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戲劇 作者:未知 爩鼠的智商比我想象的要高,甚至可以說是超乎了我的想象範圍。 說真的,這隻耗子不光是能夠聽懂人言那麼簡單,感情也是豐富得猶如活人。 也不知道是七寶他們唸叨多了,還是被老爺子數落怕了,對於我被旺山村生擒活捉的事,肥耗子很是自責。 自打我在醫院裏甦醒過來,這隻耗子就寸步不離的守着我,哪怕是回了藥鋪,也習慣性的跟我擠一張牀....... 每天早上,我都還沒睡醒,爩鼠就會用它的四隻小爪子輪流給我做面部按摩。 前幾天我還覺得這耗子挺貼心啊,知道我身子不舒服,就偷摸着給我來了一套保健按摩。 但過了一段時間,我算是明白了.......狗屁按摩! 這耗子就是睡醒了餓了,催着我下樓給它弄喫的! 跟它撒過火,跟它鬥過嘴,到最後我還是選擇放棄尊嚴,低聲下氣的問它:“鼠爺,您能晚點叫我起牀嗎?” 爩鼠沒搭理我,很人性化的躺在牀上,不停用小爪子拍着牀,似乎是在催促我下樓給它做飯喫。 這畜生倒也挑嘴,跟着我們喫慣了飯菜後,對於那些瓜子花生類的堅果,全都不屑一顧。 昨天晚上還陪老爺子喝了半杯白酒,啃光了一個豬肘子...... 我到現在都想不通這畜生是怎麼消化的!總不能胃裏全是硫酸吧?! “吱吱!” “我吱你個先人!你個死耗子非得逼我是吧?!我今天就.......” 爩鼠一看我要發飆,也沒猶豫,很乾脆的從嘴裏吐出來一個黑色“菸圈”。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爩鼠體內煞氣形成的...... “吱。”爩鼠接連不斷的吐着菸圈,那種近乎於活人的眼神,充滿了暗示性。 俗話說得好,槍桿子裏出政權,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這耗子應該是悟出了其中的真意,硬是仗着我幹不過它,這纔敢把我當成跑腿的使喚。 無奈之下,我也只能滿臉挫敗的下了樓,從冰箱裏拿出來一塊事先備好的醬牛肉,給它切一些送上去。 喫飽喝足後,爩鼠就沒再折騰我,不停拍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仰頭躺在牀上,吱吱的叫個不停。 我強忍着擡手抽它的衝動,準備躺回去睡個回籠覺。 這時候,一陣敲鑼的聲音,很突然的從窗外傳了進來。 那陣鑼響,聽着像是從街口傳來的,聲音很輕,只敲了三下就停住了。 也許是好奇心作祟吧。 我走過去打開窗戶,往街口那邊掃了一眼,只見路口那裏停着一輛小三輪車,上面還掛了個牌子,用黑墨寫着幾個大字。 小人戲。 “大清早的就走江湖賣藝.......這些跑江湖的可夠拼啊........” 我搖搖頭,嘆了口氣。 低頭髮現爩鼠這畜生也爬了起來,趴在窗邊望着,似乎對外面有些好奇。 我隨手端起茶缸喝了兩口,問它,想不想下去看看? “油條攤子也快開了,順道買幾個嚐嚐?”我問。 爩鼠吱的叫了一聲,點點頭,很興奮的看着我。 我穿上衣服將爩鼠塞進了行李袋,下樓時發現老爺子已經起牀了,正在廚房裏燒水泡茶,嘴裏還叼着支菸,看着很是悠閒。 “起了啊?”我跑到門邊,一邊穿着鞋子一邊問:“你想喫啥子?我順帶給你捎回來!” “你要出去?”老爺子問。 “那邊有人唱戲,我過去瞅瞅,順帶買點油條回來.......” “幫我帶兩個肉包子,其他隨便。”老爺子一擺手。 我嗯了一聲,帶着爩鼠就出了門。 要說這世上怕耗子的人絕對不在少數,更何況還是這麼一大隻耗子。 就因爲如此,爲了避免麻煩,只要帶爩鼠出門,手提行李包那是必備的。 雖然它不太喜歡撅在這裏面....... 清晨的街道有種說不出的安靜與空曠,走路的腳步聲清晰可聞。 看着街口的三輪車,我心裏直納悶,這個所謂的小人戲......