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行了

作者:清春是金色鎖鏈
王靜美氣得臉都要扭曲了。

  騎着自行車,一路上,車鏈子都要蹬出火星,該死的!她還從來沒有如此屈辱過,都這麼低聲下四,不但沒有求來杯子,反而被對方羞辱一番。

  想到自己沒有拿到東西,回家後,丈夫和婆婆的嘴臉……

  王靜美手將車把手捏得死緊,別人只看到她嫁到了城裏,住上了城市的房子,不用天天地裏面風吹日曬,還有供銷社的臨時工作。

  可是!本來婚前很好的丈夫,婚後才知道,經常在外搞三捻四,婆婆也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住在人家家裏,每個月的工資要上交,說是伙食費,天天忙完了外面,回家還要伺候一家公婆老小,丈夫不維護她,婆婆嫌棄她,若有時頂撞她,婆婆就拿她讓回知青點來拿捏點。

  拿捏得她一點脾氣都沒有。

  她也是要臉的,外人眼裏,她現在有多風光,實際她就有多頭疼欲裂,有多後悔。

  當初離開知青點的時候,她是志得意滿走的,若是結婚了,她還灰溜溜地從丈夫家,跑回知青點,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背後看笑話。

  而且她跑回了知青點,也別以爲丈夫能過來接他,他勾三搭四,更快活的緊,她除了被人笑,還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什麼也賺不到。

  所以,她不但不能回知青點,還要在城裏愈加小心地伺候張家那一家老小,張志城她更要伺候到位,甚至對他在外面那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她在那個家沒有一點立足之地,她現在連個孩子都沒有。

  這次張家的危機,如果她能解決,拿到那個杯子,送禮保住張志城的工作,若還能再小升一把,那她就是張家的功臣了,以後在家裏說話也有發言權,所以,她在一得知消息的時候,一大早就風風火火趕過來將人堵住。

  沒想到,是被人狠狠地羞辱回去,想到回家還有一波羞辱在等着她。

  王靜美就暗罵一句該死。

  想到什麼,她將把手一扭,掉頭飛快地向隊裏騎去。

  於弘盛抽了袋煙,早早去了隊裏水壩那邊,天氣炎熱,已經一個月沒有降雨了,還好高橋這邊有水庫,高橋這裏的地勢,四面環水而繞,是水源充足的雨米之鄉,但即便如此,莊稼乾旱不等人,這些天,隊里人都在挖渠,引流灌溉,或人力澆水,也忙的很。

  鄭敏正在廚房收拾,打算一會去隊裏的公共食堂,她平時都在食堂幫忙,兒子上學,女兒在家裏休養。

  院子裏的門因爲家裏有人,是開着的。

  王靜美氣乎乎地將自行車騎住了院中,她從車子上面下來。

  然後將車一甩,倚在了大門邊,臉上陰霾地往於家走。

  於噥穿着白色的襯衣,藍色褲子,從外面回來。

  她也梳了高馬尾,馬尾編成了一條辮子,垂在腦後,那天看到知青點的虞知青這樣梳,特別好看。

  虞知青額頭飽滿,哪裏也不缺,後腦勺也形狀飽滿,紮起馬尾就特別漂亮,一根辮子在腦後輕輕甩動,顯得靈巧極了。

  她見了一次就喜歡上這髮型,回來自己也照着這麼梳,只是可惜她前額微扁,後腦勺也不夠圓,像刀削了一塊,整個腦袋是扁平的,所以同樣的馬尾,她梳起來,就沒有那麼漂亮驚豔靈動了,只是將缺陷部又放大了些,頭髮緊緊貼在了她腦袋上,看起來是一樣的髮型,但很難給人一種驚豔,想一看再看的感覺。

  於噥今天的狀態好,她不但揀到了好喝的水,她媽還給她做了好喫的蘿蔔糕,她手裏拿了兩塊,在外面轉了一圈,喫完準備回家。

  就看到了怒氣衝衝的王靜美,騎車子衝進了她家的門,把她嚇了一跳。

  王靜美一路橫衝直撞,直接就進了鄭敏所在的廚房。

  鄭敏正擦竈臺,一見到來人,眼中閃過了一絲厭惡。

  王靜美進來,表情就直衝衝地道:“鄭敏!你不是給於噥換了命嗎?不是把於噥的爛命換到了虞知青身上了嗎?我早上纔去過,她虞濃現在還生龍活虎,看起來有活力得很吶!她這麼有精神,你家於噥沒事吧?還活着嗎?”

  她這麼一說,鄭敏連臉色都變了,她當即臉露厲色:“你給我閉嘴!”

