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彷彿看到一出悲劇在上演
大多數人都希望有人來解救自己。
可絕大部分情況下,都只能獨自面對絕境。
所以當圍牆轟然倒塌,煙塵中的李獻看着兩個弟子微微一笑時,文彥博突然眼眶發熱,狄青也是如此。
有種被人欺負後,大人及時趕到的慶幸和溫暖。
“定遠侯?”
大漢愕然,隨即謹慎的道:“此事就此作罷,我做主,此後我等與狄青再無糾葛!”
那些大漢忌憚的看着李獻身後的那些人,緩緩後退。
“我最不喜的便是對手氣勢洶洶來了,耀武揚威之後,發現自己不敵,於是便開口服軟,覺着如此便能全身而退。”李獻從廢墟上走了出來。
大漢眯着眼,“侯爺,這是軍中事。”
“軍中不是幾個人的天下!”李獻的話令身後的幾個男子眸色一動。
“是跪下求饒,還是讓本侯動手?”李獻拿着木棍子敲打着手心。
“侯爺莫要欺人太甚,須知……”
“打!”李獻用棍子指着大漢們,“給本侯打的他們的母親都認不出來!”
身後的大漢們蜂擁而去,打頭的便是範集。
“先生用軍中的悍卒來欺負人!”狄青幸災樂禍的道。
李獻走了過來,二人趕緊行禮。
“雛鷹想早早高飛,這我理解。狄青應對不錯,寬夫的手段爲師也頗爲欣慰,可你二人卻小覷了那些人。”李獻一人拍了肩頭一巴掌。
“那些人,什麼都幹得出來!”
多年後,金兵兵臨城下,城中的武人們縮卵了。無恥的文官們逼迫帝王出城時,武人們集體緘默。
那一刻,興許是老趙家配合士大夫們打壓武人的報應,但更多的是武人的脊樑骨斷了。
斷的很徹底。
哪怕後來曾有過迴光返照的跡象,但終究被歷史洪流衝的無影無蹤。
文彥博低頭,“弟子大意了。”
“閱歷不夠的緣故。”李獻微笑道:“我不希望你二人此後變得太過謹慎。年輕,就該飛揚跋扈,就該一往無前!”
“先生,你說的一往無前……”狄青撓頭,“是毒打嗎?”
那些大漢被李獻帶來的人打的抱頭鼠竄。
李獻搖頭,“許多時候,動手是下下策。罷了,今日我便教教你等,何爲快意。”
他招手,王賀過來。
“郎君!”
“告知陳守,惡客隨後就到!”
“是。”
李獻回頭,“走!”
兩個弟子跟在他的身後,三人往前緩緩而行。
一個大漢被追着逃過來,尖叫道:“我願降!”
本來準備避開的李獻止步,手中的棍子狠狠抽去。
呯!
大漢撲倒。
李獻把木棍子丟在地上。
“瑪的!我最恨軟蛋!”
陳守已經得知了消息,正在發火。
“你等弄那些手段見不得人,一旦李國安把官家請出來,你等讓老夫如何自處?”
他怕是不是仁慈的官家,而是最喜趁火打劫的文官們。
一個將領賠笑道:“殿帥,李國安藉着咱們讓宮中安心,他倒是安心了,可咱們的臉面無存。若是不反擊,外面會嘲笑殿帥啊!”
“老夫不是說不該反擊,只是……手段太尖銳了些。”
值房內,陳守緩緩喝茶,邊上有香爐,香爐上煙霧嫋嫋。
他看了案几上的字畫一眼,小心翼翼的收起來。
“可有交代下手不可太狠?”
將領笑道:“有交代,最多是打一頓,不可斷骨。”
“嗯!”陳守滿意的點頭,“令人準備去李家,代老夫致歉。就說,下面的將士太過莽撞……對了,動手的拿幾個,責打一番,也算是交代。”
叩叩叩!
有人敲門,門開,是個小吏。
“殿帥,有人請見,說是定遠侯的家人。”
“帶來。”陳守眯着眼,“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王賀被帶進來,拱手。
“我家郎君隨後就到。”
陳守沉聲道:“老夫在此恭候定遠侯大駕光臨。”
少頃,外面傳來了喧囂。
“問問。”陳守不滿的道。
有人出去問,回來一臉糾結。
“杜林遇到了定遠侯,雙方言語針鋒相對,定遠侯給了杜林一巴掌。”
杜林這個倒黴催的……陳守嘆氣,“罷了。”
定遠侯的弟子被毒打了一頓,他還擊是應當的。
“陳殿帥!”
李獻來了。
“定遠侯,請!”陳守起身。
“我來,就幾句話!”
李獻站在門口,光線大半被隔絕,陰影籠罩住了室內。
“從此後,狄青但凡被人誣陷坑害,我便會認爲是陳殿帥的指使。”
“老夫……”陳守有些惱火。
李獻打斷了他的話頭,“陳殿帥不滿本侯,那衝着本侯來!”
