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番外④】學生時代--王緬VS王免
“5米?哈哈哈哈”
“小聲點,被人聽到了。”
“這個成績很不錯的……如果是小□□動會的話”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世界記錄二十多米呢。”
……
王緬垂頭喪氣,就在剛纔丟鉛球的時候,成績差就算了,她一時心急,沒有注意有老師還在危險區內清場,就那樣把球扔了出去,還被“罵”了一頓。
“王免,你是我們八年級實驗班的驕傲,加油奔跑吧,冠軍是你的!”校園廣播聲夾雜着運動會常伴曲目《運動員進行曲》,接下來連續幾個都是有關他的加油稿。
她努努嘴,眼看着班裏的那一羣女生們邊聊天邊寫着加油稿若有所思。
“誒,你們不要顧此失彼啊,班裏比賽的人可都要寫到。”宣傳委員叫嚷着。
“知道知道啦。”
“你又寫王免?”
“還說我呢,你還不是在寫!”
“才一天半時間,他可破了學校裏的幾項記錄了。”
“你這不知道了吧,那記錄,破全省的綽綽有餘。”
“小樣兒,花癡!”
“以前不知道呢,可真帥!”
……
王緬聽着,心裏泛酸。遠遠看着他已經到達了終點,即刻便被一羣狂蜂浪蝶給包圍,遞水遞紙巾幫忙扇風的好不熱鬧。
“我幫你們一起寫吧。”她對着那羣女生說。
“好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我看看你們怎麼寫的,我學習一下。”王緬看着那已經寫好的一摞,拿着一隻筆,在紙張上選擇性地點着,繁忙的女生團絲毫沒有發現她的異動。
身在曹營心在漢,她拿過一疊紙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一邊寫着加油稿,一邊側耳聽着廣播裏的聲音,過了許久,還是沒有等到。
“到處找你不見人,原來在這裏。”王免突破重圍,好不容易甩掉了那羣可怕的女生。
“……”她白了他一眼,繼續寫着加油稿。
“姑奶奶,我又哪裏得罪你了,嗯?”他跟她一起並排坐在花壇的邊界上,一隻手摟住她的腰。
“把你的爪子挪開!”她厲聲道。
“好。”他真的摞開了,然後往上摸索着,在不該放的位置揉捏着。
“你無恥!”她怒。
“我有沒有‘齒’,你想感受一下?”他沒有再動,手停在哪裏,臉龐不斷地向她靠近,時間空間一度靜止。
王緬終於聽到廣播,眸如彎月,笑得開懷。
“玉兔,玉兔,你的汗水灑在跑道,澆灌着成功的花朵開放。你的歡笑飛揚在賽場,爲班爭光數你最棒。跑吧,追吧在這廣闊的賽場上,你似駿馬似離鉉的箭。跑吧,追吧,你比虎猛比豹強……”
“王兔,這是意志的拼搏,這是速度的挑戰,勝利在向你們招手……”
“玉免,超越對手,超越自我,是我們的目標,是我們的信念……”
“你笑什麼?”王免有些尷尬地停在那裏,就差一點,他就吻到她了。
“沒什麼。”她心裏卻想着總算報了他的胡亂塗鴉之仇。
“那好,我們繼續!”
