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番外六
但楚容景是元嬰期修士,虞穠是金丹期修士,都是高階修士。
就算想要小孩,也很難孕育。
凡人生子容易,是因爲質量要求不高,有靈根的小孩鳳毛麟角。
可修仙界的修士,尤其是元嬰金丹修士,能達到這個修爲的,個個靈根不俗,生出的孩子,必然會帶靈根,沒有靈根的反而少。
質量高了,但數量卻減少,有的道侶幾十年纔有一個孩子,甚至百年都不一定有後代。
這也導致爲什麼修仙宗門每每要到凡間去,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爲凡人界的人測靈根,尋找資質好的送入仙門。
畢竟仙門動輒幾千上萬修士。
要像凡人那麼生,還缺什麼修仙者呢?
…
但男人,通常對自己都很自信。
尤其楚瑜,楚容景。
別看他表面一副雲淡風清,謙虛有禮的樣子,但實上,骨子裏要比一般男人,更自信,因爲他是純陽之體。
那方面絕對自信的人,就是有骨子裏的從容,就是知道自己很行啊,沒有幾個男人能跟他相比。
從不炫耀,那是因爲驕傲長在骨子裏。
純陽之體什麼概念?就像個小太陽,別人要補腎,他不用,天生腎陽強橫,怪不得在現實那個世界,他身上的陽氣源源不絕,虞穠怎麼吸都吸不完。
…
靈舟很快進入修仙界。
衝進了一片山海中,普通人若看着會驚呼,以爲船撞向了山體。
但其實只有修仙者能看出,那是障目陣法,那道屏障只阻了靈舟兩個呼吸,就衝進了那座山裏,消失無蹤。
凡人哪怕一屏之隔,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走進去。
一看進入修仙界,虞穠立即從身後楚容景的懷裏鑽了出來。
他的手沒有離開她的細腰,單手仍然環護着她。
虞穠站在靈舟上,睜大眼睛,看着這片熟悉的三千里飛雲山脈。
山巒迂迴起伏,雲海舒捲奔騰。
與凡人界略有些稀薄的靈氣不同,修仙界內,天地間的浩瀚靈氣,都在此匯聚。
無數洞天福地,異獸奇果,都藏在這三千里的氣勢巍峨的羣山之中,引得無數修士進山獵獸尋寶,時不時能看到遠處有飛劍的亮光閃過。
虞穠看着面前宛如仙境的景像。
她手臂忍不住地張開。
真好,她,又回來了……
但一張開,她就覺得,這個姿勢?不太對勁!
如果再配上音樂?
又好像哪裏不對!
虞穠又正好換了身碧綾衣裙,手臂上還真有一條白色的薄紗蠶巾。
被風一吹翻雲飄渺,圍在她衣裙周圍,似樂登仙。
而且她極品靈根剛剛重塑,全身靈氣暴漲,氣色極好,容貌更上層樓,本就是六宗第一美人,如今又加了一份天地靈蘊在其中。
她站在靈舟之上,雙手張開,一身碧綠衣,冰顏雪膚,青黛煙眉,丹脣如櫻。
美得不得了。
那美人在懷,神仙也忍不住啊。
身後的楚容景,在她手臂張開的時候,就意會地將她拉靠在他懷裏。
在她覺得這個張臂的姿勢,還有身後的容景,開始摟着她的腰,抱緊她,然後低頭與她臉蛋微貼的時候,這種不對勁的感覺更強烈了。
靈舟……也叫船吧。
這樣站在船頭,這樣的姿勢,好像一部電影啊。
男主角和女主角站在船頭,男主角抱着女主角的腰,女主角張開手臂。
她一想到,就想把手臂收回來……
可整個修仙界,無人懂她這種感覺,但一定有一個人懂!
畢竟都在那個現實世界裏混過的人。
在她尷尬地想收回手的時候,身後貼着她的楚容景就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
明白了她的尷尬。
周遭雲氣環繞,靈舟划着弧度向羣山之中飛去,楚容景在靈舟之上,將她的兩隻玉嫩的小手,握在大掌中,然後兩臂交嗯疊地放在她身前。
這個姿勢,將虞穠完完整整地圈在了楚景容的懷裏。
然後他以寵溺的眼神,又帶着一種莫名欲橫生的目光,看着虞穠。
虞濃被她這種色色的目光,看得一下子臉紅了,羞紅的臉蛋,開始逃避地扭着好看的頸項,不想讓他看。
可他看不到臉,目光卻慢慢地落在她頸項下面,交嗯疊的緊緊的衣領處,眼神漸漸變深,鼻子開始湊近他,在周圍山巒迂迴起伏之中,耳鬢,廝磨地哄:“乖,轉過來……”
虞穠哪怕再羞澀,在他的親近下,還是猶豫了下,然後強忍着羞意,轉過頭去,儘量地側首,仰頭看他。
她的目光害羞,卻又像甜美的蜜糖一樣。
引得人沉溺其中。
對視間,彷彿一會,又彷彿永遠,目光拉着絲,在這一葉靈舟上,楚容景低下頭,先試探,再輕觸,到最後她微啓脣瓣,兩人忘我地親吻在一起。
…
虞穠就知道!
雖然我心永恆那一幕,很美!心動!
但是,寓意不好啊!
