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虞本溫•火鍋店
高文來一邊盛酒一邊卻拿眼睛瞅視小唐的胸,小唐手一抖,將酒杯中的一股子酒潑到高文來眼上,說:你往哪兒看?!高文來說:我看你的脖項。小唐說:脖項上有花啦?高文來說:我看脖項上掛沒掛玉。小唐一時沒了話,用抽紙替高文來擦臉上的酒,才說:我哪兒會有玉?高文來說:她們都戴了一塊玉佩。小唐說:玉佩是海姐給她們的,十個人都有。高文來說:哦,我知道你爲什麼沒有。小唐說:我不是老闆麼。高文來說:是你太兇!小唐扔了紙,不給擦了。
酒端上後,大家呼啦起身碰杯,說一堆感謝金主賜給了我們美食又賜給了美酒的話。虞本溫說:我什麼金主呀,不要感謝我。咱每月都聚會的,我也喫請多少次了。之所以喫完飯又來茶莊,我們都是在這裏相互認識成了姊妹,姊妹們又認識了羿老師,一直走到了今天。可以說,如果延安是革命的聖地,茶莊就是我們走向新生活的聖地。現在海姐又擴大了二樓房間,海姐也有意思讓大家來看看裝修佈置得怎樣。活佛來了,這裏是佛堂;活佛走了,這裏又是咱們今後相聚點6來呀,咱們感謝茶莊,感謝海姐,讓海姐給咱們致酒詞吧。海若說:你掏錢請客的,我致什麼酒詞?虞本溫說:咱們姊妹們都是在你這兒抱團取暖,一把散沙你把它握成了一團,你不致誰致?
羿光低頭給嚴念初說:一個個都是些刺蝟的,抱團取暖着倒也相互扎得疼,一把沙子能握嗎,越握越從指縫漏的。嚴念初說:你這麼看我們?羿光說:我在引申虞本溫的話。海若看到羿光和嚴念初交頭接耳,但她沒聽見他們說的話,說:羿老師你來致吧。羿光說:我是嘉賓,帶來嘴只負責喫喝。海若就對着虞本溫說:我說啥呀?說你這次給大家喫得好,喝得好,把檔次猛地提上去了,使後邊再請客的人作難去?!虞本溫直搖手,說:喫飯喝酒只是由頭,你就說這二層樓新房間,爲什麼要迎接活佛,有了新聚會點,往後的作用和意義。海若說:那好,我說幾句。不管當今社會有什麼新名堂,新花樣,新科技,而釋迦牟尼要讓我們衆生解決的問題一直還在。我們不能去寺廟裏修行;打坐,唸經,我們卻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做禪修,去煩惱。當然,具體到咱們衆姊妹,現在都還不會。藉着接待活佛,茶莊擴大了這間房,權當做個佛堂或禪室,以後就開始禮佛呀。今天我們大家坐在這裏,是什麼力量讓我們坐在一起?表面上是請客喫喝,其實這是我們過去業的緣故吧,也更是我們每個人有着想解決生活生命中的疑團的想法和力量才聚成的。
海若這麼一說,氣氛倒嚴肅了,都沒了聲,杯子不動,筷子不動。海若說:這話說得不是我的風格呀,你們不喫不喝着也不是你們的做派麼!大家這才恢復了真面目,說:海姐像政府領導講話,話說得好,咱們得喫好喝好!一時紅口白牙,狼吞虎嚥,推杯換盞,混亂不堪。樂得陸以可嚷道:哎哎,還得注意些形象啊,十釵們!
