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 你怎麼知道誰在等誰
第七百一十八章你怎麼知道誰在等誰
當方解的指尖輕輕接觸到桑颯颯臉頰的時候,她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如受了驚嚇的精靈一樣,下意識的往後蜷縮了一下身子。露出在長袍之外的那截白生生的小腿上,看得出來肉都繃的有些發緊。脂玉一樣的小巧腳兒,也繃的有些直。
她垂着頭,臉上桃花般的紅暈一瞬間從臉蔓延到了耳根。
紅的那麼讓人心醉。
方解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一種自己剛剛犯了罪的愧疚感立刻從心裏冒出來。他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剛剛不小心打翻了一隻絕美瓷器的小孩,觸碰到桑颯颯臉頰的那隻手僵硬在半空中,連收回來都不能。
“我……”
他早已經不是那種看到女孩就會害羞的不知道說說什麼好的少年,可是他面前這個女人卻是那種無暇無垢到讓人不敢褻玩的類型。哪怕是心裏有一點點想法,也會覺得這是一種褻瀆。
方解張了張嘴,不知道解釋什麼。
其實,好像也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
“沒事……”
桑颯颯擡起頭看了方解一眼,又迅速的把頭低了下去。她手裏還捧着方解遞給她的茶杯,剛纔顫抖了那一下的時候,竟是有水滴從杯子裏躍出來落在她的長袍上,也不知道這件袍子是什麼材料所制,水滴竟是滲透不進去,很快就滑落在她的小腿上,那顆水珠慢慢的流下去,這本不是什麼特別的畫面......
可這一幕,讓方解看的有些發呆。
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個畫面,偏偏美的炫目。
水滴在她完美曲線的腿上緩緩滑過,就好像時間流淌之美。
方解知道這樣看着她的小腿有些不禮貌,可想把視線收回來有些困難。桑颯颯看到了方解的窘迫,可她現在比方解還要窘迫。也不知道怎麼了,每次兩個人交談的時候都能做到心平氣和,可是今天,從一開始氣氛就不對。
非常不對。
“陪我喝杯酒吧……”
桑颯颯胡亂的找了個藉口,打算把這詭異的氣氛破壞掉。方解這纔將眼神收回來,心裏跳的有些亂。他並不是看着那小腿心裏有了什麼那樣的想法,只是覺得,這畫面爲什麼能這樣美?
“好”
方解點了點頭,卻將酒囊拿起來自己先喝了一口。桑颯颯有些詫異的看着他,方解愣了一下才緩過神來,隨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笑,她也跟着笑。笑起來的時候,好看的眉毛和眼睛都完成了月牙兒。
“這些年的這一天,好像我都沒有笑過。”
桑颯颯往後靠了靠,蜷縮進白獅子厚厚的柔軟的毛髮裏。
“今天本來就應該笑纔對……不如給你講個故事?”
“好啊”
桑颯颯從方解手裏接過酒囊,想都沒想就喝了一口。酒囊口還殘留着方解的口水,她卻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從前有一個公主,因爲生的太美被人嫉妒,於是有人找來巫師對她施法,讓她陷入了沉睡。她被關在一座高塔上,很陡峭。傳說只有一個最勇敢的男人穿過叢林,殺死怪獸,爬上高塔,然後親吻公主,公主就會從沉睡中甦醒。”
“過了一年有一年,不少人都冒着危險想去嘗試。可他們要麼在叢林中退縮,要麼死在猛獸口中,要麼無法攀爬上那座高塔。直到很多年以後,終於有一個人娶了公主,從此他們過上了平平淡淡的生活。”
“完了?”
“完了”
“一點都不曲折,你應該告訴我最後那個男人歷經了多少磨難之後,才爬上那座高塔親吻了公主,將公主從沉睡中救醒。然後自然是公主愛上了這個勇士,然後兩個人相親相愛一生。”
桑颯颯嘟了嘟嘴:“這才完美!”
“因爲他沒有去經歷那麼多。”
“那爲什麼公主會甦醒?”
“因爲是巫師娶了她。”
桑颯颯:“一點都不美好……這故事本該講的很動人心魄纔對,不是嗎?如果是我來講這個故事,就會告訴所有人,只有勇敢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纔會得到!”
方解搖了搖頭:“巫師讓公主甦醒,然後問,你願意嫁給我嗎,願意的話我就解除魔法。公主想了想,點了點頭。因爲她實在受夠了永遠沉睡的痛苦,所以嫁給巫師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不是個好故事。”
桑颯颯說。
方解嗯了一聲:“本就不是……因爲不想承受沉睡的痛苦,美麗的公主就決定嫁給自己並不愛的巫師,而且是被要挾的,這結局卻是太爛了些。”
本來還笑着的桑颯颯沉默下來,然後擡起頭看向方解:“我不是那個公主!”
方解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指:“但你也是在爲了解除自己的痛苦,纔會做出一個違背自己意願的決定。你猜,當公主嫁給巫師之後,她不必再沉睡,可她會快樂嗎?”
“巫師愛她嗎?”
桑颯颯忽然問道。
方解怔住,然後點了點頭:“愛吧……”
桑颯颯再次笑了起來,眼睛的弧度那麼明媚:“那你怎麼知道,公主不快樂?你怎麼知道,公主不會愛那個巫師?”