“女王緬!”男聲傳來。
王免在心裏罵了一句“shit”,誰這麼沒眼力?側臉一瞧,他挑挑眉,羅鬆會意,回以歉意的眼神。
“接下來800米了,你要趕緊去準備了。”羅鬆對王緬說。
“好——”沒等王緬回答完,王免便插嘴,“下次別女王緬,女王緬地叫,怪難聽。”
“我這不是怕弄混了嘛。”羅鬆抓了抓頭。
“弄混就弄混了,叫她跟叫我不是一樣的?”王免肅聲。
“……好,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羅鬆說話極有水平,一語雙關。
王緬睨了他倆一眼便走開,後兩人跟上。
……
“你先做一下熱身運動,嗯?”王免在一旁說着。
“知道了,我不正在做着嗎?”王緬聽着他在旁邊絮絮叨叨的有點煩。
“你這姿勢不標準,我來幫你!”他一臉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架勢。
“你確定你這是在‘幫’我?”他一邊摸着她的大腿,一邊一本正經地說着相關術語。
“怎麼了。”他裝聾作啞,理所當然地喫着她的豆腐。
“……”
發令槍響起,王緬跑到最裏圈,速度不快不慢。
“你又要幹嘛?”她邊跑邊喘,餘光看到後面有個大塊頭。
“婦唱夫隨啊。”他神態輕鬆,這樣的速度對他來說小兒科。
“你……”她有點跟不上,速度越來越慢。
“注意呼吸,深吸慢吐。”他邊說邊護在一邊,生怕她不小心摔倒。
一圈半就那麼過去了,還有半圈。
“咱不跑了,嗯?”一向白皙的她滿臉紫紅,如同一個行動緩慢的機器人,令王免有些擔憂。
王緬感覺耳朵被東西罩住了一樣難受,如一個溺水的人,周遭的聲音與景象已然扭曲,她終於看到了那一根彩繩,她終於到了終點,她虛脫倒下了,如同躺倒在一艘正在行駛的船上。
恍惚中,她聽見有人大聲喊她,但她累極,眼睛勉強半睜着,周圍景象模糊,只感覺有雙大掌探進她的校服,脫掉了她的衣服,然後吻上她的脣,她全身無力,想推卻推不開,該死的王免,這樣欺負她,不知道這是在操場上嗎?等她恢復體力,看她怎麼收拾他。她意識朦朧,終於沉沉睡去。
“目前判斷病人處於經期,加上劇烈運動,大腦供血不足引發的昏厥,不排除會有其他因素,畢竟引起暈厥的誘導因素有很多……”
“少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她爲什麼還沒醒?”
“這要看病人的恢復情況了。”
“滾!”
“請你尊重一下人!”
“誒……美女醫生,別生氣,我大哥也是關心則亂,體諒,體諒一下!”
“你們吵什麼……”白色病牀上的人兒虛弱得睜開雙眼,聲音沙啞有氣無力,羅鬆識相地拿着醫生一同走開。
“緬,你終於醒了,頭還暈嗎?你感覺哪裏不舒服?你都昏迷五個小時了,你餓了嗎?想喫什麼?”王免焦急難耐。
“我都那樣了你還欺負我……我的衣服呢?”她可是一直記着那些事,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腦仁發疼。穿着病號服的她,發現自己是真空的,將薄被往上拉。
“同學,你的衣服在這裏。”一名護士笑着走近了病房。
她這才放寬了心,護士給她換的衣服。
“你的男朋友真貼心,換衣服之前還特地給你洗了澡,擔心你感冒了睡着不舒服……”
“你……”她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給她洗澡?還有,她來了例假……衛生巾是誰給她換的……這人怎麼可以這樣,六歲以來,她的身體從來沒有給任何人看過,在這個用衛生巾都有點偷偷摸摸的害羞年紀,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這種感覺,在她看來,這跟他倆發生實質的關係沒什麼兩樣。
“緬——”他還穿着那一身運動衣,雙眼紅腫,表情——無辜?
“你……給我洗的……澡?”她試圖再確認一遍,見他點點頭,“我要掐死你!”說完她便撲了過去,不知道是他脖子太硬還是她太弱,任她使盡了喫奶的力氣他依然紋絲不動,他沒有反抗,只是扶着她的腰,擔心她翻下牀。
“等你休養好了,想怎麼樣都行,嗯?”那雙帶有藍色的異眸能蠱惑人心。即使她無視過多次,那雙眸每當看到她時,有着異常的光亮。那束光,就那麼凝結在她的身上,那麼滾燙,那麼濃到化不開。
“大哥,醫院裏面催着出院了……對不起,我應該敲門的。”羅鬆看着眼前兩人曖昧的姿勢,有點尷尬,王緬聞言掙脫開來。
“就這樣出院?”王免皺眉,十分懷疑這個醫院的專業度。他將王緬送過來的時候,情況都那麼緊急了,他急的都……流眼淚了,一羣醫生護士工作人員還在那裏慢慢吞吞。
“醫生說,是小毛病……現在可以出院了,樓下急診室大廳一大批等着牀位救命的人……”羅鬆戰戰兢兢。
“你意思是我小題大做?”王免氣勢洶洶。
羅鬆心一緊,向來淡定如常的大哥性情穩定,今天這狂躁的狀態可讓他大開眼界。首先是看到王緬昏倒了,自己急救,手哆嗦着半天不得要領,在脫王緬的內衣讓她透氣的時候猶猶豫豫,慌慌張張,在那種狀態下居然還把昏厥到停止呼吸的人給救活了……
接下來將人送到醫院的時候更是誇張。王緬現在睡的這張牀,是直接從護士手上搶來的一張病牀,還對這些護士醫生大呼小喝的,得虧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幫他大哥善後,不然,估計都會被醫院的保衛抓走……
最喪心病狂的是,他們那刀槍不入的糙漢大哥,居然哭了?早就聽說他爲了追王緬,節操全毀了,百聞不如一見,如今可真是三觀盡碎。從今天開始,他們的大哥要換人了,絕對是王緬,她絕對是佔據食物鏈頂端的人物。
“好了,我沒事!”只是例假來了,有點頭暈而已。她拿起櫃子上面的衣服,去衛生間換上。
回到教室,以爲會被同學的各種異樣的目光圍堵,可大家像如同看戲一樣地討論着另一件事。
就在運動會期間,發生了一起跟他們班有關的刑事案件!
