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1章 都是你惹的禍
謝桑還算是有所收斂的,很快整理情緒,坐下喫飯,周存聲特地叫了中餐,給她盛粥,遞到面前。
“我只是去叫早餐,這麼捨不得我?”
一把奪過碗,謝桑灌了兩口,又燙到舌頭,周存聲輕聲嘲笑她,拿着紙巾給她擦嘴角,“我不是有意要瞞着你,你知道我的苦心的。”
她當然知道。
可知道和接受是兩碼事。
何況這件事,還是談老師告知她,這對她而言,形同羞辱,周存聲爲她離開了談家,他出國療養身體,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他們真的有那麼親密嗎?
這個問題她想了無數次。
放下粥碗,謝桑看着周存聲,他卻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眼角含着笑,“怎麼這麼幽怨的看着我,想打我還是罵我,吭一聲,別不說話,要嚇死我嗎?”
喉嚨像是被堵住,艱澀的說不出話。
思想支配着身體,動了動,謝桑握住周存聲的手,他的體溫還是熱的,不是噩夢中的冰冷,這段時間,她隔三岔五便能夢到來看他時,他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疼不疼?”
她開口,遲鈍的念出三個字。
周存聲搖頭,將她的頭髮挽到耳後,“我不會死的,是誰敢這麼嚇唬你?”
是她自己猜的。
就算沒有人陪伴,周存聲也不接受談家派人來。
他做到這個份上,她卻不能及時到他身邊來,內疚佔據了所有,“爲什麼一定要瞞着我,寒煙都知道……”
哽咽的哭腔漸漸浮上來,讓周存聲心悶。
“她是誤打誤撞遇到我,是她告訴你的?”
“不是。”
謝桑始終不肯告知是誰透露,周存聲沒有追問,欣慰微笑,“我拜託她不要告訴你,看來她做到了。”
是他的態度打動了向寒煙,她纔將這事藏進了肚子裏。
“我不是小孩子,成年人來看病而已,不需要你拋下工作來陪伴,那對你不公平,不是嗎?”
“可我應該知道。”
“下次。”
周存聲的輕言細語浸着柔情,“下次一定告訴你,還氣嗎?”
她用力點頭。
怎麼能不氣,足以她氣許久,卻又不捨得真的不理會他,謝桑依依不捨地用掌心觸碰到他的臉頰,看上去沒什麼差,只有碰到才知道,瘦的只剩皮包骨。
“都調養好了嗎?不需要再留一段時間?”
她清楚摸透了周存聲的心思。
他是掐着點回去的。
想要趕在謝桑劇組殺青之前,好神不知鬼不覺,卻也是經過了醫生同意的,“如果你想,我還可以再留一段時間,好彌補你覺得我隱瞞你的罪。”
“醫院不是好地方,沒什麼好待的。”
周存聲似乎是知道她的秉性,氣不了太久,“那我們回家?”
她又搖頭,“暫時不想要回去。”
家裏人太多。
連漪在,秀姨在,賀斂時不時會過去,這都會打擾了周存聲的清淨。
“那我們在這裏留一陣子?”
謝桑遲疑着,伸手摟住他,什麼也不願回答,便只想這般懶懶的膩着,周存聲也願意寵着她,陪她在酒店房間,從早到晚。㊣ωWW.メ伍2⓪メS.С○м҈
見證過那場留學生意外,天色入夜,周存聲便不允許謝桑踏出酒店房門。
她倒也乖。
周存聲說什麼都聽,服從他的安排。
連漪打電話來催他們回去,謝桑懶懶的接着電話,周存聲坐在一旁,掰着她的手指給她修剪指甲,瞧着她那些微表情的靈動變化,跟着笑了笑。
“我們要在這邊玩幾天,暫時不回去。”
連漪聽了嘆着氣,又埋怨着,“你不生周哥哥的氣了?他騙你,還教唆我一起騙你,這都能隨便算了?”
“不能。”
她在那邊挑撥,周存聲卻不爲所動,勤懇的在替謝桑剪指甲,又打磨形狀,嘴角浮起一絲笑,謝桑忽略他的笑容,回着連漪,“等我回去,找你算賬。”
“爲什麼要找我算賬?”
連漪喊着冤枉,慌里慌張掛了電話。
周存聲笑了一聲,謝桑用手指擦過他的鬢角,“你還笑,都是你惹的禍。”
剪到小拇指。
周存聲緊拽着她的手,“別亂動,當心剪到肉。”
“不剪了。”
謝桑將手抽走,伸手要去拿桌上牛奶,周存聲又將她一把拽回來,“老實坐好。”
那訓斥的口吻讓謝桑憋着笑,打趣他,“像個老幹部似的,你就這麼喜歡給女人做這些打下手的活,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住在公寓時,他冷極了,從不主動跟她親近,那時謝桑深受打擊,卻不知道是她年紀太小,而他心智卻早已成熟,每次跟她親近,他的那些念頭會讓他認爲自己是禽獸。
“我以後的身體也就能給你打打下手了。”
周存聲的眼神是受傷的。
在他面前,謝桑也有嘴拙到不知道怎麼安慰他的時候,“不是調養過了,不能康復?”
康復那是癡心妄想。
不死已然是好的。
“這樣不好嗎?”周存聲放開她的手,指甲都已經修剪好,“你以前總嫌我應酬太多,不能陪你,現在不是正好?”
“不好。”
她更希望他去做自己的事情,可他的身體的確不允許。
能陪着她,周存聲是心甘情願的。
謝桑還想說什麼,周存聲臉色卻有些不好,又咳嗽起來,看上去像是發病,謝桑起身要去找什麼東西,這纔想起他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帶行李,“藥呢?”
“沒帶。”
這種情況不是非要吃藥。
可在謝桑眼裏就是嚴重的,“醫院在哪兒,我給你拿藥。”
她說着要出去。
周存聲一把將她拉住,困在懷裏,咳得有些累了,便在她懷裏趴上一會兒,“別去,那些藥有什麼用?”
“怎麼沒有用?”
她動着手,想要掙脫他,周存聲又握着她的手放在心窩,那裏疼得厲害,可一觸到她的溫度,便能好許多,“你比那些藥管用多了,知道嗎?”
這下她總算停止了掙扎。
側過臉,擡起下巴,在傷情又擔憂的目光中吻了吻周存聲的臉,謝桑想要撫慰他的那些疼痛,“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如果你成爲植物的時候我有去看你,你的病是不是就不會到這個地步?”
“這跟你無關。”到這個地步,周存聲沒怪過誰,更不會怪到謝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