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入佛門
早起第一件事就是連着喝了好幾杯茶水。
她實在是不知道今日到底還要不要去院子裏練琴或是書法,昨日發生了那樣的事今日見到君肆一定會尷尬,但若是不去,會不會又顯得自己太過計較了些。
宋婉玉撩了把水潑在臉上,稍微清醒了些,臉上的紅暈也跟着淡了許多。
該逃避的不是我,我又沒有做錯事。
說不定現在君肆正等着她去了之後道歉呢。
宋婉玉今日上身穿着雲雁細錦衣,袖口繡着白雲繞雁的自由之景,下身着四喜如意雲紋錦緞裙,暗青色和素白色的搭配頗爲別出心裁。
青絲只用一支青玉簪挽起,挽了一個流月,青玉簪上綴着幾串流蘇,輔着幾顆珍珠,平添了淡雅之氣。
她腰繫金絲銀鈴帶,每走一步都帶着輕靈悅耳的鈴鐺聲,叮叮噹噹的卻並不讓人覺得聒噪。
婷婷嫋嫋,氣若幽蘭。略施粉黛,傾國傾城。
宋婉玉對着銅鏡打量着自己,心想:也能理解,我這麼漂亮,君肆是個正常男子,這麼多年沒有任何想法才奇怪。
只是我如今還未及笄,他早早的動了這念頭可如何是好。
我要如何拒絕才不叫他煩惱。
宋婉玉想着想着就已經走到了無名小院外。
她有些緊張,怕與君肆相見會尷尬,屏息聆聽了一下院子裏的聲音,好像只有天衢在練武的聲音。
她還沒想好要不要進去,天衢已經聽到了她的聲音直接拉開了門。
一看到天衢,她就想到了昨晚的事,乾咳了一聲:“君肆呢?”
“沒醒。”
聞言,她擡眼看了下天色。
不應該啊,平日裏這個時候君肆都已經在讀書了,怎得還沒醒?
難不成是因爲昨晚……
天衢一直盯着她看,宋婉玉微微回神:“我去練琴。”
天衢讓開了位置。
她坐在桌子前卻無論如何沒有辦法冷靜下來,越是想要告訴自己別想,就越是止不住的去想。
天衢練了一會兒武還沒聽到琴聲,疑惑的看過去,就看到宋婉玉不知道在想什麼,臉頰和耳朵都紅了一片。
他倒了一杯茶水走過去遞給了宋婉玉,問:“你也發熱?”
“那有,我只是……”宋婉玉頓了下:“算了你不懂,去練武吧。”
天衢一臉莫名其妙的被宋婉玉又重新趕了回去。
宋婉玉深吸一口氣,眼神不自覺的看向緊閉的房門,不知爲何心裏卻有一些期待那扇門被拉開的樣子,她想要看看君肆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又會有怎樣的說法。
手不自覺的放在了琴絃上,輕輕勾了幾下,卻覺得不對味,又輕輕的彈了一段小曲。
我這樣是不是會吵到他。
宋婉玉正想着,身後傳來了房門被拉開的聲音,她手一抖,琴音立刻亂了。
雙手放平按在琴絃上止住了琴音的顫鳴,回頭看去,君肆眉眼清明。
她站起身來。
“昨日……”
宋婉玉醞釀了半天想要跟他說昨日她不介意,知道他是因爲發熱了纔沒控制住自己,她不怪他,可他卻一臉疑惑的問她,“昨日怎麼了?”
“你忘了?”
君肆挑眉:“昨日緣休走後我一直睡到了現在,莫不是後來還發生了什麼事?”
宋婉玉眼角向下,有些失落,嘴裏喃喃道:“不記得也好,省得多想。”
君肆看清楚了宋婉玉的嘴型,心口像是被什麼砸了一下一樣,他有些不自然的收回視線,看向天衢:“緣休回來了嗎?”
“你找緣休大師作甚?可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宋婉玉有些在意,畢竟昨日他傷的那麼嚴重。
君肆聲音平靜,就好像是在說今日天氣不錯一樣。
“昨日緣休建議我隨他入佛門,我想了想不算壞事,今日便應允了他。”
“你要當和尚?!”
宋婉玉一下提高了聲音。
"冷靜些。"君肆無奈。
“怎麼冷靜?你怎麼好端端的要當和尚,你是不是還在發熱?”
宋婉玉走過來,神色着急,伸手就要探一探君肆的額頭,手伸到一半被他拽住了。
他將她的手攥在手裏,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沒有鬆開,就着這個姿勢跟她道:“是俗家弟子,帶髮修行的。”
“那不還是和尚?”宋婉玉不理解,她也想象不出來君肆日後變成滿嘴‘阿彌陀佛,不可不可’的和尚。
她急的都已經忘了手還在君肆手裏攥着,連抽回去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握的更緊了。
緣休一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他沒有聽到君肆先前說的話,看到之後就猜到了君肆的答案。
知道他不打算答應自己的提議,也沒有說什麼,轉身正要離開,就聽宋婉玉說:“你不是說不信佛祖嗎?哪有和尚不信自己的佛的,你這樣一點誠意都沒有。”
緣休止步,回頭對上了君肆的目光。
他目光深遠:“佛能容世間萬物,我心不誠他們不會介意的。”
昨日緣休說,他若要逃避塵世,便要讓自己的精神有處寄託,入佛門六根清淨便不受困擾,是最好的選擇。
君肆昨日還斬釘截鐵的跟緣休說不可能,因爲他不信他信奉的佛祖可以渡自己的苦難,但只一晚上他就又改變了主意。
因爲,他動了凡心。
他不該如此的,他以爲自己能堅守本心,把她放在身邊多一半都是爲了利用,可卻又不自覺的上心,習慣她在身邊吵吵鬧鬧,習慣了被她的情緒牽動,他一直剋制自己,不要表現出來,不要過多在意。
可昨晚突然發生的事把一切都打破了。
君肆維持的平衡不復存在,他沒有辦法再這麼放任下去。
他所謀之事,最忌諱的就是感情。
他決心要走的那條路兇險萬分。
他的身份註定了要與陰謀算計爲伴,當年棋差一着,棋局扔在,他仍然有機會翻盤。
縱然她身在棋局,他也不想讓她做棋子。
就這麼一直無憂無慮下去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