  “我閉嘴?”王靜美也氣得臉都紅了。

  一個心裏罵對方貪婪無恥。

  另一個心裏罵對方惡自私。

  兩個人的確是老鄉不假,當初還是鄭敏先對王靜美露出友善的態度,王靜美打蛇棍上,想着能在人生地不熟的鄉下,遇到個老鄉,這個老鄉還是當地隊長的媳婦,那關係好的話,肯定會有許多好處。

  要知道,知青裏也有階層啊,背景強橫的知青,一來到隊裏,會很明顯被區別對待,家裏有能力的,分到好的大隊,沒能力的分到普通大隊,有關係的,隊裏分的都是輕鬆的活,沒關係的,什麼髒的累的活就攤上了,背景豪橫的,就算不出工,也一樣拿工分的,請假隨便請,隊長看到都得給三分面子,七分笑臉。

  不過,她們大隊,有這種豪橫背景的,只有楚瑜一個,楚瑜這人也不挑事,跟大家都一樣,沒有什麼區別,聽說其它大隊,有的子弟,別人上工,他找地方睡覺,別人下工,他也下工,甚至有的一年到頭都不在隊裏,年尾依然能分到一整年的滿工。

  所在,當時的王靜美爲了討好鄭敏,那可天天往鄭家跑,她確實因爲鄭敏的關係,混到了不錯的工作,鄭敏也確實照顧她,把她弄進了在隊裏的公共食堂,在那裏工作,知青隊裏的人都羨慕她。

  因爲刻意討好,王靜美很快發現鄭敏在悄悄打聽幾個女知青的生辰八字,年月日這個問起來的話,還能說要大概瞭解下大家的情況,但是,連時辰都問,這就有些微妙了。

  別人或許不會深想,但王靜美她老家是苗僵的,她十四歲纔跟家人逃難,逃離了出生地。

  雖然她不會,但她從小耳濡目染,聽到過很多東西,比如,不要輕易的將自己的生日時辰告訴別人,要時刻留意自己的頭髮,指甲類,她每次掉的頭髮,或者剪下來指剪甲,她都會燒掉。

  都是受小時候聽到的一些故事影響。

  鄭敏這一舉動,立即吸起了她的注意。

  接着鄭敏又向她打聽了虞濃不少事情,因爲她和虞濃分在一個宿舍,就會旁敲側擊地跟她問虞濃的背景,家裏的情況,還有什麼親人?

  在知道她母親改嫁,已經有了另一個家庭,父親進了改造農場,也已經和父親劃清界線,她現在孤身一人時。

  鄭敏就開始麻煩她收集虞濃的頭髮。

  王靜美一聽就模糊的知道她要幹什麼了。

  不一定所以苗僵的人知道換命術,很多人不知道,王靜美只是恰好小時候聽到過一個和她父親關係很好的朋友,一起喝酒時提過一嘴,說他小時候噩運纏身,他爸只有這一個兒子,怕斷子絕孫,就花光所有積蓄找了人,給他換了命。

  之後一路順風順水的長大,結婚,生子,還頗有些小積蓄。

  她爸當時問過那人,那個被他換命的人呢,結局怎麼樣?那個人沒說話,只是笑了笑,說了句:“來,喝酒喝酒。”

  她當時就在隔壁屋,好奇心旺盛,聽牆角聽了半夜,那個人神神祕祕地說,那東西需要八字生辰,需要對方的頭髮或指甲,還有貼身衣服。

  怎麼那麼巧呢,鄭敏有個女兒,女兒體弱多病,有心悸和癲癇的毛病,瘦得像一個杆子,頭髮稀少,還黃焦焦的,但王靜美卻對她這個女兒極好。

  加上她在找人的八字,她又跟自己打聽虞濃的情況,又開始要虞濃頭髮,這些東西一旦開始聯想,鄭敏再跟自己小時候的耳聞,這就對上了!

  她懷疑,鄭敏是想給自己女兒換命!換的是虞濃的命!

  王靜美當時和虞濃的關係很差。

  但是這東西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幫忙的事,那個神神祕祕的人雖然最終也沒有說,和他換命的人現在怎麼樣了,但聽到他笑了兩聲,沒有說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她和虞濃關係好不好是其次,她想的是,她能在這件事情裏,得到什麼好處,這纔是真的。

  這種事,絕不能因爲和鄭敏是老鄉,就能裝不知道,幫她幹這個事兒。

  她也是要冒風險的。

  想來想去,她直接跟鄭敏攤牌了,雖然兩人是一個地方的,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懂這個,大家很多都是普通人,有的一生都接觸不到這些,只是流傳的故事比較多,就算有,也很神祕,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

  鄭敏確實沒想到王靜美知道這個,之前閒聊她套過話,王靜美小時候就已經離開了苗僵,一家人在別處生活。

  後來,鄭敏怕王靜美跟虞濃泄露這件事,不得不堵她的嘴。

  她尋尋覓覓許多年,好不容易纔找到這麼一個和自己女兒於噥各方面都相合的人選,失去這一個,以後恐怕很難再找到合適的人了,因爲噥噥她身體越來越差,沒有多久可活了。

  她要抓住這後的機會,只能拿出好處拉攏王靜美,不但應了王靜美的要求,給了一百塊錢,還將她自己的侄子介紹給她,讓她從農村這個泥沼裏爬出來,她要求去市裏過好日子,要求她侄子家給她介紹工作。