就像最後一個夢,車上放的那首九九八十一的歌一樣。
最美的感受和畫面之後,不好的事情,就隨之而來了!
那個電影也是,最後是個be!
兩人乘着靈舟,回到了逍遙宗。
不愧是修仙界六大仙宗之首的逍遙宗。
六大仙宗又稱爲六大超級宗門,超級宗門下面還有大大小小的各大宗門,按規模分爲一流宗門,二流三流等。
逍遙宗佔地廣闊,巨大的乾坤聚靈大陣,將這一方天地間的浩瀚靈氣,強橫地匯聚於此。
大大小小,共有四十八仙峯,如星羅棋佈,高低起伏,山峯上數之不盡的望臺閣樓,瀑布靈泉,古樹滄桑。
在飛卷的雲海中,一派逍遙自在,氣勢巍峨之景。
進入逍遙宗之境,不時可見一道道宗門弟子腳踏飛劍掠過,靈鶴飛禽也時不時在天空飛翔盤旋,或在各峯溪澗憩息。
二人剛一進入宗門大陣,傳音就到了。
虞穠站在楚容景的飛劍上,收到傳音時,愣了一下望向他。
心中開始感覺不妙。
“虞長老,請到伏龍殿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自傳音符而出。
只要晉升到金丹期,在逍遙宗都有長老的稱號。
“什麼事?”楚容景一進入逍遙宗,就收起了親暱的舉動,恢復了一本正經的臉色,本來御劍直接帶她回仙劍鋒,見虞穠面色有異,手裏還捏着傳音符,出聲問道。
她猶豫一下:“蒼玄長老,叫我去伏龍殿……”
不怪虞穠臉色變了,一般的事情,都在議事殿,伏龍殿出了什麼事纔會過去。
她纔剛回逍遙宗,而且她在晉升金丹期不過兩年,在逍遙宗裏只是掛名長老,沒有實權,一般宗內的事,她很少參與,怎麼會突然叫她去伏龍殿?
楚容景聽罷一頓,他大半月沒有回宗門,掌門和幾位長老已經多次傳信,今日回來,掌門與長老都知道,也知道虞穠與他一起。
“走,過去看看。”腳下仙劍突然掉頭,楚容景帶着她向伏龍殿的方向掠去。
逍遙宗內四十六峯,分爲各大主峯,次峯,還有其它煉器,煉丹,靈廚,靈田,畫符之類,各佔一峯,以及煉氣,築基,金丹,元嬰等弟子長老的住處。
伏龍殿,三十六根通天柱撐起穹頂,看起來氣勢巍峨,二人進入殿內時。
殿上已經坐了不少長老,竟然連掌門都在。
楚容景帶着虞穠入殿後,便整冠自若地向上首行禮道:“見過掌門師兄,與諸位長老。”
逍遙宗現任掌門姓徐,是元嬰後期修士。
元嬰後期想要突破化神,已經不是苦修就能做到的事,需要心境機緣任一不可缺,所以苦修無用,有的選擇入凡人界修行,有的會擔任掌門一職紅塵歷練。
徐掌門已做了百年逍遙宗的掌門。
他看着神采奕奕歸來的楚容景,不由輕撫鬍鬚,笑道:“回來就好,容景,你且到一旁坐下,我們有點事,要詢問虞仙子。”
楚容景目光略過殿內其它人。
他旁邊有個金丹後期的長老,殿內這些長老,基本都是金丹後期修爲,金丹圓滿就直接閉關,天大的事,都不能打擾他們晉升元嬰。
那長老年紀不大,十分會做人,立即讓出了座位:“楚師弟,坐這裏。”
楚容景也沒有推讓,回頭看了身後的虞穠一眼,然後微甩袖,“多謝!”就近坐在了那張殿椅上。
徐掌門也不理。
虞穠見楚瑜面色平靜,坐在那裏看着她。
她心中一定,然後上前同樣施禮:“見過徐掌門與各位長老,不知道今日傳我到伏龍殿,有何要事?”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百轉千回,委婉動聽,在大殿裏輕輕迴盪。
進來大殿時,她就注意到,旁邊還站着一個人,與她是玉雪峯的同門,康婉瀅。
這個人爲什麼在這裏?虞穠說話時,心中疑惑,難道喚她是因爲玉雪峯的事?
