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再也找不回來
地處昂貴的市中心,方便趙宜媛工作,複式小兩層的面積,房內佈置成溫馨的樣子,射燈暖光燙在地板上一小片。
有人從那邊走過,停到周存聲面前。
趙宜媛拆下了髮飾,換下了禮服,走到自己的新婚丈夫面前,躊躇片刻,鼓起勇氣伸手到他的身前。
想要替他解開鈕釦。
周存聲始終一動不動的斂着眸,要動,也是喉嚨動動,“我生着病,去客房住。”
聽上去善解人意,爲了不將自己的病傳染給趙宜媛而已。
可他們都知道,他就是在逃避。
“……生病了?”趙宜媛嗓音很輕柔,像是在努力做一個體貼的妻子,“我給你衝個沖劑?”
“不用。”
周存聲躲開她的手起身,落寞的走到客房,關上了門。
趙宜媛看着關上的門,一陣嘆息。
這是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周存聲對她沒感情,她也同樣,可他的冷落疏離太任性,也太孩子氣。
做做樣子,他都不願。
婚禮上繁忙,周存聲沒時間吃藥,到壓着心梗痛隱隱約約入睡時,才被活生生疼醒。
走出房間,好在趙宜媛不在。
他去找來藥生嚥下去,渾渾噩噩,眼前昏花,環顧一週,這個新家冰冷陌生,是一個巨大的囚籠,將他至此困住。
他不要在這裏。
拿上車鑰匙,深夜走出了這裏,開車在無人的街道跑了好幾圈,到渾身被冷汗浸透,才走到之前和謝桑居住的地址。
找遍了都沒找到鑰匙,崩潰地坐在門外,周存聲苦笑着記起,這裏早在他結婚前就被賣掉了。
連同這裏的回憶,也統統成爲了過去跟着消亡。
這扇門,他再也進不去,那個人,他再也找不回來。
有一根弦,終於崩了。
石階上又涼又冰,周存聲的新婚夜,是在故居的門外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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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夜空星光璀璨繁密,又幹淨明亮。
十一月底的天,夜深寒涼,謝桑裹着棉大衣坐在外,恍惚地看着星星,一顆比一顆亮,亮到了眼睛裏去,可心裏還是那樣暗淡。
她掰着指頭算時間,到了周存聲結婚的時候,他如家裏所願,娶到了大家閨秀,此後的人生應該越來越好。
好到漸漸將她忘了纔對。
風吹得面龐很冷。
謝桑卻不想進去,裏面有同組的小姑娘在睡覺,她要是突然哭,吵醒了別人可就不好了。
剛到這裏那幾天,她的枕頭總是無緣無故被打溼,那悲傷蔓延到了夢裏,連哭都是沒有感覺的。
一個人在外,冷是冷了些,卻可以肆意流淚。
一連好些天如此,到底因爲精神不濟耽誤了些進度,被跟組前來的製片人責怪了幾句,便放她回去休息。
路上遇到了來送信件的當地人。
藏族小姑娘手上舉着信,用拗口的普通話叫了幾聲:“桑桑姐姐,桑桑姐姐,你的信。”
謝桑接過信拆開,裏面沒有信件,卻有一張照片。
是趙寶珠答應的,周存聲的照片。
婚宴上人多眼雜,趙寶珠沾了趙予的光參加,坐的位置較爲偏僻,拍到的照片也有些模糊。
周存聲的五官在照片裏不怎清晰,卻能隱隱感受到他透着傷情的失意,那不該是一個新郎該有的表情,好在他臉龐清俊,氣質又好,領結系得很漂亮。
手機跟着收到趙寶珠的電話,她在那端懶懶散散問:“照片收到了嗎?”
謝桑小心將照片收起來,“收到了,謝謝。”
“謝什麼?”趙寶珠罵着周存聲來解氣,“真不知道你要他的照片幹什麼,醜死了,結個婚還哭喪個臉。”
“纔沒有。”
照片放在掌心,就好像有了寄託。
謝桑是肺腑之言,“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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