  這些鄭敏都應下了。

  王靜美要錢給自己填好處的理由是,這種事幹了對自己運勢不好,會倒黴的,所以要點護身錢。

  如今,鄭敏再看到王靜美,簡直從心裏厭惡此人。

  她給對方介紹侄子,也不安好心,她那侄子一家尖酸刻薄,不是個東西,跟王靜美正好相配,果然兩人看對眼了。

  鄭敏狠狠地喝斥她閉嘴。

  如果不是怕這個女人大嘴巴到處宣揚此事,她能狠狠地扇她兩耳光,徹底將關係撕爛,看她能個什麼好下場。

  王靜美看着鄭敏,冷冷一聲:“哦,怎麼?你女兒換命成功了,就要卸磨殺驢了?別忘記了你當時是怎麼求着我的,就差給我跪下了,現在要我閉嘴!要不要我跟別人說一說,隊長家的媳婦,來自哪裏?會點什麼?像頭髮啊,指甲啊,貼身內衣啊,都不要告訴她啊,她會換……”

  “你!”鄭敏的手氣得發抖,她用了好大的自制力才忍下來,雙眼瞪着面前這個小鼻子小眼長得平平無奇,又讓人噁心透頂的同鄉,最終忍下了這口氣:“你說吧,你找我,又想要什麼東西……”

  王靜美聽到這句話時,她笑了。

  …

  虞濃一早的打算,是去隊長家裏附近,看看能不能遇到於噥,確定於對方和自己是否換命。

  但是被楚瑜着了。

  她就是因爲昨天的那個大牀房的事,對他怕了的,她本就嬌嫩,受不了磋磨,在陽氣還充足的情況下,她覺得還是稍微躲一躲,等下次需要陽氣了,她再接觸也無妨。

  其實她自己也稀裏糊塗的,不知道爲什麼會和楚瑜發展成這樣,一開始她真的只是想要個親親而已,滿足自己氣流陰陽融合的需要,但不知道爲什麼,就在他的花言巧語,被他的哄騙之下,就得手了……

  怪不得,怪不得現實裏,她媽蘇曼一個勁兒地誇楚瑜學東西快,頭腦好!運動棒,是全能天才。

  她那時聽得耳朵長繭子,嘴上不說,心裏其實一直在暗暗頂撞她媽,可惜,再好也不是你生的!哼!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她媽嘴裏,楚瑜學東西快,到底有多快了。

  真是一遍摸索,兩遍精通,三遍對付她手段老練。

  她只在最開始的吻時,主動了一下下。

  之後,他就像開了第十竅一樣。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他哄進了無人的男宿舍,由着他那麼對自己。

  虞濃被他這樣對待,又羞又彷徨,羞得她手足無措,澀得她一張臉都紅得透了。

  她感覺自己一顆心都被他拿捏住了,這樣的舉止,真的羞恥極了,她一向純潔,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會這樣在他的手裏不純潔……

  每每意識到這一點,她就搖頭否認擺動,無地自容得很,恨不得鑽進哪裏去,心裏一面否定,可現實又被這樣那樣,一時間酸酸澀澀,又羞又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能隨着他的手,一會目光迷離,一會又輕輕低泣,一個勁地小聲無助地念他的名字:“楚瑜,楚瑜……”

  希望他能良心發現,放開她。

  窗簾被風吹起來,楚瑜修長帶着薄薄一層繭子的手心手指,將虞濃從身後抱在懷裏,依戀地蹭着她的頸側。

  想了一晚,總算解了點饞,和她貼貼親親一會兒,才上工去了。

  虞濃好久才緩過來,在井邊用冰涼的水,洗了洗自己潮紅的臉。

  剛將擦臉的毛巾洗乾淨,搭在晾衣繩上。

  就見於隊長走進知青院子。

  虞濃愣了下,知青都上工去了,院裏沒人了,於隊長怎麼會過來?

  “虞知青。”誰知於弘盛直接朝她走過來,笑呵呵地看着正在洗毛巾晾曬的虞濃。

  陽光下,這小姑娘美的驚人,大概被大陽曬得,臉頰還帶着微紅,嘴脣就像熟透的櫻桃,似乎還帶着露珠的鮮美。

  皮膚雪白,漂亮得很啊。

  他目光上下看了一番,目光一閃,這才道:“虞知青,病好了吧?

  我看你氣色不錯,昨天我在知青食堂說過,給你安排個輕鬆的活兒,牛棚那邊都是老鄭頭收拾,你一天只管割草把牛餵飽就行,一天六個公分……你覺得怎麼樣?”

