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林丞行教了範宏光怎麼系防滑鏈,花棉把後備箱裏的防滑鏈拿出來,擡頭,見林丞行朝她走來,接過她手中的袋子。
“我來。”
他睨了眼她厚實柔軟的羽絨服,“你到旁邊去。”
車子一停,吳獻墨和何真兩人都醒了,吳獻墨下車和林丞行一起裝防滑鏈。
何真打開車門,純正的南方人沒見過這麼美漫山遍野的雪景,此情此景少不了發朋友圈,她哆哆嗦嗦拉着花棉拍照。
等兩輛車都裝好了防滑鏈,何真叫大家都過來拍張合影。
花棉看了看來時的路,導演組早在一個小時前就被他們拉下了,現在纔看到他們車子在曲折前一座山上姍姍來遲的影子。隨行攝影師也都坐在導演組坐的車上。
不過這屆導演組都這麼放縱他們嘉賓的嗎?規則說隨他們怎麼玩就真的說到做到,一點也不干涉?
她甚至都替導演擔心這檔節目收視率的問題。
花棉微微仰頭,導演組都不在,只有近空兩架無人機還在車外跟拍他們。
何真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朝手機攝像頭伸手比了個耶,緩緩擠出微笑。
就當是工作學業之餘來放鬆一下,避開林丞行就是了。
由於天氣實在太冷了,下車走幾步腳都凍僵,於是大家拍了兩張照都回到車裏。
下着大雪,路不好走,何真沒開過這麼陡的路,所以這次依舊換吳獻墨開。
何真掃了她的微信,又把大家都拉近她創建的旅遊小分隊羣裏。
花棉看到羣裏林丞行的頭像這麼多年還是沒變。
何真很快就把剛纔她手機照的合照發到羣裏。
她瞥了眼合照,明明想看看大家的,眼神卻不自覺就瞥向林丞行。
他們兩個一個站在最左邊,一個站在最右邊。
一個笑容摻假,一個根本沒笑。
何必呢……
花棉陷入每小時必有的懊悔之中。
——
沿途自駕別有一番風味,在車上大家後來聊天聊開了,稍微自在熱絡了些。
花棉才知道原來何真雖然只比她大三歲,但已經結婚並且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她們在車上母女視頻的時候,她還跟那個剛滿兩歲的小傢伙打了聲招呼。
吳獻墨比較沉默,一直默默開車,他是個歌手,最近想嘗試新領域,準備拍電影,劇本已經選好,預計夏天開拍,還打趣說等他出了新電影,大家幫他宣傳宣傳,他付三倍宣傳費。
一共開了大概快四個小時的車,到南市和鼓縣預定的餐廳的時候已近下午1點。
安裝了數個攝像頭的包間裏,一行人對着大圓桌圍成半圓而坐,對面皆是攝影師和其他工作人員。
林丞行點完菜最後進來的,看到就剩她旁邊的空位,於是她旁邊落座。
氛圍帶有一絲尷尬……
餐館工作人員動作利索,很快就上齊熱騰騰的當地特色菜。
花棉發現,她好幾次夾菜,她愛喫的菜會在她不經意間擡頭又被轉走……
她餘光瞥見,那隻修長的手,是林丞行的,她擡眸,視線對上林丞行戲謔的眸光,微微上揚的脣角……
逗她呢?
不給她喫爲什麼還要邀請她來參加這個節目?
花棉瞪了一眼林丞行。
有點生氣,又悄悄往何真那邊又挪了挪,一定要避開他。
範宏光剛纔問了餐館老闆娘,和鼓縣景區阿佛山今天景區天氣不錯,可以看到日出下‘佛光普照’的絕美勝景,他講“佛光普照”的來由,說凡是被佛光沐浴來年都能有好運。
吳獻墨說他以前看過一部專門在這個山上拍攝的電影,兩人聊了起來。
她夾在中間,偶爾也說幾句。
林丞行總能在她說完後慢慢接話。
花棉聽着,總感覺林丞行像是在爲她兜底一樣,而且他敘述的東西都很準確,好像什麼都知道些,又能把她說的冷門的話帶回去。
不過,話題沒了何真,沒那麼搞笑了。
花棉發現她旁邊的何真喫飯的時候一反興奮狀態,有點無精打采的樣子。
她低頭問何真有沒有不舒服。
身邊林丞行也很快注意到了這個情況,起身聯繫工作人員,找了隨行醫生給何真測量體溫。等了會兒,醫生說何真着涼發燒,需要休息。
花棉想留下來照顧何真,但何真堅決推辭,說她喝完藥休息一晚就好。還和花棉說一定要去看佛光普照,很難遇到。
最後大家送何真到民宿先入住,安頓好後,按照計劃下午兩點半去爬山。
一路上,沒有了何真,又是第一天和其他人都不認識,花棉只能跟在後面走着,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不過她秉持着既然參加了節目就要肩負責任的態度,還是很努力地融入這個團隊,他們的閒聊花棉也在仔細聽。
譬如聊到阿佛山上有寺廟,範弘光問大家一般是如何爲自己祈福的。
林丞行是無神論者,不會去這些地方,也不會參與此類話題的討論。
吳獻墨:“燒香,捐錢。”
範弘光笑道:“我自己以前就雙手合一,給佛祖磕三個頭就完事。但我有次在網上看到說要自報姓名、電話、身份證號,願望纔有效。”
吳獻墨愣住:“還要報姓名電話身份證?”
