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愛75
蘇涼晨到房間前的時候敲了一下門,陸嘉毓像是在門口等着,立馬就拉開了門。而後靠在門上等她進去。
蘇涼晨走進去,看了眼牀,已經有動過的痕跡。而在她背後,陸嘉毓已經將門關上,甚至還反了鎖。
蘇涼晨聽到聲響回頭,“你幹嘛?”
“鎖門。”陸嘉毓手指扣到吊燈開關上,揚了揚下巴,“你快上牀吧,我馬上關燈了。”
“………”蘇涼晨的臉微紅,“我就是過來看看你而已,我要回我房間睡覺的。”
“這不就是你房間?”在陸嘉毓說完話後直接就將燈關了,只有牀頭的檯燈亮着。
暖橙色的光亮照在白色的牀頭邊角,將昏暗的房間照亮。
但在蘇涼晨看來,這般更顯得曖昧,更不敢待在這裏。
察覺到她的想逃離,陸嘉毓在心裏嘆息聲,不再勉強,“那你坐會兒再回你房間?”
陸嘉毓從另外一邊繞上了牀,變得十分貼心。人高馬大的他只佔據了牀的小半位置,看起來十分地可憐。
陸嘉毓面對蘇涼晨側躺着,看着她緊張無促地站在牀前,他勾了勾脣,“你真的不上來睡嗎?”
蘇涼晨語氣不太自然道,“不用了,你睡着了我就回去。”
但其實蘇涼晨早就困了,她撐着眼睛看陸嘉毓,但看他並沒有絲毫的睡意,就躺在牀上看着她,不知道在高興什麼,甚至還想伸手去拿手機玩。
怕他越玩越興奮,蘇涼晨開口道:“你不是認牀嗎?別玩手機了,不然你會更睡不着的。”
蘇涼晨想把他手機拿過來,但手剛碰到陸嘉毓手機。
他便眼疾手快地握住蘇涼晨的手,蘇涼晨被他一拉,撲騰一聲倒在了牀上。
陸嘉毓的手臂從她脖子下方穿過來摟着她肩膀,閉上眼,“這下不就能睡着了。”
蘇涼晨趴在牀上,兩條腿還趿着拖鞋橫在牀沿上,再被他摟着都不太方便。
蘇涼晨妥協,“陸嘉毓,你先放開我,我脫一下鞋。”
蘇涼晨算是服了他了,爲了讓她和他睡在一個房間,他還真是各種想盡方法。
陸嘉毓睜開帶笑的眼睛,他的手撐在蘇涼晨肩側,讓蘇涼晨翻身平躺好後,他在她身邊躺下,手繼續橫過她的後頸將蘇涼晨摟在懷裏,“睡吧。”
蘇涼晨確實困,雖然被陸嘉毓抱着,但莫名地感到安心,很快就睡了過去。而陸嘉毓一直沒睡着,聽到身邊人平緩的呼吸聲後,他撐着身體看了眼,還真的睡着了。
“蘇涼晨,”陸嘉毓的指尖颳着蘇涼晨的鼻子,“你也太放心我了吧。”
陸嘉毓看着她陷入沉睡的臉,臉上的笑意更深,他扯了扯旁邊的被子,給她掖好被子,而後在蘇涼晨額頭落下一吻,輕聲:“寶貝,晚安。”
隔天,蘇涼晨七點醒來後,陸嘉毓已經不在牀上。她睡醒覺得渾身舒暢,平躺着伸了一個懶腰,揉了揉被枕酸的肩膀後,又側身繼續睡。
沒過多久,房間門被打開。陸嘉毓坐到了昨晚蘇涼晨睡的位置,大掌放在被子上,隔了一層很厚的被子,還猶覺得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蘇涼晨身體僵硬了一下,再糾結要不要翻身的時候陸嘉毓說話了。
在經過一晚後,陸嘉毓已經自動改變了稱呼,“老婆,起牀喫早餐了。”
“誰是你老婆了。”蘇涼晨翻了個身,小小的身子幾乎全縮在被子裏,只露出了一個毛絨絨的腦袋,“你不要亂叫。”
“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陸嘉毓伸手揉了她的腦袋一把,“就允許你叫我老公,不准我叫你老婆了是吧。”
蘇涼晨忍不住反駁,“我沒叫過。”
“你沒叫過什麼?”
