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乾坤颠倒的世界(15)
桑非晚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来了。”
俞北冥道:“既然是冲我来的,你就在后面看的,不必干预。”
他倒是很想知道,這些人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让他這個“俞氏”能体面的下台。
“吱呀”一声,俞北冥打开了房门。
原本還以为会有什么大阵仗等着他,沒想到来的却只是一個小厮。
小厮将一個篮子塞给俞北冥,道:“夫人命令你把一篮东西送到前院的桂花树下。”
俞北冥问:“府裡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我送?”
“夫人就是這么吩咐的,說是能帮助姑爷您受孕,姑爷您照办就是了。”小厮說完把东西塞进俞北冥怀裡就走了。
俞北冥拎着篮子掂了掂重量,大约五六斤重,打开上面的盖子便见裡面装的只是些寻常的干果。
把這些东西送到前院的桂花树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带着几分疑惑,俞北冥拎着干果篮子往前院走去。
前院很空旷,靠着廊柱附近确实有几棵桂花树。
但现在是不开花的季节,灰绿色的叶子拥挤的一树。
俞北冥走到树边的时候,耳朵尖动了动,喝道:“谁躲在树后?”
下一刻,树后便冲出一大群人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足足有三五十人之多。
他们手上举着扫把、棍子,甚至還有铁锹,不由分之說,就朝俞北冥劈头盖脸地打来。
俞北冥下意识闪躲——他若是真想躲,也完全能躲得开。
可他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深闺妇男,還是要尊重一下角色剧情,于是站着不动,任由他们打。
一瞬间棍子、扫把、铁锹,拍在他身上的各個要害处,虽然不足以对他造成致命的杀伤力,但還真是有点疼。
若是普通人,這一顿打下来,估计就要当场暴毙。
可那些人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行凶,反而越打越起劲儿,一边打還一边问:“你要生,還是死?”
俞北冥压着火气,硬挺着回了句:“生。”
“生女生男?”
“回答呀,你到底生女還是生男?”
“說生女!快說!”
這一次俞北冥沒有回答,只是抬眸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桑父、桑母。
那夫妻俩就那么冷漠地看着,桑母的唇角甚至還勾起了一丝冷笑。
“砰!”俞北冥的胳膊上也挨了一记打,手上的果篮跌落在地,散出一地的枣子、花生、桂圆、姑娘果。
“早生贵女?原来如此。”俞北冥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周围的人,冷声质问,“原来這就是你们的手段啊。”
桑父被他含笑带怒的眼神看得心头发寒,忍不住道:
“你不要這样看着我們,是你自己不争气,生不了孩子!亲戚们也是为了你好,所以大晚上才聚到家裡来,为你举行‘拍喜仪式’,拍走你身上的晦气,让好孕早些降临!你若是能挺過這一关,得上天垂怜赐你贵女。若是挺不過去,那也是你自己命不好,怨不得任何人。”
“拍喜”的仪式,俞北冥其实也有所耳闻。
所谓“拍喜”也叫“棒打求子”,通過给妇女带来肉体上的惩罚,来促使其怀孕。
可打一顿就能怀孕嗎?
這在后世人看来滑稽至极的风俗,却沿袭了上千年。棍棒底下,是无数妇女的血泪和冤魂。
在這個乾坤倒转的世界裡,這個风俗居然也完全被复制了,只不過這裡惩罚的男人,“求子”也变成了“求女!”
“够了!”桑非晚躲在暗处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冲出来,夺走了那些人手上的武器,喝道,“你這是谋杀!谋杀!”
虽然俞北冥并不会被這些人轻而易举的打死,可换個人呢?换血肉之躯的凡人,必然会被活活打死!
桑非晚手上拿着刚刚夺下来的棍子,冷冷地质问桑母:“這就是你所谓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桑母耐着性子道:“這個俞氏嫁进我們桑家已经快一年了,至今沒有诞下一女半男,可见他是個晦气的人。”
“为了绵延子嗣,为了你们的将来考虑,所以我請宗族裡的亲友们過来举行拍喜仪式,拍走晦气,他就能怀孕生女了!”
“這是我們月国的民间风俗,官府都不会過问。谁家的姑爷久不受孕,或者生不出女儿,就用這個办法。灵验得很!”
桑非晚冷笑:“你所谓的灵验是指什么?打死了,再娶一個?娶回来若還不能生,继续打死,继续娶?那如果是你的女儿不能生呢?”
“那不可能!”桑母语气严肃地道,“古往今来,生儿生女都是男人的职责,他生不出来,是他自己肚子不争气,与女人有什么关系!女儿啊,你不要把污名往自己头上引!你可是……”
“我是什么?”桑非晚轻笑,“是要娶尚书家公子的人嗎?”
“住口!”桑母的脸色沉冷得可怕。那些事情,她做出来不觉得有什么問題,可若是說出来,就会影响颜面。
而亲友们哪怕心知肚明,也沒人会說破。因为他们都是既得益者,要维护自身的权益,就会形成一种诡异的默契。
“行啊,都散了吧。今晚的闹剧到此为止。"桑非晚走到俞北冥面前,将他被扯乱的外衫拉好,道,“我們走吧。”
俞北冥压低了声音道:“不是說好的,你不插手的嗎?你应该知道,他们根本伤不了我。”
他擦了擦唇角溢出来的血,毫不在意的說:“這裡的人都沒有灵力,最多只能对我造成一些皮外伤,我只要稍加调理就能恢复完好。你不用担心我。”
桑非晚本来也准备按照之前商量的计划行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俞北冥被人围殴,看到他脸上的乌青、嘴角溢出的血时,向来平静无波的心绪出现了一丝混乱。
她不喜歡這样,不喜歡他受伤,不想看到他皱起的眉头,更不希望封建糟粕以另一個形式,在眼前延续。
“应该還有其他办法找到真相,我們走吧,离开這裡!”
俞北冥看到她眼裡的担忧和不愤,明白了她的心意。
“好,我們走。”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身上、头上挨打的地方都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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