  虞濃仔細看了眼對方。

  於隊長,就是鄭敏的丈夫,他沒出現時,虞濃還真把他給忽略了。

  她的目光一直放在了那三個和她接觸過的女人身上,男人,有時候比女人更加危險。

  虞濃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想要離開夢境,就得直面危險。

  不過,如果危險是來自於面前這個男人,那她絲毫不懼,直接送他一把暴雨梨花針。

  她現在的冰箭,最多能化爲四十二枚。

  比以前可憐的五枚,翻了八倍。

  體內的氣流也長大了許多。

  她想盡快離開夢境,她總覺得,這次離開夢境不會那麼簡單,開局實在太兇險,第二輪絕對不會輕飄飄過去。

  只想了一下,她就應下,她要看看,事情要往怎樣的方向走。

  於是跟在於弘盛的後面,出了知青點。

  她今天依然穿着白襯衫,藍褲子,她將襯衫掖進褲子裏,否則,腰部太寬鬆了,還用了腰帶繫上,更顯得她腰細腿長。

  虞濃心裏防備於弘盛,所以一路上和於弘盛保持了兩人的距離,她微微落在後面,可以隨時觀察他。

  其實她現在體內的氣流,已經很多了,如果將十幾枚小冰箭放出來,可以在身前形成一層保護網,冰箭透明,尤其繡花針大小,一般看不見的,只有在陽光下,會偶爾一閃一閃的反光。

  但是她最多隻能堅持五分鐘,消耗太大了。

  所以她沒有放出來,爲了節省氣流。

  只是手指間夾着一枚,防止突發事件發生,不過一路上並沒有什麼意外,虞濃手裏的這枚冰箭就廢掉了。

  於弘盛真的只是帶她到了後山腳牛棚那邊,讓她割草喂牛。

  “……割草的工具,都在老鄭頭那裏,平時牛棚的活,都是他做的。”於弘盛邊走邊道。

  他們拐進一條小路,走了一會就來到了牛棚那邊。

  這邊挺偏僻的,因爲靠近山腳,草木繁多,長得茂盛,放牛倒是很方便。

  “老鄭頭!”於弘盛高聲跟牛棚里正在清理牛糞一個傴僂的身影打招呼。

  虞濃在後面看了眼揹着手的於隊長,又仔細看了看牛棚裏的人,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非常瘦,臉上很多褶子。

  他正在清理牛棚,七頭牛彷彿很熟悉他,安靜地在槽裏喫草,一聲也沒有叫。

  聽到有人叫他,他站起身,看向來人,看樣子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只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老鄭頭,阿敏說你年紀大了,讓我照顧照顧你,這不,給你帶個人來,這位虞知青,以後就負責給牛割草喂草。”

  然後於弘盛回頭對虞濃說:“以後你就負責牛棚這邊,有什麼不懂的,你就問鄭大爺,好好幹,你們知青下鄉,就是要服從祖國需要,接受人民挑選,什麼活都會幹,什麼都能幹,不能嬌氣啊虞知青。”

  他語重心長地說完後,又看了虞濃一眼,就揹着手離開了。

  虞濃站在原地,沒動,先觀察四周,風景還是挺好的,這邊搭着棚子,還有屋子,旁邊還有鍋竈,似乎熬着棉餅、豆餅之類的東西。

  不過現在是夏天,爲了省糧食,大多要割青草喂牛。

  那個鄭大爺又繼續在牛棚裏忙。

  虞濃也不覺得尷尬。

  她挨個看了看牛,最後目光落在鄭老頭的身上,他穿着短袖,身上的皮膚黑乎乎,手毫不嫌棄地直接碰觸牛糞,虞濃想上去幫忙。

  剛走到不遠,就聽到他起身說:“工具在那邊棚子裏,你自己拿,七頭牛的草料,生產隊白天拔草順便會割一些送過來,你只要補足剩下的部分,割完的草堆在牛棚那邊就可以了。”

  鄭老頭聲音像是粗糲的磨石。

  虞濃看向他說的牛棚邊上的一大堆草料。

  這個活看樣子確實很輕鬆,但她是城裏長大的孩子,從來沒幹過這個,她想了想,去了棚子那邊,找到了一把鐮刀。

  然後背起一個簍。

  出來後,發現鄭老頭已經從牛棚裏出來。

  他站起在那裏,仰頭看着天色,久久不動。

  接着那嘶啞的嗓子,說出一句:“終於要變天了,好!好!就要下雨了……”

  要下雨了?

  虞濃也擡起頭看天色。

  天空陽光高掛,萬里無雲,沒有一絲下雨的跡象。

  她回頭又看了眼那個鄭老頭,只見他又彎下腰,彷彿剛纔根本沒說話一樣。

  就在虞濃走出十來米遠的時候,那個鄭老頭將糞便清理到車子上,推着走了,不知道送去了哪裏。

  這裏很快,就剩下虞濃一個人。

  一陣風,吹過,長長草彷彿麥浪一樣在搖頭,虞濃突然回頭!

