全部暴露了啊!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和好戰盟的總部相鬥,勝面有點兒低!”

  “所以呢?!”

  柳下不惠低聲問道。

  “我準備讓小珊暗中觀察,看看進山的路上,有沒有探子來往,如果有,就讓小珊遠距離射殺!”

  秋若水看着柳下不惠,低聲說道。

  “嗯!”

  柳下不惠想了想,說道:“這個主意不錯!”

  “不過,我怕小珊一個人控制不了道路,要不,讓煤炭雙妖他倆也來攔阻送信人員?!”

  他頓了一下,說道:“在大山裏,特別是在石山裏,煤炭雙妖的先天屬性,讓他們如魚得水,相得益彰!有他倆狙擊一兩個人,那不跟玩玩兒一樣的?!”

  “那好!就讓他們三個走在最後邊吧!”

  秋若水點了點頭,皺了皺眉頭,說道:“那我們到了總部之後呢,這道路上誰來守衛呢?!”

  “這個。。。。”

  柳下不惠一時也沒了主意,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等會兒我想個辦法,讓煤炭雙妖想辦法留在大路上,或者是總部附近的交通要道上吧,反正,不管怎樣,不能讓送信人活着見到他們總部的人!”

  “好的!那就這麼辦!”

  秋若水答應一聲:“等會兒我就安排下去!”

  “好!”

  柳下不惠大喊一聲,說道:“好了吧?!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吧?!”

  他頓了一下,說道:“走路累了,是要休息,但只是適當休息,不能休息太久!休息太久了,就不想走了!哈哈哈哈!”

  “印主說的太多了!這就是,人的惰性問題!!”

  好財聽了柳下不惠的話,知道他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要催其他人動身了,就笑嘻嘻地接過話頭說道:“一鼓作氣,相對而言,反倒是最輕鬆的辦法了!”

  “你們聽到副盟主的話了嗎?!呵呵!”

  柳下不惠又是一陣大叫:“都快點兒,先別休息了,等會兒到好戰盟的總部了,咱們好好休息休息!”

  大家都有點兒不情願地從大石頭上坐了起來,極不情願地跳下石頭,跳上戰馬,跟着柳下不惠繼續前行。

  好財也早已準備停當,等着柳下不惠的大白馬了。

  柳下不惠又和好財胡天胡地的海吹起來,從天文道地理,從數學到語文、體育,從明星的八卦到她們的私生活,聊得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還時不時地發出一片歡笑聲。

  走在後邊的秋若水,也已經把她和柳下不惠的想法和行動方案告訴給大家了,特別是鍾小珊和煤炭雙妖他倆。

  鍾小珊一聽,就立刻興奮起來,提前進入了狙擊手狀態,不停地東張西望,左右顧盼,好像那個倒黴的送信人就在附近一樣,她想找到他,讓她可以一試落日神弓的鋒芒。

  煤炭雙妖倒是不慌不忙,因爲他們知道,入山的道路應該就這麼一條,如果送信人已經進去了,他們也就沒辦法了,所以,現在只能賭要麼根本就沒有送信這麼一回事兒,也就沒有所謂的送信人了,要麼那個送信人現在還沒有回到常羊山,也就是說,那個送信人,肯定是在他們入山之後纔會進山的,也就是說,那個送信人肯定是在他們這一行人的後邊,到底相距多遠,這個就無從知道了。但是,煤炭雙妖有這個把握,只要送信人從這裏經過,那就逃不出雙妖的手掌心。

