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不過是自私罷了
張喬陽看着嶽芳菲那頹喪的樣,眉頭皺起,道:“要比試就打起精神來,你這樣子是上去直接認輸嗎?”
蕭天昊瞪他一眼後,對着嶽芳菲道:“師妹,若是不適,這場比試就取消了吧。”
嶽芳菲半垂着頭,聽蕭天昊這麼說,擡起頭對着他勉強一笑:“三師兄別擔心,我沒事。”
這哪裏像沒事的樣子!
良久,嘆出一口氣,蕭天昊便不再勸說,倒是轉頭看向藺煦晟,對着他行了一禮。
“藺師弟,這場比試……請手下留情點到即止。”
葉池舟眉頭微皺,有些不爽的開口:“強逼着比試的是你們,如今又這麼多要求,什麼意思?蕭天昊,我知道你憐惜五師妹,可這是她自己做下的決定,就得對此負責。”
蕭天昊一噎,再看一眼有些心神恍惚的嶽芳菲,心裏羞愧,但對嶽芳菲的擔心還是佔了上風。
“藺師弟,拜託了。”
嶽芳菲像是突然緩過神來,拉住蕭天昊,不讓其爲了她向藺煦晟低頭。
“我不用你讓,這場比試,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贏!”
狠狠的留下一句話,嶽芳菲在蕭天昊驚詫的目光下,優先上了臺。
而藺煦晟沒將此時的放生的一切放在心上,不論是嶽芳菲的挑釁,還是蕭天昊的請求,他一個眼神也沒給其他人,只專注的看着葉池舟。
比試即將開始,他捏了捏葉池舟的手後才上了臺。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被嶽芳菲看得一清二楚,心裏堆積的悲傷似被點了一把火,灼灼燃燒,燒得她眼睛都紅了,本來挺溫柔的一個人,此時卻因爲憤怒變得有些可怕。
嶽芳菲是個挺執着的人,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放棄。
她雖然心痛葉池舟如此待她,卻從未改變過要保護他,幫助他的決心。
但此時的葉池舟已然執迷不悟,不是她幾句話就能拉回來的,而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這個藺煦晟!只要這個藺煦晟在葉池舟身邊一天,大師兄就會這樣一天!
“藺煦晟,別人看不出來,我卻能看出你那齷蹉的心思!”嶽芳菲以靈力成音,對着藺煦晟呵斥道。
藺煦晟面色冷冷,似未聽見一般,一點反應也沒有。
嶽芳菲一咬牙,首先發動攻擊。
手中出現一把古琴,纖纖細指在其上快速劃過,琴音一起,便有無形音刃直奔藺煦晟。
藺煦晟一動不動,那音刃在他面前三步之處似被無形的牆壁阻隔,撞擊其上後便消散了。
嶽芳菲心不在比試上,更多的,是藉此機會,向藺煦晟發泄自己的怒氣和不滿,嘴裏不停的都在說着指責的話。
“葉師兄這般美好的人,你就忍心毀了他嗎?!”
“他對你如此好,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還抱着那般齷蹉的心思!”
“若是讓別人知道了,他們會怎麼說師兄!”
“你要是還有些良心,就主動離開葉師兄!”
“你就是葉師兄的污點!你不配站在他的身邊,你只會害了他!”
刺耳的聲音不停的衝擊着藺煦晟,藺煦晟站着不動,不出手也沒回應嶽芳菲的話。
嶽芳菲就像在對牛彈琴,說再多,對面的人也依舊如一尊冰雕,無動於衷。
狠狠的咬住下脣,藺煦晟的冷硬態度就似在她心中燃燒的怒火上再添了一把火焰。
火氣上涌,理智似乎在逐漸崩潰,嶽芳菲看着藺煦晟的目光也越來越兇狠。
蕭天昊眉頭皺得死緊,心裏是萬分擔憂。
張喬陽這時也瞧出不對勁兒了,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三師兄……那個是五師妹?”
蕭天昊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點點頭。
張喬陽瞪大眼:“師妹怎麼會……?!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蕭天昊也想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纔會讓印象中溫柔和雅的師妹,變成如今這般兇狠猙獰,那看着藺煦晟的目光,就似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般,要將其千刀萬剮!
