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沈瑜,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你跟薛度雲在一起,只是爲了氣我,是不是?”何旭的手一下子抓得特別緊,身子也往前傾了一點,離我更近。
他說話時噴出來的酒氣鑽進我的鼻子裏,讓我覺得噁心。可我盯着那地上一動不動的影子好一會兒,終於艱難開口。
“是,我是爲了氣你,你跟季薇在一起,無時無刻不在秀恩愛,我受不了你們,我恨你這麼對我。”
此時此刻從我嘴裏蹦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凌遲着我,心裏痛得像被剜去了一塊。
何旭聽我這麼一說,突然坐到牀上來,激動地抱住我。
“沈瑜,我是糊塗了,對不起,我不該傷害你,你原諒我,其實你也是想我的,是不是?”
我盯着地上那道影子,喉頭一股腥甜被嚥下,輕聲吐了一個字。
“想。”
下一秒,那道影子消失了,樓道上響起了腳步聲,越來越遠。
何旭醉了,特別用力地把我揉進他懷裏,一隻手扣着我的後腦勺,低下頭來,像是要吻我。
我噁心極了,完全再也僞裝不下去,猛地就推開了他。
何旭醉熏熏地搖晃了兩下站穩,看着我,陰冷地挑了挑脣。
“怎麼了?不是說想我?還是你在耍我?”
我沒敢吭聲,怕激怒他。
過了一會兒,何旭又拉起我的手,“沈瑜,我們重新開始吧?”
我別開臉,多看他一眼我都嫌惡心。
“你喝醉了,等你清醒以後再說吧。”
我真怕他喝醉的情況下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來,還好他還算聽得懂人話,立了一會兒,點點頭,“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他終於離開了,病房裏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我如被抽空了力氣,倒回牀上,努力不讓眼淚從眼眶裏流出來。
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這一次,我希望可能勇敢一點,果斷一點。
沒過一會兒,病房外突然嘈雜了起來,有腳步聲在匆匆地跑來跑去,像是出了什麼事,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裏突然有些不安。
值班護士來查房的時候我問她,才知道,是有人砸壞了樓下窗口的玻璃,傷了手。
護士說,“那隻手血淋淋的怪嚇人的,人倒是長得蠻帥的,不知道爲什麼這麼衝動。”
我半天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問,“那,嚴重嗎?”
“還好吧。”護士臨走時又笑着說,“幸好不是傷臉,否則那張臉可就可惜了。”
護士走後,我無法入睡時收到了海鷗的信息。
“小魚,睡了嗎?”
“沒。”
我想起他說過要回來了,就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一次過得有點久,他纔回復我,“小魚,我可能暫時不會回來了,有些事情交接不了,還得我親自處理,他們不願放我,又給我加了薪,我決定暫時留下來。”
我心裏稍稍有些遺憾,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發了一個癟着嘴的表情。
“小魚,無論如何,希望你每天都快樂!做個好夢!”
不知道爲什麼,和海鷗聊天,心情總是能平靜下來。
“謝謝,你也是。”
第二天清早,許亞非上班時來病房看我,親手給我測血壓。
“睡得好嗎?覺得怎麼樣?”他問。
我說,“本來就沒什麼事。”
測完血壓後,他沒急着走,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就笑了起來。
“今天早上一來就聽說昨天晚上有人徒手把樓下的窗戶給砸了,我還說是誰幹了這麼驚天動地的事兒呢,一翻接診記錄才知道,原來是度雲,明明說要過幾天才回來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怎麼,昨天晚上你們吵架了?”
我如是中了一槍,僵住了。
想像那一拳砸下去的情景,我的手竟然也會跟着發疼。
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即便聽見了我和何旭的對話,也不至於如此,娶我不就是爲了報復嗎?
許亞非見我不說話,忙解釋,“你別誤會,我可沒有告訴他你的情況,而且我也確實聽他說要過幾天才回來的,沒想到當天就趕回來了。”
“他,還好嗎?”我恍惚地問。
許亞非笑着說,“放心,我看過接診記錄,沒什麼大事兒,皮外傷。這點兒傷對度雲來說不算什麼,他很多時候挺衝動的,掛彩是家常便飯。”
我見過他衝動又暴力的時候,只是那種的衝動不是爲我。
許亞非走了沒多久,何旭來了,手裏提着早餐。
“沈瑜,喫點兒東西吧。”他把早餐放在我牀頭上,對我說。
我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畢竟他從前從沒有這樣體貼過我。
何旭大概從我的表情裏明白了我的意思,淡淡一笑,“怎麼了?感到意外?沈瑜,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我盯着他,心裏是極其複雜的。
若是他早些這麼對我,我們也不至於走到這步田地,如今,他給我造成了永遠也無法彌補的傷害,我對他從愛變成恨,永遠不可能發生逆轉。
“你應該知道,薛度雲他居心不良。”他又說。
“你別提他。”我驟然打斷他。
之後我沒說話,何旭又說,“沈瑜,你好好考慮,我等你。”
我依舊沒吭聲,他走後我的心情難以平復。
他說薛度雲居心不良,可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又何嘗不是一種報復?
