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0章 你是我的
秀姨站在周存聲身邊,看着他扭傷的腳踝,一陣心悸,“下次可不準再去了,這次傷到腳,下次還不知道傷到那裏,多危險啊?”
謝桑還沒說什麼。
秀姨的唸叨便讓周存聲頭疼不已。
周存聲給謝桑遞了個眼神,小聲跟她交頭接耳,“能不能讓秀姨別念了,腳不疼了,頭好疼。”
“活該。”
沒心疼他,也沒向着他。
周存聲知道要捱罵,卻更怕謝桑不罵他,他湊到她面前,觀察着她的表情,“你知道的,我也不想這樣的。”
沒有跟他眼神對視。
謝桑幫他將護腕拿下來,動作有些粗魯,弄疼了周存聲的手,他喫痛了聲,謝桑看也沒看他,“可勁兒裝。”
秀姨將壓縮餅乾拿來,遞給周存聲,“瞧你累得,肯定餓了,我現在做飯,先墊墊。”
周存聲接來。
又將餅乾遞給謝桑,“幫我打開。”
“看你下次還敢這樣玩嗎?”謝桑嘴上發牢騷,手還是不由自主拿過餅乾,幫他拆開,就差喂到嘴裏,“你是不是忘了後天是什麼日子,你現在這樣,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周存聲嚥下乾巴巴的餅乾。
“什麼日子?”
除了謝桑的生日,他幾乎不記什麼紀念日,那裏會知道後天是什麼日子,謝桑深感無語,“談姨派人來瞧你的日子,你腳又受了傷,怎麼解釋?”
“你很怕她派人來?”
“我怕什麼?”
在內心深處,她的確是有恐懼的。
周存聲回松江之後,基本跟談家斷了聯繫,抱着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可談老師哪裏肯,她自己不出面,卻定下了日子,會準時準點派人來給周存聲送藥,送東西。
第一次來時沒打招呼,先斬後奏。
周存聲連人都不見,要人將東西放在門外,無情冷酷到了極點。
在談家堅持不懈下,周存聲也只是答應,每月的十五號會跟談家派來的人見一面,僅此而已。
只是讓談老師知道,他好不好。
可這次是好不了了。
腳傷令人不方便,做任何事都需要人搭把手,周存聲是不喜歡這種感覺的,他在做病人時體會過被當成廢人對待的感覺,那很不好。
尤其是在謝桑面前,他更不想如此。
晚飯後將周存聲扶到房間休息,謝桑接了通電話出去,電話還沒聊完,便聽到房間裏的動靜,像是周存聲摔倒在了地上。
趕進去看,果然是周存聲。
他已經坐了起來,扶着桌角,正要站起來,謝桑忽然伸手過來扶,“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我只是想喝口水。”
這是很委屈的語氣。
謝桑一時沒轍,“我給你倒,你坐好。”
望着她的背影,周存聲輕笑着,他知道謝桑一直很好騙,尤其在他面前,他只要裝可憐,她就什麼都由着他。
“我只不過扭到腳就這麼不方便,真不知道秦柏廷之前是怎麼過來的。”
將水杯遞給他。
謝桑一副無奈語氣,又知道他是心疼朋友,“都過去了,不就好了嗎?”
“一點都不好,我今天就在想,這種時候,應該是我們四個在一起。”
最近他倒是越來越感傷,還喜歡多愁善感。
謝桑扯扯嘴角,笑得僵硬,“你們四個在一起幹什麼,一起看你笑話,是挺好笑的。”
“桑桑,你真不解風情。”
他們四個在一起可真是場災難。
幼年時謝桑最害怕秦柏廷,怕他又想什麼鬼點子欺負她,孟訣能幫幫她,卻也有限,周存聲就更別說了,除了冷眼旁觀,什麼都不會做。
“他小時候經常欺負你,我知道。”
將水杯拿走,謝桑沒作聲。
那也都是以前的事情,時隔這樣久,她不會繼續計較。
周存聲動了動脣,卻有什麼話壓在喉嚨,吞吐不出,要怎麼告訴謝桑,他是惡劣的,起初因爲她是申嘉歆帶來的人,他漠視秦柏廷欺負她,是想要趕她走。
可後來,他有阻止過。
他有私下告誡秦柏廷,用冰冷的,警示的語氣告訴他,別再欺負謝桑,更別再想那些不入流的法子去針對一個父母雙亡的小姑娘。
秦柏廷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揣測着問了句,“哥,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臭丫頭了吧?”
他們是最好的朋友,秦柏廷雖然缺心眼,可還算懂周存聲。
那話完全是戳到了他的心窩子上。
可在當時,愛上謝桑似乎是件沒面子又丟人的事情,周存聲不願承認,他否認了秦柏廷的猜測,避着她,對她更差勁,想要藉此證明,自己不會愛上她。
愛卻是掩飾不了的。
在他一定要帶謝桑出國的那刻,就將她看得比身份臉面更加重要了,可她似乎永遠不懂,他那些所作所爲都是因爲愛她。
他的愛從來不是一瞬間的事,沒有她那樣炙熱,他是壓抑而沉悶的,卻從沒有愛得比她少。
-
這次談家人來得早。
謝桑還沒醒來,周存聲便去會面,沒有人知會她,爲了讓她睡個好覺,所有人的聲音都放得很輕。
周存聲腿腳不便的傷勢還是被發現,他昏昏沉沉的聽着囉嗦,不耐煩的情緒愈發嚴重,緩緩睜開眼,很低沉。
“小碧阿姨,你說夠了沒有?”
之前他在談家,大部分生活起居都是小碧照顧,談老師便派她來看周存聲,她每次分寸都把握的很好,放下東西就走,關心寒暄都沒有幾句,這回因爲周存聲的傷,不免多說了兩句。
“存聲,我知道你不喜歡聽我說這些,可你媽媽要是知道了,該有多難過?你也不該仗着自己的病好了些就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瞧着時間。
要趕在謝桑醒之前將人趕走。
他可不想讓亂七八糟的人壞了謝桑一天的好心情。
“我知道了,沒有其他事,您先回。”
被他冷眸一瞪。
小碧魂嚇掉了一半,支支吾吾說了聲,“你注意身體。”
沒有去送她。
靜坐了會兒,將那份鬱結化解,周存聲重新回房,房內溫馨,窗簾遮掩着光,如同昏沉的黑夜,他輕手輕腳過去躺下,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那些奇怪的人,奇怪的事,最好都不要被謝桑知道。
她睡眠淺,被周存聲弄醒了下,像是被睏意支配,翻了個身,依賴的摟緊周存聲貼在他的懷裏,含糊不清道:“你去哪兒了?”
“怎麼,離開一會兒還不行了?”
她蹭了蹭,不講理道:“不行,你是我的。”
其實她醒了一次,在二十分鐘前,走到了書房門外,是想要給周存聲和談家的人送茶的,卻聽到小碧阿姨含着哭腔說談老師很想他。
那一刻,謝桑想,她是不適合進去的。
她簡直是罪人,搶走了周存聲。
可她也不想將他讓給別人啊。
她好捨不得,一分一秒都不想跟他分開,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做罪人有什麼好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