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作者:今晚不回家嗎
想起木屋見到的小美人,鬼面的右手還泛着絲絲縷縷的痛意。

  他眼神中帶着暴虐的狠厲,“鞏越,你當初廢我一隻手,我如今便要將你那剛出生孽畜四肢全部砍斷。”

  至於那個美人?

  鞏越不是護得緊嗎?他不過就拿着蕭碰了碰她,鞏越竟直接廢了他的手。

  那今日他便要當着鞏越的面凌辱她。

  鬼面目光陰冷,面上帶着臆想成功的扭曲笑意,“給我上。”

  他一聲令下,風雨樓的黑衣人盡數衝去,有風雨樓帶頭,其他門派衆人也紛紛亮出兵器。

  鞏越眼底泛着涼意,眸子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

  他握着一把長劍,在風雪中攪動,劍刃寒氣逼人,劍鋒所過,撕裂來稠密的雪花,蘊藏着無盡的威力。

  莊嚴的山神像立在上首,缺失的手臂給它平添了一絲詭異,瞧着讓人害怕。

  神像前的不遠處,女子躺在地上,她的臉頰溼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嘴脣翕動着,似乎是像呼救,可又緊緊咬住下脣。

  鬼面陰毒的咒語、刀劍相碰的聲響不斷擊破她的心理防線。

  那麼多人越哥一個人能應對得了嗎?他會不會受傷?

  可很快她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下身傳來的陣陣劇痛,讓她忍不住弓起身子,下脣被她咬得破碎,滲出血珠。

  她拼命的壓抑着痛苦的哭聲,惟恐鞏越聽到會爲她分神。

  這座廟四處漏風,寒風彷彿透過皮肉鑽進骨子裏,可她額頭卻冒着冷汗,身子一直在發抖,死死抓住身下男人外衣的手指,指甲斷裂。

  她的目光四處遊移,側頭望着斷臂神像,又看了看樑上的蜘蛛網,眼前景象開始模糊,彷彿被蒙上了一層薄霧,淚珠從眼尾滑落到發間。

  她呼吸急促,喉嚨裏發出細碎的嗚咽。

  她能感到自己的力氣在一點點流逝,在這樣孩子會胎死腹中,她也會失血過多死亡。

  她真的好怕。

  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宿主不用擔心,我們會保障你的安全,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放輕鬆。】

  安今彷彿抓到了最後的浮萍,淚水不斷涌出,她哽咽道:【可是好痛,好痛,我沒有力氣了。】

  系統沉默了會,【抱歉,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我現在給你屏蔽百分之八十的痛覺。】

  很快難以忍受的劇痛消失,雖然還有絲絲痛意,但也是正常人能忍受的範圍內,隨即安今就感到一股暖流流經全身,手腳不再乏力。

  安今眼眶又紅了一圈,聲音低得接近氣音,【系統,謝謝你。】

  【沒事,這是我應做的,你以後可以嘗試着依賴我,只要你喚我,我就會出現。】

  系統一直覺得它帶着的這屆宿主很省心,勤勤懇懇做任務,也不會耍什麼小心思,也沒有過度依賴它的力量。

  不過也正是她太省心了,導致它也鬆懈了,經常進入休眠,直到這次宿主的生命值瀕臨死亡,它才突然驚醒。

  系統的話讓安今的心難以描述地觸動了一下。

  她一直以爲自己和系統是等價交換,她想要一副健康的身體回到家人身邊,系統要去她做任務,而任務成功與否只能靠她自己,而現在系統卻告訴她,她可以依賴它。

  不再是一人在陌生的世界苦苦支撐。

  安今眼裏閃過淚花,心裏思緒萬千,可說出口的還是隻有乾巴的兩字,【謝謝。】

  系統輕嘆,它的宿主不過也只是個剛成年不久的小姑娘,它不介意多提供一些幫助。

  【你不用擔心鞏越,外面人雖多,但他一直佔上風,那羣人奈何不了他。】

  冰冷的電子音意外的柔和,【現在恢復好了吧,深呼吸,蓄力。】

  安今照做,深呼了一口氣,愛人在門外爲她守着,系統也在幫她,她不再害怕。

  她雙手握拳,咬緊牙關。

  嬰兒響亮的哭聲響徹破廟。

  廟外,握劍的男子忽然一愣。

  他雪白的裏衣上佈滿鮮血,髮絲散亂,而他腳下躺着許多死狀悽慘的屍首,雪地被髒污的血跡染紅,整個人如從屍山血海裏走出來的殺神般。

  而此時他呆愣望着廟,不知在想什麼。

  趴在地上一人見他愣神,突然暴起獰笑着提到向他砍去。

  “去死吧,劍譜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鞏越躲避不及左臂被劃到,鮮血如注涌出,他面不改色,反手提劍刺穿他的心臟。

  那人眼睛彷彿要瞪出眼眶,重重倒在雪地裏。

  見身邊人一一倒下,鬼面和陶老由最開始的自信滿滿到如今的驚懼不已,連連後退幾步。

  這就是天下第一劍嗎?

  不,這幾乎超出了人類的範疇。

  鬼面陰毒的視線刺向心生退意的陶老,“他今日不死,別說他會不會放過你,就連風雨樓也會第一時間殺向你雲谷山莊。”

  樓主給他下了死令,今日不是鞏越死,就是他死,他必須以死相拼,但他又怎麼能讓陶老又全身而退?

