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一步一步
最後三隻黑熊。
今天恐將成爲狩獵季的最後一天，節目組早早地開播，兩位主持人已然進行着預熱。
“哇，現在可是六點，我本以爲自己已經起得夠早了，可是觀衆還在源源不斷的涌入進來啊！居然有四百萬的觀衆，真是不可思議。”
“讓我偷偷看一下方神的直播間。”骨川小夫故作誇張的掏出手機，放在大腿一側，“吼！六百萬了！居然已經六百萬了，比我們還要多出兩百萬啊！太誇張了！”
“好想和方神一起冒險啊，這樣我是不是也有百萬粉絲了？”源靜香託着腮，流露出羨慕的表情。
【方神牛逼！】
【懂不懂世界第一主播的含金量啊！（戰術後仰）】
【這就是神！冒險之神！】
【就決定是你了方神，快使用水濺躍！】
早晨六點，除了高中生與城市清潔工，就連大部分社畜或許都還在睡夢之中。
換做普通主播，簡直是死亡直播時間，觀衆荒漠時間帶。
畢方卻能硬生生從這片荒漠中汲取出高達六百萬的觀衆，離譜到的極點。
就像小時候常常幻想的那般，全國那麼多人，只要一人給一毛，都能成爲億萬富翁，當然，這是不可能的，而且違法，屬於非法集資。
可現在卻有一個成功的案例，六百萬真實觀衆，哪怕一人一塊，那也是六百萬。
速成富豪。
恐怕畢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一天的直播到底能掙多少錢，因爲每次提現的時候都能看到大長串的數字。
除了固定捐贈的，到手也有千萬以上。
和上輩子的小組織成員相比，簡直是實現了階級的巨大跨躍，最直觀的體現就是，想買什麼都不用考慮自己的錢包夠不夠鼓。
驚歎了一番畢方直播間的誇張人數，骨川小夫再度強調了一遍現存獵人的分數。
“第一名，自然是我們毫無爭議的方神，總分！”
直播間適時響起羣衆譁然的響聲。
骨川小夫停頓了足有半分鐘，纔開始介紹：“一頭成年黑熊體長普遍在一米三到一米八之間，我們的分數標準一米五，往往只有雄性黑熊才能達成，可現在，九十分！”
“如果不看戰績，只是從分數上分析，那就是九頭成年雄性黑熊！我的天吶，整個狩獵季才舉辦了多久，四十天不到，九頭黑熊，畢方大神幾乎做到了四天一頭。”
“平均四天捕捉一頭黑熊，這個效率實在是太過恐怖，簡直是一個無情的獵熊機器！”
受19世紀新派劇的影響，曰本人往往喜歡用誇張方式來表現情感，此時骨川小夫的語氣抑揚頓挫，起伏極大。
很多第一次感受到的人可能會覺得尷尬，但曰本人卻是集體嗨翻。
“接下來就是佐藤先生，分！哎呀呀，居然差了將近分啊！”
骨川小夫的聲音透過傳遞到佐藤耳麥中，讓他臉色一黑。
八嘎，會不會說話。
“接下來再看看第三名，是奧山，他本來是與田中組合，遺憾的是，田中負傷退賽，目前積分是分。”
佐藤一愣，自己的介紹這就沒了？
“還有第四名是高橋組合，分，除了方神之外，前四名裏，三位都是又鬼獵人啊，有一種說法是又鬼獵人的狩獵能力比鬼怪還厲害，因此被稱爲‘又鬼Matagi’。”
“秋田的又鬼獵人以狩獵野熊、野豬、山鹿爲主，販賣熊皮和熊肝、熊膽、熊掌維生。他們相信山林被山神所支配，所捕獲的任何獵物都是山神的授與，因此又鬼獵人極盡所能不忤逆山神，但是遺憾的是，他們都不是第一名。”
“是不是他們快要消失了，所以選不出厲害的角色了？又是否證明了，畢方比我們的傳統的，本土的黑熊獵人更爲厲害？”
“這麼一想，方神就更了不起了。”
這下不止是佐藤，連奧山等人都拉下臉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還是不是曰本人？
前幾天不是還吹噓居多嗎？怎麼今天風口就變了？
真相只有剛田武本人才知道。