  那種沙沙的聲音,好像人的腳步聲……

  可一回頭什麼也沒有。

  是風嗎?

  …

  楚瑜正在一隊那邊挖渠,挖了好幾天了。

  “得快些把將水引下來,否則得爬山挑水,光靠人力澆,三天三夜都澆不完。”旁邊晃悠過來的餘主任,催促幾人趕緊幹活。

  “主任,這天也太熱了,你沒看我們累得汗如雨下,還怎麼快啊,再快就累暈在這了。

  “就是,一個月沒下雨了,幹得草葉子搓一搓,都能直接點着了,你看我們也跟這草葉子一樣,快被曬乾了啊餘主任。”

  “行了行了,加把勁,別貧嘴了。”餘主任賴得跟這些年輕小夥子拌嘴,他熱得都有氣無力,不想說話。

  “天天熱得要死,楚哥,你昨天是不是熱得睡不着啊,我聽你一夜都在翻身,半夜還出去沖涼……”

  楚瑜穿着背心軍褲,露出結實有力的臂膀,正跟人挖着呢,每一杴,一用力,身上的肌肉就因用力而繃出線條來,一時汗如雨下,他額頭的短髮都是溼的。

  “草,你晚上不睡覺,盯着我幹嘛?”楚瑜眼神不悅地盯着說話的鐘吉。

  “我,我這不是熱醒了嗎?”鍾吉道:“就聽到你老翻身,早上我還看晾衣繩上掛着你洗好的衣服,你說你都熱成什麼樣了,還半夜起來洗褲子……”

  “嘶……”楚瑜一瞪眼打斷了他:“瞎說什麼!”

  這時,一個小青年拿着工具,跳下坑裏。

  “來晚了來晚了,家裏有點事。”小青年是一隊的,平時跟幾個知青一起挖渠,今天挖了半天了他纔來。

  “來來,幹活幹活,今天於隊長說,要把這一塊都挖出來。”

  小青年擦了把額頭的汗,一杴挖了下去。

  “哎對了,我來的路上,看到村長帶着你們知青點的虞知青,往牛棚那邊走了。”小年青隨口說了一句。

  挖了一杴的楚瑜,動作一頓,停了下來,回頭,聲音凝滯了一秒,略帶遲疑:“什麼?”

  鍾吉也問道:“小王?你說虞知青被村長帶哪去了?”

  “我看着像是往牛棚那邊走啊。”小年青一邊挖一邊說,“於隊長不會是想讓虞知青到牛棚那邊割草吧?活是挺輕快的,可千萬別,那邊十年前出過事,一個隔壁村的女人,就在那山腳下的一棵上吊死了,聽說是被幾個流子侮辱了,哎,那地段不太安全,和隔壁大隊只隔了座山,平時我們大隊的嫂子姑娘都不去的,就一個老鄭頭在那邊喂牛,他就幹一上午,下午就不去了……”

  楚瑜停下來,站直了身體,平時帶笑的眉眼,此時都涼了下來,好似籠着一層寒霜,他問道:“你們於隊長知道這事?”

  “怎麼不知道,雖然時間久了點,但我們全村人都知道,不過都是我猜的,也可能於隊長帶着虞知青去別的地方呢。”小青年沒有心眼,直到見到楚瑜變臉,才覺得好像不太對啊,趕緊改了口。

  楚瑜將手裏的鐵杴往地上用力一插!轉身扶着地面,蹬着坑底就躍上去了。

  “楚哥,你去哪啊?”鍾吉在後面問。

  楚瑜直接回:“尿尿去,你們先挖。”

  說完,他就穿着背心,軍褲,鞋上還有土,背心也東一道西一道有些髒了,軍褲倒是看不出來,抖一抖就乾淨了。

  他一臉焦急,直接從一條近路,走得飛快,大步穿過去了。

  …

  虞濃揹着揹簍,在周圍轉了轉,這一片除了幾頭牛外,再沒有人了,只有高高的山草,還有風聲。

  她還過去看了看牛,喫飽了正在棚子裏臥着,很溫順,見到虞濃也沒有叫。

  草料還有許多,高高的一大垛,估計都是生產隊那邊拉過來,加上鄭老頭平時割的,有的都已經曬乾了。

  虞濃又回到有草的那邊,打草割兩簍應付一下,她走到附近一棵歪脖子樹那裏,那裏草還挺茂盛的。

  她剛要將揹簍放下。

  突然身後有草抖動的聲音。

  她心中一緊,急忙回頭。

  就見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別怕,我!”

