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古人今事
林壽眼前閃過白光。
隨後便發現自己處於一個漆黑的洞穴當中。
林壽伸出手觸摸了周圍的石壁，冰冷的觸感傳來。
“並不是幻覺，剛剛那番動靜是空間變化的結果吧。”
林壽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看向前方。
一點微弱的光亮彷彿黑暗中通向光明的道路一般，在吸引着洞穴裏的人靠過去。
“也就是說，這裏真的是某位存在的洞天了？”
林壽眉頭皺了皺，卻並不是因爲踏入他人洞天而感到威脅的原因。
第三境界的修行者體內洞天早已化作真實，甚至能展開入口讓他人進入。
而進入他人的洞天，除非實力超出對方許多，否則就是成了洞天主人案板上的肉。
洞天對於修行者加持是巨大的，修行者能夠一定程度改變洞天內的規則，防不勝防。
林壽皺眉的原因卻並不是因爲此，畢竟不是神話的存在，在林壽看來和土雞瓦狗沒什麼區別。
而林壽皺眉的原因是，他剛剛發覺和宋毅的那股聯繫變得越來越若有若無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那紙紮護住宋毅一人的話，即便是面對第三境頂尖的修士也足以撐上一天一夜，怎麼這才半天就快耗盡了？
“難不成還真讓那個倒黴蛋遇到了第四境的存在？”
林壽看着山口處那點微光，摩挲下巴說道。
爲了不讓自己的投資縮水，林壽只能嘆息一聲，朝着光源處走去。
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林壽越走卻發現自己離那光點越遠。
似乎他一直在原地打轉一般。
林壽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臉色一沉。
“竟然怕了貧道，操控空間規則想把貧道困在此處？”
“呵呵呵……踏上登神長階的存在就這點氣量？”
“那就別怪貧道不客氣了。”
林壽手臂微微擡起，靈臺上【土】字碑亮起。
體內真氣之海洶涌着拍擊靈臺，【土】字碑上氤氳之氣顯化。
林壽對着光源處一指，一尊數丈高的青色的法相出現。
【泰山府君法相】！
青色法相繼續擴張，從數丈擴大到十幾丈，還在不停增長。
所到之處，黑暗的陰影退避，露出了褐色的山石。
帝王法相似乎在憤怒，手中權杖對着黑暗中的光源一指。
一陣天旋地轉，山口內開始晃動，那黑暗中的光源彷彿耗子見了貓，瞬息間消融。
林壽繼續向前走去，有着【泰山府君法相】護衛，再沒有空間波動讓林壽回到原地。
就在林壽準備踏出山口時，那躲藏的光源卻猛然爆發。
林壽皺着眉閉上眼，再度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山谷中。
可讓林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是，他剛剛驅使的帝王法相此刻竟然消失不見。
而靈臺中【土】字碑分明還亮着，碑上的氤氳之氣也吞吐着真氣。
這一切的狀態都說明【泰山府君法相】還存在着。
很快，林壽便發覺自己居然無法得到周圍東西的信息，這是自己腦海中那扇門扉從沒發生過的狀況。
林壽心思轉動，頓時瞭然。
“夢境之中麼……”
林壽嘴角微微翹起，正想施法破了這夢境，卻發現山谷遠處出現一隊人影。
林壽笑了笑，低聲道：“呵呵，貧道就陪你玩兒玩兒……”
透過那隊人後面的山口，只見此間山谷的模樣和林壽在外面看着的相差不大。
只是山沒那麼高，水沒那麼整齊。
山谷的入口也大得多，更沒有那片桃林，唯獨山谷之中有一顆粗壯的桃樹。
這隊人穿着破爛的衣裳，個個面黃肌瘦，眼看着沒什麼力氣。
但他們都互相攙扶着，眼神堅定地跟着前方那個道人。
道人滿臉滄桑，身上的道破殘破全是污漬，而他身上竟然有着第二境修士的氣勢。
很難想象經過了多少顛簸，作爲修士的他才淪落到這個地步。
道人臉上並沒有頹廢的神色，看着身後的父老鄉親們，喊道：“鄉親們就是此處了，這就是當初我找到的桃源！”
“太好了，我就說跟着李道長沒錯吧！”
“對啊，對啊，多虧李道長擋住外面的怪物，我們才能活着到這裏……”
“謝謝道長！”
……
道人聽着百姓們的話，臉上露出笑容。
林壽靜靜地看着這一切，並未出聲，而那些人包括那個道士也沒發現林壽的存在。
這時，白光閃過，林壽眉頭微蹙，發現眼前的景色再度變化。
山谷內，已經有了許多屋舍，更開墾了田畝，搭建了水車。
此處沒了戰亂，百姓安居樂業，臉上多了笑容。
可倏忽間，烽煙四起，無數恐怖的怪物襲來。
道人艱難地打退，卻受了傷，可誰都知道它們還會再來。
之後一日，那個道士卻坐在桃樹下，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
此刻的桃樹更加繁茂。
林壽走到桃樹下，道人並未發覺，只是手中拿着一卷有些殘缺的木案，上面刻着字。
“貞大元中……”
上面的內容和林壽在石碑上刻的內容相差不多，不過只有上半篇。
“這是師長所言登神長階?”道人在桃樹下眉頭緊皺，身上傷口的疼痛不時讓他嘴角抽搐。
林壽眼神淡漠地看着道人手中木案，臉上對於他口中所說的登神長階毫無表情。
一個老人拄着柺杖，來到道人身邊，說道：“李道長，您自己逃走吧，我們過了這麼久好日子，滿意了，沒必要陪着我們一起死。”
老人身後的百姓們都點着頭，似乎真的不想拖累道人了。
此刻光芒再閃，林壽眼前場景再次變化。
桃樹變得更加高大，甚至開出了幾朵妖豔的桃花。
只不過，桃樹下沒了道人的身影。
而此刻山谷內，原本儼然有序的屋舍變成了殘破的廢墟，工整的池塘田地更是雜草叢生。
整個山谷內再也沒了一個活人。
風中桃樹簌簌地響着，桃樹上結出果實，鮮紅的桃子落在地上化作一個個癡愚的村民。
桃樹的葉子落下幾片，那些癡愚的村民的眼中頓時有了靈光。
桃樹樹身輕輕晃動，一圈光暈自桃樹根系向着周圍擴散。
很快，山谷內再度出現屋舍、田地，又恢復了繁榮。
這幅景象發生了數次，中間還有些外人闖入的畫面。
只不過那些外人被桃樹吸收，卻沒有化作果實再度出現。
隨着這些景象發生的次數越來越多，那顆桃樹也越來越粗壯，桃花越來越多，而綠葉卻越來越少。
林壽看到這裏，臉上表情終於變了，他長嘆一聲。
“登神長階的代價，是讓你把一心保護的百姓化作傀儡，不停演繹着世外桃源的戲碼。”
“而你不願他們變成傀儡，給予他們靈智，甚至不惜登神儀軌走錯，墮落異化……”
“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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