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作者:水煙蘿
我真的嚇壞了,搖晃着他的手臂。

  “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薛度雲將頭埋在方向盤上,手摸索到我的手握住,安慰我。

  “沒事,別緊張。”

  他分明已經氣若游絲,還說沒事?

  我急得快哭出來的時候,聽見有人拍車窗。

  站在外面的交警說這裏不是停車的地方,叫立刻開走,我立刻向交警求救。

  幾個交警幫忙把薛度雲扶出去時,他連腰都直不起來,還吐了血。

  盯着地上那一灘血,我嚇得魂飛魄散,不知道最後是怎樣慌張地上了交警的車,又怎樣把他送到華山醫院的。

  檢查的結果是急性胃出血,醫生說還好送醫及時,如果再晚來一點,出血量過多,後果不堪設想。

  薛度雲被送回病房的時候雖然清醒着,可臉上一點兒血色也沒有,一隻手還掛着點滴。

  我從沒有見過他如此虛弱的樣子,就那麼傻愣愣地站在牀邊看着他,心頭那種害怕失去的恐慌依然還是那麼清晰。

  他躺在牀上盯着我,朝我伸手,“過來。”

  我走過去,他拉我在牀邊坐下,把我的手貼在他的心口。

  “沒事,真的。”

  我的眼睛有些酸,大概眼眶也是紅的。

  “醫生說了,你的胃絕對不是突然造成的,應該是你從來就沒有愛惜過,平時胃痛也沒放在心上,才拖成今天這麼嚴重。”

  他望着我輕扯脣角。

  “我是男人,要是一丁點兒痛就小題大作,是不是太矯情了?”

  “面對病魔每個人都是一樣,又不會因爲你是男人就對你仁慈一點,你能不能別這麼傻?”

  我這會兒完全是受到驚嚇之後的後遺症,聽他依然這麼不以爲意的語氣就急得跟什麼似的。

  他朝我笑,笑得特傻,又特別虛弱。

  “你還笑?”我氣呼呼地瞪着他。

  他拉我靠在他胸前,渾厚的聲音從他的胸腔裏傳出來。

  “沈瑜,我看出來了,你在擔心我,我高興!”

  我是真的嚇壞了,現在回想依然覺得心悸。

  要是他痛得連踩剎車的力氣都沒有了怎麼辦?要是他一個人出門在外出現這種狀況又沒人發現怎麼辦?要是……

  太多的可能,我都不敢再想。

  他扶着我的肩膀,讓我擡起頭來,性-感的喉結輕輕一滾。

  “來,老公安慰安慰你。”

  他扣住我的後腦勺,把我的頭向他壓近,兩張脣精準地貼在了一起。

  可能因爲虛弱,他吻得很溫柔,我更溫柔地迴應他,把所有的心疼都化作了這樣一個纏綿的吻。

  直到聽見一聲輕咳,我們才分開。

  站在門口的是穿着白大褂的許亞非。

  薛度雲倒是無所謂的樣子,可我有些窘,紅了臉起身去倒水。

  許亞非兩手插兜走進來,看着薛度雲。

  “以爲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現在嚐到苦頭了吧?”

  薛度雲擡了一下頭,想坐起來,於是我把牀給他搖了起來,又給他遞了杯溫水。

  他笑罵,“能不能安慰老子兩句,老子好歹是個病號。”

  之後從兩人的聊天中,我大概瞭解到薛度雲胃病嚴重的原因了。

  許亞非說以前他不喫早餐是常有的事,在他還小的時候,爺爺還能管得了他,後來他長得比爺爺高大了,爺爺也管不了他了。

  他賭起氣來,可以任性到幾頓不喫飯,用近乎自虐的方式來發泄,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喜歡借酒消愁了。遇到不開心的事,不與任何人說,就自己一個人躲在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喝酒,而且還總空着肚子喝,鐵打的胃也受不了。

  “行了,能不能別在我老婆面前扒我的黑歷史?”薛度雲笑得很無奈。

  其實聽到這些過往,我的內心是有些心疼的。

  在最需要被關愛的年齡缺少關愛,他纔會把難過和委屈都融進酒裏咽下去吧。

  我壓下心酸,強笑道,“原來你也有那麼幼稚的時候。”

  他看着我笑,“誰沒幼稚過?”

