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取你狗命
表面上看來，兩個人似乎是師生的關係。
可是從他的角度來看，兩個人都恨不得對方去死，而且是那種千刀萬剮的死法。
只不過兩個人對“恨”的表現方式卻截然不同。
符夙夜是將內心的“恨”極力收斂起來，儘量不去表現出來，可是卻又能讓外人感受的到。
他對符富貴雖然“恨”，可是卻十分恭敬，言語之中，也毫不掩飾對符富貴的崇拜和仰慕。
當然，崇拜歸崇拜，仰慕歸仰慕，這和想要弄死符富貴是兩碼事。
至於符富貴，則是將“恨”肆無忌憚的表現了出來。
無論是行爲還是語言，都流露出了不屑和鄙夷以及殺意。
仇天明能看明白，符夙夜同樣如此。
對於死亡，他再是畏懼不過了。
因爲二十多年的時間，他一直徘徊在死亡的邊緣，要不是爲了生，他也不會不停的在內體注射着符澤的劣質隱性基因而白白遭了這麼多年的罪。
可是有一種生，要比死更可怕。
那就是永世徘徊在時間夾層中，永遠活在虛無之中。
想到這個可能，符夙夜的冷汗打溼了衣襟。
他慶幸自己抓了秦悲歌和炎蛇，他也慶幸和符富貴玩了個你問我答的遊戲。
如果不是這樣，他找到了斷龍氣，然後進入其中妄想窺探一眼未來，結果卻是永遠的虛無。
他剛成爲符富貴的學生時，兩個人曾經探討過時間夾層以及虛無的存在。
符富貴告訴他，在時間夾層裏，沒有任何時間的概念，就如同你的思想在一個無邊無際的水裏，你沒有身體，沒有知覺，只有思想。
你的思想不會被淹死，不會感覺到餓，也不會感覺到渴，更不會疲勞或者死亡，只是這樣永遠徘徊在無邊無際的水裏，水裏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的黑暗，永世的黑暗和孤獨。
想到這個可能，符夙夜望着符富貴的雙眼裏，再次流露出了恐懼。
他以爲他不會再恐懼符富貴了。
可惜事實證明，每當他以爲自己勝券在握時，符富貴總能夠反制他。
如果不是未來的叢珊一直在幫助他，他或許早就被符富貴玩死無數次了。
其實符富貴的想法也差不多，每次覺得快要弄死符夙夜的時候，這小子就和小強一般，生命力極度的頑強，總會僥倖留了一條狗命。
符富貴的老臉上閃過一絲不甘心。
他之前在倫敦的時候，想過符夙夜會回到南港尋找斷龍氣，不過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出言提醒了符澤，從而讓公共事務安全局和炎黃峯一起抓符夙夜。
當然，他還有最後一張底牌，那就是人工智能。
只是千算萬算，符夙夜居然能夠將秦悲歌和炎蛇給擒了。
倆倒黴催的炎黃峯弟子外加一個符小小，三條命，讓符富貴權衡了好久，再加上他一直想不通一個問題，那就是懷疑新人類公司不止一個掌權者，另外一個人，甚至可能操控了符夙夜。
如果不是符夙夜身後還有高人，怎麼可能會數次破了自己的局。
符富貴了解自己，所以也瞭解符夙夜。
因爲後者的基因屬於前者，所以很多時候符富貴都會用自己的思維去揣摩符夙夜的行爲。
可是即便是這樣，符富貴也一直沒有機會徹底弄死符夙夜。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
既然還有另一個人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弄不弄死符夙夜也沒什麼大所謂了，他的底牌也就是人工智能，或許已經失去作用了。
嘴上不乾不淨的罵了一句後，符富貴斜着眼睛看向符夙夜：“好了，現在輪到老子問你了，符小小，秦悲歌以及炎蛇三人，如今在哪裏？”
“導師，他們三人，並不在一起，您只能問其中一人的下落，或者，我回答您之後，我可以再提出三個問題。”
“馬勒戈壁，那行，你告訴我，符小小如今人在哪裏。”
“澳大利亞，墨爾本！”
符富貴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他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錯了，對方告訴符小小的下落後，肯定第一時間將小小再次轉移，等於是白白浪費了一個提問的機會。
符夙夜定睛望着符富貴，良久之後表情莫名的問道：“符澤所擁有的，真的是您的劣質隱性基因嗎？”
符富貴樂了：“符澤的基因，你注射了將近二十年，也白遭了近二十年的罪，現在停止注射後，你的身體不治而愈，這個問題還用問嗎？顯性基因會排斥隱性基因，這個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懂？”
“學生。。。想要親口聽您說！”
