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珍饈宴
二人跟隨管家高峯，來到了長街盡頭的漆黑建築。
建築整體都由青黑的石料打造，這在東方是很難見到的，總給林君書一種，自己要一步踏進德古拉的城堡的穿越感。
石樓整體方正，總共三層，但在最上面的左右還單獨修建了兩座小塔，據說站在上面正好可以越過長街，分別將南北兩個平民區的全景盡收眼底，是城主專門用來觀看他的“養殖場”的。
也正是這醜到奇特的造型，讓林君書陷入了“醜得如此清新脫俗一定是地標景點”的慣性思維誤區，還得玉姑娘提醒才知道這就是王鍥那畜生的城主府，倒是和它的主人醜得相得益彰。
那兩扇緊緊關閉的石門，左側的那扇已經開啓。
二人在高峯的引領下走了進去。
穿越不算長的走廊，來到了一樓的大廳。因爲用石料建成，大廳的採光性非常的差，即使大白天的也點上了不少照明用的燭燈。
主位上一道肥碩的身影已經等候多時，看到林君書二人到來，立即從座位上站起，掛着誇張的假笑飛速的奔來。
“哈哈哈哈！林先生，老夫等候您多時了！二位光臨寒舍，真的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林君書真正的見到了這個傳聞中的畜生，那王鍥長得圓頭大肚，皮膚黝黑，一雙掛泡死魚眼，兩腮下垂，厚脣歪齒，穿着縣令的官服都被撐得有些變形。
真是相由心生，醜得讓人難以入目。
王鍥伸着他那雙黑漆漆的肥手就要向着林君書雙手抓來。
林君書猛地一避，躲了過去，眼中流露出一絲難以掩蓋的厭惡之色。
隨即拱手出言，打斷王鍥接下來的動作：
“王縣令，我江東風氣不似北方豪邁，重含蓄之禮，不喜放浪，我們入座再談吧？”
王鍥尷尬的雙手一搓，只能接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我們入座再談！”
林君書自顧自地去右手邊的位置落座，胡健跟隨着站在他的身後，冷峻地抱着他倆的兩把長刀，一看就十分靠譜的樣子。
王鍥回身向自己位置走去，剛一轉過臉來，那滿臉的憨笑立收。
剛剛林君書眼中閃過的那絲厭惡他看在了眼裏，他熟悉這種眼神，那種發自內心的厭惡神色，他常常從與他交易的大權貴身上看見。
那種世家大族的貴族，對他們這種靠着骯髒手段從底層起步，靠髒錢買官來做的暴發戶發自內心的瞧不上。
身份、動機都好僞裝，但這最真實的情感流露卻是裝不出來的。剛纔的刻意接近是他一個小小的試探，而對方本能產生的厭惡，卻讓王鍥相信了二人的身份。
林君書不知道，他演技不過關而流露出的真情實感，竟正好撞上了這王城主自覺卑賤的內心，硬生生打消了對他們身份的三分懷疑。
“聽說二位大人來自吳郡陸家，這路途千里，不知來我徐水城，有何貴幹呀？”王鍥訕笑着問道。
“王縣令真是明知故問，我昨日便告訴過玉閣主，我二人來徐水城，意與王縣令談筆交易，特請她代爲通報。”
“哈哈哈哈，林先生真是好眼光！我徐水城演出來的姑娘，那是在整個北方權貴圈中，也是薄有微名啊！”
王鍥話還沒說完，林君書坐在位上已經搖起了頭來。
“我江東自古盛產美人，我又何故舍近求遠，大費周章來你北方求那胭脂俗粉？”
“這……”自己最爲驕傲的產業被林君書如此貶低，王鍥心底不由生出一絲憤怒，但他依舊壓住了自己的怒火，耐心地問道：
“那不知我徐水縣還有何物，能得了陸家的法眼？”
“當然是你的狗頭！”林君書心裏想到。
只見他左手拿出一枚水滴狀的玉墜，輕輕一旋，迷人的異香便散發了出來。
“我陸家偶得異香，家主得後大驚稱歎，贊爲天下第一奇香，後多經打探方得知，此香竟出自北方幽州的一座小城。這才特命我前來探明情況、尋求交易！”