他看着室內的衆人,問道:“誰對本侯不滿?”
無人開口。
“哈哈哈哈!”
李獻回身,大笑而去。
到對手的地盤上耀武揚威一番,無人敢出手。再大笑而去。
這纔是意氣風發啊!
後面的文彥博眼中閃過異彩。
他突然覺得,陰謀是好用,但許多時候,像先生這等一往無前的氣勢逼迫,更令人暢快。
狄青回到軍中,神奇的發現那幾個對頭都消失了。
他沒問那幾人的去向,只是默默的坐在牀沿,想着此次的經過。
慢慢的,他從中學到了許多。
他看着外面的秋色,突然覺得生機勃勃,彷彿有一粒種子被自己播種下去,在漸漸成長。
第二日,李獻進宮感謝趙禎。
昨日的數十大漢,除去李獻家中六個護衛之外,其餘都是趙禎的侍衛。
“打的可爽快?”
“爽!”
趙禎很是羨慕這等快意恩仇,只可惜他但凡敢開口,太后能把他的手抽成豬蹄。
而且,最近關於他的婚事進度在加速。
太后隔幾日便會召見幾個貴婦,趙禎聽聞這些貴婦家中都有適齡的小娘子。
太后在爲官家挑選皇后的消息早就散出去了,有心人家便尋摸門路,就想一夜之間成爲後族。
和做駙馬不同,只是富貴一代。後族的話,但凡繼位的皇帝出自皇后的肚子,那家人就算是發達了。
而且能發達好幾代人。
有人甚至把禮物送進了李家。
“盡數不要!”李獻在家中有些頭痛,“做誰的皇后都好,做他的皇后,弄不好很膈應啊!”
趙禎剛開始喜歡上了別的女人,但被太后棒打鴛鴦,給他選了郭氏。
恨屋及烏,郭氏從此就成了趙禎眼中牆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月光,好像成了劉從德的妻子。
“定遠侯!”
說曹操,曹操就到。
劉從德帶着一罈子美酒來了,先警惕的看看來福,見來福懶洋洋的臥在李獻腳邊,這才放心,“太后近日給了我差事,定遠侯可有興趣參與?”
太后已經明示暗示過多次,讓他多跟着定遠侯廝混,若是再和那些人自甘墮落,小心腿云云。
“何事”李獻把美酒收了,他不擔心劉從德敢在酒中下毒,就算是有這份心,他也沒這份膽。
“給官家找皇后!”
劉從德一臉激動,“好機會啊!”
李獻憐憫的看着他,十年後,太后駕崩,趙禎親政,爲了給自己失敗的初戀一個完美的結局,劉從德的老丈人,也就是他心上人的父親就倒黴了。
換個人,定然要讓搶了自己心上人的那個傢伙生不如死,可趙禎就是趙禎,竟然拐個彎,放過了劉從德,收拾那個有眼無珠的老丈人。
但從此,知曉自己死裏逃生的劉從德就變成了鵪鶉,沒事兒不出家門。
“此事,你少摻合。”平日裏沒事兒,逢年過節的,劉從德都會令人,或是親自送來禮物。
看在他恭謹的份上,李獻指點了一句,至於他是否聽的進去,那是他的造化。
這人有病!
病得不輕!
劉從德揚長而去。
出門時他差點撞到一個女人,劉從德下意識的罵道:“哪個沒長眼的……喲!這不是韓司言嗎?”
韓薇站在門外,定定的看着他。
“韓司言……”劉從德被看的脊背發寒,“可是我有不妥?”
“太后尋你。”韓薇隨即進去。
“韓司言。”李獻見到她就像是見到了鬼般的,就把手中的書本往臉上一蓋。
“你的親事也得快一些了。”韓司言恨鐵不成鋼的道:“官家那邊,太后都差不多圈定了人選,過陣子便會把那幾個小娘子請進宮來。你呢?”
“那些小娘子無趣。”書本下,李獻的聲音有些沉悶。
“哪個小娘子有趣?”韓薇跺腳,恨不能把他揪出去看看,這天下的小娘子都是這樣。
“你好像更有趣些!”李獻揭開書本。
“呸!你好不要臉!”韓司言依舊面紅耳赤。
等趙禎第二日來到李家,看着頗有氣勢,走路也是揹着手。
“朕要成親了。”
“恭喜。”
“禮物呢?”
“你不一定用得上。”
“呸!”
過了幾日,李獻被邀請進宮。
“那幾個小娘子來了。”韓薇來接的他,眉飛色舞的道:“咱們搶先看看未來的皇后。”
李獻不置可否,當看到冊子上有個王姓小娘子,備註父名王蒙正時,他搖頭嘆氣。
韓薇不滿,“你嘆什麼氣?”
“我彷彿看到一出悲劇在上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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