  前面的路基本上和小胖子的行動方案大致相同,也有兩條路,一條向左,一條向右。

  果然,好財帶着他們,徑直朝着右邊的山路走去。

  柳下不惠和小胖子相視一笑,拍馬向前走去。

  小胖子也生怕柳下不惠有什麼閃失,不敢怠慢,一抖繮繩,追了上去。

  柳下不惠心裏暗想,這樣的話,前面不遠處就是那段有着機關的路了。

  但是,好財沒說,他也不好問。

  於是,他就跟在好財後邊,悶聲往前走。

  正行間,前面寬闊的山路突然被一堵高牆一樣的懸崖峭壁攔住了去路,把這條路堵住了一大半,只剩下一條很窄很窄的小路可以通行了。

  這條路很窄很窄,窄到僅僅只能容一匹馬載人通過,如果人牽着馬並列而行的話,可能就沒法過了,如果想過,也只能一前一後地依次通過了。

  如果這條狹窄的山路是從山體中間穿過的話,也倒還好點兒。但是,這條山路,左邊是萬丈深淵,右邊緊貼着一堵峭壁,從遠處看,就就像一條線懸在半空中一樣。

  站在山路上,山風從深淵裏吹出來,發出恐怖的嗚嗚聲,吹在身上,令人毛骨悚然,身心俱寒。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柳下不惠突然想到,這不就跟蜀道一樣嗎?!

  他心裏一動,這條山路,有點像當初小志帶領他和小胖子去邽山北麓時經過的那個懸崖峭壁,只是,這裏山勢更爲險峻,而且,在柳下不惠的心裏,總是不踏實,他總是感覺,這附近有危險!但這危險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難道真的到了好土和好笑所說的那段佈滿機關的路段了?!

  柳下不惠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了!

  不僅僅是他,後邊的小胖子啥時候經歷過這樣的場合?!而且,還是騎在馬背上,一悠一蕩,總感覺一不小心,就會失足掉進左邊的萬丈深淵裏,屍骨無存!

  他戰戰兢兢地坐在馬背上,手裏緊緊握着繮繩,緊張得閉上了眼睛。

  果然,眼不見爲淨!

  閉上眼睛之後,小胖子的緊張感少多了。

  再後邊的鐘小珊、小志也都嚇得肝膽欲裂,魂飛魄散,早就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任憑胯下的駿馬帶着她們悠哉悠哉地在這狹窄的山路上散步。

  秋若水和煤炭雙妖要鎮定得多,不過,饒是如此,他們三個人也是緊張兮兮地左右顧盼着,生怕突然從旁邊跳出來一個人來,對他們一行人進行攻擊。

  不過,還好,這段山路雖然狹窄而又險峻異常,但是,長度卻並不長,大家都還在提心吊膽的時候,胯下的駿馬已經緩步從山路上走了出來,來到一大片空曠的平地上,有序地停了下來。

  這裏應該是一個臨時休息的地方。

  地方很大,很空曠,看樣子,是從山體的懸崖邊上生生地鑿出這一大塊空地來,就是爲了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吧。

  最裏面,靠近懸崖的角落裏,還搭着一個小涼亭,亭子裏有幾把小石凳。

  涼亭外邊,沿着這片空地的靠近懸崖的地方,還擺着幾張長條形的石塊,可能是臨時作爲休息時的長凳吧。

  柳下不惠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上。

  剛剛下馬的好財聽到響聲,回頭一看,趕忙伸出手去扶。

  還沒等他的手伸到柳下不惠身邊,柳下不惠已經一個趔趄,勉強扶着馬背,站穩了腳步。

  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心有餘悸地對好財說道:“副盟主,這山路也太兇險了吧?!那麼窄?!我剛纔在馬上的時候,看得我腦袋發暈啊!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跌入萬丈深淵了!”

  他頓了一下,說道:“看看,嚇得我渾身發軟,一身冷汗!衣服好像都溼了!”

  他說的確實是實情,他的臉色確實有些蒼白,臉上也的確有汗水在流。

  “不行了!真的還得休息休息,緩口氣了!”

  他一邊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一瘸一拐地朝涼亭走了過去,狼狽不堪。

  好財見狀,也趕緊跟了過去,伸手扶着他,嘴裏還說道:“哎呀!你看我這腦子!”

  一邊說,一邊懊惱地一拍自己的腦子:“我自己經常從這裏走,已經習慣了,卻竟然忘記了,印主是第一次從這裏過,那種心情,我自己也是有切身體會的!對不起了哦,印主,真是對不住了啊!”

  說完,臉上堆滿了抱歉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真心抱歉還是隻是說說而已。

  小志和鍾小珊也都嚇得戰戰兢兢、體如篩糠、魂不附體、腿腳痠軟,連下馬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直閉着眼睛的小胖子明顯就要好多了。

  他停下來的時候,眼睛雖然還沒有睜開,但臉上已經有了笑意。

  他睜開眼睛,傻乎乎地笑了笑,好像度過了一劫似的,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先到小志旁邊,伸手把小志從馬背上扶了下來,又到鍾小珊旁邊,把鍾小珊也攙扶下馬來,扶着她坐在就近的長長的石凳上。

  “我的媽呀!嚇死我了!”