“我沒叫過你老公。”
“哎。”陸嘉毓樂了,“現在不就叫了。”
蘇涼晨:“………”
蘇涼晨將被子蓋過頭頂,轉了個身繼續睡。陸嘉毓好笑地把她拉起來,“起來喫點東西。”
蘇涼晨的聲音通過一層被子傳過來,顯得甕聲甕氣的,“不吃了。”
“我都做好了。”陸嘉毓抽絲剝繭地將她頭頂的被子拉開,十分霸道地將蘇涼晨抱了起來。
“陸嘉毓,你好煩呀。”蘇涼晨覺得陸嘉毓真該慶幸她沒有起牀氣,不然他這會兒絕對遭殃。
蘇涼晨站在牀上,趾高氣揚地吩咐道,“給我穿鞋。”
“好。”陸嘉毓抱住她的雙腿,將人抱坐在牀上。
“我已經一百年沒給人穿過鞋了。”
陸嘉毓拿起她軟綿綿的兔頭拖鞋,握住她的腳,將鞋湊上去給她穿好。
蘇涼晨在他這句話裏找茬,“也就是說你給別人穿個鞋?”
“五歲的陸嘉欣。”陸嘉毓笑,“不過她當時被我打了一頓。”
“你好凶殘。”
陸嘉毓給她兩隻鞋都穿好後,將她抱起來站着,“還需要我抱你去洗漱嗎?”
“不用了。”蘇涼晨笑眯眯道,“陸神今天表現真好。”
“那沒點表示?”他的暗示性本就很強,怕蘇涼晨看不懂還再加了個指臉的動作。
蘇涼晨拒絕,“我沒刷牙。”
“我不嫌棄。”陸嘉毓彎着腰,方便她能更方便地親上去。
蘇涼晨飛快地親了一口便跑了。
陸嘉毓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
五十分鐘後,蘇涼晨終於喫上了早餐。剛纔陸嘉毓準備的是清湯麪,但由於兩人在房間和衛生間耗時太久導致面已經完全坨了,所以重新下了兩碗餃子。
喫完早餐後,蘇涼晨和陸嘉毓打車去了林夕家店裏。
幾個月不見,林夕已經生下了寶寶,是一個女兒。蘇涼晨知道她生孩子的時候由於在學校也沒時間回來,所以只在微信給林夕發了個紅包慶祝,她記得當時林夕還拍照給她看了,紅彤彤又皺巴巴的小糰子長得快,逐漸張開後,皮膚白白嫩嫩的,十分可愛。
他們到的時候林夕在廚房做飯,是她婆婆在帶孩子。
蘇涼晨很少接觸到這樣小的孩子,頓時很感興趣。
林夕婆婆問蘇涼晨要不要抱抱。
“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林夕婆婆說,“孩子會高興她姨抱的。”
蘇涼晨在林夕婆婆的引導下抱了抱小孩兒,身體又小又軟,不敢多抱就把孩子還給了林夕婆婆。
陸嘉毓站在旁邊也一直看着小孩子,像是十分感興趣,林夕婆婆也問他要不要抱。
陸嘉毓纔有了幾分二十歲大男孩的慌亂,“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林夕婆婆小心地抱着孩子轉到陸嘉毓手上,並輕聲地教着陸嘉毓如何抱孩子。
陸嘉毓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將孩子抱得有模有樣的,相比蘇涼晨抱時動都不敢動的樣子,陸嘉毓已經抱着小孩子在家裏遊走了。他一臉的笑,低頭逗着小孩子。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初做新父,所以才這樣高興。
過了會兒,林夕做好飯出來看到蘇涼晨,驚喜道,“你今年回來過年了。”
蘇涼晨點頭,“對啊。”
“那你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林夕責問。
在知道她昨天下午回來後又說,“你直接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呀。”
“打車也挺方便的。”
“也是。”林夕和她寒暄完,注意站在一旁逗孩子的陸嘉毓,“這帥哥誰呀。你帶來的?”
蘇涼晨點頭,大大方方地承認,“我男朋友。”
“可以啊。”林夕完全沉迷在帥哥的美色裏,“哪裏找的男朋友,居然這麼帥。”
林夕的聲音很有穿透力,和她本人一樣大大咧咧的,所以話一出來,陸嘉毓和她婆婆都聽到了。
她婆婆有些無奈,“小陸啊,林夕就這樣大大咧咧的,你見怪不怪啊,別在意這臭孩子說的話。”
陸嘉毓笑着搖了搖頭,看起來十分禮貌又有禮。實則陸嘉毓則很快就回頭看了眼蘇涼晨,很不正經地挑了挑眉。
蘇涼晨:“………”真會裝。
林夕和婆婆婆媳關係好,就像是親母女一般相處,對於婆婆的話,林夕沒在意,只不過礙於陸嘉毓在,所以將聲音放小了許多,“在哪認識的,說來聽聽唄。”
“我們學校籃球隊的,也是我室友的哥哥。”
“他追得你?”