  沒一會兒於倩和薛度雲的助理也來了,在病牀前彙報了一下公司的情況。

  薛度雲坐在病牀上翻看文件,執筆簽字。

  他面對工作時一絲不苟的樣子,就像戴了一層無堅不摧的面具,誰也不能輕易地觸碰他的柔軟和傷痛。

  於倩走的時候是下班時間。

  於倩半開玩笑地對許亞非說,“我沒開車來,許醫生方便送一程嗎?”

  原本靠在窗戶邊的許亞非站直,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掛在手臂上,儒雅含笑。

  “當然沒有問題。”

  他們離開後,我站在窗口,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他們並肩出現在樓下,一路說笑着離開。

  “在看什麼?”薛度雲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身後。

  我嚇了一跳,回頭看着穿着病號服卻依然好看的薛度雲。

  “你怎麼下牀來了?”

  他從我身後摟着我的腰,“老公只是胃病,又沒殘廢。”

  我問,“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很般配?”

  薛度雲看着樓下漸漸遠去的兩個人影,“怎麼?想當媒婆啊?”

  我側頭,看着他挑眉,“不行嗎?”

  薛度雲親吻着我的頭髮,聲音感性。

  “行,不過,感情這種事,看的是感覺,有感覺的不用拉也能走到一起,沒感覺的,拉了也沒用,就算拴在一起最後也是會分開的。”

  這道理我當然懂,憑着女人的第六感,我覺得至少於倩對許亞非是有感覺的。

  我說,“有的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是需要旁人助力的。”

  薛度雲不置可否地笑笑,“祝你成功!”

  晚飯我買了清淡的粥,薛度雲喫完就睡了。

  我呆得無聊就準備出去透透氣,路過開水房,我覺得正在接開水的那個背影隱約熟悉。

  他灌好開水,提着開水瓶朝走廊另一邊走,並沒有看到我。

  我不由自主地就跟上去,來到一間病房前。

  房門沒關,病房裏的一切動靜都映入了我眼簾。

  剛纔打開水的男人扶着躺在牀上的婦人坐起來,打開飯盒,一勺一勺地喂她喫飯。

  “沈瑜?”喫下幾口後,老婦人終於發現了站在門口的我。

  我這才意識到我看失了神,一直站在門口沒有挪動腳步。

  病房裏的不是別人,正是何旭的父母。

  何旭母親生病這事兒不假,如今轉到了華山醫院來,想必是更嚴重了。

  我走進去,何父放下飯盒,坐在一邊去,悶聲抽菸。

  何母一直盯着我,眸光挺溫和的。

  “沈瑜,坐。”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走進來,或許是好歹叫過一聲爸媽的人,也算是這輩子的一場緣分,儘管緣分並不長。

  我在牀前的凳子上坐下,問,“您身體怎麼樣?”

  何母嘆了口氣,“就那樣,活一天算一天。”

  想起我與何旭之間的傷害與報復,就有一股寒氣從腳心直往上竄。

  人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而我和何旭兩個同牀共枕過的人,卻最終成了仇人。

  然而如今看來,他的父母卻成了這場近乎血腥的婚姻背後最悲慘的人。

  人到老年,臥病在牀,卻只能兩個老人互相照應,看起來着實讓人唏噓。

  “您在這裏住院,何旭知道嗎?”我問。

  何母說,“何旭前段時間打電話說,得了個機會要出國,就不能常回來了。估計是話費太貴,電話也不常打來,我不想讓他擔心,也沒告訴她現在的情況。”

  出國?呵呵!

  何母突然握住我的手,“沈瑜啊,我知道,你和何旭離婚了,要不是那天晚上你突然離開,我一直追問,都不知道他還準備隱瞞我們多久。沈瑜,你是個好孩子,是何旭他沒有福氣。”

  “沈瑜,他現在也算有出息了,上次還寄了不少錢回來,要不我們哪裏有錢轉到這種大醫院來?沈瑜,我也教訓過他了,他要是有哪裏不對,我看他也知道錯了,你原諒他,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我們兩個老骨頭不會給你們添什麼麻煩的,你們只要過好你們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好不好?”