  鍾小珊花容失色,連連搖頭,忙不迭地說道:“早知道有這麼嚇人的地方,就打死也不從這裏走了!太嚇人了啊!”

  一邊說着,一邊猶自餘悸尚在,戰慄不止。

  小志也是嚇得臉色蒼白,坐在旁邊的石凳上,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好半天了,依然喘息未定。

  小胖子也氣喘吁吁地在小志旁邊坐了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看了看小志,又看了看鐘小珊,啞然失笑。

  秋若水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笑着走了過來,煤炭雙妖跟着她身後。

  “怎麼樣?!刺激不?!”

  她笑嘻嘻地看着鍾小珊和小志,問道。

  “太TM刺激了!”

  鍾小珊大聲說道:“你看看,現在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都還沒有消除掉呢!”

  一邊說,一邊拉了拉她的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給秋若水看。

  “可不是嘛!”

  小志也是驚魂未定地說道:“我倒是也走過不少懸崖峭壁,那像這麼兇險的,都是從來沒有見過!最讓人受不了的,居然還是騎馬過來,簡直就是把命交給了這些馬嘛!”

  她頓了一下,喘了口氣,說道:“如果不是騎馬,步行的話,就好多了!我也不至於嚇成這個樣子了!”

  說完,恨恨地看了一眼她騎的那匹小紅馬,那匹馬好像聽懂了她的意思,居然看了她一眼,昂起頭來,朝着天空,一聲長嘯。

  頓時,羣響畢絕,只有高亢激昂的馬嘶聲響徹雲間,在崇山峻嶺之間迴響着,久久不絕。

  “它好像覺得你是在表揚它,它有點兒飄了哦!哈哈哈哈哈!”

  鍾小珊看了看那匹馬,又看了看小志,哈哈大笑着說道。

  大家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剛纔的恐懼、戰慄和疲勞,彷彿都一下子一掃而光了。

  秋若水擡頭朝不遠處的小涼亭看了看,轉過頭來,對着小胖子使了個眼色,小胖子會意,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嘴裏一邊嘟囔着什麼,一邊朝柳下不惠走了過去。

  “哥,這路也太難走了吧?!”

  小胖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趔趄着走到小涼亭裏,挨着柳下不惠,一屁股坐了下去,差點兒把柳下不惠推倒在地了。

  柳下不惠嚇了一跳,趕緊伸出手去,扶住小胖子,有點兒責備地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摔在地上,可不是玩的啦!”

  說完,指了指崎嶇不平的地面。

  “副盟主啊!前面是不是還是這樣的路啊?!”

  小胖子一邊喘着氣,一邊痛苦地問道:“如果還是這樣的路的話,我就不進去了,你們幾個進去吧!我就在這裏等着你們回來!”

  一邊說着,一邊齜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屁股,顯得無比痛苦。

  “呵呵呵!前面的路沒有這麼難走了!”

  好財笑眯眯地說道:“最難走的路,也就是剛纔這一段了!過了這一段,前面就舒服多了!”

  他頓了一下,說道:“這也是爲什麼我沒讓你們下馬走過來的原因!”

  柳下不惠不解地看着他。

  他好像看穿了柳下不惠的心思,解釋道:“剛纔的那段路,對於走慣山路的人來說,步行肯定要比坐在馬上安全很多,但對於不習慣山路的人來說,騎在馬上,聽之任之,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如果我們不騎馬過來的話,前面還有十幾公里的山路,可就得步行了!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冒險騎馬進來,這樣,後邊的路會輕鬆一點兒,也會快些,畢竟這些戰馬都是訓練有素的,對這裏的路況比較熟悉!”

  柳下不惠指着來時的這條山路,笑了笑,說道:“副盟主,此地如此險要,貴盟在這裏就沒有設置點什麼機關之類的,利用起來?!”

  “哈哈哈哈!印主果然見識非凡!”

