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與此同時
“消息已經向康斯卡萬發出了嗎？有關卡迪亞之花行動？以及，我們的集結防禦請求是否已經發給了其他所有人？”
在新的指揮部——現在這個洞穴位於克拉夫堡地下，綿延了相當長的距離，實際上，這裏是之前克蘭賢者的研究室的一部分，這個洞穴系統沿襲了古代遺蹟的內部空間，空曠而複雜，現在它的保密合防禦措施用來維持整個指揮部與至高堡主的安全顯然非常合適，克蘭賢者也答應借出他的護教軍與戰鬥機器人。
“是的。”凱爾點點頭，“訊號已經都發出去了，但是沒有迴應，後勤部長那裏可能信號不好，此外我是說，黑色聖堂，沒有，太空野狼，也沒有，連戰鬥修女們都沒有迴音，非常古怪，按理說他們都應該看到了。”
“是啊。”克里德的嘴裏重新叼上了一支雪茄，不過他沒有點燃它，因爲即使是全能的上士凱爾現在也找不到第二支完整的雪茄了。“或許活聖人完全能激勵凡人，但那些帝皇的孩子們對此有別的看法。”
凱爾士官朝他的長官發出不贊同的聲音，同時謹慎地左右看了看確保周圍匆匆忙忙地忙活着的參謀、職員與其他人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人在這裏的對話。
克里德總是這樣，雖然他從被第八團收養並進入軍隊系統開始就很優秀，但與他在卡迪亞白盾軍團中就認識的嘉蘭·凱爾深知這位老友雖然有戰場方面的才能，但他對於神聖帝皇與泰拉的微妙的漫不經心態度或者說對卡迪亞人民本身的過於重視總是會讓凱爾憂心忡忡。
幸好現在烏爾薩卡·E·克里德從各種意義上都是卡迪亞最成功的活着的指揮官，雖然如此，還是要防着本地的傳統軍事家族們與審判庭日後的清算，凱爾思忖着，同時在頭腦中規劃克里德下一次演講稿的內容。
不知道是出於巧合還是任何見鬼的惡魔的策劃，凱爾的眼角看到有個引人矚目的身影正強硬地分開面前浪潮般慌張忙亂的參謀軍官與祕書，徑直朝他們走來。
“哦，不。”他低聲說道，同時試圖引起克里德的注意。“答應我，烏爾薩卡，不要和她起太大的爭執。”
至高堡主轉過他的臉也看到了正在朝他們走來的強壯高大的女人。
“那你得給我們儘快找個沒人在用的房間，凱爾。”克里德的下顎線條繃緊了，他皺起眉頭，“我覺得帝國審判庭與我們的對峙態度此刻不宜在這裏展示給我的部下們看到。”
在寬曠的岩石大廳彼端，討逆修會在卡迪亞此地的最高領導者，審判官塔莉婭·達沃娜正堅定地朝他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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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狄烏斯·希隆突兀地出現在戰帥的會議室外，這是莫卡絲第一次看到這位總是很鎮定儒雅的阿爾法軍團情報主管有如此明顯的面部表情。
“她來了！他們都來了！”阿爾法情報大師說道，“它們終究會來！但是不應該是現在！命運的道路上滿是迷霧！戰帥！還有，要塞之女！你就在這兒坐着，莫非沒有注意到要塞和周邊這麼多這麼明顯的問題嗎？！”
德拉烏拉霍然起身，跑到一面微微有些枯萎的血肉牆壁面前，將手掌連同小臂直接貼了上去。
亞空間的力量藉由她的引導被強行注入黑石中，接着這團血肉便開始鮮活地蠕動起來，莫卡絲的眼睛開始適應不同的視野，現在，她變成了黑石要塞。
她的眼睛看到了黑石要塞的八個尖塔，她的眼睛又同時看到了下方藍綠色的卡迪亞第二大陸與遠處的冰蓋，口徑巨大的火炮們的交火光線或是突然某處的爆炸火光在星球表面的雲層下一掠而過，她看到了永恆意志號的艦長正在他鏈接在纜線上的王座中低聲呢喃，她看到黑色軍團的戰士進入空投倉與雷鷹，正在不斷地朝地面投放，她看到要塞奴隸們正在底層甲板艙內勞作——
等等！那是什麼？！那絕不是任何要塞的活物或是黑軍團的成員！
她急忙調動了更多的要塞奴隸的眼睛，驅使他們搖搖晃晃地穿過底部被炸開的艙室，這裏是通常空置的底層房間，這種沒有被亞空間血肉覆蓋的空房間在永恆意志號上太多了，無人居住也無人會進入，因爲沒有亞空間血肉的幫助，住在裏面會讓任何軍團成員都覺得非常壓抑憋悶——因爲要塞奴隸本質上沒有自主意識，他們都與莫卡絲的亞空間血肉鏈接，以至於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裏什麼時候被炸開了一個口子，真空的寒風將一隊奴隸凍成了破碎結晶的血肉，她急忙又換了一隊——
