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捨
目送那道挺拔的身影出了廚房，聞沫晴心口砰砰直跳，悄然捏緊衣角。
今晚她和江緒要待在同一個房間、同一張牀上，而兩人是情侶，應該會發生點什麼的吧？
可是，江緒不是那種輕浮的人，再加上兩人才複合不久，就算會發生什麼也不會是現在，她還是別胡思亂想了！
心裏是這麼安慰自己的，但是一到睡覺時間，兩人躺到牀上，聞沫晴不免又緊張起來。
於是，她躺到牀上後就一直維持着側躺的睡姿，緊張留意着周圍的動靜。
此刻，旁邊的位置也已經有一道身影躺下。
就這樣過去了半小時，身後的江緒似乎也在安靜地躺着，並沒有要做出任何舉動的意思。
就在聞沫晴鬆懈下來，準備放心入睡之際，耳邊突然傳來身後的男人翻身的動靜。
下一刻，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從身後抱住她，一道不容忽視的氣息隨之將她籠罩其中。
突然落入一堵堅實溫暖的懷抱，聞沫晴呼吸一窒，猛然睜眼。
沒等她有所反應，低沉平緩的嗓音率先響起：“瘦了很多。”
聲音卸下了往日的正經，帶着毫無防備的慵懶。
聞沫晴微愣，皺眉回頭反駁：“哪有很多？分明就跟之前差不多。”
四目相對，江緒薄脣微勾：“你果然還沒睡。”
聞沫晴小臉一囧，侷促地別開他含笑的雙眸：“你不也是。”
江緒深看她一眼，語氣不明：“女朋友都躺在旁邊了，應該沒有誰能睡得着。”
聞沫晴瞳孔驟縮，暗自倒吸一口涼氣。
很明顯，身旁的男人已經不是她認知中牽個手就會臉紅的少年了，而是一個能讓她感到強烈壓迫氣息、令她捉摸不透的成年男人。
察覺到懷中的纖瘦身軀瞬間僵住，江緒忍不住低笑一聲：“不逗你了。”
說着，他又意味深長地補上一句：“如果你知道我們後來發展到哪種地步，現在應該不會這麼緊張。”
聞沫晴小臉漲得通紅，嘴硬維持自己的顏面：“我，我哪有緊張！”
突然這麼一說，她倒是開始好奇自己後來和江緒究竟發展到哪種地步了！
江緒不再拆臺，順着她的話道：“不緊張就睡吧。”
聞沫晴重新轉身背對着他，伸手拿過牀頭櫃上的工作手機，“我還不困，你睡吧，我打算玩會兒手機。”
其實是現在被抱着，她不知道做點什麼緩解微妙的氛圍，所以決定玩手機轉移一下注意力。
江緒由着她玩手機，但也維持着抱着她的舉動，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他稍稍靠近，將下巴靠在懷中人兒的肩上，低嘆：“真的瘦了。”
正在翻看微信消息的聞沫晴動作一頓，再次反駁：“胡說，我的體重跟之前一樣。”
“之前？你是說十九歲的時候麼？”江緒問。
“當然。”聞沫晴點頭，但下秒想到自己二十六歲了，這些年裏體重應該是有所變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問：“難不成我後來長胖了？”
“不是胖了，只是體重長了一點。”江緒耐心糾正，同時告知：“你之前八十五斤，後來九十五了。”
聞沫晴眸光驚異，“那豈不是……”
似是猜到她想說什麼，江緒旋即接過話：“不胖。”
頓了頓，他無奈地補上一句：“你一米六五，長了十斤看上去纔是正常身材，只是現在又打回原形了。”
聞沫晴再次詫異一瞬，隨後噗嗤一笑：“看來你記得很清楚嘛。”
江緒緘默。
聞沫晴沉浸在甜蜜的氛圍中，脣角笑意更深。
都分手三年了，江緒不僅記得她的喜好，還記得她的身高和變化前後的體重，她自然是開心的。
不過……
想到兩人分手的原因，聞沫晴笑意微斂，猶豫着輕喚一聲：“江緒。”
男人輕嗯一聲，仍抱着她不放，閉眼醞釀睡意。
得到迴應，聞沫晴忍不住問出心裏的疑惑：“既然你不清楚我跟你分手的理由，那我當初跟你提分手後，你有沒有恨過我，或者討厭我？”
此話一落，身後突然沒了聲音，似乎連呼吸也一同消失了。
聞沫晴呼吸微顫，頓時緊張起來。
應該會恨吧？
代入自己的話，如果江緒提出分手，她卻不清楚原因的話，肯定會很不甘，並且……會覺得對方像在玩弄她的感情一樣，從而因愛生恨。
心念電轉間，身後幾不可聞的低啞聲掠過耳邊：“只是覺得難過。”
很難過。
翌日早上，聞沫晴醒來的時候，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
她躺在原地呆了一瞬，隨後挪到旁邊的位置，輕輕嗅了一下被子上的味道，臉上不由得泛起一抹傻笑。
宛如一個變態。
一股不同於被子上原有的香甜花香的清爽淡香，是江緒衣服上的味道。
果然沒錯，昨晚江緒確實躺在她身邊，她沒有在做夢，並且昨晚在聽到江緒說出回答之後，她轉身回抱了江緒以示安慰，還感覺到江緒加重了抱着她的力道。
後來兩人無聲地抱了一會兒，她因爲實在太困就睡過去了。
不過後半夜她迷迷糊糊醒了一次，聽到江緒說要去洗手間一趟，她就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兩人複合後在一起的第一個晚上就這樣度過了，她還以爲自己會睜眼到天亮呢，看來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緊張。