  楚瑜身影高大,從草裏鑽出來,頭髮上還有草的碎片,大概走得急,臉頰還有草葉的劃痕。

  “啊,你嚇死我了。”虞濃一看到來人是楚瑜,心下一鬆,手放在揹簍的肩帶上,不由地小聲埋怨了他一聲。

  楚瑜臉色很凝重,他看了看周圍,荒涼的得很。

  牛棚這那邊草木茂盛,又是在山腳,放牛方便,所以才建在了這裏。

  周圍沒有什麼大樹,只有旁邊的一個歪脖子樹,看着倒是很適合繫帶子上去,吊在上面。

  這麼一個荒野的地方,讓一個女知青自己在這裏割草?於隊長是什麼意思?有流子,還死過人這種事情,大隊所有人都知道,只除了他們這些外來的知青……

  楚瑜低頭看了眼她,眼波如水,榴齒含貝,嬌美身形若隱若現。

  他是越看越氣,伸手就過去,將虞濃肩膀上的揹簍輕輕一提,抓着她一轉,就將她揹簍摘了下來,然後將她手裏的鐮刀取下來。

  “你幹嘛?”

  “跟我走。”楚瑜沉着臉,拉着她將揹簍裏連同裏面的工具,扔進了那個小棚子裏。

  然後推着虞濃就從牛棚離開了。

  “怎麼了?”虞濃眼晴轉了轉,一路小跑,跟着楚瑜,仰着頭觀察着他,她感覺到他不太對勁。

  早上的時候兩人還吻得頭皮發麻,渾身發燙,他還在她耳邊視線灼然,低啞地說,不想和她分開呢。

  可會甜言蜜語。

  怎麼轉眼,臉色這麼嚴肅,表情還能看出一絲微惱的樣子。

  多少有點嚇人了。

  楚瑜拉着她的手走了會,隨後目光又在虞濃臉上掃了一遍,神色微凝地問了句:“你,得罪於弘盛了?”

  於弘盛就是於隊長,虞濃也想了想,搖頭:“沒有啊,我都沒有和他說過幾句話。”

  “嗯。”過了會,楚瑜說:“他沒有和你說一些有的沒的吧?”

  “什麼……是有的沒的?”虞濃小心地問他。

  楚瑜沒說什麼,皺着眉,昨天的時候,於弘盛說讓虞濃去割草喂牛,他就覺得不對勁,爲什麼讓一個女知青自己到偏僻的牛棚喂牛?有三五個人一起他都不會說什麼,就安排虞濃一個?

  他本來打算今天找於隊長說一下,沒想到於隊長竟然直接把人帶走了。

  楚瑜將她一路帶到隊裏,於弘盛正在一棵樹下的石頭上休息。

  見到楚瑜和虞濃走過來,他一愣,然後咧開嘴呵呵一聲笑了起來:“是楚瑜啊,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過來了?”

  “於隊長,把虞知青安排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割草,沒問題嗎?”楚瑜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高大的個子,居高臨下地望着坐在那裏的於弘盛。

  別以爲他們是外來的知青,就什麼都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於弘盛也不是個好鳥,還傳出過和以前的女知青不清不楚的事兒。

  “呃……這,正好牛棚那邊缺人,老鄭頭年紀也大了,幹活力不從心,就安排還閒着的虞知青過去幫幫忙,怎麼?有什麼不對嗎?”於弘盛依然笑呵呵地說。

  楚瑜看着於弘盛,英俊的臉上,一點笑模樣沒有,旁邊的虞濃目光在於弘盛和楚瑜之間來回轉。

  她去牛棚的時候感覺不對,但是她得知道是哪裏不對,躲是不可能躲一輩子。

  到今天,她已經在這個夢裏待了三天了。

  但是,在牛棚,到目前爲止,還什麼都沒發生啊?楚瑜就突然急匆匆過來,問什麼也不說,她也不好猜。

  還問她是不是得罪了於弘盛。

  難道安排她去牛棚這件事,本身就存在問題?

  “呵呵,於隊長,我如果沒聽說那邊死過人,我還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楚瑜也沒有客氣。

  死過人?虞濃眼晴立即看向楚瑜,楚瑜擋在她面前,將她護得緊緊的。

  於弘盛明顯眼神閃了下,“呃……小楚啊,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那邊還沒牛棚暱,現在都有牛棚了,還有老鄭頭也在那兒,能有什麼事……”

  楚瑜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哦,這麼說,那個地方安全得很?那於隊長怎麼不讓嫂子和女兒去那邊割草喂牛啊,那麼輕鬆的活兒,一天六個工分……”

  於弘盛聽了,臉色一變,明顯有些惱。

  但他不敢得罪楚瑜,一是他隨時可以走,二是他爸他哥都是他惹不起的人,得罪了楚瑜,他別說這村長當不了了,搞不好再被翻出什麼舊帳……

  “……是我考慮不周,虞知青畢竟是個女同志,牛棚那確實偏僻了些。”於弘盛不悅的臉上,最終還是服了軟,想了想,露出點笑面又說道:“這樣,要不,我安排虞濃同志去隊裏的公共食堂幫忙怎麼樣,那裏人多,平時就幫着洗洗菜什麼的,我這也是爲了虞知青好,咱們知青點的人,都是積極分子,虞濃同志當然也是,否則,你說她家裏的情況,若再是傳出什麼不好聽的,也損害她的名譽不是……”