  他要是知道錯了,就不會做出後面那一系列傷害我的事了。

  我緩緩地將手從何母的手裏抽了出來,淡淡一笑。

  “您現在養好自己的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我想起什麼,又問道,“您的電話號碼換了嗎?”

  何母點頭,“是何旭換的,說原來的號碼不好,就給我換了一個。”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裏?是來看望誰的嗎?”她問我。

  我頓了幾秒,微笑着點頭,“是的,我老公胃病犯了,也住在這個醫院裏。”

  何母的眼睛裏明顯劃過失望,輕輕點了點頭。

  離開時,我走到門口回頭,何父繼續喂剛纔沒喂完的飯,估計飯也涼了。

  雖然我對何旭有恨,但我這會兒看到兩個老人相依爲命的畫面,心裏還是很不是滋味。

  這就是命吧!人活一輩子,沒到入土的那一天,就沒辦法總結到底是幸福還是悲哀,是遺憾還是滿足。

  回病房時,我沒有開燈,放輕腳步,走到另一張牀準備睡下。

  “睡過來。”黑暗裏,突然響起薛度雲的聲音。

  原來他醒了!

  我也沒矯情,走過去掀開被窩鑽進去。

  他伸出手臂將我往他懷裏撥。

  病房裏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在這樣的環境裏相擁而眠,感覺有些怪異。

  門外的走廊裏,不時有腳步聲近了遠了,在安靜的夜晚聽來格外清晰。

  躺了一會兒他開始不老實,拉着我的手往他小腹以下的鬆筋裏伸。

  “別鬧,你還是個病人。”我提醒他。

  他湊我耳邊,輕聲曖-昧地說,“我病的是胃,不影響下面的功能。”

  我一下子臉燙的要命,按住他已經爬向我胸部的手。

  “護士會來查房的。”

  他翻身壓住我,湊到我脖子裏吻我,笑道,“怕什麼,合法的,又不是偷人。”

  說着他一手掀起了我的衣服。

  我既緊張又莫名覺得刺激,感覺也來得特別快。

  他突然抱着我翻了個身,我們變了個體位。

  “我是病號,沒力氣,你來。”

  我難爲情地要從他身上爬起來,他卻制止我,不准我動。

  “擡一下。”他拍了拍我的大腿。

  我就像被操控的機器人,順從地擡起。

  等他一把將我的身體往下按時,他已經精準地進來了。

  突然被填滿的刺激感讓我叫出了聲,他跟個大爺似的躺着,滿意地看着我的反應,聲音蠱惑地繼續說,“老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動一動,那滋味更是萬般銷-魂。”

  我頓時臉頰滾燙。

  現在已經成了這種節奏,不能中止,只能早點結束,於是我只好嘗試着動起來。

  但我心裏有多忐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第一次這樣,很怕他嫌我做得不好。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他一臉享受的狀態,還不時從喉嚨裏溢出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這無形中對我來說是一種鼓勵。

  慢慢地我放鬆了不少,安靜的房間裏,牀板搖晃時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牀頭一下下地撞擊着牆壁。

  他大概真的很累,或者說很虛弱,事後他很快就睡着了,呼吸聲均勻而綿長。

  而我卻有些睡不着,摸着他的臉頰,盯着他病弱的睡顏,我默默地感到心疼。

  我們曾經都是缺愛之人,而如今我們成爲彼此疼惜的另一半,不再獨自舔拭傷口。慢慢地變成對方的生命裏舉足輕重的一部分。

  我不由摟緊了他,更近地感應着他的心跳和呼吸。心裏涌起一種與他同呼吸共命運的感動。

  月光灑在窗臺上,這會兒不知是幾點。

  他的手機在牀頭響了兩聲,我起初沒動,後來又響了兩聲,我才慢慢起身,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拿起了他的手機。

  我還沒點開短信,只看到發信人的姓名,就頓時頭皮狠狠一麻,手中的手機也跟着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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