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周存聲就是個例外
有幾分相像,一點都不奇怪。
性格卻沒有半分相似。
他拒絕的果斷,“不答應,你死心吧。”
最後一盞明燈也熄滅。
謝桑有料到這個結果,性格使然,周庭書不答應的可能性佔比百分之七十,也沒有任何可以威脅他,亦或者他想要的東西。
他成了繼承人,不會差錢,爲人清心寡慾,更沒有其他想要的,孟訣說得對,這類人,最難搞定。
沒有多一句的勸阻。
爲難其他人,也不是謝桑的本意。
“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謝桑像是成了隨波逐流的性子,在周存聲的事情上,她本不該如此。
廚房那裏傳來申嘉歆和保姆商量做什麼晚飯的笑聲,其樂融融,他們住進了新房子,不出意外,後半生將安享晚年。
周存聲童年在仇人身邊受盡苦楚與羞辱,找到了親生母親,卻要早亡,經歷着醫院監獄的兩頭奔波。
不公平。
謝桑眼前昏黑,滿腦子都是這三個字——不公平。
腳下虛浮,走了兩步,周庭書又叫住她,“桑桑,做錯了事情的人不該得到懲罰嗎?還是在你眼裏,周存聲就是個例外?”
早已沒有怒氣可升溫了,眼淚也流乾了,該碾碎的尊嚴成了粉末隨風飛去,謝桑閉上眼睛,輕抽喉嚨裏窒疼滾燙的氣息,神色恍然。
一會兒是談老師在醫院向她下跪的樣子。
一會兒是周存聲咳到滿臉是血的場景。
它們成了她永生的噩夢,瘋狂在腦中變換撕碎,成爲融進血液的碎片,眼淚就卡在眼眶裏,再掉不出來。
謝桑染着哭腔冷笑一聲,反問道:“他受的懲罰還不夠多嗎?”
沒有哭,倒也分不清是怎樣的情緒在身體裏滋生,看着周庭書那張健康的臉龐,她下巴在不住的抖動着,眸光像手電筒的光,照在周庭書身上,他眉眼澄澈乾淨,渾身上下怕是沒有過痛,沒有過傷。
“真要論錯,申姨沒有錯嗎?她毀了周存聲的一生,明知道他是談家的孩子,卻隱瞞了二十幾年,讓他們母子分別,她的錯該怎麼算?”
謝桑的話裏充滿了不甘心,是替周存聲覺得不甘,“周存聲又做錯了什麼,他不過是覺得你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日子過得清貧,又體諒趙阿姨,去爲將死的父親準備一筆喪葬錢,儘管這個父親對他只有拳打腳踢和謾罵,他也沒有失約。”
上前一步,她昂起修長的脖頸,透過那層脆弱的皮肉,似乎能看到嗓子顫抖的頻率,“他做錯了嗎?”
低下頭,將眼淚自我消化掉。
她又笑着點頭,“是,也許做錯了,錯在不該對所有人都網開一面,最後害了自己。”
這番話訴盡了她的怨恨。
可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她不是聖人,怎麼能沒有怨、沒有恨?
申嘉歆的距離,一定聽得到,謝桑不怕她聽到,周存聲沒了救,她跟這些人,也不會再見面。
恨到沒有力氣了,身體的支柱也在轟然倒塌。
謝桑腳下發軟,周庭書伸手來扶她,她揮開手,只扶着牆,在他面無表情的疏冷臉上,找不到對周存聲的同情。
“周庭書,你享受了二十幾年無憂無慮的日子,你有一個愛你的母親,他爲你謀劃了一切,可週存聲呢?他生來就該死,就該做爲你鋪路的犧牲品嗎?”
手從牆上滑落,謝桑哽着聲,“他揹負着親哥哥的死十幾年,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這筆帳,該從誰身上討?你要算對錯是嗎?”
周庭書語氣很淡,卻也無措,“……桑桑。”
謝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那你以後也只能去監獄探望自己的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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