“何以見得?”蘇涼晨偷偷瞄了眼陸嘉毓,“我男朋友長這麼帥,也可能是我追他。”
“冠軍大人,您我還不瞭解嗎。”林夕篤定道,“絕對是他追得你,而你難扛美色點頭答應了。”
“是這樣。”蘇涼晨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美色誤人啊。”
因爲在家裏剛喫過早餐,肚子並不餓。婉拒了林夕和她婆婆留下喫飯的邀請,取了車後蘇涼晨和陸嘉毓就離開了。
陸嘉毓票買了下午四點的,還有點時間。蘇涼晨問他要不要出去玩幾個小時,到時候在回家拿行李箱就直接去車站,陸嘉毓直言回家。
蘇涼晨打轉方向盤,往家的方向走。
陸嘉毓坐在副駕駛,閒閒地聽着歌,看着她遊刃有餘的操作。他一直沒說話,直到已經到了小區樓下,蘇涼晨將車停在了保安室外邊的停車區。
陸嘉毓才問起了蘇涼晨考駕照的時間。
蘇涼晨伸手去開駕駛座門的手縮了回來,她回憶了一下,“剛成年沒多久考了。那時候你應該是大一寒假吧。”
陸嘉毓對於藝術體操至今也瞭解的不多,但他對籃球瞭解得多,包括國家男籃隊的訓練他都知道。
在那個時間,她應該在集訓纔對。
“你沒去集訓嗎?”陸嘉毓去握住她的手指,給她揉着冰涼的指尖,“休息完跟不上隊友,有沒有哭鼻子?”
“你纔跟不上隊友哭鼻子。”
“我是個人項目,不需要和隊友配合。”談到有的東西,其實蘇涼晨都不會覺得高興,但都過去這麼久了,心態也已經變了許多,“而且我16年在參加里約奧運會後,身體傷病嚴重了不少,爲了給我時間恢復,我師父,就是教練給我放了一個長假。”
她回家後,李靜好就給她報了駕校去學車
蘇涼晨每一個科目都學得很快,後來再抽時間考個試,很快就拿到了駕校。
拿到駕照後有一年的實習期,但她其實也沒機會碰車,那段時間爲了世錦賽,她全在訓練,和媽媽也沒見過幾面,包括媽媽生病她也沒能在身邊照顧。
再後來,就有了一輩子的遺憾。
“我拿到駕照後其實沒怎麼開過車,媽媽本來還說我學會了以後,以後一起去自駕遊就有人和她換着開了,但沒過多久她就檢查出來生了病,我那半年一直在爲世錦賽訓練也沒有機會。就連媽媽都沒見過幾面。再後來,媽媽去世,我在國外受了傷回國手術沒多久就宣佈退役了。”
“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養傷,從媽媽去世的悲痛裏走出來,開始恢復訓練,身體有所好轉,就遇到了你了。”以前蘇涼晨以爲提起這些的時候會很難過。包括在幾個月前,她很多時候想起這些事情來的時候,眼淚花兒會在眼眶裏打轉。
但可能是因爲現在身邊有了陪她的人,悲傷被陪伴中和,便沒覺得有那麼難過了。
“其實以前覺得好難過的,我有段時間厭惡到了極點,也感受不到活着的意義。”說着蘇涼晨有些想哭,她覺得有些矯情,硬把眼淚逼了回去,“媽媽去世了,我的夢想沒有了,親人沒有了,朋友只有兩三個,有的成家立業有了更多的親人,和一直支持陪伴自己的丈夫。還有的拿到了更多的金牌,成爲了爲國家榮耀的英雄,我什麼都沒有了。我沒有媽媽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爸爸也不要我了,爲了放過他的女兒,他跪下求我。可是,可是我也是他的女兒,他不考慮我的感受,不考慮我也很痛就來求我。”
蘇涼晨沒有憋住,一滴眼淚順着眼眶流了出來,感覺鼻涕也隨時會流出來,她吸了吸鼻子,還想繼續說的時候。
“蘇涼晨。”陸嘉毓喊了她一聲,身體越過中控臺,將她摟進懷裏,沉默了會兒,他的聲音重新響起,語氣十分堅定,讓人覺得他的保證就是他的信念,“你還有我,我能愛你一輩子。”
不止這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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