“我們被一羣太空野狼跳幫了，以及這是你的失職。”希隆責備道，莫卡絲看到他的頭腦周圍出現了九個腦袋與十八個翅膀，預言的亞空間漩渦像是萬花筒一樣一個接一個在他剃得光光的腦袋旁出現，其中有幾個腦袋正在啃食新出現的狼型圖騰，“但我現在得趕過去先處理這幫入侵者了。你最好趕緊調動要塞幫助我們。”
“但這不是我的錯！”莫卡絲絕望地坐在王座旁的臺階上，她喊道，“黑石要塞是活的！我只能用亞空間化出的枷鎖套在她的脖子上，欺騙她的注意力好讓我們引導主炮和其他東西射擊！但她本身並沒有任何傳感器或者鳥卜儀可以自動幫助我們偵測敵軍！她不會幫我們看到更多！”
“那就是你花在現實空間中觀察別的東西的時間太多了。以至於你居然沒看到它和他們的出現。”情報大師倒是沒有指責她更多，但這讓莫卡絲更加難受，因爲她轉過身，在她敬愛的戰帥和父親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失望神色。
要塞之女的心臟像是被攥住般抽緊了。啊！她多想伸手去撫平他英武的額間那沉痛的皺紋！
“莫卡絲。”
“戰帥！我會去幫您處理好的！請不要擔心！請相信我！”
“狼羣的目標不會是他們顯現出來的那個。”戰帥如此深思道，他的額頭上藍色、粉色與紫色的絢麗光暈像是片片無窮的羽毛般從環繞着他額頭的軌道上綻放，就像一頂華麗的詭變冠冕，“我也曾是狼羣，”他說，“去他們開鑿的洞口側面找找。更小的洞口，更隱蔽的隧道。”
“我會爲了您將他們餵給要塞的。”
莫卡絲深深鞠了一躬，跟着希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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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凱茲特拉爾上尉駕駛着她心愛的飛機匆匆掠過雲層，就在他們後面，她聽到她的火炮手兼觀察手的重伐木槍一直在射擊的動靜。
“你怎麼樣？！”她喊道，“拉夫斯！我們甩掉它們了嗎？！”
死眼號所在的小隊在克拉夫堡北部城牆外一直追蹤到南部城牆外，他們成功地拍攝了大量偵察照片，有關於暗黑天使試圖將自己墜毀巡洋艦打造爲防禦堡壘對抗惡魔的企圖、鋼鐵勇士部隊的忽然煙幕彈與快速行軍、太空野狼鐵狼大連的追擊以及接下來那些個含義讓她不敢繼續想下去的場景——
她必須把這卷最珍貴、最有說服力的情報照片帶回去！不然最高指揮部很有可能會受到誤導！狡猾的敵人正在試圖施展陰謀取代帝國部隊潛伏進來！太空野狼的鐵狼大連有可能出於某種目的在與敵人媾和！他們不再純粹！她必須警告指揮部與至高堡主！而口說無憑，沒有人會相信她說的，除非她把膠捲帶回去。
現在這筒珍貴的膠捲就在他們的飛機座艙裏，但他們的小隊撤離時遇到了惡魔部隊帶來的地面炮火以及，該死的地獄飛龍，這些見鬼的生物雖然速度未必有她的飛機那麼輕巧那麼快，但它們的優勢就在於集羣，太多了，這些散發着硫磺惡臭的野獸在圍獵卡迪亞人的飛機。
她的偵察小隊的長機已經英勇地用自己纏住了兩頭飛龍好讓僚機們帶着膠捲逃跑，願帝皇保佑他們的英靈！而他們在朝克拉夫堡逃竄的過程中又損失了三架飛機，現在這個小隊只有漢娜的死眼號了，而她距離克拉夫堡只有不到一百公里，他們可以的。
上尉的頭腦發脹，滿臉都是腎上腺素提供的熱量與汗水，她緊緊握着自己的操縱桿，不敢分心一點回頭去看。
“拉夫斯！怎麼樣？！”她忠實可靠的夥伴，和她一起飛了兩百多次的火炮手沒有回答，但她依舊能聽到他射擊的聲音，噠噠噠，噠噠噠。
後面的野獸看來追得很緊，她似乎覺得自己都能聽到那肉質與金屬混合的翼膜拍打空氣的聲音。
她又側了一下機身，試圖穿過兩塊厚厚雲層間的縫隙好甩掉追蹤者們。
接着她驚恐地聽到了側翼上金屬蒙皮傳來的銳利的摩擦聲——聽起來就像是有什麼野獸正在用巨大的爪子像是貓抓玩具一般地試圖抓撓她的飛機，同時她感受到了左舷猛地一沉：她的心也跟着一沉，終於有一頭地獄飛龍跟上他們了，而側翼是拉夫斯的射擊死角，雖然她還是聽到了他在穩定地射擊的聲音。
“前面有片石林！我必須嘗試超低空飛行了！拉夫斯！抓緊了！”