應麗後和嚴念初挨着坐,不小心把桌上筷子撞掉,低頭撿筷子,看到桌子下面全是些大長腿,待到陸以可說話,她摸了摸嚴念初的臀,低聲說:你沒穿褲子?嚴念初說:我光屁股啊?!站起來,撩了撩外套。應麗後說了句:你敢穿裹襠褲?!便也端了酒杯,接着陸以可的話,說:咱姊妹麼,我覺得叫十釵不好,這是套用金陵十二釵,本來就俗了,何況那十二釵還都命不好。應該叫十佳人。向其語說:也是舊話,俗!羿光說:說到佳人,我立馬腦子裏閃岀兩句話來:才子正半老,佳人已徐娘。徐棲說:羿老師這是笑話我們都老了?虞本溫說:徐棲當然還小,衆姊妹中除了徐棲和嚴念初,別的也就是徐娘了。羿光說:徐娘用化妝品收拾收拾還是光鮮照人的,只是過了半百的我滿臉枯皺了。話說得滄桑,大家就相互看着,整頭髮的整頭髮,補妝的補妝,卻也笑歲月是殺豬刀,帥哥終於也老了0-海若就說:帥哥到底是帥哥,老了也有老的帥麼,是不是?咱們敬一下羿老師,感謝這麼多年了每次都參加我們聚會,用他的學識和智慧,影響我們,提高我們,親切我們!杯子全舉向羿光,碰得叮叮噹噹響。羿光說:向其語認爲稱作佳人也俗,也確實落了俗套,我建議,既然你們每人都是佩戴了一塊玉,不如就稱爲西京十塊玉。大家一愣,面面相覷,接着轟然歡呼:啊這好,這好,咱們就是西京城的十塊玉!羿老師咋能想起這個比喻?羿光說:咱市裏有個姓馮的女作家,她的小說裏就把四個女子叫做四塊玉的。說着,眼睛倒盯着伊娃,伊娃一直沒說話,瞅着大家微笑°羿光說:哎呀,伊娃也應該是一塊玉嘛!海若說:噢噢,我倒忘了介紹伊娃了,伊娃是俄羅斯的,陸以可、虞本溫、徐棲都認識,別的今天第一次見。就給伊娃說這是向其語,原有一塊地的,一轉手賺了上千萬的,現在與人合辦了康復醫院。這是應麗後,太能倒騰房子,有二十三間門面房出租着。這是嚴念初,先前做過電梯生意,現在做醫療器械,那可做得厲害。這是司一楠,全市最大的紅木傢俱店老闆。伊娃便一一叫姐。虞本溫應麗後嚴念初司一楠都說:伊娃長得乾淨,又性情安靜,我們喜歡,海姐是該給伊娃一塊玉的。並教唆伊娃:你咋不向海姐要呢?伊娃說:我瞧着你們都戴着玉,還納悶這是爲什麼?原來是海姐送的,海姐,我也要啊!海若說;我已經準備好了,還沒來得及給哩。去了羅漢牀上,在那個裝着各種珠子和繫繩兒的筐裏翻,拿出一塊已拴了繫繩兒的白玉佩,就掛在伊娃脖子上。羿光說:伊娃,這一塊玉佩值幾萬人民幣的,可是我給你爭取的!伊娃給羿光作了個揖。大家舉了手機拍照,羿光又說:真是美女!大家說:我們就不是美女啦?!羿光說:都是美女,資深美女!
