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勘天卜地
這小子的思維，和其他人有着本質的區別啊。
炎黃峯，乃是道、玄二門之首，道門出身的李淳風尚可預知上下兩千年，炎黃峯傳承道門卦卜之術，每當刀兵、血劫、天災、人禍來臨之際，都會派遣門人提前預知或者介入，同時也讓當權者認識到炎黃峯的重要性，從而雙方之間產生千絲萬縷的聯繫。
符至道說了這麼多，也就是想告訴符澤，當權者，雖然不知炎黃峯山門的所在，但是卻知道有這個組織的存在，而且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炎黃峯很重要，而且做的事情也很重要。
結果，和符澤扯來扯去，跑題了不說，還越扯越偏。
符至道擡眸掃了一眼身後的炎蛇和秦悲歌，又看了一眼符澤，心裏有些感慨。
符澤這小子，居然能一眼看穿了事情的本質和關鍵，這一點，兩個徒兒不如他。
從秦悲歌和炎蛇兩個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們對自己說說的很震驚。
炎黃峯弟子，一直被灌輸在世俗之間行事一定要隱匿蹤跡不要引起當局注意。
現在符至道說，當權者根本就知道炎黃峯這夥人的存在，可想而知兩個人肯定會驚訝。
符至道說這麼一番話，主要是想讓符澤知道什麼叫做畏懼，也想讓他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符澤同樣也很震驚，甚至茫然。
震驚和茫然過後，卻找到了自己話中的漏洞。
符澤卻反將他一軍。
你們炎黃峯那麼牛b，怎麼預知不到我找上門呢，怎麼不能對我所做的事防患於未然呢？
見到符至道不說話，符澤笑嘻嘻的繼續說道：“還有，秦悲歌這個內外門首席大師兄，對你炎黃峯也很重要吧，未來有可能執掌你們炎黃峯沒錯吧，那麼爲什麼你們就預知到呢？”
符至道的嘴脣，不經意的蠕動了一下，似乎有話想說，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看着符澤，符至道依稀看到了符富貴的影子。
那個老東西，總能夠一眼看穿事情的本質。
其實在山上待久了的符至道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做槓精。
而符澤，就是個槓精。
他沒有符至道想的那麼聰慧，他只是本着擡槓精神從符至道的話裏找漏洞，有理就說理，無理攪三分。
符至道說當權者知道炎黃峯的存在，符澤問既然知道爲啥知道還不弄死你們？
符至道說因爲當權者知道炎黃峯的重要性，符澤又問你們炎黃峯哪重要？
符至道說因爲他們能預測災禍，及時介入！
符澤又說你們既然會算卦，那爲啥不知道我要折騰你們炎黃峯？
符至道啞口無言！
符澤將符至道所說的一切，全部推翻！
站在符至道身後師兄弟對視一眼。
師傅。。。徹底讓符澤給帶溝裏去了！
見到符澤嬉皮笑臉的模樣，嶽伏虎呵斥道：“你一個無關痛癢的炎黃峯棄子，誰有那閒心去。。。”
沒說完，直接被符澤打斷了。
“你別吹牛b了行嗎。”符澤打了個哈欠：“這麼大歲數了，還死鴨子嘴硬。”
“小子，你別以爲你是符家血脈我就。。。”
還是沒說完，又被符澤直接打斷了。
“是是是，你們炎黃峯是個人都可以弄死我，這句話我聽二百多次了。”符澤走到嶽伏虎面前：“結果呢，我現在還活的好好的，來，你現在弄死我試試。”
“你。。。”
“還炎黃峯棄子，我二大爺作死一輩子，唯一干的一件好事，就是把我從炎黃峯山門帶走。”符澤一臉不屑的說道：“還預知天下事，糊弄誰呢。”
“無知小兒！”氣急攻心的嶽伏虎紅着臉叫道：“你一個區區棄子，如何值得掌門用那勘天卜地之術，想我炎黃峯。。。”
這次沒用符澤打斷，嶽伏虎自己住了口，回頭一看，果然，符至道一臉冷笑的望着嶽伏虎。
面色煞白的嶽伏虎心知說錯了話，不再針對符澤，退到了一旁低着腦袋不再言語。
勘天卜地？
符澤面色不變，心裏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擡眼望去，見到秦悲歌和炎蛇兩個人一臉茫然，心中瞭然。
看來這倆棒槌也是第一次聽說這門奇術。
“嶽長老，帶秦龍與炎蛇先回悔悟崖！”符至道聲音裏充滿了不容置疑。
“掌門師兄，可是。。。”
符至道淡淡的看了一眼嶽伏虎，後者連忙低下了腦袋，稱了一聲喏。
“等等。”符澤斜着眼睛說道：“先帶秦悲歌去治傷。”
嶽伏虎冷眼看向符澤：“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老夫指手畫腳。”
“去罷，帶秦龍，療傷！”符至道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符澤知道這種語氣。
那種身邊有個豬隊友，但是礙於外人在場卻不能破口大罵的無奈。