接着，漢娜·凱特茲拉爾上尉，這位土生土長的卡迪亞貧民窟女孩開始用她有記憶以來最大的力道拉動飛機的操縱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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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爾薩卡。”塔莉婭·達沃娜的那帶着傷疤的臉龐無比堅定，在卡迪亞幹討逆修會這行的審判官絕對不會是什麼軟柿子，正如她現在目光炯炯毫不退縮地與克里德對視。“我不想說些什麼虛話，我要聽實話，我也希望你說實話。”
“我們也不說假話，審判官女士。”克里德咬了咬他的雪茄，接着把它拿下來插到胸口的袋子裏，“你知道，我這人從來都不擅長說假話。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那份簡報，我相信你讀過了。每一位接任卡迪亞至高堡主或者最高指揮官的人都會接到審判庭的這份簡報通知。”審判官仔細地核查着至高堡主臉上每一絲輕微的神色變動，“所以你能向我解釋一下，我手下的調查者們向我報告的那些額外的軍隊調動與土木作業是爲什麼嗎？”
那份簡報，嘉蘭·凱爾在一旁感到一陣可怕的寒意掠過自己的胃部，而這位總是堅定如城牆般守護在克里德身邊的副官感到臉龐因爲恐懼的心跳放大而滾燙，作爲與克里德幾乎行影不離照顧了他許多年的第八團成員，凱爾上士當然知道那份簡報。
見鬼，他是一個打過很多場仗、去過不止一個世界的卡迪亞老兵，他當然知道滅絕令協議與滅絕令是什麼東西，不管他們說得再冠冕堂皇，他當時是爲什麼認爲自己的級別能夠聽到這份簡報很與有榮焉的？這是對他的家園，對他土生土長的世界的滅絕令協議。是因爲他之前總是認爲這一次也能和之前的十二次一樣過去嗎？但審判官的態度令凱爾的胃一直在往下沉。
“哦，那些。”克里德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調說，“你知道的，藏兵洞，預備隊，潛伏暗哨，卡迪亞神話中說總是會有神兵從大山深處走出來力挽狂瀾，不是嗎？那就是我們的預備隊，他們只有在緊急時刻纔會被調動出來，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審判官站起來，似乎想拍桌子，但他們面前沒有桌子，所以她站起來揹着手，繞着克里德踱步。
——就彷彿克里德是她要審訊的犯人一樣。凱爾心想。這不是個好兆頭。
“別跟我玩什麼文字遊戲！烏爾薩卡！他們中有很多人在建立臨時降落點！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她叫道，“以前從來沒有執行過是因爲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規模的接觸！這次降落在卡迪亞的惡魔太多了！天空上的八芒星人人都目睹了！居住區內的混沌污染指數居高不下！我們不能冒任何擴散的風險！這樣嚴重的、而且還在越來越多的亞空間實體目擊與接觸事件，放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是需要執行大規模病毒炸彈轟炸的！”
“你真要這麼做？我是說，你想告訴我，就算我們現在有了顯靈的活聖人奇蹟，我們最終能把阿巴頓趕走，把黑色軍團驅逐出我們的世界，審判庭卻要處決這裏所有剛剛獲得勝利的英雄和人民？然後摧毀阿巴頓沒能摧毀的帝國最堅固的要塞世界和最優秀的徵兵世界？”
“活聖人保佑死者的靈魂，而我確保滅絕令的時候所有該被清洗的都留在地面上。以免造成輸送士兵的擴散污染。”塔莉婭冷酷地說，“當然，也包括我自己，我也目睹了足夠多的惡魔，到時候我會和你們一起留在這。我們必須從整體大局出發，克里德，只要這裏被清洗過之後，還可以讓其他派出去的卡迪亞兵團重新回來殖民，繁衍，分散在銀河的卡迪亞人足夠多，這些背井離鄉的人會很樂意回來重新建設這裏的。大局爲重！克里德！你明白嗎！這是爲了帝國！”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克里德開始嗯嗯哈哈地表達他的理解，並且用眼色示意凱爾把這位審判官女士請出去。
“別糊弄我！”她衝過來，幾乎貼着至高堡主的臉，“你必須親口告訴我！向我保證你會執行最終協議！”
“……”
“直視我！大聲說出你的答覆！”
至高堡主搖搖頭，閉了閉眼，咕噥了句什麼，接着他回答了審判官。
“保證沒有疏散。”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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