酒喝過了三巡,嚴念初就拿個糕點盤,點着香菸,站起來和伊娃去說話。別的人也都不坐了,端了酒各自走動,或兩人靠在窗前,或M人倚在羅漢牀頭,高聲低語,隨意自在。
海若拉了虞本溫到樓梯下,高文來在隔間燒水,煤氣竈的火旺,鋁壺裏就響聲很大。海若說:今天人多忙亂,小心水溢岀來澆滅T火而漏煤氣。高文來說:開水不響,響水木開,我在這守着。虞本溫突然說:哎呀,我倒忘了買香菸了,她們有幾個吸菸的。海若說:小高小高,你快去買一條香菸。給了五百元。高文來說:那你看着火。就出去了。虞本溫說:讓你掏錢?海若沒理會,說:吳老闆沒有來,他助理怎麼說的?虞本溫說:吳老闆閉關了,纔是第二天。海若說:前五天我去他那裏取《楞嚴經大義》,沒聽說閉關呀。這閉關也不知是七天還是半月,看來活佛半月裏到不了啦?虞本溫說:可能到不了。海若說:但咱得把接待行程制定好,到時肯定要去法門寺、廣仁寺的,你要早早備着一輛好車。虞本溫說:大家都是好車,嚴念初和應麗後又是奔馳,我這樣想,咱陪的人多,如果坐一輛車就得是考斯特,你和政府祕書長熟,能不能派個接待上邊領導的帶着辦公桌的那種。海若說:政府的車靠不住,人家若恰好有接待任務了怎麼辦,還是弄個私企的吧。虞本溫說:那鞏老闆做房地產的,業大勢大,他那兒該有吧?海若說:他那兒有一輛房車,也有一輛商務車。虞本溫說:房車更好呀,我倒沒想到,咱都用房車,我有個朋友就有一輛,我再弄來。海若說:那就這樣定了。看了一下窗外,夜已經深了,遠處的路燈依然通明,行人還是不少。突然有了一下極其尖銳的嘎啦聲。
店裏的人都側頭驚恐地往外看,小甄說:是打雷下雨呀?小蘇說:想得美,咋不說開始颳風呀,明天就該沒霧霾了?!高文來拿了一條香菸跑進來,衣服上一層溼點子,抹着臉說:媽呀,前邊路口一輛拉土渣車撞上人了!張嫂就問:出人命啦?高文來說:人趴在路沿上,我去的時候卻站了起來,好像是撞暈了,去地轉了個圈,司機下來見人沒事,把車又開走了,可丟起雨星子啦。小甄說:這不真就下誼啦?小蘇沒理她,說:現在拉土渣車是瘋了,看電視新聞這一季度已撞死了三個人,市政府不是已經對拉土渣車大檢査嗎,車咋還是開得那麼快?即便不撞了人,那車都是不羞帆布,塵土飛揚,還嫌空氣污染不嚴重?!在店裏買茶葉的一個顧客說:不從根本上找原因,大檢査能起作用?高文來說:根本原因是啥?顧客說:這些拉土渣車都是私人承包的,承包人又僱用司機按趟數計費,爲了多賺錢就比着看誰跑得快。明白吧?高文來說:還不明白。顧客說:不說了,我說了頂屁用,你就是明白了也頂屁用。高文來哼了一下,去隔間把香菸給了虞本溫。
雨好像還越下越大了起來,雨點子在窗玻璃上喺哆響。海若對虞本溫說:如果這雨能下一夜就好了,希立水怎麼還不到?你打電話催催。虞本溫嗯着先上了樓。鋁壺裏的水也燒開了,關了煤氣,海若自己提了壺才往樓上走,店門口進來一個人,頭髮溼着,牽了一條狗,狗毛也溼着。海若還沒等說不要帶狗進店,高文來已去擋了那人,說:避雨嗎,前邊左手那兒有個亭子。那人說:買茶呀,不賣茶嗎?!高文來說:啊賣的,賣的,你進來,狗留在門外。那人說:這是我的狗。高文來說:我們這裏沒有狗的茶。海若一笑,提壺上了樓。