玉雪峯是靈膳一道。
此峯,青色山中一點白,所以稱爲玉雪峯。
她與同門的康婉瀅,其實關係一般,當初玉雪峯峯主收徒時,有兩個人選,一個是虞穠,另一個就是康婉瀅。
康婉瀅是逍遙宗清微長老的女兒,喜歡靈膳一道。
原本玉雪峯峯主要收她爲關門弟子,但見了剛進逍遙宗的虞穠,便改了主意。
康婉瀅是水土靈根,水土靈根的人,容易渾濁,水若成材,可滋養天地萬物,土若成材,也可爲用,但偏偏水土二靈根,一旦混合就成了泥沼,腦子不清楚,什麼靈性悟性也無,在靈膳一途,不堪大用。
最後,玉雪峯峯主還是要了靈根更加通透的純水靈根虞穠,這樣的靈根毫無雜質,清澈純粹,在靈膳一道更有悟性。
雖然康婉瀅也被收爲內門弟子,但內門弟子和親傳弟子又不同。
於是康婉瀅對虞穠一直耿耿於懷,兩人同峯同門又同期,卻並不親厚。
虞穠在逍遙宗無根無系,孤身一人,有幾次康婉瀅確實利用自己在逍遙宗的人脈,給她下過絆子。
但虞穠另有目標,沒有在意,一直苦修,而且她一直嘗試讓楚容景記住自己,也確實做到了,兩人從楚容景注意到她,到可以隨手送到她一些修仙的小玩意,再到她可以跟着他出去做任務,再後來,又經常自己親手做好喫的靈膳,送給楚容景喫。
慢慢,二人就有成爲道侶的跡象,再後面,康婉瀅就沒有動靜了,畢竟她也不是傻子,誰能動,誰不能動,她還是知道的。
所以今日,她站在這裏,再次看到康婉瀅,雖然心中疑惑,但也沒有多想。
但沒想到,接下來,徐掌門開口了。
“虞仙子,玉雪峯的康婉瀅康小友,前些日子捉到了一名合歡宗的弟子,搜魂後,通過這名弟子的記憶,發現合歡宗曾有一位聖女,據她所說,那名聖女與虞仙子,似乎有幾分相似,所以特地敲響了門外的伏龍鍾,要求與你對質……”
虞穠心中猛地一跳,目光斜掃了另一邊看起來似胸有成竹的康婉瀅。
她合歡宗聖女的身份,一直以來只有老祖歐陽紫鈴知道,歐陽紫鈴對她又懷有奪舍之心,不許她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她在合歡宗一直帶着面紗類不可識別面容的面具。
宗內不少人只見過她的身影,卻沒有見過她的臉,而且十年間,她幾乎沒有回過合歡宗,很多合歡宗近些年的新弟子,都沒有見過她,於是她穩下心神。
挺直腰背,站立在大殿之上。
回道:“徐掌門,我想問一下康師妹,搜魂時,合歡宗弟子可是與我長相一模一樣?”說完,她美目射向康婉瀅。
徐掌門同樣看向康婉瀅,看她如何解釋。
康婉瀅立即道:“稟掌門,那名合歡宗弟子記憶裏的聖女,一直帶着雪色面具,沒有看到真容。”
虞穠聽到這裏,心下一鬆,直接問她:“那唐師妹爲何口口聲聲說這那個聖女是我?而不是你,或者其它人?難道就因爲我的長相,亦或是我是玉雪峯峯主的關門弟子?”
虞穠沒有把話說明白,但殿上在座各位,都聽得明白。
虞穠是六大仙宗第一美人,曾就有人背後說過,她長得比合歡宗的歐陽紫鈴還漂亮,若進了合歡宗那可不得了,能魅惑天下男人。
身爲六大仙宗第一美人,這些流言蜚語,必不可少,如果她真的出身清白,聽到這些話,估計會氣個臉紅,但她當時本就是合歡宗聖女,來逍遙宗是爲了達成某些目的,所以聽到這些流言倒也淡定。
對於玉雪峯峯主收了虞穠做關門弟子,拒絕康婉瀅這事兒,這其中的因由恩怨,各大峯主長老掌門心知肚明。
虞穠直接點出,康婉瀅因爲有怨言在公報私仇。
也是讓人信服的。
如今玉雪峯峯主正在衝擊化神境,已經閉關三年未出,無法執掌峯內事務,大概是補償,玉雪峯門內事務,近期都由康婉瀅掌管。
康婉瀅立即站出來:“各位長老掌門,我當然不可能污衊一個金丹修士,雖然那名合歡宗弟子的記憶裏,聖女的身形體態都與虞仙子相似,但我也不確定是她……”
她以退爲進,接着朗聲道:“但在那名合歡宗弟子的記憶裏,這名聖女在十年前就消失了!”
她道:“各位長老,掌門,這次合歡宗滅宗,搜刮合歡宗的時候,我們宗內弟子也搶先取得了一些魔宗的記錄信息,已經得知,合歡宗和其它三大魔宗,在十年前,六大仙門招收弟子時,就派出了上百人,混進六大仙門內,潛伏起來,那麼,這位所謂的合歡宗下任掌教聖女,會不會就在這一百多人裏,甚至潛伏在了我們逍遙宗內?”
康婉瀅繼續道:“爲了斬草除根,弟子得到信息,本着懷疑的態度,到藏書閣及典籍閣查看了當年六大仙宗招收門內弟子的名單,結果意外之中,找到了一份當年逍遙宗在凡人界招收弟子時的船隻,走至天鏞峽谷,整船人被四大魔宗虜走的記錄名單。”
“那份名單上,清清楚楚記錄了,其中一名女童,籍貫,出生地,父母,名字,與虞仙子,一模一樣,不知道虞仙子這又做何解釋。”說完她嘴角一翹,得意地看向虞穠。
虞穠那一刻,瞳孔地震。
這番話讓她毫無防備,因爲到了合歡宗,那個歐陽紫鈴就抹去她的記憶,大概得知了她的真名,不知道是懶得改還是她的本名很適合合歡宗的風格,所以,她一直叫着從小的本名。
她又因爲被抹掉了記憶,根本不知道逍遙宗內會有她一份身世背景的記載。
且年代久遠,逍遙宗的人可能都忘記了,竟然會被康婉瀅找出來。
如果不是從容景口中得知她的身世,她現在恐怕會更加震驚。
但她穩住了。
心中一時不知如何對峙時。
座位上的容景,突然站起身。
虞穠擡頭看向她,本以爲他會替她解了這要崩壞的場面。
誰知他看都不看自己。
直接來到二人之間,站定,聲音鏗鏘有力,一臉正色地道:“掌門師兄,雖然虞仙子與我已有結成道侶之意,但她若真如康仙子所言,是合歡宗的餘孽,掌門師兄與各位長老,不必手下留情,無論什麼結果,我尊重你們的裁議!”
