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這次我是來探班的
劇組在渝城又拍了半個月,結束了吳越和周兆龍的外景戲份。
接下來就是跑酷大戲的開胃菜,男主角潘月明學跑酷的片段了。
之所以把老潘扣在渝城,沒讓他跟其他幾個主演一樣暫時休假,除了他有跑酷外景的原因之外,也是出於觀摩與訓練的考量。
雖然他的動作既不刺激也不危險,反倒有些扮乖出醜的成分,但真醜與扮醜也是有本質區別的,以潘月明現在的“身手”,確實有跟着謝天放接受訓練的必要。
劇情上這一段算是電影在中期的一個巨大轉折,在這段情節出現之前,電影的科幻色彩並不濃厚,反倒是滿滿的懸疑風,演員的表演和臺詞都帶着些謎語人的味道。
男主角在從天而降的老友女兒協(誘)助(導)下,對老友的失蹤展開了調查,但隨着調查的深入,他越來越察覺到所謂的老友女兒似乎另有目的。
自然而然地,男主角內心開始浮起猶豫與遲疑,他不知道老友女兒值不值得信任,他甚至無法確定宋嘉究竟是不是老友的女兒,哪怕宋嘉對老友的過往如數家珍。
“停。過了!”
安西西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導演的角度嗎?”
在膠東機場出站口,陳一鳴站定了稍微尋摸,就一眼見到了安西西。
潘月明需要對着空空蕩蕩的半空,表現出大喫一驚、大驚失色、恍然大悟之類的情緒,吳越則需要全程摒牢了一定不可以笑。
陳一鳴繼續嬉皮笑臉,“那你還來接我,總不會是劇組只有你一個閒人吧?”
也許這就叫心想事成吧。
安西西哭喪着臉說道,“時間長是因爲祥瑞要趕節氣,秋天的場景最多,必須趕在琴島入冬之前拍完,哪有那麼多時間給我慢慢調整。
今天要拍的,就是吳越在片中僅有的這一段文戲。
陳一鳴有監視器擋着可以肆無忌憚地偷笑,在場的其他人包括謝老爺子在內就不行了,忍得着實辛苦。
進組之後我只拍了3場戲,祥瑞總說感覺不對,又不跟我說哪裏不對,我去問東君,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一鳴,我一直找不到感覺,祥瑞總讓我再看看,卻不肯告訴我看什麼。”安西西說到最後,已經有些撒嬌的語氣了。
這話一出口,安西西的眉毛都豎起來了。
妹子不止一次地說過,演員只是兼職,導演纔是本行,看來她並沒有改變初衷。
大家當然不是因爲苦盡甘來而歡呼,渝城拍戲的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跟《1951》和《木蘭》比起來,簡直就是度假。
歡呼是因爲晚上的聚餐,地道的重慶火鍋,啃了這麼些天的盒飯,能敞開肚子喫頓好的,還是劇組買單,誰會拒絕呢?
陳一鳴卻沒這個福氣,他下了戲把劇組事務都交給了三個年輕製片,自己則直奔機場,趕下午的飛機直飛琴島。
《夏至五百天》已經開機一週時間了,他作爲監製再不露面實在說不過去。
吳越給潘月明演示了一下“不可見的第十三層”,當然不可見變可見只是在電影裏,實拍的時候就是吳潘二人隔空尬演了。
隨着調查的方向逐漸指向成這座城市的那個傳說中的“大人物”,男主角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他終於破天荒地選擇依從自己的內心,而拒絕了宋嘉的“建議”。
吳越在樓道內令第十三層具現化,並讓潘月明實地踩了上去。
陳一鳴原本是打算借鑑《盜夢空間》老李子指點佩姬的那段戲,讓吳越帶着潘月明真的跑一段。
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妹子遠遠地站在角落裏,從上到下又裹得跟個木乃伊似的,他就是能一眼識破定位真身。
隨着助手的一句大喊,下一刻樓道內爆發出好一陣歡呼,因爲這一聲過意味着,渝城外景的拍攝全部完成了。
時長不過幾分鐘的文戲,“保一條”之後陳一鳴就喊了過。
此時他纔想到在失蹤事件發生之後,一直無動於衷甚至漠不關心的另一位同事兼好友,想到他的反常與怪異,以及在調查之初他嘴裏那些意味不明的忠告。
安西西一臉焦躁地撓頭髮,“你給我閉嘴吧,被你一說我更着急了。”
陳一鳴滿不在乎地回答,“不去不去,這次我就是來看探班的,監製那是下回的事。”
於是潘月明揹着宋嘉前去拜訪同事兼好友,也就是吳越。
但是他跟潘月明的友情卻又是真實的,因此他隨後的做法,與其說是帶領潘月明認清世界的真實,不如說是讓其知難而退好好活着。