  好財先是一愣,隨即哈哈一笑,湊近柳下不惠,低聲說道:“不瞞印主說,剛纔這裏,是入山的第一道防線!”

  言語之間,有說不出的得意!

  “理當如此!”

  柳下不惠淡淡地說道:“這麼好地形,如果不加以利用,也不會有好戰盟的赫赫威名了!”

  他頓了一下,探過身體,靠近好財,輕聲問道:“不知在這裏,貴盟設下了什麼樣的機關啊?!我有點兒好奇!不知能否賜教一下啊?!”

  說完,眼睛直直地看着好財。

  “這個。。。。。”

  很顯然,好財沒有想到柳下不惠居然如此直白,如此單刀直入、開門見山,而沒有半點兒虛僞、客套和繞圈子,是以,他一下子怔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哦,不方便說就算了吧,這原是貴盟的祕密,確實也不便爲外人道也!我理解!”

  柳下不惠笑了笑,說道。

  “這個。。。真不是!”

  被柳下不惠這麼一說,好財更是着急了,趕緊辯解道:“這裏的機關,確實是鄙盟的絕密,但是,印主可從來就不是什麼外人啊,印主想知道,那是鄙盟的幸運,哪敢不詳盡告知呢?!”

  他滿臉陪笑着說道:“只是,別看這短短的一段山路,卻聚集了大量的各種各樣的機關,一時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故有所遲疑,還請印主寬諒!”

  “無妨!無妨!”

  看好財表態願意講述,柳下不惠笑嘻嘻地說道:“即便不方便說,亦是無妨,但如果有幸能聽聞一番,那自是更好的啦!”

  “不知印主剛纔經過那條山路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右手邊的峭壁上,有無數的圓形圖案,大小不一,有高有低?!”

  好財看了一眼柳下不惠,突然眼睛一眯,神祕兮兮地笑了笑,問道。

  “這個。。。。”

  柳下不惠一愣,他扭頭看了一眼小胖子,小胖子搖了搖頭,於是,他也失望地搖了搖頭,說道:“剛纔太緊張了,騎在馬上都小心翼翼,哪有精力去注意別的啊!?”

  好財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還有,你們有沒有發現,山路和懸崖峭壁的結合地方有一條縫隙?!”

  “沒有!”

  柳下不惠簡直有點兒聽呆了!

  他眼睛使勁兒眨了一下,有點兒不相信地問道:“難道,那山路和懸崖峭壁之間可以相對移動不成?!”

  “哈哈哈哈!”

  好財哈哈一笑,得意地說道:“看來,印主確實是聰慧過人啊!再巧妙的機關,你一聽便知!”

  他頓了一下,說道:“是的!你的猜測沒有錯!那道懸崖峭壁,其實不是死的,而是一個移動的堡壘!”

  說完,看着柳下不惠得意地笑了笑。

  柳下不惠怔了一下,猛然醒悟過來,一拍大腿,說道:“難怪我剛纔一走上那條山路就覺得怪怪的,本來挺寬敞的山路,怎麼就突然變得那麼又窄又險了呢?!原來,你們是人爲地製造了一個移動堡壘,把這條山路故意堵了起來,對不對?!”

  “對的!”

  好財淡定地笑了笑,說道。

  “那,移動堡壘裏都有什麼機關啊?!”

  柳下不惠長長出了口氣,又問道。

  “裏面什麼機關都有!”

  好財似笑非笑地說道。

  “什麼機關都有?!”

  柳下不惠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了他一會兒,鄙棄地說:“這牛逼是不是吹的有點兒過頭了啊?!”

  他扭頭看了一下小胖子,滿是嘲諷地說道:“你不會告訴我,那個移動堡壘裏面很大很大,就是一個充滿各式機關的倉庫吧?!”

  小胖子也不無譏諷地笑了起來。

  “印主有所不知!”

  好財好像完全沒有聽出柳下不惠語氣中的揶揄之意,不緊不慢、不卑不亢地淡然道:“移動堡壘裏面確實很大很大,但不是倉庫!而是一個多功能的實驗室,或者,叫移動工廠!”

  他笑了笑說道:“印主說它是倉庫,也未免小看了它!”

  “在裏面,可以製造出世上所有的機關!”

  好財堆滿笑容的臉上,充滿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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