師兄弟二人知道事情有轉機了，倒也沒說什麼，跟着嶽伏虎離開了大殿。
符澤回頭望去，不只是嶽伏虎和師兄弟二人離開了，就連門口守着的幾個長老也面色複雜的離開了。
符至道對符澤揮了揮手，指着自己面前的一個蒲團：“來！”
符澤笑嘻嘻的走了過去。
對符至道這個炎黃峯掌門，符澤心裏還是比較恭敬的，所以可以講理，當然，也可以不講理。
對嶽伏虎那種人，符澤都懶得正兒八經的說話。
越是經常大呼小叫的人，越不值得高看一眼。
符至道似笑非笑的問道：“勘天卜地，你剛剛，可記下了？”
“剛纔沒聽清，現在您一說，我記下了。”符澤嬉皮笑臉的模樣，十分欠揍。
“有興趣，悟麼？”
“啊？”符澤一臉懵逼。
“老夫問你，有興趣學嗎？”
符澤看着符至道，漸漸回過了味兒。
符澤摸了摸下巴的鬍子茬笑道：“秦悲歌和炎蛇不是您徒弟嗎，您之前怎麼不教給他們？”
“勘天卜地，非我符家血脈不可外傳。”符至道望向符澤，淡淡的說道：“知福、曉禍、通天、達地，這一門奇術，乃是符家不傳之祕，你若學會了，可避禍、免災，難道，絲毫興趣都沒有嗎？”
“這麼厲害？”
要說符澤絲毫興趣都沒有肯定是不可能的，符至道這麼大歲數人了，肯定不會亂跑火車，而且大家都姓符，自家人不坑自家人不是。
符澤試探性的問道：“能函授不？”
符至道：“何爲函授？”
“就是您給我教材，我自己學，到日子再考試。”
符至道：“。。。”
符澤翻了個白眼：“我明白了，要是我點頭了，就等於是被變相被軟禁了是不是？”
“不知有多少人，寧願被軟禁也想學這門奇術。”符至道啞然失笑：“勘天卜地之術，若是領舞，可以知曉未來，對你，真的沒有任何吸引力嗎？”
符澤笑意漸濃。
“以前吧，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有煙沒有火。”符澤故作一臉驚恐的模樣說道：“現在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明知道第二天雙色球的開獎號碼，但是卻不能下山去買彩票！”
見到符澤的模樣和口氣，符至道哭笑不得。
雖然他聽不懂，但是卻也知道大致意思。
沉默了半晌，符至道的雙眼裏，有一種莫名的光芒。
“符澤，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從蒲團中站了起來的符至道，走到了牆面，望着上面掛着的畫像，語氣之中帶着幾分落寞。
“明明可以勘測命運，卻無力去改變，這，也是我符家血脈，也是勘天卜地之中的無奈。”
符澤站了起來，靜待下文。
符至道背對着符澤，緩緩說道：“勘天卜地之術，乃是符家祖上所創，唐時，符家祖上雲遊四方，遊至河南靜雲觀時，將這本奇術刻在了石壁之上，也就是在那一天，李淳風遠赴至河南，之後拜入了靜雲觀至元道長爲師。”
符澤奇道：“李淳風所寫推背圖，就是用的這勘天卜地之術？”
符至道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符澤，沒有說話。
“您看我幹什麼，繼續說啊。”
“老夫，在等你開口。”
“等我開口？”
“你若不開口，老夫，便無法爲你解惑。”
符澤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麼機鋒，不過他已經習慣了，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後，努力思索着自己該如何“開口”。
對方的意思，肯定不是讓自己催促他繼續說下去。
想了一會後，符澤突然靈光一閃：“符家祖上算到李淳風會拜入至元道長爲師，所以特意雲遊靜雲觀留下勘天卜地之術！”
符至道目露欣賞之色：“李淳風入世之後，官拜將仕郎，入太史局供職，期間，寫出《推背圖》一書。”
說完後，符至道又看向符澤。
符澤苦笑不已：“又到我說了？”
符至道微笑着點了點頭。
符澤問道：“所以說，李淳風寫出《推背圖》一書，也是符家祖上預料之中，或者是計劃之內的事？”
“不。”符至道搖了搖頭：“與符家祖上無關！”
符澤反問道：“你想讓我開口說的，不但和符家祖上無關，和李淳風也無關，對不對？”
“你果然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
符澤再次盤坐在蒲團之上，苦思冥想。
他已經知道符至道是什麼意思，自己說對了話，對方纔會繼續說下去，要是說錯了，或者問錯了問題，那麼符至道也不會繼續開口的。
這一切，看似和解救秦悲歌和炎蛇沒有絲毫關係，可是符澤卻知道，這是對他的一種考驗，考驗通過了，就有的談，考驗不過，那隻能涼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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