  這句話,確實有道理,楚瑜倒是可以養着虞濃,但是人言可畏,如果天天什麼都不做,只待在知青點,遲早會引起別人的不滿,現在就已經有知青略有微詞,這也是爲什麼楚瑜很少搞特殊,而是選擇融入集體的原因,因爲他清楚地知道,他想要的是搞別人的權力,而不是被人搞。

  “你去食堂吧。”楚瑜回頭輕聲對虞濃說,至少那裏人多,放虞濃到牛棚,他是真的不放心。

  他看着她,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把虞濃放在哪裏都不安全,彷彿是一個寶貝,衆狼在環伺他的寶貝,不過心下的焦躁他沒有流露出來。

  思前想後,還是食堂最安全,而且風吹不着,雨淋不着,不必跟其它人一樣上工。

  “我晚上下工去接你。”

  “走吧。”於弘盛拍拍屁股起身,但看着兩人的目光疑惑明顯,雖然二人沒有什麼親密的接觸,但是楚瑜對着虞知青,聲音溫和親暱,要知道這兩人前幾天還鬧過一場,於弘盛甚至以爲把虞濃安排到牛棚,楚瑜不會說什麼,雖然他一般會維護知青點的人,但虞濃不是他的對頭嗎?

  恨之入骨的對頭嗎?

  這兩人……這是好上了?

  於弘盛領着人往前走的時候,心中憋着一口氣,暗暗冷哼了一聲。

  …

  公共食堂雖然早餐時間已過,但是裏面幾個人依然在忙,準備午飯的材料。

  鄭敏也在,在看到於弘盛帶着楚瑜和虞濃過來的時候,她愣了下。

  於弘盛走過去跟她不知說了什麼。

  回頭鄭敏就熱情地過來了:“小楚,虞知青,我早就想讓我家老於把虞知青弄到食堂來,天這麼熱,虞知青身體也不好,還要上工可太遭罪了。”

  鄭敏笑眯眯地看了楚瑜和虞濃一眼,然後對楚瑜道:“行吧,把人交給我就行了,你去上工吧,這裏人這麼多,你還怕她出事還是怎麼着,跟看眼珠子似的……”鄭敏打趣道。

  虞濃可不覺得有多好笑,因爲她現在面對的,很可能是這個夢的契機之一,但是那個契機點,還沒有到。

  她不敢確定。

  那邊於弘盛也過來催促楚瑜,時間緊,任務重,水渠還等着挖呢。

  楚瑜見食堂裏好幾個女人,微微安心了些,“我先上工,你先做做看,如果不行,我找找人,再給你安排個更輕鬆的。”

  說完看了鄭敏一眼,就離開了。

  “放心吧,累不到虞知青的。”鄭敏依然笑眯眯道。

  等到人一走,鄭敏就出去了。

  虞濃進了後廚,她幫忙洗了幾個土豆,就聽到鄭敏進來說:“小虞,早上的蒸籠得洗刷乾淨,還有蒸布,中午還得蒸窩頭,着急用,你跟我來……”

  虞濃看了鄭敏一眼,擦乾了手,“行!”她跟着出去了。

  外面果然放着不少籠屜還有大量微黃的蒸布,“我們到壩那邊洗,不遠,就在食堂後面,平時都在那裏洗刷。”

  那是一個流水的繞山湖。

  “這邊水位有點高,這一段就修了壩。”

  到了地方,鄭敏旁若無人地蹲在壩邊,拿着蒸布就洗了起來。

  虞濃看着她,慢慢走過去,將東西放在了旁邊。

  她先看眼水,果然這邊水位挺高的,已經蓄成了湖。

  “快些洗,他們11點半就要收工了,現在九點,等我洗完,帶回去,還要蒸一小時呢。”鄭敏飛快地道。

  虞濃不知道她葫蘆裏賣什麼藥。

  但她必須得等到她想賣藥的時候。

  她沒說話,離了她兩步遠,才蹲下身,伸手拿過一個蒸布,放進了水裏,輕輕的擺。

  湖邊沒有人,大家都上工了,就只有虞濃和鄭敏兩個人,鄭敏正飛快地洗着。

  虞濃觀察完周圍,纔看向手裏的蒸布,難道真的只是洗這玩意兒?

  但夢境每一處她都得小心,而且時間越久趙危險。

  可危險在哪兒?

  她離鄭敏兩步遠,時刻關注着她,她不可能將自己推下湖吧?

