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大明真正的底層
一個破舊的院落寒風凜冽。
這裏殘破不堪，卻是有着不少的人氣。
這裏就是常寧城中孤兒生存的地方。
一羣無父無母，孤苦伶仃的可憐孩子。
這樣的人在大明很是常見。
每個冬天都能凍死一大批。
畢竟別說小孩子了，四肢健全的大人都有很多熬不過北方的冬天。
只不過今年的常寧城直至如今竟是沒有凍死一個孤兒。
破敗的房間中，擋不住呼嘯而入的寒風，彷彿無孔不鑽一般。
地面上鋪着厚厚的稻草，但正中間卻是乾乾淨淨的。
一個煤爐此刻散發着熱量，將溫度帶給四周十多個蹲在地上衣衫單薄、骨瘦如柴的小乞丐。
他們有男有女，但年紀都不大。
一個個面有菜色，雙目麻木空洞充滿了絕望。
一個小乞丐忍不住問道：“我們能熬得過這個冬天嗎？”
衆人沉默。
北方的冬天太恐怖了，是真能凍死人的。
寒冷的同時也代表喫的食物更少了，甚至就連喝水都成爲了問題。
畢竟夏天可以喝涼水，冬天只能喝冰水，死得更快。
百姓家裏也得節衣縮食，不然一家人都過不了這個冬天。
至於乞丐就更難了。
“我已經一天沒喫過東西了！”
“我已經兩天沒喫東西了，嗚嗚嗚……”
一個年紀最大，看着十歲出頭的小乞丐拎起了煤爐上的水壺。
“水開了，大家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吧！”
他拿過一個破爛的瓦碗，一邊倒水一邊安慰道：“今年好歹比去年要好，去年可沒有王爺送的煤爐和蜂窩煤，咱們至少有熱水喝，更不太擔心會被凍死。”
此言一出，壓抑的氣氛減輕了不少。
“沒錯，去年的冬天可沒有煤爐，咱們不是都活下來了嗎？”
“今年我們只需要想辦法填飽肚子，應該就能熬過去。”
“嗚嗚嗚……可是……可是去年至少有一大半人沒能熬過去，今年咱們又有多少人會死在這個冬天？”
剛剛回暖的氣氛，隨着這句話，衆人的心情又是低落了下去。
在這個時代，孤兒死了一批還會再出現一批。
就如同在場的衆人，數年前或許父母還健在。
有人看向了年紀最大的乞丐：“莫哥，你說咱們應該怎麼辦？”
莫哥也是一籌莫展。
雖然這些人喊他莫哥，但他其實也只是一個十一二歲，沒有什麼見識的小乞丐而已。
想了想，他眼睛一亮。
“對了，既然今年常寧縣有煤爐和蜂窩煤，那麼百姓們的日子也必然好過許多。”
“他們的日子好過了，想必也有餘力施捨咱們食物，所以大傢伙不必太過沮喪，今年冬天死的人絕對遠遠少過去年。”
果然，此言一出衆人沮喪的情緒一掃而空。
“對啊，今年有了煤爐，大傢伙的日子都好過了，咱們乞討想必也容易些。”
“沒錯，今年不但有煤爐，咱們大明還打了大勝仗呢！”
他們不知道打了勝仗代表什麼。
但他們知道，打了勝仗就一定不需要給敵人賠款，也不需要加派遼餉之類的。
如此一來百姓們肩上的擔子就輕鬆許多。
百姓們有餘糧了，他們當乞丐的也能活下去。
“那個……”
一個矮小的身影擡起了頭剛打算說話，莫哥便是狠狠一瞪眼，打算讓其閉嘴。
剛纔自己好不容易安慰了衆人，就是小七這傢伙一句話將衆人的信心給毀了。
一旦大家絕望了，那麼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會知道。
有些人知道活不下去就會瘋狂。
一旦如此，自己包括自己的妹妹都有危險。
同時一旦有孤兒在聚居地打鬥，王府很可能會斷掉蜂窩煤的供應。
也是因爲王府的規定，城內幾個孤兒聚居地都和和氣氣的。
“那個……”
小七不明白莫哥爲何要瞪自己，不過也懶得多想，接着道：“我發現王爺來了常寧城之後，咱們包括百姓們的生活都好了不少，只要能活下去，以後應該會越來越好的。”
“小七說得沒錯，王爺發明了煤爐和蜂窩煤，又打敗了敵人，更是送蜂窩煤給咱們取暖。”
“王爺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官了，要是大明多幾個像他這樣的官，咱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想得倒美，大明有一個王爺這樣的好官還在常寧城，這已經是菩薩保佑了。”
一衆小乞丐一臉的憧憬。
憧憬着這個世界多一點好人，多一點好官，讓他們能有個好日子。
“咦？我怎麼發現今天沒那麼冷了？”
“我也發現了，好像是這煤爐更暖和了？”
“怎麼可能？這暖爐也沒什麼不同啊？”
小七舉起了手，弱弱的道：“那個……因爲今天這個煤爐多放了一塊蜂窩煤。”
“什麼？”
一衆小乞丐聞言不喜反驚，而是一臉驚恐地看着莫哥。
“莫哥……你……你怎麼能多放一塊煤呢？”
“沒錯，咱們精打細算的，按照原先的用法，王府給的蜂窩煤剛好夠用。”
“要加煤也是半夜最冷的時候加，你現在加了，咱們半夜怎麼辦？”
這鬼天氣即便有煤爐也不好過。
如今莫哥多放了一份，他們後半夜估計就得硬扛。
凍一夜估計死不了，但容易生病。
一旦生病，那就幾乎算是死了。
莫哥卻是毫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沒關係，咱們的蜂窩煤不是夠用嗎？”
“夠用？哪裏夠用？現在用得多了，下半夜就沒得用了。”
莫哥一臉的古怪：“你們不知道嗎？因爲王爺從關外抓回來了一批奴隸，如今蜂窩煤的產量更大了，同時價格也降了一成，所以王府給咱們的蜂窩煤也增加了不少。”
“什麼？天吶，這真是大喜事啊！”
“想不到王爺抓回來的奴隸還有這樣的用處，真希望王爺能多抓一點。”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咱們以後就好受多了。”
“莫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莫哥看着幾人：“你們不出去的嗎？還有你們不看報紙的嗎？”
“呃……”
這鬼天氣外面行人都少，行乞都找不到人。
最關鍵的是留在這裏還能暖和一點。
一旦出去，憑他們單薄破爛的衣服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得凍壞身體，甚至一命嗚呼。
相比起挨凍，他們不少人寧願捱餓。
至於看報紙？
不少人一臉羨慕地看着莫哥，在這裏只有莫哥能獨自看懂報紙。
莫哥剛想再說些什麼，他的身側忽然傳來了一陣虛弱的聲音：
“哥……我餓，我好餓……我好冷啊！”
這聲音好似睡夢之中的呢喃。
莫哥看着自己的妹妹，又好笑又心疼。
但看着妹妹緊鎖的眉頭，還有微微顫抖的身體。
他預感到了大事不妙。
伸手一摸妹妹的額頭，他只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不好，小丫她……她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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