……
……
桑颯颯的反問讓方解有些無法回答,他本意是想告訴桑颯颯,不要再去因爲什麼家族傳承的使命而忘記了自己,他不希望這樣一個精靈般的女孩,在以後的日子裏回憶中只剩下後悔和悲傷。
“你應該是快樂的……無憂無慮。”
方解語氣很輕的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勸你,所以一直避着你。你應該知道自己有多美,傻子都不會拒絕你的要求。可我每每想到,以後的日子裏你回到悟道山,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玩耍的孩子,卻沒有一絲快樂的時候,我就有一種犯了罪的感覺。”
“這樣的事我想的會比你多,你知道嗎?”
桑颯颯看着方解的眼睛問。
方解嗯了一聲:“你的心太透徹,怎麼會不想?”
“我比你想的要多很多很多啊……”
桑颯颯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可她根本就看不到窗外。風將窗簾吹落,她或許看到的只是自己幻想中的場景。
“就好像你在以前,每天都會想着自己是誰一樣。我離開悟道山之後,每天都會想着自己如果完成心願會怎麼樣?我一直在尋找,一直在尋找,總覺得自己無論做什麼選擇餘生都會痛苦。”
她轉過頭看向方解:“我找到你之後,一直沒有離開……是因爲我願意承受痛苦?我在黑旗軍的這段日子,從一開始依然孤獨,到後來和不少人稱爲朋友,是因爲我心中那個關於桑家血脈必須要延續下去的使命?”
她忽然笑了笑,那種有些狡黠有些可愛:“你怎麼知道,公主不是一直在等巫師來把她喚醒?”
方解張了張嘴,傻掉了。
……
……
“你是個白癡嗎?”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已經紅到嬌豔欲滴。
“我……”
方解不知道說什麼,真像個白癡。
“好像是……”
他傻傻笑了笑。
“還真是呢!”
桑颯颯嘟着嘴紅着臉笑:“我一直在想,我一次一次的跟你提起這些事,你到底是因爲什麼拒絕我?是因爲不忍心讓我因爲什麼使命而遺憾終生,還是因爲你是個白癡傻蛋。”
她擡起頭看着方解問:“我醜嗎?”
“不!”
方解回答的很快很堅定。
“如果換做是別的男人,當我主動說這些的時候,會拒絕我嗎?”
方解想了想後認真的回答:“或許吧,也許每一個男人都不忍心你受苦。”
“那好啊”
桑颯颯起身要爬着往車外面移動:“我現在去外面問問,有沒有願意和我生個孩子!我倒是想看看,有幾個人會拒絕我!”
“你敢!”
方解下意識的一把拉着她的胳膊,那隻握刀的手握着她的手臂也一樣的穩定。他這一刻似乎真的變成了個白癡,完全沒有看出來她的狡猾。他手臂往回一拉,她就只能順着他的力度回來。
是的,只能。
他拉着她胳膊的手沒有鬆開,她稍稍掙扎了一下然後放棄。她擡起頭假裝固執的看着他的眼睛,而他則同樣毫不退縮。方解忽然想到她剛纔說的那句話……你怎麼知道公主不是在故意等巫師來?
然後腦海裏有一股眩暈讓他失去理智,一種原始的本能讓他猛的把她拉過來,雙手捧着她精緻完美的臉,然後在桑颯颯瞪圓的眼睛注視下狠狠親了下去。她肉嘟嘟的嘴脣被方解有些蠻橫的分開,牙關還沒來得及關閉,就被突破。
她向外張着雙手,卻不知所措。明明有着那麼那麼強的修爲,卻好像只能被他擺佈。如果她此時一掌印在方解胸口,即便方解的體魄非凡,只怕也會被轟出去幾十米遠。可她沒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在這樣的時候,自己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
……
她的腳腕上有一個小小銅鈴。
方解在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這個銅鈴,這銅鈴的在她走路的時候總是會發出那般悅耳動聽的聲音,似乎帶着一種奪人心魄的魔力,讓人不能挪開目光。她身上沒有什麼繁瑣貴重的裝飾,這銅鈴自然也算不得一件金貴的飾品。這種小東西,在草原上任何一個牧民家裏都能找到。
可偏偏就是這樣簡單的一件小東西,卻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完美。
也許,只是因爲她本身已經足夠完美。‘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是一個單純的讓人心疼的女孩子。可是又會在有些時候,覺得她複雜的比最繁雜厚重的天書還要複雜,能讀懂她的人真的不多。她孤單的時候,放佛整個世界都是孤單的。絕對沒有一個人,能夠輕易的走進她的世界。
她的單純,一部分是因爲她的年紀。從她下頜上那還沒有消失的嬰兒肥,其實很容易猜到她的年紀有多大。還有一部分是因爲她的思想,似乎她天生就是那麼與衆不同。
當她在西域草原上,趴伏在桌子上自己一個人把自己灌醉的時候。她身上沒有一點風塵氣,就好像她喜歡赤着腳行走,腳上卻永遠都不會沾染一丁點的污垢一樣。她的罪,只是她暫時不想理會這個世間太多的齷齪。
她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
第一次見到她的人或許覺得她孤傲的如同雪山的蓮花,永遠都是那麼聖潔。可是,人們卻只是看到了她的孤傲,卻看不到的純粹。
而她看向方解的眼神,似乎已經很清楚的表達出她的思想。
她找到了一個,她可以依靠可以相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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