他們班的馮樺同學,突然間停止課業,據說是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被兩個外地的男人強/奸、還先奸後殺,被捅了兩刀……整個學校,一片唏噓。連帶着王緬每天回家,都有些膽戰心驚。
“女王緬,外面有人找。”一天晚自習,英語老師在講臺前喊道,其他人還在做着測試題。
她疑惑地走出教室,是誰找她,還是在晚上?
只見幾個女生在樓道處等着她,因燈光昏暗,看得不算清楚。她走上前,眼前的一羣人,她不認識,也沒有多大的印象。
“這個是我妹,下次看到得讓路,知道嗎?”爲首的一個女生妝容十分厚重,歪歪斜斜地靠在牆上,鼻翼處有一個金色的鼻環,血紅的脣,黃色長卷發,身穿吊帶短衫,肚臍外露,飽滿的胸/部呼之欲出,超短的熱褲直抵大/腿/根/部。
王緬看着這個“妹妹”,反覆思索來龍去脈,毫無頭緒,一臉茫然。
“就是我的同學昨天教訓一個賤/貨,你插手幫忙的那個。”“妹妹”穿着相對保守,卻依然比普通女學生要大膽幾分,舉止輕佻,絕非善類。
“哦,我只是路過扶了她一下。”王緬自嘲,這是什麼年頭,扶老人被訛錢,扶年輕人也能招惹出麻煩。
“你幫我同學的死對頭,就是在幫我的死對頭,在跟我打對臺!”王緬的淡定讓她趾高氣昂的氣勢被挑釁。
“哦,這樣啊。”王緬笑了笑,這樣算來,這位“妹妹”同學的同學的同學等等等,她都不能得罪了,“但是我要是不小心呢?”
“那麼,你的下場會很慘!”那個戴鼻環的“姐姐”食指卷着她的一縷頭髮,晃了晃胸/器。
“哦?”王緬餘光掃視着面前的幾個太/妹,全是長髮,比較好拿捏七寸,她有着隨時進攻的準備。
“你這個不男不女的賤/人。”這位“妹妹”敵意來得很莫名,完全不能以正常的思維來判斷,畢竟女性間的鬥爭,是以不講理爲始端,也不能用邏輯思維來推測行爲方式,“姐,你跟她廢話什麼,直接打啊。”
“有本事就放馬過來,到時候別偷雞不成,蝕把米!”王緬狠言到,已然想好了全面的對策,她彷彿看到了廝殺的場面,雙眼有種嗜血的光芒。
下課的鈴聲響了,從教室蜂擁而出的人/流打斷了她們的“溝通”,人多眼雜,不好下手。
“等着姐姐來‘臨/幸’你吧。”爲首的女生邪魅一笑,伸出舌尖勾了勾嘴角,帶着一行人離開。
“緬,她們找你?爲什麼?”王免皺眉。
“管了個閒事,惹到她們了唄。”她毫不在意,
“放學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
強/奸事件和“恐嚇”事件,她都尤爲小心,還好她的公寓離學校很近,走路只需10分鐘。可接下來的幾天,沒有任何風吹草動。這件事未了結,一直就是個疙瘩,王緬從起初興奮期待,到最後心裏七上/八下。
這天,她如常放學,路上有一位跟她許久沒有交集的不速之客。
“你想幹嘛?”這個人分明故意攔他的路。
“不想幹嘛。”他一手拿着一隻打火機,打開合上,金屬蓋子咔擦作響。
“好狗不擋道。”
“牙尖嘴利了?”