看着林君書拿出的香膏，王鍥眼中流露出瞭然之色。難怪這二人直奔凝香閣，想必是一入城便聞到了這香膏之味。不過能讓玉凝香準他們入店，甚至還爲他們代爲通傳，看來這人還有我沒有看出來的能耐。
“哈哈哈哈，這香膏確是出自我徐水縣。不過這香膏極難製作，所耗費的材料也都萬分金貴，所以這價格嗎……”
奸商的本質便是將哪怕無本的東西，也要吹得代價極高，以榨取更多的利益。
而林君書不在乎，他又不是真來做生意的。
只見他右手搖扇，左手大手一揮！
“錢，我陸家有的是錢！先給我來一千斤！”
“多……多少？”王鍥差點沒給林君書報的數量驚死，一千斤？哪怕玉凝香是隻水牛，自己把她抽到死，也做不成一千斤的香膏啊！
“林先生真愛開玩笑，這香膏製作極其困難，我徐水縣一年的產量，也不過十斤罷了。”
“那十斤就十斤吧，一年十斤少是少了點，但也勉強可以交差了。”
王鍥有些被林君書嗆得說不出話來，我一年產量總共就十斤，我全賣給你陸家了，我拿什麼去籠絡其他權貴？
“一年十斤，也不行啊，還有其他權貴也從我這裏訂購了這種香膏。一年最多……最多兩斤！”
“兩斤？我陸家大老遠的跑過來，就爲了買你兩斤香膏？”林君書表情誇張，彷彿只賣給他們兩斤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那……三斤？”王鍥試探地問道，他也想盡可能的拉攏這江東的大族，畢竟這可是他將生意擴展到南方權貴圈的第一步。
“五斤一年，少了就不用談了。”林君書態度堅決。
“五斤……這……”王鍥有些猶豫，他在權衡拿出一半的產量來維繫陸家的關係，到底值不值得。
“看樣子王縣令是不太願意和我們陸家做生意啊！胡健，我們走！”
林君書二話不說，起身就欲離開。
“且慢！且慢啊林先生！林先生不要急，實在是您所要的量確實太大，我得仔細算算是否湊得出來。您說五斤，那就五斤吧！”
林君書滿意地點了點頭，“王縣令果然豪爽！說吧，要多少銀子？我這就可代表陸家，與你訂立契約！”
“林公子請慢！”
生意談妥，王鍥反倒不急了。先讓林君書坐好，喚來了高管家耳語了幾句。
林君書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進行到此，依舊一些順利，他也只能表現的淡定自若，好好的演下去。
“我徐水城有個規矩，凡是與我達成交易的，必要共同喫一頓珍饈宴。林公子既然能從他人處打聽到這玉香香膏的出處，那對我這個規則，應該也有所耳聞，等我們吃了這頓飯，再談不遲！”
林君書雖有些蛋疼，這不喫飯不談生意的糟粕文化都追溯到兩千多年前來了？但爲了不功虧一簣，也只能假裝歡喜的表示同意。
不一會兒，下人端着兩隻熱氣騰騰的銅釜走了上來，在林君書與王鍥面前各放了一隻。
釜中是乳白色湯汁，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肉香。
看來是得道林君書二人要與他會談便吩咐人開始準備了。
“林先生，快嚐嚐吧，這可是別的地方喫不到的美食，這廚子也是我親自調教的，做這珍饈宴那是一絕！”王鍥催促着。
林君書對美食興趣不大，他只是來完成任務的。
爲了配合，他還是拿起了筷子。將筷子伸入釜內，想隨意夾上兩塊喫完了事。
可誰知，他剛剛將筷子翻動了兩下，一個球形的東西就浮了上來。
不行！得忍住！在這裏表現出異常，下一刻就會是生死之境！
林君書艱難地擡頭，卻正好迎上了王鍥死死盯住他的眸子。
那張醜陋的大臉咧開嘴，笑了：
“林先生，你快點動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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