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他身上的松木冷香更加濃郁。
分別三天,思念卻累積已久。
察覺到毫無準備的她忽然僵住。
幽黯的眼神慢慢恢復了些理智。
慢慢來,不急。
他抱着她,身體柔軟,彷彿有種魔力,讓他抱住她就不想鬆手。
愛一個人就想同她耳鬢廝磨。
一室黑暗,萬分靜謐,心跳如雷。
靜靜相擁許久。
他開口,“準備待多久?”
“唔……大概一個禮拜?”她的腦袋埋在他懷裏。
這學期已經沒有什麼課了,就是實習。因爲有師姐推薦,她很幸運沒有去非訴,而直接找到了精品所某個正好缺人的訴訟團隊,合夥人讓她過一個禮拜再來,原因是錄用她的團隊這周出差還沒回來。
“最近一週都有空,我帶着論文來這裏寫。”
原來她真是來給他驚喜的——寫論文。
花棉聽見他胸腔震動,發出無奈的笑。
新來的女朋友要重新參觀工作室。
天矇矇亮,電腦沒關,顯示屏裏顯示密密麻麻、各種顏色的曲線和按鈕,桌面上還散着幾盒藥,有清嗓子的,還有胃藥。
她也看見他眼底淡淡的烏青。心裏涌上一種無言的心疼。
“你就一直坐在這兒坐到了五點?”
林丞行嗯了一聲。
高強度的作息,恐怕神仙也受不了吧。
她拿過他手裏咖啡,表情嚴肅,“去睡覺。”
“快去。”她繼續催促。
他靠在她的肩上,雙手環着她,漫不經心道,“一起?”
她還是第一次進他的臥室。完完全全獨屬於他的專屬地。
他的臥室很大,簡潔乾淨,中間擺着一張大牀,灰木質調,林丞行很喜歡灰色。
灰毛衣,灰衛衣、灰被子……
窗簾也是灰的。
不知何時,他在她身後,把她的頭髮散了下來。
順勢帶着她倒在牀上,動作無比嫺熟。
“睡覺。”
她的臉頓時紅了。
牀好軟,被子上還有他淡淡的香氣。
他的身體一直靠着她,熱熱的呼吸撲在她的脖頸上,有點癢。
花棉不安扭動了下,想換個舒服的姿勢。
下一秒,她感覺牀一輕,旁邊的人已經起身。
她剛想問他要幹嘛,就聽見他拉窗簾的聲音。
沒了月光的顏色,臥室裏完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很迅速,牀又一沉。
因爲看不見,她能清晰感覺到,他脫了衣服,又等了一陣,他身體靠了過來。
他尋着她的脣慢慢吻着,十指相扣……
她的心怦怦怦雜亂無章的跳着……
他一把摟住她,揉進懷裏。
然後……
他睡着了……
她想,他一定是太累了……
——
花棉是被林丞行的手機震醒的,手機就擱在牀頭櫃上。她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
她起身搖了搖林丞行的肩膀,“有電話。”
他沒吭聲。
她又戳了戳他的臉。他的下巴上冒出一點硬硬的胡茬,有點硌。
感覺到有人在動他。
林丞行皺眉閉着眼,含糊地嗯了聲。
花棉嘆了口氣,他只睡了兩個多小時。
不忍心打擾他,她只能起身,繞道他那邊的牀頭櫃摁掉電話。
沒想到這個叫“王弭”的聯繫人仍然鍥而不捨地打過來。
現在才早上八點,她擔心有事,打算跟這個聯繫人緊急解釋一下,讓他待會再打。
於是她摁了接聽鍵,手機那邊的聲音清晰傳來。
“林哥早上好呀!我是王弭,之前尋藝的合同已經簽好了,想問問你體育館這邊場地設備有沒有什麼需求我好跟尋藝再溝通……”一個甜美的女聲。
“着急嗎?他……熬夜剛睡……”花棉看了眼名字,沒料到對方是個女生。
她也不太清楚對方剛說的一些東西。
對方聽見電話裏傳來的女聲,先是一愣,“呃……也不急。”
但王弭顯然語氣裏帶點震驚,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花棉試圖解釋,“那個……熬夜是因爲他昨晚通宵編曲……”
她怎麼感覺自己越解釋越荒唐?
“沒關係……我中午再給他回電話吧。”
兩個人都磕磕巴巴,最後掛了電話。
她昨天在飛機上就睡過了覺,剛纔又陪林丞行睡了會,現在接完電話,已經徹底清醒了。
然後去廚房裏摸索着,果然,阿闖走了之後這個地方空空如也。
花棉又去附近的超市裏買了些喫的回來。
她打算把行李箱放到客房裏,把東西拿出來簡單收拾一下。收拾到一半,頭髮一直散着特別難受,她找發繩,林丞行的這個工作室哪裏有發繩,連跟長點的頭髮都沒有。
從客臥到客廳再到洗手池,最後翻林丞行的主臥。
因爲林丞行還在睡,室內黑暗暗的。
花棉也不好打擾,用手機燈光照着主臥稍微在牀邊幾處找了找。
還是沒找到。
心下一嘆,林丞行把她的發繩放到哪裏去了……
她悄悄起身。
倏地被林丞行扣住手腕,他睜開眼,聲音還是有些沒睡醒的生硬和沙啞,“幾點了?”