  陶老拉聳着滿是褶子的臉,“我們一起上。”

  別看他們表面團結,但心裏他們都想留一手,當最後的黃雀,伺機奪取劍譜。

  大家都藏私,而鞏越的劍卻是凌厲至極充滿着殺意,導致現在他們這邊的人死傷大半,空氣中都充斥着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上。”

  鬼面見鞏越動作有些遲緩,左臂又受了傷,此時正在對付天門宮的人,背對着他們。

  正是個偷襲的好時機。

  鬼面的速度極快,然而鞏越後背似乎是長了眼睛般,他一掌落空,失去先機。

  鞏越卻是抓住了他的破綻,將其狠狠摔在地上,滴血的劍直指他的喉間。

  鞏越長睫下滿是厭惡,“你,該死。”

  就是他們,害他的薇兒早產,甚至還想凌虐他們的孩兒。

  想起鬼面之前的狠話,鞏越一劍削掉了他的左臂,噴灑的鮮血濺到他的面上,眸子裏隱隱泛着血色。

  “啊啊啊——”

  鬼面捂住斷臂痛苦嘶吼,他望着被嚇傻的陶老,目眥盡裂,“給我殺了他,殺了他,劍譜我不要了,只要你能殺了他……”

  “啊——”又是一聲尖叫,他左臂也沒了。

  陶老嚇得軟癱在地,手腳並用逃離現場。

  他錯了,他不該貪圖劍譜的,當初那個孤兒已經成長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沒有人能戰勝他。

  陶老一跑,剩下的零星幾人也紛紛棄劍而逃,都留下失去雙臂的鬼面。

  “陶老。”他悽絕的叫聲猶如來自陰間的索命厲鬼。

  望着那羣逃走的人,鞏越眸光悠揚,沒有去追,他已經記下了那羣人的臉,等日後……

  現在還是薇兒比較重要。

  念此他沒有在折磨腳下的人,一劍刺進了他的胸膛,跨過他倒下死不瞑目的屍體,打開了破廟的門。

  門陡然被打開,風雪飄了進來,男人揹着光,安今卻看到了他渾身的鮮血,幾乎把裏衣徹底染紅。

  安今嘴巴張了張,淚水險些又落了下來,“越哥。”

  女子坐在只鋪了一層衣衫的地上,髮髻散亂,碎髮被汗水打溼,貼在脖頸,她的臉像用白玉精工雕塑而成的,面頰幾乎晶瑩得彷彿透明,充滿令人憐惜的破碎感。

  此時抱着用斗篷裹着的孩子,泫然欲泣的望着男人。

  鞏越半跪在她面前,擋住了身後的風雪,輕聲道:“沒事了。”

  安今趴在他的肩頭嗚咽。

  終於沒事了,原劇情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了。

  男人卻誤解了她的哭泣,他的大掌輕輕捧起她的臉頰,眼裏蘊藏着晦澀難懂的情緒,“後悔嗎?”

  跟着他到處流浪,永遠在擔驚受怕,甚至連生產那麼重要的事都在這種環境。

  安今淚眼朦朧,在他晦澀的神情中看懂了他的內疚,自兩人成婚後很少再問她後悔嗎了,而現在他又問了。

  不止廟裏的她在擔憂他,在廟外廝殺的他一樣也在憂心着她。

  他明明已經給她提供了力所能及最好的一切,卻還是尤覺不足,害怕她會後悔跟他走,害怕她對現在的生活感到厭倦。

  但脫離牢籠的鳥兒永遠不會再想着回去。

  現在的她踏過了遊記裏的數座城池,她可以自由的到集市閒逛,春日賞花,冬日觀雪,而不是在狹小的繡樓每天機械的繡嫁衣。

  她想,不管是她,還是原主,應當都是不悔的。

  安今搖頭,堅定道:“不悔。”

  她把懷裏的孩子捧到男人面前,目光溫柔如水,“越哥,來看看我們的女兒,她好乖。”

  她本來也擔心寶寶要是一直哭鬧不止會不會讓外面的鞏越分心,沒想到寶寶也只是剛出生的時候哭了兩嗓子,隨後就睡了過去。

  剛出生的嬰兒很小,看着十分脆弱,鞏越低眸,伸了伸手,之後又縮了回去,不敢去碰。

  冷,好冷。

  她不是被燒死了嗎?怎麼會感覺到冷?

  姚瑤艱難的睜開了雙眼,卻對上了溫柔至極的美目。

  隨後又看到女人微微睜大眼睛,帶着喜悅,“越哥,寶寶會睜眼了。”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個女人姚薇竟有種想哭的感覺,她的懷抱很溫暖,就像孃親的懷抱一樣。

  姚瑤不知道自己形容的準確不準確,因爲她出生就沒見過母親,更沒被孃親抱過。

  “她很像你。”男人眉眼盡是柔情。

  嬌妻幼子在懷,人生所求,莫過於此。

  聽到男人的聲音,姚瑤努力的側頭,她卻看到了一個冷峻的男子,不過更讓她驚恐的是男人身後的環境。

  一個破敗的山神廟。

  姚瑤突然想起了外祖母的話,她說她母親一向知書達理,可卻被一個江湖浪子給騙走了,孃親跟着他到處流浪喫苦,最後在破廟裏生下了她後身亡,而她也被那人遺棄在尚書府門口。

  她望着自己還伸展不開的小手,茫然的想,她這是重生到了剛出生那天嗎?

  抱着她的女人就是她的孃親嗎?

  她有孃親了?

  然而她看向男人,眼神裏爆發出濃烈的恨意。

  就是他,他誘騙了娘,害孃親慘死,還遺棄了她。

  她悲慘的一生都是這個男人造成的。

  或許她眼中的恨意和痛色太過濃烈,連安今都察覺到不對了。

  她有些無助尋問,【系統,寶寶她怎麼了?】

  系統也有些遲疑,【她好像重生了,有着前世痛苦的回憶,她以爲你和她的悲劇都是因爲鞏越的原因,所以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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