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2章 我自己去找
可對談家來說,沒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談老師連夜從國外趕回,坐在醫院內哭泣,梁易守在趙寶珠身邊,孟訣卻脫不開身去看謝桑。
他站在談老師身邊,看着她用紙巾擦掉自己的眼淚,哽咽着哭腔問,“你只要告訴我,存聲還有命沒命,沒命的話,我這就要去給他準備後事。”
“您別這麼悲觀。”
孟訣有些焦急,望向謝桑所在的病房,“您先坐着,桑桑應該醒了,我去瞧瞧,問清楚些。”
談老師未作聲。
有周存聲涉及的事情,她便沒有了優雅的模樣,而成了被悲傷支配的女人。
孟訣前去病房。
謝桑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被扔到樓房內時額頭受了傷,頭上裹着一圈紗布,這麼幾天的時間,消瘦了大半,茫然的望向孟訣,眼角瞬間像是要流出眼淚。
“先別哭,先說說情況。”
來的這些天,他看到了太多的眼淚,哭泣,在謝桑這裏,他更想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謝桑強忍鼻尖的酸澀,沒讓眼淚掉下來,“我醒來這麼久,還沒見到周存聲,他人呢?”
“如果判斷的沒錯,他是跟相文淵談判,用他自己,把你們換了出來。”
孟訣倒了杯水,遞到謝桑面前,“先喝點水緩緩,說說這些天都發生了什麼,我們也好判斷決策。”
在這個時候慌張是最無用的。
這些天謝桑沒放棄過要等周存聲來救,卻怎麼都沒預料到,他救她的方式,是這樣的慘烈。
那外面的哭聲,不出意外是談老師。
謝桑握着水杯,靠在潔白的枕頭上,“這下談姨一定恨不得撕了我,如果知道會這樣,那天割手腕,我就直接割狠些。”
“是你自己割的腕?”
她輕點了點下巴,“爲了逃出去,我就撿了鐵片去割手腕,可他們只是把我們送到相文淵的私人醫生那裏,沒往醫院送,我們沒有逃跑的機會。”
“你太沖動了。”
“是我的錯。”
她就該在原地等着周存聲來,而不應該自作聰明。
孟訣要安撫的人有許多,謝桑也是其中之一。
“有我在,不會讓聲哥出事。”
謝桑對他將信將疑,到了這個時候,她跟談老師卻是一樣的想法,“你知道周存聲的身體,經不起任何一點的折騰,這倒真不如我被綁架。”
“你在,他人都是亂的。”
反倒是將謝桑救出,周存聲才能真正的去掙扎。
孟訣說再多都成了無用。
醫生來給她檢查身體,他只得退出去,前去趙寶珠那裏查看情況。
跟謝桑相比起來,她所受的都是些皮外傷,是在被毆打時所致,單是這些,也足夠梁易觸目驚心的,他神色凌冽,站在旁噓寒問暖。
趙寶珠卻緊閉雙脣,什麼都不說。
直到孟訣走進,她突然坐起來,雙眼是期盼,嗓子是乾啞的,就連梁易倒的水她都沒有喝。
“桑桑呢,她還好嗎?”
孟訣讓她躺好,“她挺好的,傷勢都不算重。”
側眸看了梁易一眼。
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像之前他所想的那般尖銳,看似是男強女弱,可事實並非如此。
梁易眉頭糾纏着,像是有許多話要跟趙寶珠說,可她的態度讓人不禁退縮。
“你們聊,我先出去。”
他說着轉身出去。
趙寶珠的病房跟謝桑相隔不算遠,梁易走了沒幾步,便看到謝桑跟談老師坐在一起。
她們現在該是最悲傷的人。
就要失去丈夫和兒子,簡直是惺惺相惜,從前許多的恩怨,在這一刻消解許多,除了她們彼此,約摸也沒人能理解對方如今的心情。
謝桑沒怎麼哭。
她給談老師遞紙,像是又回到了那年,周存聲被誣陷失手誤殺了父親,面臨牢獄之災的狀況。
談老師只是哭,沒有說些什麼。
偶爾會問謝桑一句,“這些日子他開心嗎?”
“開心。”
“這便夠了。”
她笑着說,卻又掉下眼淚來,“醫生說他的情況能活着就是不容易,我沒那麼大的指望,只要他在活着的日子裏高興就好。”
她悲觀至此,是謝桑沒想到的。
謝桑起身,半蹲在談老師面前,自己已經在崩潰邊緣,卻還安慰着她,“您聽我說,現在還不是氣餒的時候,周存聲的病都好的差不多了,只要我們早點找到他,就沒什麼問題的。”
“要怎麼找?”
不怕失望,只怕看到光,又被黑暗覆蓋。
偏是這一點的希望,讓談老師更絕望,她怕沒有及時找到周存聲,又怕找到時,他已經沒了命。
謝桑將手拿開,是悲傷讓她思緒不清。
“您不找,我自己會去找。”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轉過身,與走廊盡頭的梁易與趙宜媛對視一眼,談老師收起眼淚,跟着看去。
她這時最恨的不是謝桑。
只因謝桑起碼是周存聲最愛的女人,她學會了愛屋及烏,可趙宜媛不一樣,她纔是罪魁禍首。
可責怪她,相當於責怪自己。
這個妻子,可是她親自給周存聲挑選的,卻讓他因此喪命。
趙宜媛感受到了仇恨的氣焰,她往梁易身後躲了一步,本以爲謝桑會來找她算賬,可並沒有。
在謝桑眼裏。
她恐怕連情敵都算不上。
謝桑掠過一眼,便要回病房,還是梁易,輕推了一把趙宜媛的肩膀,柔聲鼓勵她,“你不是有話要告訴她嗎?”
房門就要關上。
趙宜媛這才鼓起勇氣過去,走過談老師面前,微點頭,怯怯的打了個招呼便去追趕謝桑。
她背對着房門,在整理衣物,準備出院。
聽到了腳步聲,卻不在意。
“你要出院?”趙宜媛語氣不解。
謝桑解開病號服領口的鈕釦,“出院找人。”
“找周存聲?”
她停下動作,眼神是少見的鄙夷,“我現在除了找他,還能找誰?”
“我不是那個意思……”
趙宜媛沒了起初那份自信,肢體舉動和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我是說,也許我能幫上忙,我對相文淵比較瞭解,我想跟你一起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