“你管不着。”
“有人罩着就是不一樣啊……”他說着,突然轉移話題,聲音變大,順勢靠近她。
“你到底——”還沒說完,王緬感覺身旁刮過一股勁風,緊接着兩個身影扭打在一起,不斷傳來拳頭與骨肉的碰撞聲。
“你們不要打了!”王緬抱住王免,他不慎被對方打了中一拳,兩人雙雙躺倒在地上。
“沈敖,你還不快走!”再不走就要被打死了。
他一瘸一拐,走之前不忘對王免得意地挑眉。
“你向着他?”他的身體顫抖着,滿腔怒火如困鬥之獸。
“沒有。”她才感覺似乎給他拖了後腿,讓他吃了虧。
“那你爲什麼攔着我?”讓他如同一個勝利者一般完好無損地走了?
“我……”
“是因爲他給你出頭了,解決了那幫女的?”
“你說什麼,我都不知道。”
“那是怕我把他打死了?那種人死一百次都不爲過。”
“……”
“你說啊,他該不該死,啊?”
“武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她有些害怕地站了起來,躲着他。
“好,武力解決不了,那就用體力解決!”
語畢他也站了起來,一手禁錮住她的頭,毫無章法地啃咬着她的脣,一邊將她的身體一同帶往一處遮蔽性極高的牆角處,另一隻手探進她的衣服,在某柔軟處揉捏着。他的體溫很高,某處正在有些忘情地隱隱作痛。依靠着一隻手的外力,他終於撬開了她的脣,脣舌交纏着,另一隻手不停遊離着,由左往右,由上往下,校服寬大異常,他的手如此輕而易舉來到了那個最私密的地帶……
懷裏的人突然停止了掙扎,他在她的嘴角嚐到了鹹味,她渾身戰慄着,表情空洞,全身冒着冷汗。
“緬,你怎麼了?對……對不起?”王免才發現她的不對勁。
“你……你就知道欺負我!”她終於哭出聲音,指責他。
“那你欺負回來,嗯?”他雙手捧起她的臉,拇指指腹拭着她不斷涌出的淚珠。
“這個時候你還嘻嘻哈哈的,我跟你說,你要是再這樣,我再也不會原諒你!”她邊說邊哭着,越來越傷心。
“哪樣?嗯?”他湊近她的臉,吻着她的淚。
“你討厭!”她羞於重複。
“嗯,王免真討厭!”
“我是說你討厭!”
“我是在說我討厭啊。”
“你真壞!”
“緬,對不起。”
“……”
“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就難受,我就生氣,然後你又對我愛理不理的。”
“我什麼時候對你愛理不理了?”
“你還說,我這麼巴心巴肺對你好,你不領情。”
“我哪有……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但是你一直‘欠’(誘惑)着我。緬,我爲什麼這麼愛你呢……你肯定對我下了催/情/藥,還是最猛的那種,讓我每次看到你就變的不像自己。看不到你就擔心,會不會有人趁我不在的時候把你拐走了。看不到你,情不自禁想見你……想吻你……想要你……”
“……”
“以後不要跟沈敖說話,好不好,不對,李迅那小子也不行……”
“你霸道。”
“我就是霸道,我恨不得每時每刻把你揣兜裏,不讓人看,不讓人碰!”
“你當我拇指姑娘啊?”
“可不是,你一直是我的拇指(五)姑娘。”他邊說邊拉起她的一隻手伸進他的小帳篷。
“你……”手中的物體皮膚嫩滑,溫度滾燙,並且有着膨脹的趨勢。
“讓你欺負回來,嗯?”他聲音暗啞,“我的‘命脈’交給你了,你‘牽’起它,我就是你的牛你的馬……”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規律地動着,她只覺握着一直巨大滑溜的泥鰍,就那麼驚訝的愣在那裏,任由他擺弄着……
“傻了,嗯?”他拉着她的手,穿過他緊實的胸膛,在他的裏衣,擦乾淨兩隻手上的溼熱液體,最後不忘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你……”她此刻心跳劇烈,好似要蹦出來,與他的心跳頻率,幾乎一致。
“欺負回來了?”脣緊貼她的脣,他輕聲說着。
“你……你耍流氓……”
“我耍你了嗎?我沒說你是流氓啊。”
“!”