這也是陳一鳴邀請吳越來飾演這個角色的主要原因,他的長相和氣質本身,都帶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標誌性的似笑非笑表情一擺出來,就能把觀衆帶入一種“逗你玩兒”的情境當中。
不過跟謝天放重新梳理整段跑酷戲之後,陳一鳴還是放棄了原本的想法,把重頭戲安排給兩個專業的,至於老潘這個業務的,淺嘗輒止就收手。
不過探索真相是以後的事情,此刻的潘月明卻是一個剛剛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樂此不疲地懸空着在樓道里上上下下。
“今天沒我的通告,不止今天這周都沒有,幸好你來了,不然我要悶死了。”隔着口罩安西西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的,不過陳一鳴依然能夠從中聽出妹子鬱悶的心情。
陳一鳴再不敢墳頭蹦迪了,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道,“這纔開機一週,沒進入狀態很正常啊,別有壓力,祥瑞打算拍上大半年呢,伱有足夠的時間調整狀態。”
這不,陳某人一到,插科打諢再加上談談情說說愛,安西西就把片場裏的煩惱拋到了九霄雲外。
劇組在白象居租了一間暫時空關着的民宅,面積不超過60平米的一室一廳,典型的老破小。
“怎麼過來了,這會兒不上戲嗎?”兩人肩並肩地往停車場走,陳一鳴笑眯眯地問道。
屋子裏的陳設與佈置也透着一股子得過且過的單身漢味道,與吳越的高收入地位完全不相符,因此潘月明在進屋那一刻開始,就需要表現出刻意的意外與尊重。
這段戲就吳越的水平而言並不難,他的角色人設與劉易軍扮演的警察比較類似,都是部分覺醒的自主AI,觸摸到局部的空間規則。
如果陳昆此刻在片場,難保不會對陳一鳴冷嘲熱諷一番,吳越在這場戲裏根本就是本色出演,還敢說沒有拿演員當工具人麼?
搞定了文戲,接下來就是在渝城的最後一場戲了,老潘跑酷。
“這會兒片場那邊都收工了,你就別再琢磨那些煩心事啦。一會兒上哪喫飯?”
安西西聽了,還真就吩咐助理轉向,兩人直奔琴島市區喫大餐,燭光晚餐之後又去海灘走了走。
安西西掙了兩下沒掙開,順從地跟某人十指相扣,眉峯也慢慢舒展開來。
見安西西還是眉頭緊鎖的樣子,陳一鳴悄悄把爪子伸過去,把妹子的手撈到腿上。
跑酷終究只是一個幌子,跟《盜夢空間》裏的視覺奇觀差着檔次呢,謝老爺子就說,沒必要搞出兩段來,用低等級的襯托高等級的毫無必要。
室內戲拍完,劇組轉場至樓道內,讓老潘真正跑起來。
只不過在個性方面,吳越比起尚且積極過日子的劉易軍來說,更顯得頑劣與隨意,骨子裏有着消極厭世與自我毀滅的傾向。
陳一鳴笑道,“你啊,就是責任心太強,演員沒狀態拖進度,那是導演該着急的事,祥瑞還敢真把你換了不成?
聽我的,這個週末帶我四處轉轉,正好你也可以趁此機會跟琴島這座城市徹底融入一下,風光片麼,景與情得水乳交融,然後才能打動人。”
安西西顧不上摘口罩就直接給了他一肘子,“我都愁死了,你還跟我說風涼話,你有什麼好看的?離我遠點!”
顫顫巍巍地在臺階上方一尺處踩實站穩之後,潘月明真正相信了吳越的話,這個世界背後着某些不爲人知的真相。
陳一鳴繼續啓發,“如果你是《夏至五百天》的導演,希望女主角是一個什麼樣的形象,帶給觀衆怎樣的觀感?”
陳一鳴正經了些,想了想勸道,“一條路遲遲走不通的時候,不妨換個方向。想想看,你是一個導演啊,從這個角度重新再看一遍劇本,也許就能有不同的角度。”
陳一鳴一想也是,蜘蛛俠剛學會空中飛人的時候,不也是三五個鏡頭就帶過了麼。
妹子弱弱地問,“你不去片場看看嗎?祥瑞他們還等着你呢。”
兩人在安西西的保姆車後座坐下,陳一鳴才接話道,“既然祥瑞沒說讓你看什麼,那你就隨便看唄,我不在的時候看風景,我來了之後就看我嘛。”
“拍了幾場戲?”陳一鳴繼續往妹子心口撒鹽。
回到酒店把安西西送回房,陳一鳴忍不住又嘴賤了一把,“西西,我保證明天你一到片場肯定煥然一新。
我跟你說,這就不是你的問題,是東子的問題,對着那個毛沒長齊的,你怎麼可能有狀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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