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自我犧牲
我繞着牀畫出了大大的鎖物陣,將所有的東西都囊括在內。
老王頭當機立斷,掏出黃符點燃,直接扔到了牀上。
點燃的符籙沾着牀,火勢立即蔓延,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爺,咱這是縱火啊,要坐牢的!”我連忙抓住了老王頭的手臂驚叫着。
老王頭不緊不慢說,“不會害你!”
說着一把推開我,直接將捆的跟糉子似的木偶們全數投進了火堆裏!
就在木偶們落入火堆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嬰兒的哭叫聲!
我嚇得腿發軟,帶着哭腔看着老王問,“大爺,您……您聽到了嗎?”
老王頭的視線落在火堆上,似乎根本就沒空搭理我。
嬰兒的哭叫聲越來越大,而熱浪襲來,在牀前根本立不住腳,我不由往門口退去,可老王頭卻手執着黃符一動不動的盯着越來越大的火勢。
令人覺得驚奇的是,火勢只是在鎖物陣內,一點都沒有外延,就連天花板也燒不着。
我突然明白老王頭是啥意思了,以鎖物陣困住裏頭的東西,更困住了鎖物陣中的火勢,這才能將所有的一切都燒的乾乾淨淨!
即便在這屋中縱火,也不會波及到其他的地方。
不得不佩服,薑還是老的辣!
火一直燒了三個小時,火中噼啪的響聲和着嬰兒鬼哭狼嚎的聲音持續了三個小時,在火裏的木偶像是有生命,不停的掙扎着、翻滾着,令人毛骨悚然。
待到火勢漸漸小了,所有的一切化成灰燼,一切的異響都消失不見,只剩下地板上黑漆漆的一片,那是大火留下來的痕跡。
老王頭扭過頭來看着我說,“這件事纔算徹底結束,你後背上的血手印也應該沒了。”
我心中一驚,忙扭頭去看,卻怎麼也看不到後背是什麼情形。
老王頭轉身就走,我也連忙跟上,臨出門之前扭頭看了看屋內,屋中陰冷的氣息一驚消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下樓梯的時候,我腿肚子打顫,挪的十分慢。
老王頭腳下生風,好像沒什麼怕的,不一會兒就甩了我好大一截。
待我好不容易從二十二樓爬下來,磨磨蹭蹭趕到小區門外之時,根本就沒有看到老王頭和夏玲!
那兩個人甩了我自己跑了!
我站在來來往往的小區門口既委屈又心酸,琢磨半晌還是老老實實坐公交車回無夜街。
回到南柯一夢,夏玲似乎早到了,看到我咧嘴一笑說,“夏總,我的事兒能開始了嗎?”
我沒好氣的說,“急什麼,總得讓我喝口茶歇一歇吧!”
“成啊,你喝唄。”
看着她心無城府的樣子,我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扭頭就進了裏屋。
找了面鏡子看了看我的後背,原本那些結痂的血手印還有殷紅如血的血手印都消失不見了!
背上還跟以前一樣光滑,彷彿壓根就沒有出現過那麼詭異的事情。
此時此刻,我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情緒。
是大哭一場?還是大笑一陣?
想了半天,我默默放下手中的鏡子,轉頭去了前頭,衝着夏玲說,“夏小姐,進來吧,我給你造夢。”
夏玲興沖沖的走進來,一臉的新奇,這裏瞅瞅,那裏摸摸,好像對什麼都很感興趣。
可能是顧慮着我心情不好,一直沒有問那些東西都有什麼用。
熟門熟路的在地上畫出招魂陣,請夏玲在招魂陣上躺下來。
就在我準備請食夢貘的時候,夏玲突然坐了起來,寵着我說,“夏總,能不能再麻煩你個事兒?”
“什麼事?”
她掏出身上的手機,翻出一張男人的照片,“請將這個人植入到我的記憶裏。”
“是愛,是恨?”
夏玲楞了一會,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只露出苦笑說,“他很喜歡我,可以爲了我做任何事,我很感動。所以,在夢裏,請讓我愛上他。”
“感動不是愛情,你騙不了你自己。”
“夏總,說出來你可能也不能理解,他對我很好,好到我見到他就覺得滿心愧疚。洗掉之前的記憶,我想好好跟他過日子。”夏玲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神色有些悲傷,我有點不習慣,我還是喜歡性子爽咧的夏玲。
“以後的日子,只要他覺得幸福,我就別無所求了。”
“夏小姐,要不你再想想?”
“我想了很久啦,我的父母、親戚都很喜歡他,他對我也真的很好,這是最好的法子,讓所有人都高興的法子。”夏玲裝作輕鬆的樣子,可不知道爲啥,我總覺得她很苦。
“可是你不高興。”
“以前不懂事,總是惹父母傷心難過,如果是我一個人不開心,能讓所有人都開心,又有什麼不好呢?”
我不知道是該同意她的話,還是反駁她的話。
但她是顧客,顧客是上帝,她怎麼說,我怎麼做。
駕輕就熟的召喚出食夢貘,進入了夏玲的記憶場,食夢貘吞噬了她改運前後的記憶,我將她想要的記憶一幀一幀的在記憶場中畫了出來。
接下來便是食夢貘的天下,它要將這一幀一幀的畫具象化,讓其成爲栩栩如生的記憶,就像是真的曾發生過一樣。
待食夢貘做好一切之後,我從夏玲的記憶場裏退了出來,以引魂符將夏玲記憶場裏的食夢貘引了出來。
食夢貘出來之後,瞅了我一眼,還不等我用送鬼咒,它就自顧自的走了,絲毫沒有因之前貪生怕死,丟下我逃命之事有一點點的愧疚之心。
我不得不感慨,到底是地獄裏的東西,真的一點七情六慾都沒有,甚至連同理心都沒有!
夏玲醒過來,付了尾款就離開了,而我的店也徹底的清淨下來。
本想關門休息幾天,店裏卻又來了一位濃妝豔抹、胸大腰細、穿着性感的女人。
因爲化着濃妝,所以看不出來真實的年齡。
她一進門句嬌滴滴問道,“老闆,你這裏還接生意嗎?”
“接,怎麼可能不接?”我的視線在她身上逡巡一圈,最後落在她的臉上,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卸了妝也絕對是個美女。我搓着手,陪着笑問,“不知道您有什麼需求?”
“我來買個夢。”
“是給您自己用的?”
她白了我一眼說,“誰說是給我自己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