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7章 龍息
與此同時，一股刺鼻到令人窒息的味道撲面而來，那是龍息的氣味。
龍息的氣味各不相同。
斯卡薩噴吐的龍息，沒有任何味道，只有濃而不化的寒意，似乎能將活水凍結。
邪龍的龍息，卻帶着濃而不散的刺鼻味道，好似揮發之後的氯氣。
這大概就是劇毒的味道了吧......
我暗自猜測道，同時做好了坦然赴死的準備。
綠色的龍息在劃過一個弧度之後，遊走到了我的身上，先是雙腿，繼而腹部，接着胸口。
龍息並沒有看起來那般充滿撞擊力，它澆在身上的感覺，更像是用花灑噴出的水線交織而成的水柱。
但龍息接觸到皮膚時的感覺，卻沒有清水那樣溫順，而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灼痛，就好像皮膚正受到強酸的侵蝕那般。
然而，劇痛令我更加清醒。
在緊緊閉上雙眼的同時，我還牢牢閉合了嘴——我不能讓龍息腐蝕掉我的雙眼，更不能讓龍息通過口腔進入身體。
雖然有殺意的保護，但我不能確定脆弱的內臟是否能承受得住龍息的侵蝕。
強忍着難以忍受的劇痛，我度秒如年。
不知過去多久，就在我覺得理智即將崩塌的剎那，龍息中止了。
擡起刺痛的手臂，狠狠抹了把臉上的粘稠液體，用力甩開，而後一點一點試着將雙眼睜開。
透過縫隙，我看到了邪龍模糊的身影，它已經合上了巨口，在它的附近，有一個發光的光團，是那隻亮黃色怪物吧。
還沒來得及恢復視覺，我只覺眼前一暗，接着一個模糊的東西憑空生出，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嚇得趕緊閉上雙眼，卻晚了一步，那種令人生不如死的灼燒般的劇痛，自我眼中生出，痛得我不禁咧開了嘴，然而僅是這一個動作，卻又讓粘稠的龍息順着嘴脣，流淌進口腔，來不及吐出，便已順着舌頭滑了下去。
我瞬間生出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但還沒來得及嘔出，焦灼的痛楚就生生止住了我想嘔的慾望。
“唔......”
我不禁呻吟一聲，丟下西嵐的妖刀，用力捂住了胸口。
“竟然沒有被我的龍息融化？”邪龍的語氣中充滿了意外：“你的皮膚，你的肌肉，你的內臟......你難道不是人類？而是祕銀製造的傀儡？”
我很想反駁一句：你見過這麼栩栩如生的傀儡？
然而，撕心裂肺的焦灼與劇痛卻令我無力發聲。
“不，這不可能，你絕對不是祕銀製造的傀儡！”邪龍冷冷道：“祕銀製造的傀儡體內，不可能蘊含如此龐大的魔力！更不可能有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而且，那些硌牙的玩偶，早已被我主殲滅！掌握這技術的人類，也早已化爲歷史的塵埃，所以，你不可能是傀儡！那你又是誰？爲什麼我的龍息無法將你融化？爲什麼！回答我！”
痛苦的我，真想大聲罵它一句：我去你姥姥的，沒看到我疼得不能發聲了嗎？你丫就不能等會兒再問？
就在這時，我感到手臂一輕，接着，便是兩聲金屬落地的脆響。
護手掉了？
我心中暗道。
很快，我就確認了這個猜想，因爲我嗅到了一股嗆人的味道，那是紗布被灼燒之後的味道。
糟糕！
紗布被灼燒了？
這就意味着手臂上的古代文字就將盡顯無疑！
而這種情況下，我必須時刻保持理智，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一旦激動，亦或是絕望，都有可能將這些古代文字激活，到了那時，甭說這間墓室了，我恐怕整座陵墓都將化爲齏粉。
一旦陵墓都消失不見，我接受的帶回棺槨遺骸的任務也就算是失敗了。
珍貴的歷史文獻和災厄記錄冊也肯定化爲飛灰了。
裏面的衆多金銀珠寶也肯定沒了。
極具研究價值的傀儡騎士也最多隻能剩下殘破到無法復原的零件了。
那樣的話，我簡直就是歷史和科學的罪人啊！
想到這裏，我秒慫，再次用力抹了把臉，張開嘴，想要以語言的力量，說服它與我和解。
但是，焦灼與劇痛卻又逼得我硬是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節來，只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聲音。
就在我心焦氣躁之時，邪龍的聲音突然響起：“古代文字？！”
它的聲音中帶着驚恐與不安：“爲什麼你的手臂上會有如此繁雜的古代文字？爲什麼它們能夠相安無事的存在於同一處？你這隻螻蟻......不，你究竟是誰？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話到最後，它幾乎是在咆哮，像極了失去理智的瘋子。
雖然能清楚地感受到體內的劇痛在緩緩消失，但我在短時間內卻仍無法說出完整的字節來，只能無奈的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發出一連串兒毫無意義的呻吟。
“嗓子被燒燬了嗎？”邪龍猜測道，接着，它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只是被灼燒到痛的說不出話吧，也對，能擁有如此衆多古代文字加身的你，不可能會被區區我的龍息融化，雖然不知道你想要表達什麼，也不知道你的身世來歷，但我想，我主一定會對你感興趣的，你這隻......”
沉默許久，邪龍再次開口，但這一次，它的語氣與聲音都變了，變得恭敬而且溫順：“啊，我主，很抱歉，時隔萬年，我纔再次聯繫上您，並非我不想與您聯繫，實在是......屬下無能，給您丟臉了，屬下願以死謝罪......啊，仁慈的我主，您寬容的心胸如天空一般寬闊，您仁慈的心腸似大海般溫柔，我將誓死效忠於您......是的，我仁慈的主，您一定對這個小傢伙感興趣，他羸弱的身軀上，竟然有數以百計的古代文字，這還只是在他的一隻手臂上，屬下認爲，古代文字的數量在將來還會繼續增加，而且，是無限制的......是，好的，哦，您真要這麼做？不不不，那是我的榮幸，是我邪龍斯皮茲此生最高的榮幸！即便我在下一秒死去，我也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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