樓上煙霧騰騰,差不多的人都在吸香菸。羿光還在讚歎美女們用兩個指頭夾煙支,吸一口了胳膊更高高舉直,瀟灑優美,態味十足。徐棲在問什麼是態味,羿光講起了女人的態猶如佛之光,火之焰,珠玉之寶氣,徐棲便神氣像薔薇,一會兒嫣然欲笑,一會兒則遇風雨,萎紅寂寥。羿光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說:你這個小臉,好可愛的。外邊街頭的霓虹燈光透過玻璃進來,使許多吐出的菸圈五顏六色,四面牆上的壁畫也要活起來,若夢若幻,人就面目全非,皆在仙境。海若有些氣促,順手打開了一面窗,煙氣酒氣開始往外飄,而雨線更密了許多,但房間的人並沒理會。幾個人坐在了羅漢牀上。陸以可司一楠徐棲羿光又簇在條案左邊的屋角處說話。他們轉了話題說接待活佛的事,陸以可說海姐的居士是前幾年吳老闆介紹在活佛名下皈依的,這次活佛再來,我和希立水要海姐介紹着也皈依呀。徐棲說你和希姐皈依,那我也皈依呀,司一楠你呢?司一楠說你皈依我就皈依。羿光說你們把皈依當時髦呀,就是皈依,西京不是有寺院和和尚嗎,偏要在西藏的活佛名下?這就像去廟裏燒香,不一定在每尊佛前都燒,給一尊佛燒了就等於給所有尊都燒了。徐棲說那不一樣吧,爲什麼說佛爭一炷香呢?羿光說你身上有三四個口袋,把錢裝在一個口袋和把錢分裝在所有口袋裏有啥區別?徐棲說你說的也對。司一楠說你以後說話要想好再說。徐棲嗽了一下嘴,擡頭看羿光看她,趕緊一笑,再沒說話。羿光說希立水還讓我給她尋對象的,她也皈依?陸以可說尋找對象是尋找對象,皈依是皈依,這不衝突呀,活佛也都有家室的。西京是有寺院和和尚的,但這些年漢傳佛教讓人感覺不如藏傳佛教純粹了,何況這次要來的是活佛。羿光說你知道啥是活佛?陸以可說是轉世來的活着的佛。羿光說活佛是藏傳佛教中最重要的宗教神職人員,咱們漢人習慣稱爲活佛,其實準確應稱之爲轉世尊者,也就是智者。陸以可說羿老師就是知道的多!羿光說我不像你們海姐是禮佛人,我是作家,僅僅是爲了寫作粗略瞭解了這方面一些知識。陸以可說那你還知道佛些什麼?羿光說比如佛教講緣生,說由於各種關係結合而產生各種現象,寫小說也是如此,寫出這種關係的現象,那就是日常生活,我現在的小說就是寫日常生活的。比如佛教中認爲宇宙是由衆生的活動而形成的,凡夫衆生的存在便是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的週而復始的苦惱,隨着對時間過程的善惡行爲,而來感受種種環境和生命的果報,升降不已,浮沉無定。小說要寫的也就是這樣呀,小說的目的不是讓我們活得多好,多有意義,最後是如何擺脫痛苦,而關注這些痛苦。陸以可說小說作法我不懂,你說到升降不已,浮沉無定,週而復始的苦惱?你能再說說嗎?羿光說苦惱就是有了自我,有了分別,引起了不自在,不滿足,不完整,慾望之下造出的惡爲,必然將接受未來的果報。徐棲一時臉色蒼白,說哎呀這不是在說我吧?羿光說不是在說你,每個人都是如此。司一楠說那你呢,你也這樣嗎?羿光說那當然,我最苦惱的就是求不得。徐棲說你要名有名,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要家庭有家庭,你還有什麼求不得的?羿光就笑T,說這就能保證不變嗎,就能讓我滿足嗎?徐棲說我這是不是燕雀不知鴻鵠之志?陸以可說人心沒底,那不是苦惱又週而復始了?羿光說所以我不去皈依。徐棲說依你說的我也不皈依了?羿光說你不是有你海姐嗎?!海若並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什麼,走過去時倒聽到一句海姐,便說:揹着我嚼我呀!羿光忙笑了說:這倒不敢,拿人的手短,喫人的嘴軟,正喝着你的香茶啊!羅漢牀上的那幾個卻在大聲叫:陸以可徐棲司一楠,過來,要聽你們回答哩!司一楠說:啥事情要我們回答?三個人就去了。