若不是偷偷東西手腳，此時畢方的積分可能早就破百了，每一隻黑熊上都偷偷多扣一兩分。
可又鬼獵人們還是不爭氣。
只剩下最後三頭黑熊，怎麼看都不像是能翻盤的樣子，想要輸的好看一點，只能轉變風口。
就連觀衆都表現出了同樣的風向，除了個別年紀大的破口大罵，大部分年輕人都哈哈大笑。
畢方的行爲模式較爲古怪，好像對狩獵並不上心，往往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較爲明顯的摸魚行爲。
可佐藤等人卻時刻不停，就算這樣，都趕不上對方，高下立判。
再加之畢方亞洲人的面孔，比四十歲的佐藤等人外貌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別，年輕人怎麼可能去支持幾個老頭？
骨川小夫又一一宣讀了剩下人的成績，纔開始轉錄。
佐藤指腹擦着刀刃，感受着它的鋒芒。
這把刀子的前端尖銳如劍，刀刃最長有至8寸，單刃刀的刀刃前端有補強，外形稍微往上翹曲。
傾斜刀子反射出金屬的光芒，流露出如刀劍般的壓迫力。
這是一把山刀，它的別名爲“袋刀”。
刀柄中空，只要插入長木柄，就可以快速變成刺矛。
對於遭到負傷的棕熊、野豬反擊的獵人而言，刺矛就是最後的武器，是僅次於曰本獵人生命最重要的東西。
不是所有人都像畢方一樣有足夠的把握貼身肉搏的，那樣危險性極高，往往是最後關頭。
對於又鬼獵人來說，又鬼山刀並不是單純的刀子，它是對於果敢跟野熊正面搏鬥、最後存活下的獵人們其勇敢精神的賞賜物。
這是佐藤的師傅傳給他的，雖然穿着時髦的衣服，許多獵人仍用他們的祖先在七代人以前使用過的武器進行狩獵。
第一次使用它是在狩獵野鴨的時候，被擊落的野鴨落在茂密的灌木叢，堅固的尖刺蔓藤構築起一道難以突砍的高牆。
佐藤用又鬼山刀揮砍出去，伴隨着沙沙聲，蔓藤散落一地，揮動三次之後就清理出一條小路。
不只是在草叢中開路，切剖獵到的野鴨時，也相當輕鬆容易，那是他第一次收穫到獵物。
此刻刀身上倒映着佐藤的雙目，略顯疲憊。
昨晚的佐藤一直在追蹤獵物，直到凌晨才稍稍睡了一覺。
近年來，又鬼獵人的捕獵活動確實受到了嚴格的限制，本來首先動物保護已經活得很艱難了。
11年服島核災難之後，由於擔心受到污染，曰本政府規定許多又鬼獵人社區在6年內不許進行熊肉交易。
連佐藤的師傅都只能被迫尋找其他方式來維持自己的生活。
此外，對狩獵活動還設置了不少官僚主義的限制。
想要獲得捕獵黑熊的執照的過程非常繁瑣，而且成本高昂。即使沒有直接參與到實際的殺戮當中，也必須三年更新一次。
像狩獵季這樣的活動，少之又少。
越來越多的年輕一代選擇了離開，像許多原住民一樣，又鬼獵人的文化實踐受到嚴重威脅。
“如果有一天日本黑熊真的滅絕了，那麼應該不關又鬼獵人的事兒，”一名又鬼老人嘲笑，“我認爲又鬼獵人會在黑熊滅絕之前先消失掉。”
但佐藤相信，留下的纔是真正的精英，那些離去的，不過是弱者尋找的藉口罷了。
佐藤站起身，將山刀插入到木製長杆上。
不知何時，又鬼獵人已經無法回頭使用其他的刀子了。
又鬼山刀不只是優質的生存刀具。它給了他們勇氣，即便是最糟糕的狀況也能披荊斬棘，開拓出一條人生之路。
“祝我好運，老夥計。”
“最後一次，誰勝誰負，都不一定呢。”
若不是被限制了活動範圍，佐藤高低得去紀伊半島碰一碰。
……
下午三點六十四分，第一頭黑熊被北美獵人組擊殺，分數來到分。
全局無影響。
節目組給所有人發送了通知，嗡嗡作響的手機提醒着所有人要抓緊時間。
佐藤咬咬牙，原本疲憊的身軀再次注入了力量。
他脫下上衣，露出乾瘦精壯的上半身，隨後將其撕成長條，綁在雙腿之上，提高血液迴流。
配額只剩下最後兩隻。
畢方不甘示弱，漫山遍野的搜尋。
只要自己再獵殺一隻，分數極有可能突破一百。
