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不會什麼呢?
她將思緒轉移,也就不會胡思亂想。
孟訣平日裏在交際場合的遊刃有餘,此刻派不上一點用場,在心裏排練許久,也只能問上一句:“有沒有受傷?”
雲善眨動眼睫,不言不語。
“我沒有故意騙你。”
他深感無力,跟雲善講道理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她還是小孩子心性,喜歡一意孤行,“我可以帶你見他,等你見了他,就知道我們爲什麼要瞞着桑桑了。”
“你就只有這件事騙了我嗎?”
雲善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你娶我是爲了什麼?”
“我能爲了什麼?”
“我哪兒知道?”
“我什麼都不爲。”
周康白天說的話又回到孟訣腦子裏,他從無依無靠的孤兒到現在的雲家女婿,這的確是一條很不容易的路,任誰看,他都不可能是順其自然地走到現在。
他不否認,他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這都是必要的。
雲善的懷疑,不無道理,孟訣沒有那麼好,也沒有那麼壞,他不想跟她因爲這件事而猜忌下去,“明天我帶你見周存聲,見完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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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能說服雲善的理由,她是不會保守這個祕密。
孟訣明白這個道理,周存聲也明白,他對自己的尊嚴早就看得很輕賤,不足掛齒。
雲善懷揣着質疑坐到位子上,塑料椅子很冰涼,簡陋的小酒館、包間外的喧鬧、以及菜單上平價的菜品,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不相信周存聲會出現在這樣的環境中。
他是個挑剔嚴謹的人,他們小時候一起去農家樂,他都挑三揀四,端着少爺架子。
既然還活着,爲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雲善有很多想問的,喉嚨卻滯澀着,“你……”
周存聲沒有了那些昂貴衣物的加持,眼睛很黯淡,又或者說,整個人都很暗,沒了什麼光彩,除此以外,雲善還注意到,在這樣的初秋天氣,他竟然戴着手套。
有什麼可怕的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雲善挪開目光,不再看他,聲很弱,“孟訣說,是你想瞞着桑桑……你出事之後她……”
“我這個樣子,還是不去見她了。”
“你……什麼樣子?”
起碼在此刻看來,他除了落魄一些外,沒有什麼不同。
這一趟周存聲本是不想來的,要向別人袒露自己的傷口,是一件不易的事,但好在,他將這些,看得很輕了。
“善善。”周存聲開嗓,喚了雲善一聲。
她應聲擡眸,看着他將左手手套摘下來,窗外的風從他寬敞的指縫中吹過,吹的雲善心中空空蕩蕩。
她跟謝桑一樣。㊣ωWW.メ伍2⓪メS.С○м҈
都是愛哭的姑娘。
眼淚竟然就這樣毫無徵兆地掉了下來,又不敢哭出聲,喉嚨壓抑着哭腔,眼中的灼熱卻是怎麼都壓抑不住的。
周存聲不痛不癢地把手套戴上,他風神疏朗的那一面已成爲過去式,大好的前程隨之灰飛煙滅,連最基本的健全都沒有了。
雲善的求證對他來說,又是二次傷害,她淚眼婆娑,“就算這樣,桑桑也不會……”
她沒能說下去,因爲編不下去,不會什麼呢?
不會嫌棄他,還是不會放棄他?
大概都不可能,謝桑也許會因爲內疚而選擇跟他重歸於好,可這對周存聲,纔是莫大的羞辱,他那麼驕傲要強的人,不會接受感情的施捨。
周存聲好似明白雲善要說什麼,他溫柔地搖頭,“善善,不要耽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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