羅漢牀上的個個臉色漲紅,先還是以伊娃的年輕漂亮而怨恨時光無情,想當年自弓臉是那樣緊緻,指頭一彈都要彈出水的,現在注射了玻尿酸也不行,恐怕明年就得去醫院做拉皮手術了。然後大家就說起韓國的整容,還是整容好,馮迎算是十塊玉中年齡最大的吧,整過了一次真的比咱們幾個都顯得年輕。這時候應麗後就說:向其語呀,如果讓你現在回去二十年,你願意不?向其語說:願意,沒有了青春才知道了青春的好!應麗後說:虞本溫你呢?虞本溫說:你是說經濟上也回去二十年?應麗後說:當然,讓你還過以前的窮日子,但給你青春美貌。虞本溫說:我好不容易奮鬥了二十年有了今天,我不回去,寧,肯再老再醜也不過那沒錢的日子!向其語說:虞本溫不回去,我回去,雖然我年輕時並不漂亮。還有誰肯回去,肯的舉手!過來的陸以可、司一楠也來興趣了,舉了手。司一楠說:如果再年輕二十年,我知道我該怎麼度過了。但徐棲手要往起舉,又放下了。應麗後說:徐棲你不願意?徐棲說:我不知道回去好還是不回去好。嚴念初沒舉手。她在吸香菸,仰面往空中吹菸圈,竟然一連串的菸圈,說:說回去就回去啦?如今都活得像這壁畫上的飛天了,還要跌落到地上?!向其語就給徐棲耳語:她是不是變化不大?徐棲說:殖姊妹裏她算是凍齡的。向其語:她當然無所謂,她美貌麼,有美貌就能改變一切的。司一楠說:你倆嘰咕啥的?向其語就不耳語了,端了酒杯還和司一楠碰了一下。
她們說得熱鬧,海若和羿光也走過來,羿光只是嘿嘿笑。嚴念初說:羿老師笑啥?羿光說:你們都是飛天啦?嚴念初說:難道不是嗎?羿光說:那我先給你們講講這是個什麼社會吧,這個社會說是婦女翻身,其實仍然是男性的社會。我舉一個小小例子吧,從街道辦到市政府省政府,甚至中央開會,公佈的會議人員名單中從來都是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括號女,男的爲什麼後邊不加個括號標明是男呢?海若說:正是這個社谷對女人不公,我們纔要走出體制走出家庭麼。羿光說:走出來就做生意?海若說:經濟獨立呀,不經濟獨立怎麼精神獨立呢?羿光說:是要經濟獨立,可都是些小老闆呀,就像坐在窩裏孵蛋的雞,生下的蛋大蛋小,有的蛋還是軟的,有的蛋還是蛋皮上粘滿了糞便和血,卻都咯咯大叫。海若舉了拳頭就在羿光背上打,叫道:我們在你眼裏就是這形象啊!衆聲齊聲討,羿光抹了一下臉,說:比喻,比喻,一切比喻都是蹩腳的麼。當然,你們這十一塊玉,不,除了伊娃,是已經夠優秀的了,有貌有才,有一定經濟實力,想到哪就能到哪,想買啥就能買啥,不開會,不受人管,身無系絆,但在這個社會就真的自由自在啦,精神獨立啦?你們升高了想着還要再升高,翅膀真的大嗎?地球沒有吸引力了嗎?還想要再升高本身就是慾望,越有慾望身子越重,腳上又帶着這樣那樣的泥坨,我才說你們不是飛天,飛不了天的。他問海若:你覺得呢?
海若說:念初,給我一支菸。嚴念初給了海若一支香菸,用打火機點上了。海若吸了一口,慢慢往出吐,煙縷卻順着臉頰鑽進頭髮,像是在燃燒。海若說:所以纔要迎接活佛呀。羿光又要再說,一個人叫道:這是在說我胖嗎?還是說淋了雨,我可是腳上沒泥坨啊!小唐噢了一聲:希姐到了!
果然,希立水雙手張開,像雞展開翅膀一樣從樓梯口跑過來,她穿了條牛仔褲,白襯我,揹着牛津布抽繩系束口袋的雙肩包,全淋呈了,在說:對不起,我來退了,倒酒倒酒,我左自罰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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