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挫骨揚灰
雲舒平靜地看着鄧茹在最後的掙扎中,最終失去力氣,鬆開了她的手。
手臂上火辣辣的疼,那是鄧茹留在她身上的抓痕,可這種疼,遠比不上她心上的痛。
她是否知道,在自己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甚至想過,自己無法繼續活在這個世
上,要不就此結束了人生,她就不會這麼痛苦,要去面對這可怕的事實。
可是,一想到,鄧茹做過的這些事情,還有自己付出的這一切。
她的心裏不甘心,她不能就這麼死了,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她送了鄧茹最後一
程,她應該感謝自己,讓她早些結束了這份痛苦。
過去失去的,再也找不回來。
她今天來,就是讓這一切的痛苦結束的。結束了,自己解脫了,她也解脫了。
雷電交加,不知道何時,外面下起了大雨,雨聲遮蓋住了一切醜陋的一切。她掃了
牀上的人一眼,她就像睡着了一樣,沒有半點區別,閃電照亮了她眼角的淚痕。
雲舒失聲笑了起來,擡手抹掉了她眼角的淚痕。
“哭什麼,你有什麼好哭的。最痛的那個人,是我纔對。人都死了,還要這樣演戲
嗎?”她諷刺地笑着,走到了窗邊,就這麼靠着,看了一夜的雨。
老天爺也在爲她難過,所以纔會下這麼大的雨,是嗎?
雲舒覺得,短短一天的時間裏,她的人生已經徹底顛覆了。
曾經,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做今天這些事情。如今她做了,並不快樂。
她告訴自己,一起都結束了。
“媽,如今,你可以安息了!”這樣的雷雨夜裏,雲舒拿着手裏的照片,金玉梅笑得
很溫暖,這是母親的笑容,她從來沒有感受過。
如今,唯一能爲她做的,就是這個了。
從這一刻起,她要爲了自己,好好活下去,帶着母親溫暖的笑容,活下去,還要過
得更好。
誰送來的文件,對雲舒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需要的,是一個結果。就是眼下的結果。
收拾好所有的情緒,她親手將鄧茹放好,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她作爲那個
孝順的女兒,就在旁邊坐了下來,靠在病牀上,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發現鄧茹死了的,是交接班的醫生,雲舒從朦朧睡意中醒來,卻從醫生口
中聽到母親已經去世了。
當着所有醫護人員的面,她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死死抓着病牀,不讓醫生把屍體
給帶走,那樣子,就是孝順的女兒失去了唯一的母親該有的表情。
沒有任何人懷疑鄧茹的死因,大家都安慰着這個孝順的女兒,讓她不要太傷心,人
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當天下午,屍體被送往火葬場火化,雲舒要求,只要留下骨灰就好,她要帶走。
所有人都看着,雲舒痛哭地抱着骨灰罈子離開了火葬場,上了出租車,誰都不知道
她去了什麼地方。
雲舒抱着骨灰罈子,來到了護城河的天橋上。
呼呼作響的風,吹得她有些睜不開自己的眼睛了。她看着懷裏
的罈子,笑了起來。
“你說不要火葬的,我特地讓人,把你燒得乾乾淨淨的,全部化成了灰,你開心
嗎?我還是有些安慰的。”
雲舒抱着骨灰罈子自言自語了很久,直到夕陽徹底消失在遠方,再也看不到丁點光芒。
“你和我說過,人死了之後,最忌諱的,就是挫骨揚灰,要入土爲安,那纔是最好
的。挫骨揚灰,那是以前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才會得到的懲罰。你好像有些怕了,所
以,我現在算是幫你實現,挫骨揚灰,這四個字了。”
雲舒笑着,打開了骨灰罈的蓋子,一手慢慢傾斜,她親眼看着那些白色的粉末被慢
慢吹散,直到所剩無幾。
她的手一鬆,罈子帶着剩下的一點骨灰,落入了腳下的護城河裏,她滿意地笑了起來。
“你最害怕的,我都一一幫你實現了。沒有入土爲安,只有挫骨揚灰。願你,在地
獄深處,慢慢享受着痛苦和折磨吧!”
雲舒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解決了一件很大的事情,輕鬆了不少。
如今,只有她一個人了,她應該開心纔是。
她要賺錢,讓所有人都對她刮目相看。她要活得好好的,越來越好纔行。
醫院那邊結算下來,還剩十多萬。雲舒捏着口袋裏的卡,想到自己之前過的那些窘
迫的生活,決定今天要對自己好疑點。
怎麼說,今天也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其他的,以後再說。
雲舒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場專櫃,給自己換上了一套全新的衣服,裏裏外外全部換
下,整整六萬塊,她眼睛也不眨一下。
看着鏡子裏全新的自己,她知道,自己重新活過來了。
路過的時候,她一眼看到了櫥窗裏那個卡地亞的手鐲,突然想起了藍夜手上那個,
蒂凡尼的鐲子。她笑了笑,轉身走了進去,再出來的時候,剛纔櫥窗裏鐲子已經戴
在了她的手上。
拿着卡上僅剩的幾萬塊錢,她去往最好的海鮮餐廳,點了這些日子裏自己一直想
喫,卻喫不到的東西。
最新鮮的魚子醬放在她的面前,這種感覺,讓她彷彿又回到了過去的生活。
美容院全套的貴賓服務,她好久沒有這麼享受生活了。
此時此刻,她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了過來。正在揮金如土的她,從未想過,自己
日後的生活該如何自處。她甚至忘了,自己揮霍的錢,還是自己和藍夜借來的。
五十萬,揮霍起來很快就沒有了,可她並不知道,要自己一點點賺夠五十萬,究竟
有多難。
她沉醉在享受中,不願清醒過來,不管美食,美酒,還是自己身上這些她讓她愛不
釋手的東西,只有這些,才能讓她空蕩的心得到滿足。
夜深人靜,她還是要回到那個房子。
當打開門,雲舒暈暈乎乎,那一剎那間,她好像看到了鄧茹就坐在那個沙發上。
她猛地一驚,酒醒了大半,空蕩的房子裏,哪裏有鄧茹的身影。她擦了一把冷汗,
一切都結束。鄧茹已經不在了,可這個屋子裏,似乎還殘留着她的氣息。
一整晚,雲舒都是清醒着的,只要一閉上眼睛,她就感覺鄧茹站在她的牀邊。她咒
罵着,爲什麼死了還要纏着她不放。
第二天天一亮,她拿着房產證,急匆匆出去了。她不能繼續住在這個屋子裏,她要
搬家。不住了,就看不到那個女人的影子了。
終究,雲舒的心裏還是會害怕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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