“緬,給我一個機會,名正言順地保護你。”
……
——
一中不遠處的理髮店內,妖媚的捲髮女人靠在一個理髮椅上吸着煙,王緬也點燃了一根,才小吸一口就開始猛烈地咳嗽。
“你怎麼回答他的?”楊灼微眯雙眼,火紅的嘴脣吐着白色的菸圈。
“我……咳咳咳……我說我考慮一下。”她臉頰泛紅,不知道是因咳嗽還是害羞。
“其實,這跟吸菸的道理是一樣的。你之所以咳嗽,是因爲你是新手,容易吸到胃裏。真正舒適的地方,應該是肺,那裏纔會感受到菸草真正的滋味。眼睛看到的和心裏感受的截然不同,眼睛,你只能看到那個人的表面,愛情,需要用心去感受。”
“所以?”
“香菸跟愛情不同也相同,可以讓你獲得快樂,可以讓你有所依賴。很多人因爲好奇心驅使自己嘗試它們,對香菸滋味的好奇,對兩/性/關係的好奇。香菸嘗試一口你覺得嗆,你能輕而易舉把它捨棄掉,而愛情不同,它以甜蜜爲始端,讓人不斷沉溺,一旦對方鬆開雙手,你的世界將轟然倒塌……”
“可是……”
“可是你心動了?我現在跟你說這麼多,並不是想勸你,而是讓你做好最差的準備。”
“最差的準備?”
“罷了罷了,我現在這麼說,只是不想你受到傷害。”
“他不會……”
楊灼笑得無奈,真正的傷害並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
“送你的禮物。”楊灼從包裏掏出一個盒子。
“這……”避/孕/套?她臉紅地縮回手。
“傻瓜,不用我教你怎麼用吧?”楊灼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將盒子塞進了她的書包,“你還小,要懂得愛惜自己,懷孕了不合適。”
“那,我先走了。”她匆匆忙忙,在店面門口撞到了一個顧客,“對不起!”
他不痛不癢,沒有任何反應,好似撞到他的,是一團空氣。男人二十來歲,戴着墨鏡和帽子,依稀可以瞧見俊美的臉部輪廓。她在這裏碰到過他多次,寬大的衣服將他層層包裹,那是於桀。
楊灼瞧見來人,慌忙捻掉手裏的香菸……
——
午休時間,一旁的嚴威不知去向,空位被某人鳩佔鵲巢。
“緬,我這次考試進了前20名,你怎麼獎勵我?”他湊近她耳邊,輕聲地說。
“你嚇死我了,怎麼突然坐這裏了?”她壓低聲音,轉過臉看着他。
“我想……”他側身摟住她。
“你不是答應我了嗎?”公衆場合不許親熱,要好好學習,從此“金盆洗手”,不許惹是生非,那她就考慮,給他機會。
“你說的是公衆場合,你看,全部都睡着了,跟死豬沒什麼兩樣,不算公衆。”他胡攪蠻纏,邏輯還挺嚴密。
“好了。”她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不夠!”他就要吻上她的脣。
“你們在幹啥呢?”瞌睡王李迅醒了。
“沒幹嘛!”王緬心顫,身側的王免也放開了她,氣氛尷尬,猶如抓姦現場。
“有——奸——情!”李迅不懷好意地笑着,看見王免的眼刀,才收斂起來。
“女王緬,班主任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班長突然走了過來,敲了敲王緬的桌子。
“有什麼事?”她正在準備給王免講一個數學題,班長的到來打亂了她的節奏。
“快點兒,等着呢。”班長不耐煩,王免餘光掃了他一眼,拿起卷子做題。
作爲一個孤僻的優等生,王緬此前不僅跟同學少有交流,與老師的溝通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參加比賽被老師叫到辦公室交代注意事項,並無其他。老師大多喜歡這類學生,這種不用額外輔導,不費吹灰之力得來的獎賞,是他們的“香餑餑”。然而,香餑餑有着變質的趨勢,令人有些不安。
教室辦公室,尤天禧的工作位靠近窗戶,桌面上置放着作業本,手寫的教案攤開着,一個他常用的有蘭花圖紋的玻璃茶杯敞開着,茶杯內部蒸汽凝結成了水珠,一片片漂浮的茶葉漸漸沉底。
“王緬,你最近有什麼困惑嗎?”往日脣如槍舌如劍的尤天禧壓低聲音小心試探,以免被周圍的同事聽見。
“……沒有。”王緬看着茶杯壁滑落的水珠,想了想,確實沒有,即使有也會自己找辦法解決。
“我是說……那個……青春期的困惑。”這類話題相當敏感,處理不妥當,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
“我沒有困惑。”王緬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斬釘截鐵地回答。
“你一定要我說的那麼明確嗎?你最近跟王免走的比較近……”尤天禧說着,拿起水杯,將還未沉底茶葉吹了吹,淺淺地抿了一口。
“這有什麼好睏惑的,我們是預備的男女朋友關係。”王緬緩緩說着,聲音依然不大不小,有些老師正悄悄地關注起來。
“……”尤天禧被她坦蕩的神情震懾,完全不害怕被人知道,好似自己纔是那個藏頭露尾偷偷摸摸做錯事的人,“你沒感覺到嚴重影響到你的學習了嗎?考試成績居然到了10名外?”