虞穠聽完,只覺得頭頂一黑,簡直想打得他滿頭包。
她暗自咬牙,可惡!楚容景這混蛋,他到底想幹什麼?
那接下來,怎麼辦?
座上長老和掌門,紛紛交換了眼色。
他們確實有礙楚容景的關係,連執法堂都沒有介入,只是在伏龍殿詢問,手段要溫和多了,按說到了這種程度,證人證詞還有紙面的線索,執法堂已經可以把人帶走了,進去先押解拷問一番。
果然,楚容景的作風一向是正道仙門弟子之首,對魔宗,嫉惡如仇,連心愛的道侶都能毫不留情地捨棄。
徐掌門,也就沒有再看向虞穠,而是直接讓人將康婉瀅說的那份典籍閣的記錄拿過來。
站在那裏的康婉瀅,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她就知道,楚容景作風正派,若知道道侶有可能是魔門妖女,絕對會大義滅親。
看這次那妖女還有什麼依靠與手段?
當初她想成爲玉雪峯峯主的關門弟子,是因爲玉雪峯峯主一旦進階化神,此峯就有可能交給關門弟子打理,她就等於是一峯之主,要知道仙門內,競爭有多大,如果沒有逆天的好靈根,就需要大量的資源,可資源哪裏來?若她能徹底撐控玉雪峯,修煉資源就不必發愁。
本來靠着她孃的關係十拿九穩,她娘剛晉升元嬰期,玉雪峯峯主早已元嬰後期,看到和她娘同門的份上,肯定會收了她,結果沒想到,被一個剛收進山黃毛丫頭給搶了,這讓她如何不窩火,本來想找人教訓下她,她很快又有了楚容景這個靠山,她又不傻,她可以欺負新人,卻惹不起楚容景。
如今,終於讓她找到了機會,她在搜魂的時候,一下子就對合歡宗弟子無意間看到的那個聖女背影,有了印象,康婉瀅一眼就覺得這個人,很熟悉,細腰款擺之下,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人像誰。
但她再猖狂,也不可能憑一個背影就咬定一個金丹修士是合歡宗聖女,於是她憋着一口氣,查了起來,還真讓她查到了些線索,拿到了線索,當她無意看到那張記錄名單時,她簡直想仰天大笑。
之後,她又悄悄將其放了回去。
然後決定揭發虞穠的身份,正好宗門內得知四大魔宗在六大仙宗各有魔道探子,所以傳令門內弟子,若有證據可揭發魔宗探子,就有豐厚獎勵回報,她做好了萬全準備,結果虞穠不在。
終於等到消息,她要回來了,康婉瀅立即敲響了伏龍鼓。
很快,在殿內人等待中,有弟子將康婉瀅說的那張記錄送了過來。
虞濃回頭看着那張紙,然後一直看着弟子將其送到了徐掌門手裏,然後她目光又看向楚瑜。
他板着臉,冷酷無情的樣子,絲毫沒有給她任何眼神。
虞穠真的有那麼一刻,想到他是否就想要這樣騙自己回來,再這樣捉弄對待自己?可耗費那一顆五彩補天石,值得嗎?
就在她心情跌倒了谷底時。
她聽到上首的徐掌門說道:“康小友,這上面並沒有虞仙子的籍貫與姓名,只有一個名叫於農的同名男孩,也是水靈根,你是否看錯了?”
說完,掌門將手裏的記錄玉簡,遞給了旁邊的長老觀看。
本來康婉瀅正自得意滿,胸有成竹,突然聽到掌門這麼說,她立即出聲:“不可能,我當時確認過了,是虞穠的名號!”
其它長老看過之後,皆搖了搖頭,一般這種記錄是做不了假的,都有宗門的標印,一旦纂改,玉簡就碎了。
轉了一圈後,掌門直接長袖一撫,將玉簡送到康婉瀅身前。
“那唐小友,且看看吧。”
康婉瀅比任何人都急,飛快地將玉簡貼於額頭,一行行的人名確認下,果真如徐掌門所言,虞穠的名字從上面消失了,而多了一個叫於農的男孩籍貫,竟然跟虞穠一樣!
她震驚之下,不由大聲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啊!掌門,這個玉簡,會不會被人纂改?我前些日子看到,並不是這個叫於農的男孩,而是一個女孩,和虞仙子同名同姓,虞穠這個名字極少見,我不會記錯,掌門,長老,你們可以派人到這個籍貫地去問,是男是女一定見分曉……”
大殿裏迴盪着她的不可能的激動聲音。
座上的長老和掌門,聽罷,猶豫不語。
若是有足夠證據證明,虞仙子是合歡宗的人,那宗門當然會查,嚴懲不貸,絕對不可能讓魔門的人滲透到逍遙宗的高層來。
可這只是康婉瀅單方面的說詞,記錄上也並沒有關於虞穠的記載,只有一個男孩,很可能是她看錯了,要說玉簡做假,更不可能,上面還有逍遙宗仙鶴印記,這是一種小陣法,一旦改動,玉簡會破碎。
現在的情況等於毫無證據,再針對虞穠……她畢竟還是楚容景馬上要成就的道侶……
而且這件事,也不是短時間能確認的事,於是誰也沒有先開口。
康婉瀅見狀,一下子就急了。
想到什麼,彷彿抓住了最有力的證據般,她急急地說道:“還有一個方法,可以確定虞仙子到底是不是合歡宗的人!”