算是什麼戲種啊? 川劇,粵劇,豫劇。 這三個戲曲劇種我都接觸過,大多都是老爺子帶我去聽的,腦子裏多少都有點印象。 可是這個小人戲......總不能是讓小人來唱吧?難道劇裏都是反派在開腔? 我腦子裏的這個疑問,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等我趕到街口的時候,那家唱小人戲的剛佈置好戲臺。 戲臺不大,一米高一米寬,是個木頭盒子,外面掛着一層深紅色的薄紗,只能隱約看見裏面的情況。 在薄紗之後,左右兩側邊上,各放置着一盞小電燈,像是通着電源,橘黃色的燈光穿透過薄紗,看着倒像是紅色的。 騎車走江湖的老闆是個老頭兒,年紀跟老爺子差不多,慈眉善目的樣子,很讓人覺得親切。 見我一直在打量這個掛着薄紗的木盒子,他便問我:“小兄弟,想聽戲不?” “老先生,您這是唱的哪一齣戲啊?”我好奇的看着他:“小人戲是土戲還是......” “川劇川劇!”老闆解釋道:“絕對是正宗的川劇!” “劇目就叫小人戲?”我試探着問。 “對頭!”老闆笑了起來,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可能跟正宗川劇不太一樣......但絕對有意思!” 我點點頭,說行嘛,看一場咋個算錢? “兩塊錢看一次。”老闆說道。 一聽他報價,我頓時就覺得貴了,兩塊錢......就這場面貌似不值啊! “我先讓他們給你露個臉吧。”老闆笑了笑,似乎也知道我在想什麼:“你覺得值,我再讓他們給你唱。” “好啊。”我忙不迭的點頭,左右掃視了一陣,也有些納悶:“唱戲的人呢?沒跟着你一塊過來?” 老闆走到木盒子邊上,輕輕敲了兩下,說,這不就來了麼...... 我當時也沒多想,順着老闆的目光,往那個木盒子上看了一眼。 透過薄紗,只見一左一右,有兩個小人走上了戲臺。 這兩個小人不過二十釐米高,從輪廓上來看,都穿着戲服,走路的姿勢還很自然。 毫不誇張的說,看着就跟活人一樣,動作沒有半點生硬! 它們走上戲臺,先是輕輕甩動了兩下長袖,之後便衝我抱了抱拳。 難不成是......木偶戲? 我心裏直犯嘀咕,又往老闆身上看了一眼,只覺得這猜測也不對.....他雙手都是垂在身側的.......壓根就沒有提線操控的動作! “老闆,你不會在裏面放了個電視機吧?”我試探着問道。 聽見這話,站在戲臺上的那倆小人開了腔,說話的聲音腔調各不相同,但都是四川口音。 “啥子電視機嘛!我們不搞那些假的!都是玩真的!” “是嘛!咋可能玩假的嘛!電視機要插電的嘛!” 說句挺丟人的話。 當我聽見他們開口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心跳快得不行,只感覺莫名的害怕了起來。 “有意思嗎?”老闆很期待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戲臺上的那兩個小人,嚥了口唾沫,點點頭說有意思。 “你別害怕啊,這是腹語表演!”老闆安慰道:“至於它們爲什麼會動,這個我不能說。” “這是雜耍戲法吧?”我試探着問。 “對。”老闆展顏一笑:“雜耍戲法的小人戲,想看看嗎?” 就在我點頭說想看的瞬間,爩鼠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一邊興奮的吱吱亂叫,一邊從行李包裏鑽了出來,直接跳到了三輪車上。 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只見戲臺上的那兩個小人掉頭就跑,嘴裏還在喊。 “大耗子!!大耗子!!” “快跑!!這怕是要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