而他們報復來報復去,我夾在中間算什麼呢?我什麼也不是。
出院後我從黎落那裏搬回了老房子,薛度雲沒來找過我,就連QQ裏的那個“愛喫魚的貓”的頭像也沒再閃過。
如今,我跟他除了那一張證書,就像是從來都沒有交集的陌生人。
倒是許亞非,畢竟在同一個醫院上班,我經常會遇到他,去醫院餐廳喫飯的時候,也總是很巧地能夠遇上他。
他總是和我坐一塊,那段時間給我拉了不少仇恨。
有一次,他二話不說就幫我把菜盤裏的香菜挑出來,這如是情侶之間纔會有的舉動被他做來很自然。
“你怎麼知道我不愛喫香菜?”我感到驚訝。
許亞非抿着笑,淡淡地說,“女孩子大多都不喜歡這種味道,我猜的。”
“猜得還挺準。”我咬着筷子低低地說。
等我擡頭那麼一掃,頓時接到了好多羨慕嫉妒恨的眼光。
再這麼下去,我就真沒辦法在這裏立足了。
於是第二天,我刻意晚了一點去餐廳,餐廳裏的人已經不多了。
我打完菜,去飲料櫃檯準備拿瓶飲料。
“想喝什麼你拿,我請。”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鑽進我的耳朵。
我一回頭,何旭端着菜盤站在我的身邊。
他這麼一說,我最後反而什麼也沒有拿。
坐下來後面前被放了一瓶可樂,何旭也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旁邊一張桌的兩個護士剛剛喫完,起身端着餐盤離開,其中一個路過我的時候,餐盤一斜,油水灑了不少在我身上。
“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這個護士連忙給我道歉。
她態度誠懇,我雖然猜到她是有意的卻也不好責怪,只好說沒事。
何旭已經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拿出面巾紙來幫我擦。
“我自己來吧。”我不想讓他碰我。
何旭依然堅持幫我擦着,可是油漬不像水,沾在衣服上面痕跡太明顯,是很難擦掉的。
突然,一件白大褂遞到了我的面前,我一回頭看到了許亞非。
“穿上吧。”他說。
我接過他的衣服,他將餐盤一放,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拿走了何旭放在我面前的那瓶飲料,換上了一瓶牛奶。
“少喝碳酸飲料,容易骨質疏鬆。”他說。
何旭已經回到座位上,這會兒臉色挺難看。
許亞非慢條斯理喫着飯,我偷偷看他,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在刻意躲着他。
“你怎麼這麼晚?”我狀似無意地問。
許亞非嚥下一口飯,輕笑,“對啊,真巧,你今天也這麼晚。”
何旭挺不自在,匆匆喫完就走了。
喫飯的過程中,好多護士把水果往許亞非面前放,不一會兒他面前的葡萄蘋果就堆成了山。
我明明就坐在許亞非身邊,可她們卻自動忽略了我,我好生鬱悶。
許亞非遞了一個蘋果給我,我受到了驚嚇似地連連擺手。
“別了,因爲你,我已經樹敵無數,你可別再坑害我了。”
當天下班時,我剛下樓就看到了何旭,他倚牆而立像是在等我。
他看見我時迎面向我走來,“我送你。”
我繼續往外走,不冷不熱地說,“今天怎麼這麼早下班?你不是工作狂嗎?”
何旭說,“我想明白了,我以後不會因爲工作忽略了家庭。爲了你,我可以早一點兒。”
爲了我?呵呵!
我本是想讓他別再跟着,可當我跨出醫院,一眼看到了薛度雲的車以及倚靠在車身上正在吸菸的薛度雲。他的一隻手包着紗布垂在身邊,煙霧將他整個人包裹,看起來太烈性。
這一刻我有些慌張,在薛度雲擡起頭朝我看過來時,我移開了目光,回頭問何旭,“你車在哪兒?”
何旭像是沒有看到薛度雲,聽我這麼問,看到了一絲希望似地,立刻得寸近尺地牽住我的手。
“我帶你過去。”
我就這樣僵硬地跟着何旭走向另一邊,完全不敢去看薛度雲是個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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