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尼古拉的回憶
情緒徹底失控的梵妮，脫力一般的倒在了地上。
歪着腦袋看向尼古拉，梵妮笑了。
發泄一通後，她也想通了。
這樣一個男人，有什麼可值得自己生氣的。
梵妮已經不願意去想尼古拉爲什麼說出的那些古怪的話。
身旁的這個男人也好吸血鬼也罷，根本不值得自己去生氣。
想通了，也就不在乎了，不在乎了，也就無所謂了。
“對不起。”梵妮淡淡的說道：“原諒我的魯莽，我們，算是扯平了好嗎？”
鼻青臉腫的尼古拉警覺的問道：“不打我了？”
梵妮躺在草坪上，笑了笑。
她沒有笑尼古拉，而是笑自己，笑自己對居然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變的失去理智。
尼古拉也沒有起來，兩個人，就這樣躺在草地上，久久不語。
梵妮的呼吸，漸漸平穩，就如同她的內心一般，再無波瀾。
“尼古拉先生，請你放心，關於你的身份，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也請轉告你的朋友，當然，如果他們也知道你是一名吸血。。。一名血族的話。”
“哦，好。”尼古拉不以爲然。
梵妮側過頭：“你不相信我，對嗎？”
“其實都是無所謂的。”尼古拉摸了摸自己發青的眼眶，疼的齜牙咧嘴。
“很疼嗎？”梵妮笑道：“作爲一個吸血鬼，你恢復的應該很快吧，這點小傷，很快就能好，不是嗎。”
“是的，睡一覺就差不多好了。”
“需要一夜的時間？”梵妮冷哼了一聲：“之前在安全屋，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剎那間就可以恢復如初。”
“那天是那天，事後我才知道的，因爲我吸收了初擁病毒，要不也不會恢復那麼快。”
梵妮楞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那天你並不知道你受那麼重的傷可以迅速恢復？”
“嗯，除了被放到火刑架那次，我是第一次受那麼重的傷，那天我以爲我會死，不過還好吸收了初擁病毒。”
“鑑於你的行爲，我並不相信你所說的話。”梵妮望着空中的彎月，嘴角勾勒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她對尼古拉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感情這東西，來的快去的也快，女人被傷害過一次，就會否定關於這個男人，或者女人的一切。
尼古拉站起了身，走到桌旁，將裏面的紅酒全部喝掉，隨即將酒瓶砸在了凳子上。
梵妮不知道尼古拉要做什麼，也不願意轉頭去看，她只想休息夠了，離開這個古堡，離開這個該死的吸血鬼。
過了一會，尼古拉再次躺在梵妮的身邊，雖然距離很遠，可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卻不斷刺激着梵妮的嗅覺。
轉過了身，梵妮大驚失色。
因爲此時的尼古拉，全身上下鮮血淋淋。
尼古拉轉過頭，露出一抹苦笑：“你看，我現在就受了很重的傷，如果持續受傷的話，傷口止血最少需要半個小時左右，這是在夜裏，如果在白天，傷口不會止血，癒合徹底的話，也要最少三個小時的時間。”
梵妮盯着尼古拉的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本想恥笑一番，結果隨着時間的流逝她才發現，尼古拉傷口噴出的血液雖然放緩，可是遠遠沒有達到馬上要止血的程度。
漸漸地，梵妮的表情變了，不解的問道：“那天你救我的時候，並不知道你會很快就會恢復，也不知道你吸入的病毒氣體可以幫你瞬間恢復傷勢，對嗎？”
“是的。”尼古拉指了指自己噗嗤冒着鮮血的動脈說道：“如果身體受傷太重，或者極度虛弱，尤其是失血過多的情況下，我會暈過去，因爲暈過去後，我的身體纔會加速。。。”
尼古拉說到一半，不吭聲了。
梵妮問道：“會加速什麼？”
尼古拉沒開口，因爲。。。他已經暈過去了。
等尼古拉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
當然，只是簡單的包紮。
梵妮將尼古拉的睡衣撕碎之後幫他包紮的。
此時的尼古拉，腦袋枕在了梵妮光滑的大腿上，一睜眼，就看到了梵妮關切的面龐。
見到尼古拉醒來，梵妮問道：“那天你救我時，或許會死，對嗎，請你不要欺騙我。”
