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下一個你
這裏發生過什麼，謝桑聽到了一半。
在周康走後，她才進來，目的只爲了手機。
開門前已經做好了準備，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道時，仍然有半刻的遲鈍，走過地上的碎片、踩成泥的水果，走到廚房吧檯。
手機沒事，安然無恙。
謝桑拿起，裝進自己的包裏，轉身時，餘光捕捉到了坐在窗簾旁，半側身子被白色紗窗掩埋住的周存聲，他身上有血，嘴角破開，呼吸很微弱。
連眼皮上也有血，卻那樣癡癡地望着她。
從她進來開始，他的目光就隨着她的身影在遊動，卻不作聲，靜靜地思考着，她想幹什麼呢？
是擔心他和周康發生爭執？還是怕他出事？她走進來，眼神沒有隨便動，是有目標的，徑直走向了吧檯，找到了手機。
哦，她只是爲了她的手機纔回來的。
倒應徵了他那天的話，別說他的喜怒哀樂了，就算是他的命，都沒有一臺破手機重要。
目光在空氣中交織，周存聲傷成那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沒命了，謝桑瞳孔漆黑，像一灘平靜的水，沒有波動，“……我給你叫救護車？”
她站得很遠，壓根不想靠近他。
窗外一片愁雲，周存聲眼底是一片陰雲，謝桑被看得想要閃躲，她繞過他的所在地，“隨便你吧。”
謝桑步伐很快，周存聲渾身都疼，他的肋骨被傷到，艱難直起腰，又險些跌倒，扶了下沙發扶手，卻被掉在上面的玻璃碎片刺進掌心。
疼得顫抖，思緒卻清明。
他衝上去，從後抱住謝桑，他不乾淨，掌心裏全是血，弄髒了她的衣服，可他太想留住她了，儘管這樣會讓兩個人都痛苦。
“……桑桑，你別走好不好？”周存聲不能夠接受失去她的結局，“我已經告訴他們以後都不能來了，或者我們搬到別的地方，他們找不到……”
謝桑心疼自己的新衣服，她撥開周存聲的手，低頭，冷漠地看着那幾片暈開的血漬，“你要爲了我和家裏斷絕關係嗎？”
“我可以的……”
“你還真是夠可笑的。”謝桑眼角上挑，“這樣糾纏下去有什麼意思，周叔叔說的對，你在我這裏根本什麼都不算，我在利用你，在消費你，我現在特別慶幸當初那個孩子沒留住，不然一定是下一個你。”
被母親嫌棄，恨不得直接毒死或者溺死，這就是他的命運，謝桑不愛他了，所以就算有了他的孩子，也一定是恨的。
“你快點去醫院吧。”
她退後兩步，眼神深深刺痛着周存聲，是嫌惡，嫌惡他的血，抗拒他的人。
“我以後不會再來了，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樂崽。”
周存聲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臉龐刷白，握着謝桑的手，自己的血流進她的手裏，她厭惡，他疼，“我不要——”
“你要是再也不來了，我就把它扔了。”
謝桑輕輕抽出手，“隨你的便。”
她要走，周存聲又牽住她的手，放在脣邊，他輕吻着她摻着血的指尖，“你別走，你不是恨我，要留下來折磨我嗎？”
他咬牙切齒的，“你怎麼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讓我見不到你，求求你了……”
周存聲，他在求她。
謝桑的面容卻譏誚又冷漠，她根本不屑跟周存聲玩什麼愛恨交織的遊戲，那是最浪費時間的，“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你算什麼？憑什麼要我花時間折磨你，別自以爲是了。”
她推開他，衝出房門。
有什麼東西在門口轟然倒塌，該是周存聲砸的，他是該砸砸，不然總要憋壞的，只是他傷得不輕，真該去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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