符富貴呵呵一笑：“是的，沒錯，你擁有的纔是優質的顯性基因，符澤體內的是劣質的隱性基因。”
嘎嘎一樂，符富貴看先一旁的仇天明，表情戲虐：“這傻x玩意，他自己是高配的，非要注射人家符澤低配的基因，你說他是不是個傻x。”
仇天明哈哈大笑，點頭不已。
雖然他也不明白顯性基因和隱性基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符夙夜的雙肩微微顫抖了一下，望着符富貴，雙眼通紅。
“導師，既然您轉嫁給學生的是顯性基因，那麼。。。那麼您爲什麼如此重視符澤，反而要對我痛下殺手？”
符富貴翻了個白眼：“老子當年犯渾，沒看出來你這個傢伙就他媽是一個怪物！”
“不！”符夙夜低吼了一聲：“這不是理由，您能將顯性基因遺傳給我，您一定對我是偏愛的、是重視的、您告訴我，告訴我真相，告訴我這個困擾了學生二十多年的真相！”
符富貴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符夙夜。
“想知道真相？好，回答我的問題。”
已經失去理智的符夙夜重重的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在乎所謂的問答遊戲了，他只想知道，當初符富貴明明讓他繼承了優質的顯性基因，可爲什麼又會想要取他的性命並且如此恨他。
反而是對符澤，這個擁有劣質的隱性基因的人關愛有加。
這就等於一個億萬富翁將所有的錢投資到大兒子身上，而對二兒子卻不聞不問任其自生自滅。
可是最終，億萬富翁卻對從未抱過期望的老二關愛有加，至於老大，反而是恨不得一刀捅死一樣。
這麼多年來，符夙夜一直都認爲自己繼承的是劣質的隱性基因，這也解釋了爲什麼符富貴對符澤偏愛有加。
可是直到前一段時間他才明白，符澤擁有的是劣質的隱性基因，自己擁有的纔是完美的顯性基因。
事實真相擺在眼前，符夙夜卻反而迷茫了。
望着符富貴，符夙夜迫切的想要得知答案。
既然你已經將體內最完美的基因移植到了我的身上，那這二十多年來，你爲什麼一直想毀了我，毀了你這個最無暇的作品？
符富貴眯着眼睛問道：“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爲什麼要將符小小弄到墨爾本？”
“他的生母在那裏。”
“生母是誰？”
“叢珊，未來的叢珊！”
符富貴的眉毛不經意的抖動了一下，至於仇天明，則是面露驚色。
符富貴再次問道：“那秦悲歌和炎蛇二人呢？”
“在南港。”符夙夜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道：“即便導師您找到他們也沒用，因爲他們的思想已經無法回到現實之中。”
符富貴點了點頭，對於這一點他毫不意外，這種情況他在避難所已經見過了。
他大致也能猜到，這和提取記憶有關，想來也是對方誤以爲秦悲歌和炎蛇知道關於斷龍氣的信息。
符富貴的心裏有些煩躁，師兄弟二人的情況有點慘，基本上和植物人沒什麼區別了。
“既然這哥倆對你沒什麼用處了，那麼你就放了他們吧。”
符夙夜點了點頭：“兩個要求，一，導師您需要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二，我要見一見符澤。”
“好，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吧。”符富貴一臉冷笑：“我複製了我全部的顯性基因轉嫁給你，的確是對你有着巨大的期望，可是事實證明，你他媽的就是一個怪物！既然是老子成就了你讓你造孽，那麼就由我老收拾爛攤子，親手弄死你！”
說到這裏，符富貴咬牙切齒的繼續說道：“你離開後，我開始失去，失去一切，不只是我，每一個人都在不停的失去所擁有的東西，那些美好的東西，最終，所有人都變的一無所有，就是因爲你這個怪物，因爲你的新人類公司，這就是理由，這就是真相！”
符夙夜愣住了，雙眼之中，滿是困惑。
“可是。。。”
“可是你馬戈壁！”符富貴一耳光扇在了符夙夜的臉上：“所以老子要你死，要新人類公司徹底完蛋！你個該死的怪胎，早知道如此，老子當年就任由你在營養液中慢慢腐爛！”
捂着臉，符夙夜喃喃道：“所以您纔會放了那把火，所以您纔會一直想要取我的性命，所以。。。”
符富貴重重的哼了一聲，絲毫沒有掩飾臉上的殺意：“符夙夜，你他媽等着，老子早晚要取了你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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