掌門現在也騎虎難下。
看着楚容景也不回座位,就站在殿上,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便面色不愉地看向康婉瀅:“唐小友,你說。”這是看在她母親的份上,今日爲了避嫌,她母親藉口閉關,沒有出現。
“……我從那名合歡宗弟子記憶裏得知,合歡宗有一護神法寶合歡鈴,乃是一對法寶,其中一隻每一位聖女必佩戴,另一隻在合歡宗老祖手裏,據記憶,這種雙鈴,一隻可控制另一隻,只有控制的人才能取下合歡鈴,聽說宗門拿到了合歡宗老祖歐陽紫鈴的一隻合歡鈴,而另一隻不見蹤影,那另一隻,一定就在虞仙子的身上!”
她立即目指虞穠,“只要將歐陽紫鈴的那隻合歡鈴拿出來,搖一搖,便知,虞仙子,到底是不是合歡宗的聖女!”
然後她恭敬對上首諸人道:“據說那隻合歡鈴可以使被控制的人,生不如死,這些都是合歡宗這些魔門,控制門下弟子的手段,還望掌門和各位長老,拿出合歡鈴一試,寧可錯傷一萬,不可放過一個,絕不能讓合歡宗的聖女混入我們逍遙宗興風作浪……”
虞穠聽罷,起伏的心又一定,不得不感慨,這個康婉瀅是個人才,口才妙極。
但可惜,她元神上的合歡鈴早就被取下來了。
上首的掌門與長老眼神碰了碰。
看向了殿下負手而立的楚容景。
“師弟,你看……”
楚容景冷聲絕情道:“康仙子說的對,寧可錯傷一萬,不可放過一個,不但要取出合歡鈴一試,籍貫也要派人去查。”
此話一出,康婉瀅立即了鬆了口氣,看了楚容景一眼。
再看向虞穠時,她目露了一絲憐憫,還以爲楚容景多喜愛她,原來,不過如此。
她移開了視線。
“好,派人,取合歡鈴。”
實際上,這個合歡鈴還是楚容景上交宗門。
楚容景是宗門培養出來的人才,宗門內一切資源爲他所用,老祖私庫都對他開放,他不可能像普通散修一樣,只顧自己修行,他必要時,將來是需要回饋宗門的,他搜魂過歐陽紫鈴,得知她的藏寶地和儲物袋。
裏面的稀世珍品,化神期的珍貴之物,他看得上眼的,能用上的,全部收起,剩下的大部分會上交宗門。
宗門也會給他相應的補償。
很快合歡鈴取過來。
是個金黃色的鈴鐺,散發着法寶的璀璨光芒。
這種法寶,只有化神才能催動,掌門身爲元嬰後期修士,也能用神識勉強催動。
好在歐陽紫鈴已死,徐掌門拿到後,在康婉瀅期待的目光中。
搖響了鈴鐺。
鈴鐺一響,衆人只覺得大殿之上,迴音繚繞,叮叮叮的所有人元神都不舒服。
他們尚且如此。
那被合歡鈴控制的一方,這一搖動,這種攻擊之下,豈不是要魂飛迫散?不愧是化神期用的護神法寶。
衆人皆看向殿下的虞穠。
虞穠站在那,除了臉色微白之後,沒有任何異動。
鈴聲還未響完,她就主動上前回稟:“掌門,各位長老,我並沒有任何不適。”她說完看向一旁的康婉瀅,“讓康仙子失望了,到現在爲止,我對你說的這一切毫無所知,全憑康仙子一張嘴瞎編,說得我懵神到現在,百口莫辯,我想着,清者自清,事實也的確如此,還請各位掌門和長老公斷。”
旁邊的康婉瀅臉色蒼白,她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但一切與她所想都不同了。
可這些都是她私下查的,沒有告訴任何人,別人不可能知道,而且都是她機緣巧合得到的信息,正因只有她知道這件事,所以在事情全變了之後,她纔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真的是她多想了嗎?那麼多的巧合,幾乎箭指虞穠。
她腦子一時間亂糟糟,幾乎想不出一個可疑點。
並且在她查的時候,無論是楚容景還是虞穠,他們都不在宗門內,她想要嫁禍都無人可嫁禍。
一時間,百口莫辯的人竟然成了她。
如此胸有成足的事……
徐掌門有些不悅,說道:“康仙子有心立功拿賞固然好,但下次還是有了足夠的證詞把握,再來敲伏龍鼓吧!”他們這些掌門長老事務也很繁忙,還是因爲要處置一名金丹期修士,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才聚在一起,結果是個烏龍。
康婉瀅眼見大勢已去,她沒有別的辦法,最後臉色蒼白地躬身行禮:“婉瀅謹記,日後必有萬全把握,纔會再來敲伏龍鼓。”
站在那裏一直沒有說話的楚容景,突然開口。
“……掌門師兄,聽說逍遙宗這次擊鼓除魔的獎賞特別豐厚,但爲防止像康婉瀅這樣無憑無據亂指現象發生,我們不但厚獎,還要嚴罰纔是,否則,如她這般,今日看金丹不順眼,擊鼓一番,明日其它弟子若看長老不順眼,也上前擊鼓一番,不專心修煉,天天琢磨着各種栽贓陷害誹謗污名手段……”
“我認爲,凡除魔成功者,重重有獎。不成功,則要重罰。依功行賞,論罪責罰,獎罰分明,纔是擊鼓除魔執法之道。”
他最是一臉正色地詢問:“掌門與各位長老,以爲如何?”