  她一動她就知道了,而且雖然可能這裏的知青城市長大,基本不會游泳,可虞濃會啊,把她推下去又如何啊,她還能游上來。

  這個湖根本不大,但還挺深的。

  她身後身前看了一圈,除非這個壩塌了,否則很難有危險。

  虞濃拿着布在水裏擺啊擺。

  暗自思索。

  “虞知青,你和小楚真般配,你們倆天造地設的一對,小楚看你啊,那眼睛都拔不出來,走的時候還依依不捨的回頭看呢,嘖嘖,你們倆是不是處上了?”鄭敏笑着說。

  虞濃心裏暗道,你那好女兒還暗戀楚瑜呢,你跟我說這樣的話?假心假意。

  不過她不否認,但也不回覆。

  “小楚啊,剛來知青點,我就說,這孩子不一般,而且認真負責,以我過來人的經驗,一看他我就知道,將來肯定是個好男人,好爸爸,特別有責任感,你看你們知青點,一開始連食堂都沒有,他到處奔走,現在食堂都給你們蓋上了,他身上就有那麼一股衝勁,我家老於都說,不是池中物,將來肯定要一飛沖天的,你要是真能跟他好上啊,他肯定護着你,以後你就等着享福吧。”

  楚瑜這評價在鄭敏這裏可不低啊,虞濃估計,楚瑜也是她心目中想要的好女婿吧?

  “呵呵……”她乾笑了一聲,沒回話。

  “虞知青啊,你說,你的命,怎麼就那麼好呢?”鄭敏說着說着突然側頭看她。

  這話聽着聲音不對,虞濃也立即扭頭看向她,只見鄭敏對着她,慢慢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在那一刻,虞濃頸後的汗毛一立,她的餘光掃到了自己腳邊,她發現了一個人的光照陰影,就在她的後面,有人要推她!

  說時遲,那時,真的很快,虞濃幾乎瞬間,就做出了反應。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但沒想到還有一個要殺她的人。

  虞濃直接身體一倒,手撐住了地面,躲開了對方推的動作,然後腳往後一拌。

  她身後的人,一個不穩,就從壩臺上掉了下去。

  “啊”的一聲,掉進了湖裏。

  虞濃驚魂未定地起身,看向湖,掉下去那個的,她沒有看到臉,但她知道是誰。

  是王靜美,因爲她早上來過,穿的什麼衣服她知道。

  邊上蹲着的鄭敏愣在當場。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眼看着剛王靜美就成功了,可誰知道虞濃反應更快,瞬間,她都沒看清,王靜美就掉下去了。

  這一刻,盯着湖面和旁邊的鄭敏,虞濃腦子轉得飛快,這是個局啊!

  好傢伙,兩個人給她設的局,王靜美和鄭敏是一夥的!

  但是隻有她知道這件事,爲防止鄭敏和王靜美后面倒打一耙,到時候趁機再說自己要殺她,那就遭了。

  趁着鄭敏沒反應過來,虞濃立即喊了一聲:“有人落水了!”說着就飛快地跑向了廚房。

  這個時候,誰第一個開口,誰就佔了優勢,虞濃衝進去立即說:“誰會游泳,快去救人!剛纔王靜美跟我開玩笑,站在我身後要推我,我一躲,她自己掉下去了……”

  “什麼?掉湖裏了?”

  “快快快,救人要緊!”

  “這不是添亂嗎,她不好好在城裏上班,老往這邊跑什麼,還跑湖裏去了。”

  後面的鄭敏也喘着氣跑過來,她聽到了,對衆人說:“這孩子,太沖動了,王靜美就是跟她開個玩笑,她把人給拌湖裏去了……”

  但因爲虞濃第一個開口,有人就說了句:“推人到湖裏,這玩笑能隨便開嗎?就算拌了也是她活該,什麼玩笑都敢開……”

  鄭敏聽了臉色一沉。

  很快幾個會游泳就下去了。

  把人給撈上來,王靜美頭還有傷口,估計是掉下被壩角嗑到了。

  “不太妙啊,動作快點,先送咱隊衛生所裏,找孫大夫!”

  “擡起來擡起來!使點勁!”

  虞濃避開衆人,退後一步,在混亂中,她看到了於噥,於噥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正好奇地盯着熱鬧看。

  一想到剛纔的事,王靜美!鄭敏!

  好啊!

  一個負責吸引她說話,一個在後面推她。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

  那時,虞濃心裏的火氣上來了。

  王靜美現在半死不活了,那鄭敏呢?

  鄭敏的軟肋是什麼,當然是她女兒了!

  眼下正好機會,她還正愁沒有機會當面試呢,虞濃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啓用了夢魘術。

  意料之中的一聲慘叫。

  只見看熱鬧的於噥,立即角色互換,自己成了熱鬧,她捂着頭全身抽搐地倒在地上,吐了一地一身。

  “媽呀,鄭敏,鄭敏!你家於噥癲癇發作了,臉都憋青了,可能咬到舌頭了,嘴角有血,快不行了!”

  剛纔還在沉着臉的鄭敏,見到自己女兒轉瞬躺在了地方,嘴角冒血,她尖叫了一聲。

  發瘋地衝了過去。

  “於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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