到手與第二名的差距將會拉開到二十分。
除非殺一頭兩米三的棕熊，否則再也不可能超越自己，狩獵季的第一名已如探囊取物。
系統任務也能完成。
想到這裏，觀衆也不免緊張起來。
只不過……
捏碎地上的篝火碎末，畢方起身看向四周。
【山裏有人？】
畢方點點頭：“嗯，山裏有人，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人。”
畢方取出水壺，將水澆在坑內：“篝火還在冒煙，可人卻已經離開了，這樣很容易引起火災，手法很業餘，離開不遠。”
“或許是野營的。”
【不要命了，來這裏野營？】
【黑熊出沒的牌子是一點沒看見啊】
【這不去看一看嗎】
【知道我爺爺爲什麼能活到一百歲吧，因爲他從不管閒事。】
“不管閒事，我們繼續。”畢方捏碎手中的碳灰。
與此同時。
曰本辦事處忽然發現最近申請辦理簽證的人忽然激增。
衆多國際機場內，許多售票處同樣發現去曰本的票越來越好賣，甚至到了一票難求的地步。
這一天，一個帶着鴨舌帽的少年早早的來到機場，等到廣播通知後，領着行李箱，踏上了異國他鄉的旅途。
究竟有多少人跟着他一起去了，誰也不知道。
昏暗的房間內，傑瑞特與蒙德二人臉色發白，雙目赤紅，眼袋深沉。
濃烈的煙霧瀰漫在房間內，曼迪一進來便忍不住的咳嗽，可看到二人如此專注，又強忍了下來。
傑瑞特與蒙德已經到了不得不依靠大量抽菸來提神的地步。
曼迪偷偷將窗打開一到縫隙，將懷裏抱着昨晚畢方收回來的錄製卡帶，一部部的播放。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篩選，剪輯，觀看。
這是最後的收尾。
太地町警局內，大英領事據理力爭，松本清長一個頭兩個大。
穆加倫早已度過了最初的惶惶不安，那個少年認證一口咬定自己在睡覺，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員。
氣的松本清長想要踹一腳對方。
在衆人看不到的另一個房間，警員爲某個白鬍子老人解開了鐐銬，滿心不忿出送出門去。
門外，一個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律師早已等候多時。
老人看了看身後的警局，又望了望不遠處的山脈，拒絕了律師的上車請求。
他忽然好奇了，對廳長口中那個地方的好奇。
自己明明真的不知道，爲何對方會一口咬定？
那裏到底藏着什麼，要讓整個太地町位置遮掩？
看着路邊巨大的虎鯨雕塑，老人略有所思。
三面環山的海灣處，海鷗在天空飛翔，那頭雄俊的虎頭海雕混入其中，發出低沉的鷹啼。
它極速的俯衝而下，抓起一條肥美的大魚，引得漁船上的漁民大聲較好。
喇叭聲響起，發出指令，停靠在岸邊的漁船再一次出動，它們一字排開，向着中間靠攏。
沒多久，數以百計的海豚從水中躍出。
濃烈的血腥味順着海風籠罩整個幸福小鎮。
刺耳的叫聲仿若悲鳴。
萬里之外，一家飛機降落至醜國阿拉斯加。
跑道之上，西裝革履的森下助二輕扶眼鏡，從扶梯上走下，他呼吸着這片土地的空氣，只覺得充滿了香甜的氣息，面容上流露出了一以貫之的微笑。
還有不到一星期，委員會就將在這裏召開。
森下助二掏出懷中的名單，上面的很多國家政府，都需要他去拜訪。
這一次的委員會非比尋常，森下助二需要找到更多的同伴，來支持本次活動的進行，並且昭告世界，曰本接下來的捕鯨計劃。
這是一個繁忙且重要的夥計。
但森下助二充滿信心。
那麼，先從誰拜訪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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