掌門和各位長老……
好傢伙,這楚容景!
他不是不護着道侶,他是在那兒先抑後揚呢?確定道侶無事後,就開始重拳出擊,連唐仙子都不叫了,直接不客氣直呼其名,毫不將對方的孃親放在眼裏,甚至幾乎將栽贓陷害誹謗污名手段齊出,不好好修煉,天天琢磨歪門邪道,簡直比魔門弟子還可怕,這些字甩到了她臉上。
康婉瀅當即像被人甩了一巴掌一樣,臉色剎白!
掌門微一猶豫,笑呵呵道:“師弟說的不錯,依功行賞,論罪責罰,需賞罰分明。”然後他目光落在了康婉瀅身上。
“唐仙子,你可還有其它證據?若是沒有,就按楚師弟所說。念你初犯,且去北荒駐守三年罷。”
康婉瀅幾次張了張嘴,想說,還沒有去虞穠的家鄉查問。
但她今日確實沒有足夠的證據,甚至沒有一點有力的說詞,這麼一通下來,倒好像她真的在公報私仇,但實際上,她確實有這麼幾分意思,趁她病要她命,可她也確實看到過那個玉簡上的名字,她不信,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掙扎後,無力迴天,她咬牙行禮認下:“是,婉瀅領罰。”
北荒駐守三年!北荒那個地方,條件非常惡劣,不但靈氣稀少,還有各種危險,都是宗門犯了錯誤的弟子纔會罰去那裏思過,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會被派到北荒,在那邊,等於白白浪費了三年,修爲毫無寸進……
“行了,你們退下吧。”徐掌一揮衣袖,準備散場。
康婉瀅白着臉,一臉恍惚不敢相信地走過來時,腳步都有些亂了,虞濃站在那兒看到她,見她差點絆一跤,立即伸手,玉蔥般的白嫩手指,扶了下她的肩膀。
康婉瀅突然回過神,她看到虞穠衝她笑了笑:“走路小心一點哦,別摔到了。”
…
待所有人離開了伏龍殿,虞穠快步走出去,楚容景則悠閒地跟在後面,離開大殿後,幾步追上她,看到她不高興的樣子,他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笑,見周圍無人,伸手握住她手臂。
虞穠立即嘟着嘴,無聲發脾氣地扭着自己的肩膀和手臂,不讓他碰自己。
“怎麼?生氣啦?”楚容景眼底含笑看着她跟自己發小脾氣。
虞穠活用四不!
不說話,不看他,不理他,別想碰她。
“你就不想想,我爲什麼那麼說?”他小聲哄她道:“因爲我知道她那些證據都沒用。”
“那個玉簡,我早就讓人改掉了。”說完,他就等着虞穠忍不住。
虞穠的確沒忍不住,驚訝地問:“你改的?不是說,改的話,玉簡會碎嗎?”
“那是沒有遇到這方面的專業人才,術業有專攻知道嗎?”楚容景握着她的小手,楚家一早就暗地蒐羅各種人才,其中就有這種可以纂改各種玉簡的天才,改一下不過是他說一聲而已。
“我爲你這麼費心費力,你看看你,還跟我板着臉!”楚容景訓她道:“你在合歡宗待了五年,不少弟子哪怕沒見過你的容貌,也見過你的身段,不免會懷疑,我必須今日在殿上做上一齣戲,將你身上所有可能來自合歡宗的懷疑,當着掌門和十幾位長老的面,狠狠打消掉,否則後患無窮,我保證,自此以後,無一人敢對你的身份提出質疑。”
因爲所有合歡宗的人,都死了。
虞穠不是沒想到這些,她心裏都明白。
就是……不舒服。
楚容景又哄了她一會兒,她才拱他懷裏,委屈地跟他說,他多絕情的樣子,不當人!他又好一番安撫。
這一遭確實把懷裏的人嚇壞了。
待到楚容景去了清虛子老祖那裏。
虞穠這才凝着臉色,將一根頭髮取了出來。
她站在水光十色的山峯之上,遙望康婉瀅收拾東西匆匆離開的身影。
都道她心思單純,可再單純也不是傻子,畢竟在魔宗待了五年,不是什麼傻白甜,康婉瀅如此對她,差點陷她於萬劫不復,若不還擊,難消她心頭之氣。
當然,虞穠也不會拿她怎麼樣。
她在殿上趁其恍惚,心情翻騰的時候,拍了她的肩膀,取了她一根頭髮。
她是合歡宗的聖女,合歡宗內各種典籍,法術,符咒,她可以隨便翻看,沒有任何限制。
合歡宗有很多歪門邪道的術法,她雖然知道,但她從不用。
但今天要破例了,其中有一種催劫符。
這種符可以提前催動情劫。
合歡宗對這些情啊愛啊的邪門法術特別多,比如女修看上了哪個男修,但對方不爲所動,就會下這種催劫符,主要是催動對方的情劫。
有點百因必有果,你的情劫就是我的意思。
以此來收服男修。
虞穠當然不會想收服康婉瀅,她只是試試催一下對方的情劫。
這種符一個人,只能用一次,每次成功率只有三成。
有七成的失敗率。
虞穠站在峯上,望着雲霧,取出符,仙符中有個情字。
而情的那條通天豎一筆,是空的。
虞穠將符往上一拋,將那根康婉瀅的頭髮彈入其中。
那根頭髮就繃直,變成了那一豎,情字就彷彿斷電後,突然通了電一樣,或者,斷了的橋,突然暢通了一樣,靈氣開始毫無阻礙地流動起來。
她將一切,交給運氣來決定。
康婉瀅如果運氣好,失敗了,虞穠也不會再想着報復對方,此事就這樣過去了。
但如果成功了,三成的成功率,都能成功,那就只能對不起了,運氣如此,老天也沒辦法。
她揹着手,望着頭頂那張符,然後看着其中光華流轉,越轉越快,直到片刻後,符自燃了。
連同那根頭髮,一點點燃燒,最後消失在天地間。
劫,成了。
三成的成功率,康婉瀅竟然沒有躲過去?