“不知道，我沒有死過，除了那天之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只有我被送上火刑架的時候。”尼古拉的面色恢復了幾絲紅潤，雖然滿身鮮血，可是已經開始漸漸恢復了。
“火刑架？”梵妮的語氣裏，帶着些許的溫柔：“可以和我說一些關於你的事情嗎，我已經分辨不出。。。”
“分辨不出什麼？”
“沒什麼，說一說你的故事吧，好嗎。”梵妮眨了眨眼：“就說火刑架的事情吧。”
“好。”尼古拉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十字軍東征結束後，我失去了一切，也厭倦了一切，而伊娃，也就是在那時出現在了我的生命中。”
“我們相愛了，溫柔的伊娃，通過時間來撫平我內心的傷痛，她漸漸變的蒼老，而我的樣貌，卻沒有任何改變。”
梵妮爲尼古拉攏了攏銀色的長髮，安靜且耐心的繼續聽着。
“直到有一天，她問起我原因，我以爲我們的愛，勝過了一切，那時，我並不知道我是一個血族，我以爲，我只是一個可以永恆不死的怪物，我對她說出了我的祕密。”
“伊娃想要與我分享永恆，我卻拒絕了她，因爲我並不知道該如何做，也不想讓她承受這種詛咒。”
“伊娃變得歇斯底里，甚至在夜晚將我綁起來，切下我的肉，儲存我體內的鮮血，進行着嘗試。”尼古拉的雙眼之中，帶着些許的淚光：“我離開了她，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搞砸了，與伊娃無關。”
“五年後，當我再次見到伊娃時，我已經再次組建了家庭，並且，見到伊娃後我才知道，這五年來，她一直尋找着我的蹤跡。”
“那時，我在教堂裏爲我的家人祈禱，伊娃，就那麼衝了進來，對每一個人說我是怪物，一個永恆不死的怪物。”
梵妮的心中，隱隱一痛，她似乎，有些理解伊娃。
“然後伊娃被治安官帶走了，每個人都認爲她是一個瘋子，她關在了塔樓裏，接受着神甫的治療。”
“可是三天後，她再次出現了我的面前，尖銳的匕首，刺透了我的手臂，那時，已經沒有人去管伊娃了，因爲在衆人的注視下，我的身體開始止血，開始癒合，然後恢復如初。”
“最後，我被教廷的騎士們抓走了，他們將我綁在了火刑架上，將我視爲魔鬼，用火焰淨化我。”
梵妮眼睛紅紅的，撫摸着尼古拉的臉龐。
“那一定，很痛吧。”
“是的，持續了三天三夜的痛苦，每當受過一次傷，我都會失去一些記憶。”尼古拉的臉上，始終帶着笑意，可是雙眼裏，卻滿含着悲傷。
“那三天三夜裏，火焰一直燃燒着，伊娃和我佩特，不停的將乾柴扔在我的腳下，從她們的雙眼之中，我能夠看到一團火焰，她們希望，這團火焰，將我徹底吞噬。”
梵妮心痛極了：“佩特，是誰？”
“一個吉普賽女人，與我組建家庭的吉普賽女人，爲了證明給教廷看，證明她沒有與魔鬼爲伍，不停的將乾柴扔在了我的腳下。”
哪怕尼古拉現在躺在自己的腿上，梵妮依舊心痛的無以復加：“那麼最後，你是怎麼獲救的呢？”
“在我即將回歸撒旦或者上帝的懷抱中時，火焰，就那麼滅了，我被一位穿着黑袍的老者從十字架中帶了下來。”
“至少，這個老人知道你並不是魔鬼。”
“不，他告訴我，我是魔鬼，我是所有人眼中的魔鬼。”尼古拉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憶：“我不記得他的相貌，或許，極度虛弱的我也看不清楚，我只記得他對我說，世界很無聊，他希望看到更多的物種存在於這個無聊的世界中，或許，他就是魔鬼或者上帝吧，隨着一陣白光亮起，他就那麼消失了。”
笑了笑，尼古拉說道：“如果不是魔鬼或者上帝，那麼他一定是一個黑巫師。”
梵妮查看了一下尼古拉開始癒合的傷口。
“悠久的歲月中，你從未遇見過真正愛你的人嗎？”
“遇到過！”尼古拉灑脫的笑了笑：“伊麗莎白伯爵。”
“伊麗莎白伯爵？”梵妮愕然：“吸血鬼女伯爵？”
“是的，她愛我勝過一切，她說過，她會爲我淨化體內的詛咒。”
“淨化？”
尼古拉頓了頓，口氣莫名：“是的，淨化，她幾乎抽光了我體內所有的血，最終我發現，這些鮮血又被她注入進了她的體內。”
“她。。。應該是愛我的吧，她說我的詛咒無法被清除，所以，她希望同樣被詛咒，只有這樣，纔可以陪伴我經歷永恆。”
說完後，尼古拉靜靜的望着空中的彎月：“其實，幾百年前也很不錯，至少，我可以隨意蓋建房子而不用被治安官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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