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迷障重重
但是冬暝隱隱也明白了，一對師兄弟，之所以最後會鬧到現在的局面，核心點，應該就是在玉王李相思的身上了。
眼前，畫面再度變化。
這一次，依舊是在玉王李相思的府邸之中。
此時此刻，玉王臉色慘白如紙，氣血虛浮，整個人彷彿元氣大傷一般。
而在其牀榻邊上，則是坐在那裏已然睡着的孟蕭。
孟蕭似乎是一直守着李相思，以至於自己的精氣神看上去也有些虛弱。
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冬暝心中不由一動。
莫非……此時此刻，就是玉王李相思被黑蝶蠱所傷的時候嗎？
冬暝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發出了一點動靜。
孟蕭立刻驚醒過來，他的眼神先是有些茫然，隨後看向了冬暝，連忙起身：
“微臣參見殿下！”
“殿下，你身體已經康復了嗎？”
冬暝眉心一動。
自己的身體……康復了？
難不成……在玉王和高陽公主被蠱毒折磨的時候，還有其餘的皇子也遭了秧？
念及至此，冬暝解釋道：“嗯，身體雖還有些虛弱，但總算是好些了。”
“皇兄情況如何？”
此時，孟蕭的眼眶有些泛紅，也不知是因爲許久未睡還是心中酸楚。
“回稟殿下，皇兄的情況……不是很好。”
“太醫來了很多次了，太史令桑大人也來過，只是……桑大人說了，蠱毒雖然解開了。”
“可是，玉王殿下傷及了根本，能不能挺過來，還不好說。”
冬暝微微點頭，心中更是不免驚奇。
這件事情，竟然也有桑大人的插手。
而且，桑大人，竟然還會解蠱嗎？
看來，等迴歸現實當中，有必要前往太史監一趟了。
冬暝剛要開口，鎮魂司主卻走了進來。
此時的他，看上去已然多了一份森冷的氣息。
已經……越來越像時統帥鎮魂司的司主大人了。
鎮魂司主看向冬暝，微微一愣，旋即頷首：“參見殿下。”
“看來，殿下所中之蠱尚未傷及元氣，但是玉王殿下這邊還需要靜養，殿下還是不要打擾了。”
冬暝眉心一皺。
這番話，聽上去似乎是關心玉王李相思。
可實際上，作爲臣子而言，自己現在是某一個皇子的身份。
鎮魂司主這麼說話，顯然是不合適的。
冬暝還未開口，孟蕭卻先一步起身。
也許在這世間的跨越之下，孟蕭和鎮魂司主之間依然有了許多矛盾。
以至於此時此刻的孟蕭，從神態而言，依然和鎮魂司主有了非常明顯的嫌隙之感。
孟蕭有些粗暴的，直接拽着鎮魂司主來到了李相思的房間外面。
冬暝則站在門口，靜靜聆聽。
……
“你怎麼還在這裏！”鎮魂司主的言語中已然全是不滿之色：“陛下都已經對你和玉王有所關注了，你知道嗎？！”
孟蕭冷笑道：“陛下？”
“陛下還關心玉王殿下嗎？”
“殿下的生辰，陛下連問都不問，最後竟只有公主和我等零星的幾個好友故人替他籌備！”
“就連府邸當中的一些使喚丫頭，都敢偷偷的嚼舌根！”
“現在，你卻說陛下關係玉王殿下和我之間的風言風語？當真是可笑至極！”
話音剛落，一個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短暫的靜默之後，鎮魂司主冷冷說道：“看來，是我平日裏他縱容你了！”
“你好大的膽子，連陛下都敢抱怨了！”
“而且，你這些日子來，身上總有股血腥味，你到底做了什麼！”
此言一出，冬暝眉心一跳。
血腥味？
孟蕭殺了誰？
孟蕭冷冷一笑，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也沒什麼！”
“不過是……殺了一些可能陷害太子，傷害玉王殿下和公主殿下的外域之人罷了。”
“還有就是……殺了那些敢在背後瞧不起玉王殿下的區區下奴而已！”
鎮魂司主氣的渾身顫抖：
“那些外域之人，有些是突騎施汗國的人！有些是百濮部落的人！”
“你知不知道這會對大唐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孟蕭冷笑道：
“那又如何？”
“如果什麼事情，都要爲了大唐着想，那玉王殿下受的委屈，誰來負責？”
“你嗎？！”
“陛下嗎？！”
“公主中了蠱術降頭，還好不深。”
“可是……玉王殿下呢？”
“麗妃娘娘不明不白的死了，罪名竟然還是戕害玉王殿下和公主殿下！”
“真是天大的笑話！”
“當初，如果不是麗妃娘娘仁善，玉王殿下和高陽公主，早就已經在掖幽庭內死無葬身之地了！”
鎮魂司主似乎也沒有耐心繼續勸告：
“行，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你的這些破事，我也懶得管你了！”
“但是有一點，你最好不要觸了黴頭！”
“這次的黑蝶之案，趙麗妃已經薨了。”
“太子殿下被廢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會不會被賜死，不好說！”
“但是，你絕對不可以再插手！”
說完，鎮魂司主便要轉身離開。
孟蕭卻忽然說道：“師兄，一年之前，你曾經問過我，我和玉王殿下之間的風言風語，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時，我回答了你。”
“現在，我重新回答你！”
這一刻，鎮魂司主微微一顫，轉身看向孟蕭。
“玉王殿下帶我如知己。”