“這個有問題?”王緬反問。
“你……”一向牙尖嘴利的尤天禧此時被噎住,如果說服不了她就再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因爲王緬的家長,永遠都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更可況,他此前都旁敲側擊說了王緬在學校有早戀的傾向,頭一次見識聽到這種消息很淡定的家長。這種狀況讓他極其被動,因爲,王緬不單單是班上各科老師的獎盃“搖錢樹”,更是一中備受校領導重視的標兵,是校領導本屆高考狀元的核心種子,這棵種子一旦夭折,那麼他就是首當其衝的重點批/鬥對象。
“尤老師,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回去上課了。”王緬轉身要走。
“你等等,你現在搬到馮樺位置上。”只有這麼辦了,就怕亡羊補牢。
“……那……她搬到我那裏?”換位決定來的那麼突然,王緬還來不及思考,從前那麼想擺脫的地方,此刻竟然有些猶豫。
“她……轉學了。”尤天禧說着,表情有些怪異。
王緬心亂如麻,她之所以作出“成績下降”的假象,本意就是爲了讓把她“賣”掉的班主任心生恐懼,讓他放棄利用她,以此擺脫泥沼,可是到了這個時候,絲毫沒有即將擺脫困境的喜悅。她精神恍惚,好似被班主任水杯裏的蒸汽薰了腦,薰了眼,蒸汽彌散,留下了隱隱約約的灼痛感。
造物主喜歡開玩笑,總是在你沒帶傘的時候下雨,總會將遲來的承諾變成笑話,總是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事情,可是這世間本沒有對錯,一切的因果那麼理所當然,有跡可循。
王免的反應卻脫離了她的預想,聽聞她要換座位,非常自覺且熱心地當起了“搬運工”,眼瞅着心情還不錯?他這是巴不得她搬走?她瞪了他一眼,就這樣吧,一拍兩散,很好!已經搬到前座的她回頭看了後兩排,密密麻麻的頭顱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已入秋,夜色來得特別早,八點未至天已全黑,昏黃的路燈照亮着前行的路。才下晚自習的王緬獨自行走在人煙稀少的路上,不時微風拂來,吹落幾片枯葉。
一中的選址極其講究,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完全避開了繁華地帶的侵蝕,方圓十里,沒有網吧,沒有遊戲廳,沒有一切可供青少年喪志的玩物。可是就是這麼個地方,交通不便,生活不便,房價卻居高不下。這裏的人們潛移默化,都暗自遵循着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自覺規避一切與娛樂有關的商業行爲,爲孩子們留着這麼一處“淨土”。可是這片淨土一旦進入秋冬時節,這種“安靜”便會被無限放大,安靜到滿是罪惡的叫囂,那馮樺不就是在周邊出事的麼?
王緬兀自走着,回想與班主任的談話和前段時間發生的種種。那些事好似一場如流星一般的夢,就那麼一閃而過,留不下痕跡,節奏是如此之快,讓人來不及反應。可事實上,它們就是一聲聲晴空驚雷,以將沉睡的青少年們驚醒爲最終目的,她細思恐極,如果說當初她將學習作爲自己的自律方式和最終目標,那麼這段時間與此前數十年相比,堪比水中浮萍入大海,原本不算堅定的方向更是混沌不明,何時她已將她的“避風港”拋在了腦後?
