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吃不出什麼味道
從坐姿,到行爲舉止,兩人都是截然相反的。
周存聲坐下,從煙盒中咬出一根菸,拿出了一派要審問的架勢,正要將火遞到菸嘴,卻被梁求出聲打斷。
“這兒不能抽菸。”
低着頭,謝桑停下刀叉。
不出所料,聽到了周存聲的冷笑,他沒有任何思索,用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意回聲,“你不能抽,是因爲資格不夠。”
果然。
跟這個人分開後,就永遠不可能和平相處。
謝桑放下刀叉,有摔打的意思,銀質餐具在瓷盤中敲出震耳的響聲,她拎起包,眸光清凌凌的,“梁求,我們換個地方喫。”
“在哪兒都一樣。”
周存聲還是把煙點着了。
京華室內全面禁菸,這裏不例外,在這兒還敢抽菸的,要麼是煙癮太大,要麼是權勢太高,再或者,便是金錢力量。
周存聲三者都屬於。
所以更加肆無忌憚。
小時候謝桑愛慘了他身上無所畏懼的淡漠,不受約束,生性自由,可再長大幾歲,她便明白,那壓根不是什麼隨性。
而是一種恨不得騎在別人頭上作威作福的高傲。
這裏沒有菸灰缸,他就直接將菸灰磕到盤中,輕飄飄地接上一句話,“沒資格就是沒資格,在哪兒都吃不出味道。”
他在說餐廳,也在說人。
因爲他太明白,謝桑最美好的幾年,最純粹的愛,都給了他,就算跟別人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麼味道。
謝桑能聽懂他的言外之意。
梁求揣着明白裝糊塗,定力很強,還能笑着跟周存聲對話,“我倒覺得每一份食物都珍貴,就算沒有味道,也不應該浪費。”
他暗指周存聲在浪費糧食。
周存聲卻覺得喜感,“沒浪費,這不是給你了嗎?”
手邊有一份酸甜的汽酒,是梁求特地給謝桑點的,她嘗過一口,味道很不錯,可現在,全部浪費在了周存聲身上。
她揚起酒杯,盡數倒在了周存聲臉上。
那根菸還在燃燒。
灰色煙飄渺升高,逐漸擴散,執在他指尖,星火明滅,照亮他的狼狽和窘態。
潑完那杯酒。
謝桑隻字未言,拉着梁求就走。
不在意周圍人的紛紛議論,更不在意周存聲被染了層薄紅的臉頰,無論他如何生氣,那都是明天的事情。喵喵尒説
今天她只想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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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柏廷坐在車裏等待,等到的卻是謝桑跟着梁求離開,不見周存聲。
他跑上去。
便看見周存聲那件昂貴的西服染了紅色液體,領口也有,正用餐巾,一點點擦拭掉臉上的溼潤。
“這是怎麼了?”
擦了乾淨。
周存聲摔下餐巾,剛纔那根菸也擠滅在了餐盤裏,聲線有隱忍,“長本事了,敢潑我。”
“誰?”秦柏廷恍然大悟,“謝桑啊?”
總不能是梁求。
秦柏廷難以置信,“她真潑你了?”
“不然呢?”周存聲脫下那件髒了的西服,領口也斑駁着紅色,怎麼瞧怎麼難堪,整個餐廳的人都是見證者。
“那你就讓他們這樣走了,要不要叫回來?”
“不用。”
沒有想象中的暴怒。
相反。
周存聲要平淡許多,在說出那句話時,他就想過這樣的結果了,“潑了總比不搭理我好。”
“天。”秦柏廷不由感嘆,“哥,你真夠變態的,合着你是受虐體質?”
爲了一個女人到這種程度,可不就是變態了?
但比起剛回來那次,謝桑笑盈盈地叫他“存聲哥”,他寧願被潑酒。
“正好。”周存聲丟下了那件髒掉的衣服,跟秦柏廷一起離開餐廳,在路上交代他。
“你幫我去處理那個小白臉。”
這種低級手段。
周存聲從來不用。
可爲了謝桑,一次又一次的降低底線。
秦柏廷暗自將謝桑的地位擡了擡,“要怎麼處理?到哪種程度?”
周存聲沒有太狠,“不能招惹謝桑的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