花棉看了眼手機,“十點四十。”
林丞行緩緩坐起身。
見他要起來,花棉道,“剛纔有一個叫王彌的女生給你打電話。我看她打了很多次就接了。”
林丞行嗯了一聲,沒有別的情緒。“說了什麼?”
電話內容她沒太聽懂,就記住了幾個關鍵詞。
“好像是簽了合同,問你體育場館的事。”花棉又補充,“她說中午會打給你。”
林丞行對她笑,“好。”
花棉剛要出房間。
他凝神看着她,心情似乎有點愉悅。“喫醋了?”
“沒啊。”她停住腳步,驚訝地看着他,像是會隨便喫醋的人嗎?更何況電話裏講的是正事。
他依舊笑,“我這裏和這裏都已經有人了。”
他指了指心口,又指了指他手腕上還套着她的發繩。
酒紅色的發繩圈在他冷白的手腕上,顏色鮮明。
某個人心甘情願被打上標記。
花棉心頭一暖,又瞬間涌起一股惱意,伸手過去搶,“原來我找了半天的發繩在你這裏!”
——
下午林丞行進創作室接着編曲,花棉寫論文。
她寫了近三個小時,花棉伸了個腰,擡起頭,看看窗外又準備跑到林丞行的創作室去見見他。
其實每個人的日子都一樣,有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時而有趣時而枯燥,但貴在堅持。
林丞行就是一個很專注的人。
專注到花棉在他背後看了他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反應。
他專注的樣子真的很迷人,戴着黑色眼鏡,雖然沒有金絲眼鏡那樣高貴,但他皮膚是冷白的,戴着黑框眼鏡反而散發出一種禁慾氣息。
她突然發現了他用電腦編曲一個不太好的習慣,他個子高,看電腦的時候背部長時間微微彎着。
她忍不住掰直他的身體,又給他捏捏肩。
察覺道背後柔軟的手在給他捏肩,他手從鼠標上離開,一隻胳臂穿過她的腰一把撈起她,自然地把她抱在腿上。
花棉臉一下就紅了,一動不敢動……
他把頭靠在她的肩上,特有的低音裏帶了幾分誘人寵溺,“要陪我一起作曲嗎?”
——
晚上,花棉在客臥嚕嚕塔特地打電話來問花棉那套衣服她男朋友的感覺如何,有什麼行動。
花棉把當時的情況都複述了一遍。嚕嚕塔顯然有點失望,“就只是親親抱抱?”
“都沒舉高高?他是不是沒能力舉起你?”
“不是……是我太重了。哎……他爲什麼要舉我啊……我又不是鐵……”
“沒別的了?”
“不然呢?”花棉覺得這已經很親密了啊,對她而言已經很……
嚕嚕塔一噎,“別吧,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呀?”
“他肯定沒問題。”
嚕嚕塔抓頭,“可你身材這麼好,不應該啊!”
嚕嚕塔繼續猜測,“你男朋友到底是做什麼的?如果是醫生,也許他看病人……看多了有可能會這樣。”
“他是……音樂家。”
花棉在思考如何讓嚕嚕塔知曉這件事情。
她和林丞行還是會公開的,她想先探探周圍人的口風。
“音樂家?!”嚕嚕塔震驚:“你可小心點!音樂家雖然浪漫但大多都很風流哎。音樂界和娛樂圈可不分家,像什麼音樂製作人呀,歌手呀,指不定有多少明星撲上去呢。”
嚕嚕塔話很多,接着舉了最近兩個某某製作人的例子,概括總結起來就是,有個同時腳踏圈內圈外國外三條船的,有個剛結婚妻子生完娃他就在外面玩又不小心玩出個娃的。
由於大家都談好了價格,沒有在網上爆出來,但是隻要是工作部分涉及娛樂圈的博主們都知道了。
嚕嚕塔舉這些例子的時候痛心疾首,但同時慶幸還好她的房沒塌。
“就……沒有好人了嗎?”花棉坐在客臥的牀上,雙手環住膝蓋,眼神放空。
“也不是沒有好人啦,肯定每個領域都有乾淨的和不乾淨的。就是好人確實比較少,就比如,我所瞭解的——林丞行,他是真的真的真的清心寡慾只愛音樂。可能就是因爲這個人只愛音樂,才能年紀輕輕就成爲樂界天花板吧。”
“但像他那樣不給任何女人機會的男人實在太少了!我估計這輩子沒人能搞定他。對了,你男朋友叫什麼名字?我可以先打聽打聽,你再考慮入坑?”
“……”
“那如果,他有女朋友了呢?”
“誰?”嚕嚕塔下意識問道,剛問完——
電話那頭嚕嚕塔沉默了。
花棉也沉默了。
客房的門忽然被打開,林丞行站在門口,似笑非笑,“今晚你要在客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