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就是得寸進尺
餐廳燭火溫暖,照着她的臉,讓那捧笑容像被愛意融化過,幸福而欣慰,而這些,都是因爲另一個男人。
還有那句。
——要接吻嗎?
也是那個人教她的?
周婉顯然也不知道這事,但也替謝桑高興,“這是好事啊,改天帶來家裏喫飯。”
“他比較忙,我要問問他的。”
“應該的。”
雲善和孟訣都知道這件事,表現得並不太驚訝,照舊喫飯。
唯有周存聲,面若冷霜,堪比外面即將落雨的陰沉天氣,周婉和雲善已經在聊其他,他坐着,不再動筷,以晦澀難辨的眸光凝着謝桑。
從上至下,一個細節也不放過。
謝桑低頭喫飯,不是察覺不到周存聲不加掩飾折射而來的目光,他那樣不露聲色的人,現在卻連遮掩都不遮掩了,看久了,總算剋制不住。
冷不丁問出一句。
“什麼時候的事?”
周婉跟雲善停了聲,孟訣也停筷看着他。
這頓飯頓時成了鴻門宴,也是調色盤,各人有個人的顏色。
周婉輕笑着打圓場,“存聲還是關心的桑桑的,畢竟現在桑桑認了你媽媽做乾媽,你就算半個哥哥了不是?”
這個稱呼出來。
周存聲不由嗤笑,那笑輕薄一層,撕碎也很容易,“哥哥?我可不是她哥哥。”
剛降下的火因爲他這陰陽怪氣的樣子又升起來。
雲善放下筷子。
驀然站起,一雙眼睛死死瞪着周存聲,“我真佩服你能像沒事人一樣回來,還有臉問什麼時候的事,難道人家就要圍着你轉才能體現生命的價值?”
孟訣跟周婉一同拽她。
卻怎麼都拽不下來,她喋喋不休,代替謝桑,吞吐出了這一年的苦水。
“你真厲害,用桑桑的命去換個小賤人的命,你倆要唱什麼梁祝別搭上別人啊,誰攔着你們了?”說到這兒,她控制不住替謝桑委屈,熱淚翻滾,喉頭梗着,話裏帶着哭腔。
“且不說桑桑跟你那麼多年,她有多喜歡你,你自己不知道?你不喜歡她你早說啊,溜着人好玩?你當是玩遊戲呢不行了還能存檔重來?就算是個陌生人你也不能這麼狠心,你就是得寸進尺,人家對你好,你還理所應當了?”
雲善撐着桌,那架勢恨不得掀翻這一桌子菜。
氣得胸前起伏翻滾着,“她一個人在外面出過什麼事,你關心過嗎?”
有些話就要呼之欲出。
孟訣忽然站起來,壓着她的肩膀,厲聲截斷,“善善,夠了!”
這一番話算是將今晚和平的好局面徹底推翻。
誰也控不了場。
周存聲這輩子怕是也沒這樣丟過面子。
就算那年事情結束,謝桑沒死,被孟訣救下,也沒人這麼指名道姓地罵過他。孟訣親眼見證了他的冷血,也僅僅對着他說了句:“這次您是真寒了桑桑的心。”
說完人便收拾行李回了國。
所以在這件事上,他還是若無其事,對那些傷痛,選擇性視而不見,妄想用時間撫平一切,粉飾太平。
但那累累罪狀,仍有人替他記着。
謝桑眼波沉靜,什麼都聽見了,也什麼都沒放在心上,被撿回去那幾天,雲善從松江趕到京華看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姑娘竟然也爲她煲起湯。
一提起周存聲,她哭得厲害,讓謝桑手足無措,擦着她的眼淚哄:“我還沒死呢,你就給我哭喪?”㊣ωWW.メ伍2⓪メS.С○м҈
後來實在怕她哭瞎。
才讓孟訣把人帶回了家。
從始至終,謝桑就沒掉過一滴淚,那次送雲善回去,看到她偷偷藏在抽屜裏,留給她的一萬塊錢現金,才哭得泣不成聲,她早就不恨周存聲了,卻有人替她恨着。
這場飯局看來是要不歡而散。
謝桑最早放下筷子,退出這場戰爭,“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站起來,椅子後移。
拿上包和外套,便匆匆離開。
周存聲沒作聲,臉色卻已經難看得不成樣子,周婉開口想緩和氣氛,他沒打算領情,但也沒給長輩甩臉子,沉沉丟下句,“我也先走了。”
便緊隨其後離開。
追到電梯。
門正在關合。
謝桑看到了他,卻並沒按開門鍵等他,他加快兩步,伸手過去,擋住了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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