可是,最近的她卻有如此鮮活的存在於這個世界,她與周遭互動着,無論驚奇、喜悅或憂傷。此前懼怕人羣的她卻生活在人羣中,從前覺得“危險”的地方這段時間她卻感覺安全。以現在的觸角感知過去,那“避風港”如此高不勝寒,如此孤獨,此刻更像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吞噬着人的七情六慾,煩惱抑或是悲傷。
那麼她現在的“避風港”是什麼呢?王免?她猶豫不定,他是真的喜歡她嗎?他爲什麼喜歡她?即使喜歡她,日後必定也會因爲某些原因離她而去。她好似走入死角,心口隱隱作痛,今日王免所爲,如同給她敲了一個警鐘。
她想着走着,不知不覺便回到了公寓樓,她摸索着包裏的鑰匙,熟絡地打開了2603公寓門,身後的一道勁風將她捲入屋內,門被狠狠關上。
“啊——”王緬驚叫,身後的人將她摟得死死的,她拼命掙扎,陷入極度恐慌中。
“緬……不怕,是我啊……”懷中人的巨大反應讓他不知所措,“對不起……我不該嚇你……對不起……”他擁緊她,將脣靠近她的左耳,喃喃着重複着道歉。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王緬脣齒打顫,略帶哭腔。
“我不知道會把你嚇成這樣,下次不這樣了,嗯?”他吻着她的側臉,藉以慰藉。
“噝……”王緬頓時感覺腹部劇痛,有點像例假來的時候,又似乎有些區別。
“緬,怎麼了?”王免焦急詢問。
“我……肚子痛……”王緬窘,難道例假這個月不準時了?
“去醫院!”王免打開房門將她攬腰抱起,她頓時感覺天旋地轉。
“我不去!”她掙扎着要下來。
“你們在幹什麼?”蒼老有力的聲音傳來,兩人聞聲回頭。
她掙脫王免,低着頭,喫驚地用餘光看着杵着一根柺杖的老人。老人上了年紀,臉頰皮膚褶皺叢生,目光卻依舊犀利有神,如捕獵的老鷹,輕易能鎖定,看透並捕食目標。他的氣場有着一種強烈的矛盾,看似溫和,可眼角即使是歲月的痕跡都遮蓋不掉的傷疤讓他變得嚴肅。
“崇晏。”老人率先打破僵局,神色有些許的緩和。
“爺……爺爺……”王緬緩緩擡頭:“您怎麼一個人過來了?”
“我來看看你啊,你這丫頭……既然你不去看我,那我就過來看你……這位是?”老人和藹笑着,如鷹的目光打量着王緬身旁體型頎長的年青人。
“爺爺,他是……他是……”王緬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同學”二字即將脫口而出,一旁的王免不急不緩的出聲並深深地鞠了一躬:“爺爺,我叫王免,緬的男朋友,禮數不周,改日登門拜訪。”
“呵呵呵,有趣,有趣。”老人好似真的笑了起來,看向王緬:“崇晏,崇晟知道嗎?”
“他……”王緬低頭皺眉。
“罷了,爺爺一直相信你是一個以大局爲重的好孩子。但是,爺爺還是希望自己的孫女過的快快樂樂的,既然如此,你們倆就好好珍惜吧。”老人上前摸了摸王緬的短髮,皺了皺眉。
“真的?”王緬驚喜地擡起頭。
“爺爺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老人和藹笑着:“不過你這個短髮爺爺可不喜歡,莫非你想跟你媽媽年輕的時候一樣,去部隊待一段時間?”