葉池舟也覺得嶽芳菲此時的狀態不正常,那滿眼血光的樣子,就像魔怔了。
嶽芳菲此時已經看不到其他人,也忘了自己正處於比試之中,她喋喋不休,一直責罵着藺煦晟,而藺煦晟的反應也越發激怒於她,傳出去的話語中滿是急躁和憤怒,琴音攻擊也因爲她情緒的轉變,而越變急促尖銳,如那魔音貫耳,刺激得場邊人耳朵嗡嗡作響。
“你不配……你憑什麼……”
嶽芳菲心中的悲痛和恨意此時如同被無限放大,衝擊着她本就已經很脆弱的理智,雙眼中的光芒漸漸消散,空洞的直視前方,嘴裏依舊不斷的喃喃自語着。
藺煦晟從頭到尾都沒動過一下,站在原地平靜的看着逐漸墮入瘋狂的嶽芳菲。
這場比試,就這麼詭異的持續了半個時辰。
藺煦晟收回視線,轉看向葉池舟。
葉池舟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對蕭天昊道:“將她帶下來吧,這場比試她贏不了,瞧她的狀態似乎也不太對勁。”
蕭天昊也是這般想的,便讓張喬陽跑去和負責弟子說道一聲,替嶽芳菲認輸結束這場比試。
嶽芳菲跟隨着藺煦晟的動作,也緩緩轉過頭來。
葉池舟就在她的視野中心,與臺上的藺煦晟對視着,神情柔和,眼中滿滿的都是關心,而這一切,都是她心中期待的,渴望的,卻在曾經得到後,因爲藺煦晟的原因再次失去,明明她纔是對的,她纔是對葉池舟真心好的人,可葉池舟卻將她的好棄如敝履,不聽她的勸告遠離小人,還爲了一個惡人對她狠言相向,這一切,都是因爲藺煦晟。
其實,嶽芳菲從來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態早已經變質了。
表面上,她是不想葉池舟這般美好的人所識非人而誤入歧途,以關心之名幾次勸導葉池舟離開藺煦晟,可實際上,她隱藏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發現,甚至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只是單純的嫉妒,扭曲的渴望,以及可恥的佔有。
她嫉妒藺煦晟可以得到葉池舟的溫柔對待,得到葉池舟全心的好,她也想要得到葉池舟,所以她要趕走藺煦晟,她自私,只想葉池舟的好只給予她一個人,就算沒有藺煦晟又如何,她也不會想讓另一個人出現。
冠冕堂皇的說藺煦晟是不壞好心,意圖不軌,實際上真正抱着這份想法的是她自己。
但嶽芳菲這樣固執己見的人是不會承認的,從小養成的性子,以及對自己的根深蒂固的自我認知,怎麼會承認自己纔是錯誤的,纔是自私的,在她心中,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別人好,爲了別人着想,正確的是自己,錯誤永遠只會是別人。
如今,早已經生成心魔的嶽芳菲,在一次次的刺激下,心神不穩,心中的陰暗突破擊潰理智,終被心魔控制。
“你該死!”嶽芳菲突然尖聲喊道,尖銳刺耳都壓過了琴音。
“只要你死了,師兄就是我的了!”嶽芳菲赤紅着眼,狠狠的道:“師兄和我在一起纔是對的,他不能和你在一起,只有我……只有我有資格……你不能和我搶,我纔是對師兄好的人,是你逼了他,你該死……你必須死……我的,我的,我纔是爲了他好……”
低低的聲音,語無倫次,嶽芳菲臉上一會兒悲傷一會兒又露出詭異笑容,時而憤怒焦躁時而又溫柔似水,如同瘋了一般,看得周圍人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這位師姐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蕭天昊見狀不妙,連忙推了震驚的張喬陽,高聲喊道:“撤掉結界,嶽芳菲認輸!”
負責弟子連忙想撤掉結界,可還沒等結界消除完畢,一直站在原地不動的藺煦晟,動了。
沒有人反應過來,自然也沒有人來得及去阻止。
“啊……!”一聲慘烈的痛呼戛然而止,只見臺上的藺煦晟,正死死的扣住嶽芳菲的脖頸。
臉色冰冷刺骨,眸光陰沉凜冽。
蕭天昊一急,衝上去,可誰知,卻是被另一道結界給擋住。
藺煦晟緩緩的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得蕭天昊心驚膽顫,急急吼道:“藺煦晟!住手!”
藺煦晟收回視線,拿着看死人般的視線看着嶽芳菲。
嶽芳菲此時被扼住喉嚨,發不出聲,但也還沒恢復理智,所以她不會怕,也不會慌,依舊用着一雙充滿着憤怒與殺意的紅眼瞪着藺煦晟,周身的靈力不斷的凝聚後撲向藺煦晟,似乎想擺脫他的桎梏,但藺煦晟依舊不動如山,手指開始用力,似乎要掐斷她的咽喉。
“阿晟!”發覺事情大條了,葉池舟連忙撲過去,一邊喊着藺煦晟一邊出力擊破藺煦晟築起來的靈力結界。
藺煦晟聽到葉池舟的呼喚,轉過頭來,竟對着他微微一笑:“師兄,別擔心。”
葉池舟心猛地一提,嶽芳菲不對勁,藺煦晟也不對勁了。
剛剛那一笑,不似以往的溫柔,相反,冷得他心上如結了一層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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