看樣子,老天都站她那一邊。
百因必有果,她的報應來了……
此間事了,不留痕跡,很快虞穠離開了此地,回了玉雪峯。
之後的康婉瀅,去了北荒,三年間,她竟然莫名其妙地愛上了北荒的一個凡人,凡人不肯跟她回逍遙宗,畢竟一個凡人怎麼在修仙宗生存,別人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他,見到誰都得叫修仙老爺。
這絕對不可能,康婉瀅竟然癡情到申請了駐守北荒二十年,讓她身後的家族大失所望,轉而扶持了家族的其它人,她的母親對她也失望透頂。
其它受罰的修士更求之不得。
如此,她竟然在所有人不理解中,在北荒待了幾十年,直到那個男人死掉,她才結束駐守時間,帶着一兒一女回了逍遙宗。
全宗譁然。
一兒一女皆是凡人。
她離開時,是築基後期修士,離金丹只有一步之遙,在北荒幾十年,條件惡劣,加上生兒育女,不但修爲沒有什麼長進,竟然還落下的傷病,之後的幾十年,她治好傷病,一路苦修,築基只有二百年的壽命。
她終於在一百五十八歲時,成就了金丹境,若是到一百六十歲,等於進入了老年期,成丹就渺茫了,幾乎沒有可能。
在她踏入金丹期的時候,虞穠已經是逍遙宗元嬰老祖,早已與楚容景結成道侶,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移……
…
虞穠回到了逍遙宗後,半個月的時間。
楚容景就急着要舉辦道侶結契大典,當時不但六大仙宗,其它各大大小小的宗門,全部前來賀喜。
逍遙宗山下的城池人滿爲患。
整整舉辦了三日,恭賀的人才散場。
不知道多少人前來想一睹六宗第一美人的風采。
但美人,只有第一日時出來了。
白羽製成的仙衣,裙尾如一隻尾巴垂地的孔雀尾,她手挽混天綾,楚容景牽着她的手,走出來,看向衆人時她略有羞澀地輕輕一笑。
那一笑,衆人寂靜無聲。
彷彿在畫上最後點晴之筆,紙上美豔的孔雀立即生動地從畫中出來,飛騰而去那種震撼感。
現在想起來,她的容貌有多麼美,好像都變得朦朧了,只記得那種驚豔震撼的感覺。
多少年都無法忘記。
六大仙宗第一美人,果真不虛。
逍遙宗內的人,則是個個喜氣洋洋,肥水落入自家田,要知道這一對道侶,都是天靈根,妥妥的未來化神修士,而且兩人生出的孩子,有絕對的機率,是天靈根!
這兩個極品靈根修士,不生孩子真的可惜了,如果可以,掌門真想讓他們有多少生多少,只管生,宗門養,不費他們一塊靈石,最好生他個修仙家族!