臥室外傳來些許動靜，聞沫晴翻身下牀，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早上九點半了，不知道江緒是什麼時候醒的，她居然沒有察覺他起身的動靜。
在房間內的洗手間利索洗漱一番後，聞沫晴這才循聲出去一探究竟。
此刻，明亮的客廳內，地上擺放着好幾個已經拆開的快遞盒。
聞沫晴眸光疑惑，擡眼恰好看到江緒從玄關出來。
看到她，江緒隨手將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來到她面前停下：“醒了？早餐放在廚房的檯面上。”
“好。”聞沫晴點頭，目光落在桌上問：“你剛剛拿着什麼東西呀？”
“阻門器。”江緒俯身收拾地上的快遞盒，宛如老父親那般操心催促：“你先去喫早餐，我待會教你怎麼使用。”
聞沫晴眸底疑惑加深，只好先應下，隨後乖乖去到廚房。
整潔的檯面上放着一個豆漿機，用手觸碰機身還帶着溫熱的溫度，旁邊放着一個蓋着透明鍋蓋的蒸鍋，裏面放着她喜歡喫的奶黃包，是昨晚在超市裏買的。
不過，這個蒸鍋，她前天和江緒整理廚房的時候，怎麼沒見過？
想到客廳地上那些快遞盒，聞沫晴大概有了答案。
她先是給自己倒上一杯豆漿，從旁邊的碗櫃拿了一個小碟子放上兩個奶黃包，隨後轉身準備離開。
餘光無意間瞥見冰箱上貼着好幾張顯眼的彩色便條，聞沫晴腳步一頓，心裏剛泛起疑惑，一道平緩磁性的男聲恰好從廚房門口傳來：“這是我寫的部分簡單菜單，平時可以試試能不能自己動手。”
聞沫晴聞聲回頭，好笑挑眉：“如果不能呢？”
就在她以爲江緒會責怪她懶或者笨的時候，卻聽他認真回道：“那我再想辦法。”
聞沫晴面露詫異，而後彎起眉眼道：“我會嘗試的。”
喫過早餐，看着已經堆到角落的快遞盒，聞沫晴好奇問道：“江緒，你都買了些什麼東西？廚房裏那個蒸鍋是不是剛到的？”
江緒輕嗯一聲，走到她面前停下：“還有一些其它廚具和一個可視門鈴。”
說着，他伸手示意：“把你常用的手機給我，我給你安裝一個軟件綁定門外的門鈴。”
聞沫晴遞出那部隨身攜帶的工作手機，眸光疑惑：“可視門鈴？是什麼東西？”
江緒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在手機屏幕上利索操作，淡淡解惑：“一種智能門鈴，平時可以通過手機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出現在家門口，我已經裝在門上了。”
聞沫晴頓感神奇：“還有這麼智能的東西啊？”
江緒又道：“家裏的管道和燈泡我都檢查了一遍，暫時沒有發現破損的地方。”
“好。”聞沫晴點頭，心裏泛起絲絲暖意。
有江緒在，她足夠安心。
只是……
想到他下午要啓程回臨城工作，聞沫晴總算有種兩人要分隔兩地的真實感，她微斂輕鬆的神色，心裏升騰起絲絲不捨。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聞沫晴整理好情緒，語氣自然：“江緒，你下午幾點出發？”
男人將手機遞迴她面前，擡手看了一眼腕錶：“下午五點的高鐵，大概三點就要出門。”
聞沫晴會意點頭。
那下午就送他到高鐵站吧！
中午，江緒親自下廚，聞沫晴站在旁邊看着他嫺熟的廚藝，神色驚異：“江緒，你這些年都是自己做飯嗎？”
江緒搖頭，“很少。”
聞沫晴悻悻揚眉，“可是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的廚藝算是勉強能入口的程度，你那會兒只是謙虛吧。”
江緒動作微頓，沒有接話，而是將煎好的牛排放到旁邊的盤子裏，出聲示意：“好了，拿到餐桌上吧。”
注意力被轉移，聞沫晴點頭照做，沒再繼續剛纔的話題。
片刻後，餐桌上擺着兩塊煎好的高級牛排，是她喜歡的八分熟，上邊還灑了海鹽黑胡椒粒。
泛着肉汁光澤的牛排散發着饞人的香味，聞沫晴不爭氣地嚥了口氣唾沫，拿起手邊的餐具正要開幹，對面一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拿走了她面前那盤牛排。
緊接着，另外一盤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面前。
聞沫晴微愣，垂眸若有所思。
這才複合不到幾天，她生活上幾乎所有事情，江緒都會幫着打理妥當，並且只要看着他，她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現在她都已經開始捨不得江緒走了，這要是多經歷幾次這樣的來來回回，長時間下去，肯定會更捨不得吧？
她想，她已經開始懂異地戀的滋味了。
江緒見她盯着面前那盤牛排發呆遲遲沒有開動，不由得關切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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