“但是，我待殿下……”
“除了爹孃，玉王殿下竟是我此生唯一的寄託。”
“我也會如同一條瘋狗一樣！咬死每一個試圖傷害玉王殿下之人！”
“每一個！”
孟蕭紅着眼，甚至帶着一絲猛獸一般的猙獰。
鎮魂司主停頓了良久，終於：
“瘋了！你真是瘋了！”
“你這樣做，就不怕讓玉王成爲第二個恆山郡王？”
“你就不怕成爲第二個太常樂人？”
孟蕭冷冷一笑：“我說了，我會是一條瘋狗！”
“我……自會護殿下週全！”
此時，孟蕭的雙目紅的幾乎要滴血一般。
“師兄，你最好不要當我是開玩笑。”
終於，鎮魂司主似乎是被嚇住了一樣：
“你……修煉陰法的天賦遠遠高於我，只是欠缺時間和歷練。”
“但是，你如果再這麼偏執下去，你將走火入魔。”
“屆時，你好自爲之！”
說完，鎮魂司主拂袖離去。
門後的冬暝也陷入沉默。
所以……難怪孟蕭會成爲紙新郎，會成爲如此極端之人。
原來，他竟是心怡於玉王殿下了嗎？
只是，玉王應該是不知情的。
而鎮魂司主和紙新郎孟蕭之間的恩怨，此處應該就是最爲關鍵的地方！
孟蕭……應該是碰了黑蝶案這件事情！
……
此時，畫面如同漣漪一般再度轉變。
這一次，仍然是玉王的府邸之中。
不過，李相思已經清醒了過來，但看上去仍然有些虛弱。
他手中抱着一個暖壺。
似是因爲寒冬，又似是因爲元氣大損，所以看上去還是很虛弱的樣子。
“也難爲你這麼冷的天還來看我。”李相思輕嘆一聲：“只是……不知孟蕭如何了……”
冬暝微微一愣，旋即問道：
“皇兄，孟蕭怎麼了嗎？”
李相思卻只是嘆了口氣，搖搖頭並未多說。
忽然，屋檐之上似乎傳來一陣輕微的異動。
對於李相思來說，這點聲響自然是察覺不到的。
而且，李相思的府邸上，也沒什麼侍衛守候。
冬暝卻聽的清清楚楚，應該……是有了動了屋檐上方的瓦片！
“皇兄，我出去一下。”
說着，冬暝快步離開了房間。
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後院，冬暝眉心一動。
空氣中……一股血腥味！
不過，冬暝並未上房頂，而是轉身來到了一處相對偏遠的雜院之前。
看着落灰的門板已然有了一些指印，冬暝敲了敲門。
內中，並無人迴應。
冬暝卻說道：“我知道你在裏面，開門吧。”
片刻後，木門被緩緩打開。
“殿下……”
映入眼簾的，正是孟蕭。
只是……此時的孟蕭身上多處是傷，有些地方更還在滲着鮮血，看上去十分悽慘！
冬暝立刻看向四周，確定無人的情況下，立刻進入屋子內，幫將門給關上。
“怎麼回事？爲何傷的如此之重？”
孟蕭苦笑不語。
冬暝沉聲道：“你去調查……太子皇兄的事情了，對嗎？”
孟蕭紅着眼，幾乎是帶着一絲祈求之色：“殿下，玉王殿下他……在他心目當中，除了公主殿下之外，就是太子殿下和麗妃娘娘和他最爲親近了！”
“到現在，我都沒有敢將太子殿下被賜死的事情告訴他！”
“我就怕他……”
冬暝深吸口氣：“那……你查到了什麼？”
孟蕭立刻說道：“目前牽扯到這件事情當中的，有武惠妃，有陝王，有百濮部落，還有突騎施汗國。”
“我殺了很多百濮部落的人，逼問他們。可是……他們的口風實在是太緊了！”
“今日清晨，我更是被一個叫作蓑衣翁的人暗算。”
“我是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的！”
“另外……他們隱隱有提到……武惠妃！”
“還說後宮當中，被他們埋了什麼後手！”
“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和麗妃娘娘有關係！”
“所以，我纔會悄悄回來看玉王殿下一眼。他的身體既然在康復，我就放心了！”
“殿下，求您幫幫我！絕對不能讓任何人，以爲我這麼做的背後，是玉王殿下授意！”
冬暝點點頭：“好。我先悄悄送你回去。”
然而，孟蕭卻苦笑着搖搖頭：“我已經將爹孃……送離了長安城。”
“殿下，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必然十分危險！”
“總之……”
話音未落，遠處卻忽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冬暝臉色一變：“快，你先藏好！”
旋即，冬暝便收斂氣息，迅速離開了屋子。
剛剛將門鎖上之後，身後便傳來鎮魂司主的聲音。
“微臣參見殿下！”
“還請殿下……開門。”
【作者題外話】：小貼士：
本文當中的恆山郡王，乃是唐太宗的第一位太子李承乾死後加封的名號。
作爲長孫皇后的兒子，唐太宗對李承乾可以說十分喜愛。
但是在一次意外之後，李承乾變成了瘸子。
他開始性情大變，不敬師長，這讓唐太宗逐漸心生不滿。
後來，他喜歡上了一個太常樂人，並給他起名叫作稱心，也正是李承乾身邊最有名的男寵。
唐太宗知道以後勃然大怒，下令殺死了稱心。
李承乾更是在東宮裏爲稱心設置墓碑，並封官職，據說一人獨處之時，更時長流淚。
這件事情，也是間接導致了李承乾和唐太宗隔閡越來越深的原因之一。
最終，李承乾因爲謀反失敗，唐太宗實在是捨不得處死，便將李承乾貶爲庶人，死時以國公之禮安葬。後在唐玄宗時期，被追贈爲恆山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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