但實際上,在虞穠靈根晉升爲極品靈根後,二人子嗣更艱難了,虞穠又是那種不易受孕的全陰之體。
根本就不是努力就可以的事,還要看天意和緣份。
道侶大典不久。
虞穠住進了楚容景的仙劍峯。
仙劍峯極大,乃是主峯之一,山峯各處都可居住,基本仙劍峯的弟子,無論是一代二代三代,都各自尋了峯腰處,獨住一個小樓院,有山石美景,煉劍場,及大片靈田。
楚容景住在峯頂,修建非常古樸的住所,臥室、修煉室、靈獸房,靈膳房,議事間,練劍的大片劍場。
應有盡有。
這一日,楚容景眼裏蘊了笑,走進了二人臥室。
虞穠讓製衣閣那邊,訂製了兩個小黃鴨抱枕公仔,正撅着屁股擺放在牀上。
見楚容景走進來,剛要說話。
他就伸手,摟着她的細腰自牀上將人抱了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然後在窗口處,八百年龍藤樹製成的桌前,坐下。
龍藤樹桌面有着八百年歲月古樸大氣的漂亮花紋。
“你幹嘛啊。”虞穠坐在他腿上,撒嬌地說,然後手臂挽在了他的脖子上,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兩人成道侶已經十多天了。
她到現在也不習慣他對自己動手動腳。
但她撒嬌卻長進了,以前還怕他,現在一點也不怕了。
楚容景壓低聲音,貼着虞穠耳朵,小聲說:“我看我拿到了什麼?”說着,伸手將一個灰色的東西,塞到她手上。
虞穠愣了下,伸開白嫩的掌心一看,是一個石頭樣的東西。
“這是……”
她意識往裏面一探,愣住了,裏面是一片浩瀚的星空,像縮小版的星空,無數小石頭的東西,懸在半空,隨着一定的規律緩慢旋轉。
“這是空冥石,那隻天衍獸丟下了自己的本命世界,逃走了,當時這個世界被我用宗裏的法寶收了,前些日子請老祖出手,用空冥石,將這個天衍獸的本命世界,煉化在裏面,今天才拿到……”
空冥石是頂級的空間法寶材料,老祖那兒正好有一塊,被楚容景討到。
虞穠看着這個空冥石,眼前突然一亮,明白了他的意思,眼晴亮晶晶地看着他。
楚容景見她歡喜的樣子,脣角泛起一個淺淺地笑,寵溺地道:“你不是老想着雙修嗎?但在修仙界,不可以,正派功法,必須實實在在的修煉上去,任何走捷徑最後都化爲心魔,你那魔道頂級的雙修功法,不要再想着煉,煉了法力雖然漲得快,但不夠夯實,日後渡劫失敗率高,得不償失,但是,我們去這個世界,就沒有顧慮,進去後,你想怎麼雙修,就怎麼雙修,我都滿足你……”
楚容景說着,就貼了貼白嫩的臉蛋,嗅了嗅她身上的氣味。
虞穠聽罷不由地撇撇嘴。
不許雙修?不讓雙修!
到底誰要雙修啊?
昨天晚上一個勁兒地瘋狂的人是誰啊,那時候又不說這些話了,嘴裏什麼小寶貝,小乖乖,心肝兒,你簡直就是我的命!都能說出來
現在天一亮就翻臉!
“嘴上說不要,身體倒很誠實……”她嘴裏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楚容景盯着她。
“沒,我沒說你壞話。”虞穠立即道:“我就是說你,純陽之體好,純陽之體妙!”純陽之體口嫌體直,明明想得不得了,偏偏嘴裏說不要!
楚容景也想捂額,不怪懷裏人小嘴巴巴頂他,誰讓她有這個體質……
凡是全陰之體,不但長得美,也出極品名,器,否則,爲什麼這體質會是合歡宗修煉無上祕法的極品體質,真的會讓男人瘋狂,他已經極爲剋制了,但面對她,還是很喫力的。
她甚至都不必故意勾,引他,只需要在被子裏,懵懂着眼神,望着他,他就要瘋了。
所以他才急着練成空冥世界。
幸好還有個小世界,一想到,他就心頭火熱,哄着她道:“……我讓師祖煉化了,可以進去看看,裏面的時間與修仙界不同,之前它在天衍獸的腹中,天衍獸可以控制體內世界和外界的時間流速,那時候我們感覺漫長,但外界恐怕只過去很少的時間,現在沒有天衍獸,修真界半個月,小世界已經過去半年了,我們的分魂已經在裏面結婚了,你不想看看嗎……”
楚容景邊說,邊親觸她耳後頸。
虞穠拿着這塊灰色的石頭。
毫不起眼,沒想到裏面竟然有一個小世界。
是單獨存在的小世界,是天衍獸孕育的世界,她神識進入到灰色石頭裏。
因爲孕育不久,這一片星空,只有一顆上面誕生了生命,在無邊浩瀚荒蕪的空寂中,它是唯一的,具有生命色彩的星星。
一個藍色的,慢慢轉動的小點。
真的很神奇。
“我們已經結婚了?那是不是有小孩了?”虞穠想到什麼,問他,因爲兩個世界隔離,她無法用神識感知到遙遠的分魂。
“還沒有。”
“你不是說,我肯定會有小孩了嗎?”他們上次那麼多次。
楚容景正抱着她,兩人只要沒在人前,就會親暱的不得了,楚容景親着親着就聽到她這麼一番單純的話,不由悶笑出聲:“……你自己想想,你運轉的吸陽術……都吸得乾乾淨淨,怎麼生孩子?這次進去小世界,可不能再吸了啊!想要小孩,就得讓它在肚子裏,知道嗎?”
什,什麼吸得乾淨?虞穠的臉都紅了……
她不想承認,就開始胡攪蠻纏:“那還不是你!都怪你,你還走不走了!煩!”
楚容景看出她的外強中乾,立即擡手,設了結界,別人若觸碰結界他就能感覺到,於是迫不及待地將額頭抵在虞濃眉心處。
還在虞穠粉紅的脣上親了一口,“記得留下分魂。”然後在她的羞惱中,一金一藍的兩道光纏繞在一起,劃過黑暗空寂的世界,向着唯一的那個藍色的星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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