“爺爺……”王緬斂住了笑容。
“好啦好啦,開個玩笑還當真了,看來我這糟老頭礙眼咯,就不給你們這些小年輕當電燈泡了。”說完老人看了王免一眼便轉身,王免作勢要送他,被王緬輕輕拉住。
十樓對於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來說,着實有些喫力,待他修整完畢,走向小區路口並不顯眼的某處,一年輕的軍官正筆直地站在一輛軍用車旁等着他。
“爺爺,崇晏她?”清俊的軍官滿臉焦急。
“你這小子,一碰到與崇晏有關的事情你就着急,猴急什麼?你大她七歲,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還着急這一時半刻?”老人言語滿是寵溺的責備。
“爺爺,您不懂!”王崇晟心情低落。
“哦?我不懂什麼了?”老人調笑。
崇晟沒有回話,軍用車緩緩行駛着,車廂內一名司機開着車,一老一少相繼無言,各有心事。
十樓公寓內。
“崇晏?”王免凝視着眼前的她,似乎無法將其與這個名字化上等號,即便此前聽過這個名字,他跟這個名字之間的關係是如此地陌生。
“我的本名叫王崇晏,因爲需要規避一些麻煩,所以有了另外一個名字——王緬。”此時的她心跳巨快,王免的嚴肅讓她緊張。
“那我該叫你王緬還是王崇晏?嗯?”他擡起右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脖頸後撫摸着,他微微垂頭,將脣靠近她的左耳,輕聲問道。
“你不要這樣,我害怕,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王緬緊緊抱着他的腰,手足無措。
“那現在把有關你的,事無鉅細,說給我,我想知道。”他擁她入懷,她輕輕點頭。
對於自己的家庭,王緬知道的甚少。王緬本名王崇晏,是本市貴胄王家最小的崇字輩,父親王秉謙是爺爺王紹和的老來子,與王緬的母親袁黎唯從小相識,於15歲嘗禁/果,在袁黎唯16歲生日那天,王緬出生。因父母年紀太小,所以王緬被送往外婆那裏。
“爲什麼不是爺爺這邊帶你,而是送到外婆家?”王免好奇。
“爺爺他……終身未婚,而且媽媽說女孩子讓爺爺帶不方便。”王緬據實以告。
“那你奶奶呢……我是說你父親的生母。”
“我不知道,好像我爸爸也沒見過她。”
“你好像還漏掉一個人?”王免定定地看着她。
“誰?”她茫然。
“崇晟是誰?”他直視着她。
“他……是爺爺收養的,滿18歲後就一直在部隊。”
“你喜歡他?”
“不!”
“他喜歡你?”
“……”
“緬,我覺得你累了。”王免說完把她抱進臥室,白色的簡裝風格亦如她的人一般,皎潔無暇。
“我自己走,你很奇怪!”她躺在牀上嘟囔着,洗完澡再睡覺是她的習慣,可是王免把她送進臥室後不願動彈,死死地抱着她。
“緬,你熱不熱?”
“不熱。”
“可是我很熱,你幫我脫衣服好不好?”
“你熱了你自己脫啊,幹嘛要我給你脫……你幹嘛突然把燈關了?”
“怕你偷看!”
“……”
“緬……”她只能聽見耳畔的輕聲呼喚,身體被重物壓得她動彈不得。
“嗯?”那個重物就是他。
“禁/果是什麼?”他的呼吸愈發粗重。
“就是……”她突然意識到他想做什麼,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我想吃了,你想不想?”就在他說話時,兩人的障礙已被他清除,他忘情地吻着她,兩人粗喘着,心臟好似要跳出來。
“這是什麼?”他吻着她,遞到她手裏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你書包裏的避/孕/套,幫我戴上。”王免聲音嘶啞,某處腫脹難受到了極點。
“不行!”她慌張推開他:“我們這樣是不對的,等過幾年……”
“你愛我嗎?”王免停下動作。
“我……愛你。”她好像從來沒有說過愛他。
“那就行了,你愛我,我愛你,讓我們做彼此的唯一好不好,這一輩子那麼長,早睡幾年和晚睡幾年有什麼區別呢?”他低喃着。
“可是……”
“相信我,不要害怕,我不會讓意外發生。”
“不……”一旦突破了那道屏障,他們的關係將會發生質的改變。但是,她害怕,她恐慌,初來時被王免嚇到的驚慌還未平復。此刻的她,思緒無法集中,腦袋一團亂麻。
腦海裏不斷閃現外婆的話:女孩子一定要守住自己最寶貴的東西,那是自己尚且還能理性思考的的憑證。你失去了這道憑證後,你纔會發現,原本你以爲你很愛的人,其實你並不愛他,原本你覺得不愛的人,恰好就是你的心中所愛,可到那時,已經晚了,因爲你無法把最完整最美好的自己交給你的愛人……
“好……我不勉強你。”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的他,情緒跌至低谷,他緩緩起身,用薄被將她蓋好,拿起衣服,走進洗手間。
“緬……你還需要多久接受我?就算我考了再高的分數又怎樣,我只在意你,不然你給我打個分,如果是60分我就謝天謝地,如果你0分,那我就再多努力努力……”他說完,沒等她迴應就走了。
前一刻高溫的空間此刻卻異常冷清,冷到她瑟瑟發抖。她很想喊住他,但是固有的矜持與理性阻止了她。她想說,她願意,但是對那種陌生的感覺是如此地害怕。
她徹夜未眠,殊不知公寓走廊滯留整夜於清晨離開的身影。
她和她,估計就這樣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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