“當然啊!不然你不就白許了願,佛祖怎麼會認出你許的呢?”範弘光攤手,“雖然我以前沒試過,但今天就打算試試。”
吳獻墨認真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萬一泄露隱私怎麼辦?”
範弘光思索,“你小點聲啊,又不是讓你吆喝。”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花棉眨眨眼,一本正經,“你們不知道嗎?佛祖那兒還可以刷臉。”
衆人樂不可支。
花棉也算貢獻了一點綜藝看點。
她無意間瞄見林丞行,林丞行似乎也在笑,輕鬆愉悅的笑。
……
阿佛山的景色富有獨特之美,無可取代。綿延山巒,途中遇彩虹湖,乾淨澄澈,光線在水面的空氣上折出綺麗的顏色。
最美的風景往往也需要歷經風雪才能遇見。
爬山很累,盡興而歸。
下山時花棉腿都是軟的,他們需要走一段路乘坐下山纜車。
林丞行在花棉的前方几個小臺階處走着,花棉看着他的後腦勺,她的前男友的後腦勺很飽滿,聽說後腦勺飽滿的人非常聰明……
而且他還不禿,爲何所有的有點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花棉正想着恍神,踩空了一腳,一個趔趄,她的腦袋猝不及防直接撞上前面的林丞行的左肩,林丞行手抓緊欄杆,用肩膀牢牢抵住花棉,手臂隱隱可見青筋浮現。
花棉站穩,揉了揉腦袋,忍着痛意,正迎上他涼颼颼的眼神。
“嘶,不好意思啊……撞得疼嗎?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肩膀好硬啊,怎麼跟石頭一樣……
她在自己虐自己!爬什麼山!
他爲什麼要這樣瞪着她?
她都說了不是故意的!
本來遊山玩水的好心情全被他剛纔涼颼颼的一眼給颼沒了。
花棉其實沒有那麼敏感脆弱的,曾經工作室成立,視頻火了之後,也不是沒有被千人指萬人罵過,隱私泄露、甚至無端冒出過莫須有的“私生”,面對大風大浪,她都很冷靜,該懟的懟,該起訴的起訴,該報警的報警。工作室的人都說她心理素質強、理性明智。
可是現在她怎麼變得如此喜歡胡思亂想,心生脆弱了?
花棉從未有過一刻感到如此沮喪過。
偏偏這個罪魁禍首還補刀一句,“你還知道撞得疼?”
花棉深呼吸一口氣。
算了,前任而已,不必計較。
等過了這個禮拜,他們就再也不會相見。
——
好不容易走到了坐下山纜車的地方,花棉刻意避開林丞行坐的纜車,坐了他後面一趟,這次碰到了範弘光。
她聽範弘光講完一遍南市風土人情、歷史故事後,終於下了纜車。
喫完晚飯,回到民宿,花棉進了女生房間,把打包的粥品放到房間內的圓形桌上。
她來到牀邊輕輕拍了拍躺着的何真,見她睜眼,花棉問她感覺怎麼樣,要不要起來喫點晚飯。
何真擺擺手,說喝了藥好多了,就是還想睡會兒。
花棉也沒再打擾何真。
她剛脫了羽絨服,剛要換上睡衣,忽然聽見有人輕聲敲門,她走過去開門。
林丞行站在門口。
屋子裏供着熱暖,此時他就套了一件白色t恤和休閒褲,可能洗漱了,頭髮半溼,下巴上沾着未擦乾的水漬。
客廳亮堂的光線照的他的清俊的臉龐明淨清晰,輪廓分明,直映着他眸子的沉靜幽黑。
她絲毫沒有打算讓他進來。
門口這個人也絲毫不打算進來。
他把手裏的東西在她面前晃了下,“給何真買的藥,讓她按照藥上的說明按時喫。”
他很會照顧女孩子。
花棉點點頭。“還有什麼事嗎?”
林丞行掀起眼皮,看着她,“沒了。”
關上房門。她打開塑料袋,裏面仔細看裏面的藥品,越想越不對勁,這些藥下午隨行醫生明明都開過了呀,感冒藥都擱在何真牀頭還沒喫完……
下一秒,花棉翻到了一盒活血化瘀的藥膏。
花棉纔想起來自己下山時候被撞了頭。她匆忙到洗漱間照鏡子,額頭上有一小塊紅還未散去。
她抿着脣。
他送得再遲一點,額頭上的紅都要散完了。
她想起剛剛林丞行跟她對話的時候,視線掠過她額頭的時候總會短暫停頓。
所以,他下山時說的那句,你還知道撞得疼?是在說他還是說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